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遙遠(yuǎn)的記憶，辭小歌回憶起來有點(diǎn)困難。印象里的確有個老人把自己帶回了家，就住在現(xiàn)在的公寓中，照顧著自己的生活。那個時候辭小歌并不喜歡那個自稱是自己外公的人，因?yàn)橐郧皬膩頉]見過，而且對她要求十分嚴(yán)格。

每天要自己扎頭發(fā)，要洗碗、掃地，還要學(xué)會做飯。說起來還算是辭小歌在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或許這段記憶對辭小歌來說太過灰暗，又或許回想起來就會觸動她的傷心往事，和車禍那件事一樣，辭小歌下意識的把它們?nèi)糠庥×恕，F(xiàn)在再次看到這張熟悉的臉，那些遺忘的記憶再次浮現(xiàn)，讓辭小歌眼中出現(xiàn)了幾絲懷念的神色，看向老人的眼神也沒那么仇視了。

“你真的是我外公？有什么證據(jù)？”心里還有些疑惑，但老人熟悉的臉讓辭小歌硬不起聲音。

老人抬抬手，轉(zhuǎn)眼又變回了中年儒雅大叔的模樣，從褲子口袋里摸出一串懷表，遞給了辭小歌。

辭小歌疑惑地看了克魯斯一眼，接過懷表。

“打開看看。”克魯斯提醒道。

辭小歌依言打開懷表，直接在懷表的表盤內(nèi)鑲嵌著一張照片。辭小歌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那是她媽媽年輕時的樣子，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親密地挽著一個中年人，臉與克魯斯一模一樣，笑得十分開心。而懷表的蓋子內(nèi)部同樣也嵌著一張照片，這次克魯斯是白發(fā)老頭的造型，懷里抱著一個正在咬手指的小娃娃。那個小娃娃跟自己小時候一模一樣，而且背后就是以前的百貨大樓，辭小歌對這里還有點(diǎn)印象。

辭小歌眨眨眼把懷表換給了面前的男人，聲音有點(diǎn)恍惚：“你真的是外公？可是……”

克魯斯接過懷表仔細(xì)放好，“千真萬確，你是想說我不是早就應(yīng)該死了嗎？”

辭小歌愣愣點(diǎn)頭，克魯斯臉上也露出一分無奈的神色：“本來我想好好照顧你，知道你上了大學(xué)，有了自立能力再走的。可是你|媽媽發(fā)生車禍后，我已經(jīng)快要到沉睡期了。沉睡期的時間不能改變，所以在那一年里，我只能盡量將生活技能教給你。很抱歉沒能讓你享受一個快樂的童年。”

說這話時克魯斯的臉上充滿了遺憾，對他來說的確是個很大的遺憾。他很喜歡小生命，辭小歌算是他生命的延續(xù)，本來在發(fā)生這么悲慘的事情后，他應(yīng)該肩負(fù)起帶給辭小歌歡樂的責(zé)任，不過很可惜，他沒那個時間。因?yàn)椴恢雷约簳了嗑茫罗o小歌一個人不能好好照顧自己，不能自己做飯，不能自己洗衣服，克魯斯只能用填鴨的方式強(qiáng)迫辭小歌快速成長。

見克魯斯那慈祥中帶著歉疚的眼神，辭小歌終于能將這個人跟自己的外公聯(lián)系起來了。在她小的時候外公也經(jīng)常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只是那個時候她太小了，不能理解眼神中這么復(fù)雜的情緒，以為外公是不喜歡她。因?yàn)槊看瓮夤眠@樣的眼神看著她，就意味著今天她會多很多事情要做。

辭小歌上前一步，抱住了外公的腰，把頭埋進(jìn)克魯斯的懷里，聲音中帶著哭腔：“外公，不要說抱歉。應(yīng)該是我謝謝你才對，如果不是你，我一個人不可能把自己照顧的這么好。”現(xiàn)在辭小歌終于理解了外公的用心良苦，回想起小時候因?yàn)椴粫p子把自己的辮子扎得丑丑的時候，被小朋友嘲笑，回想著大冬天要拎著比自己人還重的衣服，小時候的怨念全部消失了。

如果不是外公，她要怎么一個人要怎么生活。

回想著當(dāng)年在上課時，突然接到外公去世的消息，心里有難過有傷心，唯獨(dú)沒有恐慌。因?yàn)樗溃退銢]有外公她也能照顧好自己。至于生活的錢和以后的學(xué)費(fèi)，外公早就幫她準(zhǔn)備好了，全部在一張存折里。

“好好，我們小歌終于長大了，成人了啊。外公總算沒有錯過太多。”克魯斯撫著辭小歌的長發(fā)，笑得樂呵呵的，幸好沒有睡得太久，要不然連小歌的婚禮都要錯過了。

對了，小歌怎么會跟皇認(rèn)識？皇又怎么會娶小歌？

“外公，媽媽的事是怎么回事？”克魯斯還沒聞出自己的疑問，就被辭小歌搶了先。跟克魯斯認(rèn)親了，但是辭小歌心中還是存了疑問。

聽外孫女提起自己的女人，克魯斯沉沉地嘆了一口氣，“你媽媽啊，癡情人吶。”

“當(dāng)初察覺到你|媽媽有危險后，我立刻趕了過去。只可惜你爸爸已經(jīng)沒氣了，你|媽媽和你坐在后座，你被你|媽媽保護(hù)的很好，沒怎么受傷。只是你|媽媽的情況很不妙，全身都是傷，血液流失的太快，我趕到的時候幾乎快要沒命了。那個時候只有一種辦法能延續(xù)她的生命。”說著停下來看了辭小歌一眼。

辭小歌似有所覺，轉(zhuǎn)頭看向了殤澤。

“我只能將她變成吸血鬼。只是最后她阻止了我。她拜托我等你長大以后跟你說一聲對不起，她不能撫養(yǎng)你成人了。她割舍不下你爸爸，在另一個世界他只有一個人，這么不會照顧自己的人她怎么放心的下。雖然我很想讓她活下去，但是不能剝奪她選擇的權(quán)利。最后我同意了幫她照顧你，她才閉上了眼。小歌，不要怪你的母親，她只是太愛你父親了。”說完后克魯斯又是長嘆一聲。他最心疼最愧疚的還是辭小歌，最對不起的是阿琪。明明答應(yīng)阿琪要照顧辭小歌的，卻沒有履行諾言。

辭小歌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這么一個故事，聽完克魯斯的話，早就淚如雨下了。緊緊抱著克魯斯一個勁兒的搖頭，“不要說對不起，你和媽媽都不沒有對不起我。”或許在沒人是殤澤以前聽到這件事，她可能會埋怨媽媽的自私，可是在認(rèn)識殤澤后，她完全能理解媽媽的選擇。

辭小歌不能想象如果沒有殤澤，自己該怎么辦，或許會和媽媽一樣吧。她怎么忍心讓殤澤一個人呆在那個冰冷的世界呢。

媽媽不是不愛她，只是更愛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