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亭西拍拍路瀾清的肩頭,讓她放寬心,事已至此就算他們再琢磨這副拍子,它也已經(jīng)沒辦法修復,“我去更衣室拿我備用的一副,你等我會。”
“好。”路瀾清惋惜地撫摸它的拍身,雖說她知道這副拍子遲早會壞,但是沒想到壞的如此之快,她才買來不到一個月,而且壞的這么不明不白。她以為它的結(jié)局會跟上一副拍子一樣,是被她扣球時扣斷網(wǎng)的……而且她需要過拮據(jù)的生活,如今又要重新在運動品上注入心血,她為難地扯了扯網(wǎng)線,說不定買網(wǎng)線自己綁會比再買一副節(jié)省的多……
訓練場內(nèi)一長得稍顯斯文、濃眉大眼,配著一張娃娃臉的男生踱著小碎步到路瀾清身后,悄然無息的在她身后彎腰,頭湊到了她耳邊,“拍子壞了呀。”
公鴨嗓子的聲音自耳邊響起,路瀾清渾身不適地錯開身子,見他斯斯文文的樣子,可是她總覺得他杏眸中帶著女子的嬌媚,可能……這類人就是俗稱的“娘娘腔”吧。路瀾清還是分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禮貌性地笑笑,“有什么事嗎?”
“沒事就不能跟你聊天嗎?人家好生傷心……”說罷,他翹起蘭花指擦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淚,眼珠時不時地觀察路瀾清。
“呃……”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路瀾清臉上的笑容一僵,逐漸演變成了干笑,“沒有。”
“好歹我們是同班同學,你醬紫拒人家千里之外,枉費人家一片好心……”
“沒有……”
說到他是她的同學,路瀾清還真的沒注意到班上有這么一號人物,可能以前的記憶模模糊糊,記得的人本就不多,如今在班上也就只是睡覺而已,“同學,你想干嗎?”
“人家叫文良。”文良靦腆地笑笑,因為他帶著點口音的原因,n和l分不清,路瀾清聽到的便是“文娘”……
到底是他父母的惡趣味,還是他父母有先見之明……人如其名,確實挺娘的。
“你打球好厲害,人家把拍子借你,你教人家打球好不好。”說著,文良將手中的球拍遞到她面前,眼神真摯而誠懇。
“拍子不用了,我朋友有。”搖搖頭,路瀾清拒絕了他的好意,“教的話不敢當,分享方法倒是可以。”
“好呀好呀,那你教人家怎么揮拍吧。”文良原地跺了幾下步子,不難看出他的高興是由心發(fā)出。
路瀾清跟他到一處人稍少的地方,怕?lián)]拍的時候打到路過的其他學生,她就著他握拍的姿勢作出些許調(diào)整,一邊碰著他的手指一邊告訴他握法,“不要去握手把的最上端,下來一點,對。除去大拇指其它稍稍傾斜,嗯。”
“好了,你試著揮拍看看。”路瀾清退開幾步,讓出空間給他發(fā)揮,她看出他使力的地方?jīng)]有完全地作用在拍子上,口頭上指點幾句了后文良賭氣地把拍子重重一揮,跺腳道:“根本就沒有你揮拍的時候發(fā)出的那聲‘呼呼’聲!你過來手把手教人家嘛!”
