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電話以雙方都不心悅的方式告終,次日路瀾清早早到了校園,從顧懷瑾教室繞回自己班級時,后座原本屬于文良的桌子已被搬到角落。路瀾清垂下眼眸,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如果文良沒有聽進讒言,他們不出意外是可以成為朋友,畢竟他的本質并不壞,只是單純的想接近自己罷了。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走錯了一步,步步皆錯。
有些人,注定是生命中的過客,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課桌椅還沒焐熱,路瀾清便被人喚到校長室。這件事因為事關學校榮辱,所以鮮為人知。路瀾清踏進辦公室便主動地闔上了雕工甚好的湛藍木門,徐徐點頭,舉止得當地問候:“校長、班主任早。”
“嗯。”曾經面色和藹的校長眉宇間參雜著不易覺察的慍氣,沒有特別注意的人壓根就發現不出。她望向路瀾清的眼神錯綜復雜,這個學生的優秀才能她并不否認,無論從文還是從運動上,都將是一名杰出的學生,若是能在校期間作出貢獻拿到省級以上的獎項對學校來說是一個活招牌。可偏生是這樣一名優異的女生,自開學起傳入校長室里大大小小的事全同她有關,這不得不讓自己對她多加思索。
如若路瀾清的影響給學校造成了極大的威脅,她必須斬斷這個隱患,杜絕一切對學校來說有害的事物。
待校長思索完這些也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她面上靜如湖水,和藹可親的模樣宛如對待自己孩子的慈母一般,拍拍身側的位置,“來,過來這邊坐,站在那做什么。”
“謝謝校長。”路瀾清聽話地坐在下位,她沒有糊涂到去“高攀”校長身側的位置。師生身份有別,尊師重道,她不是不懂道理,放低自己的身段并不是降低自己的身份,而是謙卑。
校長眼底閃過一絲欣賞,可心底的失落也愈深,的確是個好苗子啊……
“再等一會兒吧,陳老師去帶他們過來了。”班主任悠閑地喝著校長室珍藏的茶,他口中的“陳老師”就是路堂哥的班主任,想要解決事情自然是要主角都到齊了才能開始了。
“好的。”溫和地應了一聲,自然地把身后的書包放在腿上,路瀾清身上的淡然讓在場的兩位長輩很是舒適,若是放在其他學生身上,可能會趁著其他人沒來對他們哭訴起別人的不是,將自己可憐化以博取同情心。
事情相關人員陸陸續續到場,路嬸牽著路堂哥風風火火地沖進辦公室,發現路瀾清悠然自若地坐在沙發上,胸口的悶火愈燒愈烈。她的眼角劃過一道不屑,不由分說地拉住路瀾清的手臂提拉起來,尖銳的指甲劃得路瀾清疼得皺起眉。可是路嬸可不在意這些,直接劈頭蓋臉怒吼道:“你這個吃里扒外的不孝子,我們路家好生地養你,供你讀書,你竟然這般對待我們!這就是你在學校學習到的感恩嗎?”
路瀾清一聲不吭地任由她吐出對自己的貶低詞句,想要保留難得的血緣關系的想法漸漸幻滅,到底是她的命運可悲,還是遇人不淑?
見路瀾清毫無抵抗的模樣,路嬸眼眸中閃過得意,嘴上更是咄咄逼人,“首先你得為你做出的事情負責,我兒子身上傷你要賠償,這是醫院給的診斷證明書,上面寫道小腿處骨折,腦部輕微腦震蕩。”
“路嬸的意思是,想要我負責了?”路瀾清伸手拿過診斷書,左手被她緊拽著,右手拿著書包,無奈道,“你不放開我,我怎么看診斷書?”
