鐵門一打開,一道受夠了寂寞的燭光先忍不住地涌了出來。王風吟往牢房里頭看去,沒想到同樣是牢房,這一間比棄無味所在的那一間好上甚多。除了有燭臺外,還有書案、厚厚的棉被、幾壇酒和香爐。
讓王風吟更意想不到的是,這間牢房里也只住了一個人。那人此時就躺在厚厚被窩里,站在門外看只能看見他露在外面的黑腦袋,此人應該就是蕭泰。這意味著在棄無味沒來之前,整個地牢里就只有他一個犯人。到底蕭泰犯了什么罪,葉忘仇竟要把他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地牢里,而且還派了五個內力深厚的老家伙日夜看守著他。
愣了愣,王風吟不禁感慨道:“前輩,此間牢房未免也太好了!”
駝背老人笑了笑,道:“住在這里面的犯人跟你不一樣,他可是一點武功都不會,當然得好生關照下,否則這么冷的天,以他的身子怎能受得了。”
王風吟問道:“既然他不會武功,為何還會關在這地牢中?”
駝背老人霎時變得警覺,冷冷道:“今夜你就暫住在此牢房,待明天城主派人來了再另作安排。”
王風吟“嗯”了一聲,走入那牢房。鐵門關上后,王風吟走到床邊,問躺在床上的人道:“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許久,被窩里的人絲毫沒有動靜。王風吟加重語氣,道:“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等了會,那人依舊沒有回應。
無奈之下,王風吟只好掀開他的棉被,只見棉被里躺著一個滿臉胡子男人。那男人約莫三十五六歲,雖是個大胡子,看起來卻一點不粗狂。身材消瘦,面容憔悴,一副抑郁寡歡的模樣。
看著那男人,王風吟心中七上八下。他與蕭雨霖也算是正式拜堂成過親,若面前這男人真是蕭泰,于情于理他都該喊蕭泰一聲老丈人才是;可他當時是為了救蕭雨霖才和她拜堂成親,若是蕭雨霖沒把此事當真,他喊了老丈人豈不是有欠妥當。
那男人冷冷道:“我不管你是誰,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風吟將棉被重新蓋在男人身上,道:“適才多有得罪,還望閣下恕罪!”
“我不管你是誰,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那男人重復這句話。
王風吟急忙解釋道:“前輩,我.......!”
“我說了,我不管你是誰,我什么都不知道!”王風吟還話說完,被那男人喝聲打斷。
王風吟俯身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前輩,我是.......”
那男人當即捂住耳朵,面孔十分猙獰,連連搖頭道:“都跟你們說過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聽到“你們”這兩字,王風吟心里才明白:葉忘仇肯定也像對付棄無味那樣派過不少人來套這男人的話。隨后,他掰開男人的手,靠在他耳朵邊上,悄悄道:“雨霖!”
那男人聽到后,兩眼一直,登時起身,雙手緊緊地掐著王風吟的手臂,怒氣沖沖道:“你們把她怎么樣了?”
王風吟問道:“你和她是何關系?”
那男人面帶疑惑,想了一番后松開了王風吟,又道:“我不管你是誰,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風吟湊到他面前,小聲道:“我問一句,你說一句。”
那男人眨了一下眼,微微搖頭道:“我不管你是誰,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風吟道:“十六年前顧霜憐曾經對雨霖做過什么事?”
那男人連連眨了兩下眼,然后目光迎向王風吟,狐疑道:“六年前我對雨霖做過什么事?”
王風吟道:“江南,江寧府。”
那男人怔怔地看著王風吟,問道:“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怎么會知道她這么多事情!”
王風吟反問道:“你又是誰,你先回答剛才的問題,我再告訴你我是誰。”
那男人眼光泛淚,道:“十六年前,顧霜憐曾抓破她的臉,后來我用易容之術幫她恢復了容貌,便命下人將她帶到江寧府。”
“蕭伯父!”王風吟這才敢確人此人是蕭泰,便向他解釋道:“在下王風吟,是令愛蕭雨霖的......朋友。”
“朋友?”蕭泰半信半疑。思索一番后,他怔怔道:“不對,她應該還不知道我關在這,你不是她派來救我的!”
王風吟解釋道:“伯父,我的確不是雨霖妹妹派我來救你的,此番我潛入雙華城,是有事想要請教你。”
蕭泰眼神登時恍惚,重新念道:“我不管你是誰,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著他這般有些瘋癲的模樣,王風吟登時心生憐憫,皺眉道:“奪命六絕,蕭老大!”
蕭泰眼冒精光,愣怔地看著王風吟,嘴角抽搐道:“為何你連這個都知道?是雨霖她告訴你的?”
“看來雨霖妹妹的爺爺真的就是奪命六絕中的蕭老大!”王風吟感慨道。
“不是雨霖她告訴你的!”蕭泰神情惶恐,“莫非你是.......你是顧霜憐派來的?”
王風吟臉色一沉,無奈道:“為何你和雨霖妹妹都覺得我像是那女魔頭派來的?”
“不對!”蕭泰搖頭,“她只想殺我,沒必要派你來套我的話,你不是她派來的。”
王風吟不禁冷笑一聲,心想著原來雨霖妹妹這胡亂猜疑的性子原是從她爹爹那學來的,既然如此,那就該用應付她的方法來應付她爹爹。
他瞪著蕭泰,質問道:“你說,我到底是不是顧霜憐派來的?”
“決計不是!”蕭泰堅決說道,“你應該也不是雙華城的人。”
“果然是有其女必有其父!”王風吟心想道。隨后,他坐到蕭泰身旁,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六年未有你任何音訊,雨霖妹妹一直都很擔心你,三個月前便回了趟家。沒想到她剛到家就遇到了天巖洞的人,就被顧霜憐追到了長安。后來......”
王風吟頓了頓。
“后來怎么樣了?”蕭泰神色極其緊張。
王風吟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得意道:“后來是我出面救了雨霖!”
“你救了她?”蕭泰很懷疑,“那顧霜憐武功蓋世,你打得過她?”
王風吟想了想,憨笑道:“智取,對付她這種人當然是要靠智取。你放心,雨霖她現在平安無事。”
蕭泰難得眉頭舒展,接著問道:“你救了雨霖后,她便將我蕭家的家事都告知于你?”
王風吟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