路嫂聞言貪婪充斥著雙眼,連忙松開手將診斷書塞到她懷中,撫摸著路堂哥的后腦,“我可憐的孩子啊,好端端的竟然被自己的堂妹打得這么慘……”
掃了眼醫院診斷書,上面的字同鬼畫符沒什么區別,醫生的字除了醫生基本沒人能認得出來,她說這是死亡診斷書都有可能。路嫂既然敢大張旗鼓地說出,自然是做了充足的準備,打通關系陪她演戲的醫生必不可少,路瀾清不著痕跡地瞥了眼面前唱著苦情戲的母子,眼眸中黯淡了下來,再抬頭時已經恢復如常。
“路堂哥骨折了,路嫂牽著他走得這么急,也不用拐杖什么的,就這么站著,看來傷勢真的是很嚴重。”她和賈亭西自己下的手,能不知道那樣的球勁可以達到什么效果嗎?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他們機會,得來的確是他們一家順勢咄咄逼人。
班主任方想出言勸和,卻被一旁的校長拉扯了回來,她手中握著茶壺放到他面前,示意他繼續喝茶便好,自己則饒有興致地看著面前的戲碼。
路嬸臉上閃過一抹難堪,路叔搬了把椅子放到路堂哥身后示意他坐下,路嬸有了路叔的默認氣焰上漲,“你身為一個晚輩,在得知自己的堂哥身體不適之后,不應該主動點服務嗎?”
服務?這是把她當成服務生了嗎?!
路瀾清把書包掛到肩膀上,面上沒有任何不悅,語氣卻是有些無辜道:“路嬸可是貴人多忘事,您一進來就把我手臂抓著,我也是在您抓緊我手臂的時候才得知這個消息,隨后又馬上關心了一句,怎在您嘴里就變成了薄情寡義之人呢?”
校長聞言,欣賞之意更甚,路瀾清這番話看似是很平常地解釋方才的情景,實則是在指責路嬸身為他的母親,只顧著自己的目的,不顧及兒子的感受,“薄情寡義”這個詞更適合形容路嬸自己。
看夠了鬧劇,見路嬸眼底下最后一絲冷靜也將破碎,校長出來緩和氣氛,“都坐下來談吧,站著多累。喝喝茶,兩位趕路來想必也是很辛苦。”后面一番話自然是對路叔路嬸說的,她見他們一家人毫不客氣地坐上了上位,大大咧咧地接過她遞來的茶水大口喝起來,默默地咽回口中未說完的話語。
一些不經意間的舉動,便可以分析出這個人的大致性格、思想。他們與路瀾清相比,顯然是差遠了。
話說多了,路嬸一口飲盡杯中的茶水,皺起眉頭抿了抿唇,真搞不懂這些人為什么一個個都喜歡這等又苦又澀的玩意兒,尤其是面前的年輕男子,好似把它當作至寶一般細細品嘗。
班主任顯然收到了路嬸的目光,毫不在意地繼續品茶。
校長把錄下來的視頻放給他們看了之后,路嬸不但沒有責怪自己兒子行為上的不對,反而矛頭繼續轉到了路瀾清身上,“侄女啊,這視頻中可是清清楚楚地記錄了你是如何傷了我兒子,這醫療費你可不能再推脫責任了吧。”
說來說去,就是和金錢脫不開干系,如今還搬出了親戚關系。路瀾清不著痕跡地冷哼一聲,看著同自己父親有幾分相似的路叔時,心卻又軟了下來,“好的,待會中午放學了,我同你們一起去第一醫院排隊掛號。第一醫院的骨科醫生可是a市最好的醫院,到時候的費用一并由我付了。”
路嬸一聽到“第一醫院”臉便灰了下來,它的權威她自然是知曉,但她花錢的關系醫院可不是第一醫院,到時候查出只是皮外傷,錢沒撈到還白費一筆關系費,“不用那么勞煩了,你下午還要上課,到時候我直接把賬單給你,你把錢填了就成。”
“這樣啊……”路瀾清沉吟一聲,轉過頭,“班主任,我下午可以請假嗎?”
班主任悠閑地抿著茶,被路瀾清指了出來便順著她的意思道:“可以,你去吧,我會跟黃教練說一聲的。”
“謝謝班主任。”路瀾清同他對視一眼,朝著他的方向微垂頭表示謝意,遂又面向路嬸,“中午我們一起去第一醫院吧。”
見勢頭不對,路嬸面色鐵青,大力拍著茶幾猛地站起身呵斥道:“路瀾清!我們一家可待你不薄,可別忘了你的監護權還在我們手上!想進孤兒院當孤兒嗎?!”
路嬸顯然是怒氣上頭,口不擇言地恐嚇起了路瀾清,順勢挑開話題。
此刻門被推了進來,隨即傳來極具威嚴的男音,“誰敢讓我們家瀾清進孤兒院!”
——情景分割線——
“老頭子你快點兒。”一位婦人在副駕駛中不斷催促著駕駛座上的中年男子快點將車停好,手里則小心地護著帶來的包裹。
“急什么,瀾清在里面上課還能不見了不成。”丁爸不疾不徐地倒著車,才剛停好丁媽就急匆匆地下了車,往教學樓走去。
丁爸搖搖頭,確定了車的保險鎖上了后趕忙追了上去,見丁媽正同一個學生打探道:“同學,請問高一年級在哪邊?”
“高一在三樓,從這邊的樓梯上去就可以了。正好我也要去一趟高一,阿姨您是要去幾班?”賈亭西指了指右手邊的樓梯親切解釋道。
“高一一班。”丁母打量著面前的男生,長得眉清目秀,為人也彬彬有禮,舉手投足不經意間顯示出適當的自信,對他的印象不錯。
“誒,這么巧。”賈亭西笑笑,“我也是去那個班,你們要找誰?我待會一并幫你們喊出來。”
“我來找我們的女兒,路瀾清,聽說過嗎?”丁爸站在自己妻子身邊,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似乎都對他的印象不錯。
“瀾清?你們是瀾清的爸媽?”賈亭西錯愕道。
“你們認識?”丁媽瞧他的模樣,覺著有些好笑,這孩子什么表情都已經寫在了臉上,真是可愛得緊。
三人一路邊走邊聊,丁媽讓賈亭西說些關于路瀾清在學校發生的事,而賈亭西則很明智地選擇了些有趣的事情道于他們聽,一路上逗得兩位長輩笑得合不攏嘴。
可到路瀾清班上得知她并不在教室的消息時,賈亭西沉下臉,除了教室和訓練場,路瀾清今天一定在——校長室!
丁爸丁媽察覺到不對勁,眼神交流了一陣,還是由丁媽開了口:“怎么了嗎?瀾清現在在練習?”
“沒有……”嘆息一聲,賈亭西領著兩位往校長室走去,路上解釋了那晚發生的事情,見丁爸丁媽臉上的疑惑才知道他們并不知情,然而他們才到門口就聽到里面傳來尖銳的嗓音:“路瀾清!我們一家可待你不薄,可別忘了你的監護權還在我們手上!想進孤兒院當孤兒嗎?!”
隨后自然便是丁爸推門進來反駁的話語。
丁媽望了眼自己的丈夫,再掃了眼房內情景,將發言權交由了丈夫。雖然許多時候都是丁媽在說話,但是一旦發生了大事,她的丈夫從來都是二話不說擋在前頭。
“你什么人,我們路家的家事還輪不著你們外人來管。”路叔對突然闖入的“外來之客”顯然是不歡迎的,馬上開口道。
“爸媽。”路瀾清聽到丁爸的聲音時還以為自己幻聽,再轉頭看著門口的三人時立馬站起身迎了上去,牽著兩位長輩坐下,瞥了眼賈亭西一眼,自己則站在他們身側,“你們怎么來了?”
“傻孩子,昨兒都跟你說了讓你多穿點,你看看你,又穿的這么單薄。”丁媽說著從包中取出一件嶄新的外套為路瀾清披上,心疼道,“我猜著你可能沒厚衣服,就買了些衣物給你送過來了。”
路瀾清聞著衣裳上熟悉的洗衣服味道,心底一股暖流滑過,“謝謝媽。”
“傻孩子,一家人還跟我客氣。”丁媽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同丁爸擠了擠牽著路瀾清坐在他們夫妻中間。
“什么爸媽!我大哥和大嫂九泉之下怎么瞑目啊……怎就生了這樣沒心沒肺的不孝女……”路嬸看著他們互動的樣子,顯然是看出了些端倪,立馬出聲尖酸道。
“我們一家人如何不勞你們操心,既然方才說到了監護權,今兒我們會把監護權申請過來,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瀾清我們會好好照顧。”丁爸說著拍了拍路瀾清的手讓她放心,他們如今在場定然不會再委屈了她。
“你……”路嬸被氣得頓了氣,復又推著自己的兒子指給他們瞧,“你看看你們的好‘女兒’!把我兒子打成什么樣子!”
校長適時地站出,把視頻推到丁家二老面前,道:“兩位且先看看這視頻。”
丁爸丁媽從頭到尾認認真真地看完,怒斥道:“這像什么話!光天化日之下還有這等子殘害自家親戚的事!這孩子必須送到少管所里依法處理!”
說罷,丁爸拿起手機撥通了熟識的警官,考慮到這是學校便讓人開著私家車過來押人。校長見丁爸處事得當,也沒有插手管,反倒是幫著不讓路嬸去搗亂。
路叔一家萬萬沒有想到原本勢在必得的局勢竟發生了大逆轉!路堂哥拉著路叔的胳膊,哭喊道:“爸、爸,我不要去少管所,爸,我不要去!”
路叔不忍自己的兒子年幼就被送進少管所看管,起身護著兒子,“路瀾清蓄意傷人,難道你們就這樣睜著眼袒護她嗎?!”
“是不是蓄意傷人法律自會定奪,還有你們的兒子到底是傷成了什么程度,自然也有專門的報告!”丁爸冷眼反駁,其話語中散發著極大的震懾力,他的威嚴此刻毫不掩飾地展示在眾人面前。
他們如今這般護著自己的兒子來殘害他的瀾清,當初就沒考慮過瀾清是何等的委屈嗎!
路瀾清看著面前明明與自家父親相像的路叔,卻覺得陌生不已,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他竟然想將自己一起拉進少管所……
僅存的一點希望也破滅,路瀾清就在這一刻不對他們所謂的血緣關系抱有任何期望,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他們機會,只要態度緩和一點,她絕對會放過路堂哥,可……
路瀾清眼眸中閃過一抹決絕,從包中取出好幾張紙和照片,攤在茶幾上,“既然這樣,路叔路嬸也應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一些代價。”
路叔路嬸看清上面的東西后面如死灰,路嬸更是癱坐在沙發上,嘴里不斷叨叨著:“完了……完了……完了……”
丁爸對丁媽使了個眼色,丁媽同學校里的老師道了一聲,便拿著包牽著路瀾清往外走,“瀾清乖,不委屈,我們陪著你。”
門方虛掩上,里頭就傳來丁爸的聲音,“無論如何,三位定要跟我去趟警察局,好好看看你們到底做了些什么!”
丁爸丁媽給路瀾清請了假,辦理了監護權更變的相關手續后,領著她去警察局做了筆錄。警方給予的答案是路瀾清屬于正當防衛,路叔一家各被判了罪行。
丁爸怒氣沖沖地從警察局出來,“這都是些什么人!這種事情怎么下得了手!瀾清是他們的親生侄女,怎就這么的狼心狗肺,這一家就沒一個是好東西!”
“好了。”小心地觀察了眼路瀾清,見她面上沒什么在意之后丁媽才繼續勸道,“現在人家一家子都被關進去了,是罪有應得,以后我們跟他們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瀾清走,爸帶你去吃一頓大餐,好好去去晦氣,我們一家人過我們的生活,其他人甭管他!”丁爸招呼著她們上車,又說道,“給倆姐妹也請個假,一起帶上吃大餐去。”
“嗯,我們一家人一起。”路瀾清淺笑著同丁媽坐在后座,心里不知是解決完后的舒坦,還是怪自己太過心狠手辣。路嬸撲跪在她面前求她幫忙說情時,她只是站在那一動不動,看著她被警察拖走時張牙舞爪,嘴里罵著難聽的話……
如果他們不是一直心心念念著要她爸留下來的房產,她也不會做到這般地步。
丁爸丁媽的出現在她的意料之外,今天最壞的打算本只是撕破臉將他們這些年貪污的證據拿出來,到底也僅限于嚇唬,而今卻成了交由法律制裁。可是他們的做法終究是讓她寒透了心,她不知道她如果放過了他們,是不是會有下一次,下下次……可能……這樣的結局,對她來說,是最好的。
餐宴上,一貫膩歪的倆姐妹一改以往酸死人不償命的作風,調節著氣氛,逗路瀾清開心,一家人一邊打趣著,一邊吃飯,其樂融融,讓路瀾清心里好受了許多。
晚上丁家再三挽留,路瀾清也沒留在丁家休息,而是讓他們送自己回了住處。
“有什么事盡管打電話過來,任何時間都可以。”丁如水送路瀾清走進小區,在她家樓下鄭重其事道。
“好啦,我知道。你快去黏你的如潤姐,小心她吃醋。”拍了下丁如水的肩膀,路瀾清調侃道,丁家每一位都讓她覺得窩心。
“怎么會!”極力反駁,丁如水回拍道,“晚安,早些休息。”
“好,代我跟爸媽說聲抱歉,我這星期雙休再去看他們。路上小心。”
“安啦,無事,雙休見。”
“好。”
路瀾清望著她的背影,直到見她上了車才轉身上樓,剛踏進房門便見玄關處擺放著一雙鞋,與此同時溫潤的女聲響起,“回來了,吃過了嗎?”
“嗯?”呆愣的抬起頭,路瀾清一手搭著墻,前腳剛踏上木板,一時間未反應過來。
顧懷瑾搖搖頭,忍俊不禁,“餓嗎?”
“不餓,我在外面吃過了。”待她回過神,又因自己的呆蠢紅了臉頰,在顧懷瑾面前站定,溫柔道,“你呢?是不是沒吃?要不要我煮東西給你吃?”
“嗯,本來想等你回來一起吃的。”
“你……”一時郁結,路瀾清沒敢說出“你傻呀”,怕被顧懷瑾瞪,悻悻地改了口,卻還是忍不住責怪道,“你餓了可以自己先吃啊,不想煮客廳也有零食,怎么也得填填肚子。這都八九點了,你一點都沒吃,胃怎么受得了。”
“你比我管家還能嘮叨……”顧懷瑾抿著唇笑笑,說的話讓路瀾清好氣又好笑。
頗有些無奈地牽著顧懷瑾走回客廳,按著她的肩膀在沙發上坐著,方要轉身去廚房手卻被她牽住,“怎么了?我去給你做晚飯,再忍一會。”
“受委屈了?”
身體為之一震,路瀾清眼神閃爍,避開了她的目光后覺得這樣做不對,又同她對視。發覺到顧懷瑾眼眸中的真摯,路瀾清癟下嘴蹲到她面前,“抱抱。”
“嗯。”順從地讓路瀾清抱住自己,顧懷瑾撫著她的脊背無聲安慰。
“抱抱。”
“嗯。”
顧懷瑾次次都應著,可每說一句抱抱,路瀾清便越抱越起勁,時不時在她肚子上蹭蹭,或鉆進她脖部……撒嬌……
眼眸溜過一抹狡黠,路瀾清依舊用那可憐兮兮的口吻道:“親親。”
“嗯?”本下意識想應著的顧懷瑾聞言察覺到不對勁,語調升了一個階梯,沉聲道,“路瀾清!”
“我去做晚餐。”說罷,路瀾清立馬溜之大吉。
顧懷瑾抿著唇看著她一溜煙地跑進廚房,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這人真是……她順桿爬的習慣怎么一點都沒變。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一半10號的更新,一半補的長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