“呃……”路瀾清深吸一口氣,他是漢子,只是有點娘而已……淡定,淡定……
路瀾清握住他的手背,帶著他連續(xù)緩慢揮拍好幾次,還講解臂力的使用方法,誰知文良陡然推開她的身子背對著她扭捏道:“你這樣子讓我有點受不鳥。”
“呵……呵……”路瀾清干笑兩聲,學著他的口音,“你這樣子也讓我有點受不鳥……”
“瀾清!”賈亭西站在體育館門口朝她揮揮手中的拍子,示意她過來。路瀾清跟文良點點頭道:“你自己練吧,我還有練習。”
“好。”好在文良并沒有纏著路瀾清,她也快速地溜之大吉,男生太娘真的讓她無所適從,還是跟賈亭西相處比較自在……
“這次你得跟上次一樣認真打,但是不許無止盡的扣球。”賈亭西把拍子遞給她,另外只手里揣著四五個摞在一起的嶄新羽毛球,想起上次的對賽渾身血液宛如沸騰了一般,每條神經(jīng)都被激得敏感萬分。
“哦。”簡短的回答算是應了賈亭西的要求,路瀾清把口袋中的護腕套在右臂上,就算她想扣球也要三思而后行了,那陣子肌肉拉傷雖然有點甜頭,但是苦頭也不少,而且……顧懷瑾知道肯定是不會理她了。
霎時間體育館內(nèi)上演了一場令人熱血澎湃的激烈對決。
兩人酣暢淋漓地從球場上下來,各自換了衣服后才道別。路瀾清看著一個個背著書包離開的學生,一動不動地站在團委辦公室門口等待顧懷瑾她們的到來。她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十六歲的生活,從二十六歲的商業(yè)女強人到十六歲的高中生,雖然時隔十年,她卻沒有感覺到有多大的生疏。m250墜毀之前的生活仿若只是黃粱一夢,如今是否會琢磨不清到底哪一個才是夢境?
“身子讓開。”清冷的聲線打斷了路瀾清的思緒,她凝眸注視著面前稚氣未完全退卻的面孔,一時間神情再一次恍惚,而身子則是下意識地聽著顧懷瑾的命令讓開了道。
顧懷瑾面上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徑自用鑰匙開了門取出柜子里的一沓鼓鼓的信封交于她手中,“存卡里吧,相對安全。”
“好,謝謝。”
路瀾清的禮貌與生疏是顧懷瑾想要看見的,可是現(xiàn)在發(fā)生了,心里竟有了些不悅。仿佛本該是她手中握著的物品突然某一天逃離了她的掌心。
她的占有欲在作祟。
“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路瀾清給予她足夠的空間去思索清楚,她不求窮追不舍,步步將她逼到絕境,只是顧懷瑾想要,她就辦到。
“嗯。”路瀾清走后顧懷瑾在辦公室發(fā)愣了許久,室外學生喧嘩吵鬧的聲音逐漸遠去,校園回歸了沉寂。她走到校門口時葉怡然迎了上來,神情略帶擔憂,“怎么這么晚?我送完申請表在門口等了半天,都差點要去里面找你了。”
“稍微耽誤了會兒,回家吧。”
見顧懷瑾沒有想解釋的意思,葉怡然上下打量她身上沒有什么傷口才放下一直懸著的心,跟上她的腳步。
回了家,同長輩們共進晚餐,顧母夾了一塊豬肝到顧懷瑾碗中,聲音聽不出她到底是高興還是平淡,“你們班主任打了電話過來,跟我講了你最近的學習情況,這次你和怡然都考得不錯,要好好保持。不要學校中各式各樣的考試穩(wěn)居第一,到了高考成績滑得讓我失望。”
“我會記住的。”
“學習的事勉強不得,再說女兒得了好成績你還這么嚴肅做什么。小瑾最乖巧了,別把你媽咪的話看太重,學習壓力大了就跟爸爸說。”顧父寵溺地揉了揉自家寶貝女兒的臉頰,臉上甚是欣慰。說到底他心底還是高興她取得了好成績,誰不喜歡別人夸自己的女兒聰明能干。若說顧母是強硬派,那么顧父就是柔軟地推動顧懷瑾去求上進。
“嗯。”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生活了十七年,顧懷瑾哪能不明白自家父母的意思,她隨意再吃了幾口便聲稱吃飽了,回到臥房中才得以松一口氣。
顧懷瑾揉捏酸脹的太陽穴打開電腦,登入了游戲見蕭溽書在線便把她喚到身邊。
【隊伍】燎沉香:押鏢。
【隊伍】蕭溽書:還是刷好友度嗎?
【隊伍】燎沉香:嗯。
【隊伍】蕭溽書:好,我采集完草藥就來。
蕭溽書身形閃現(xiàn)由虛到實,剛傳送到燎沉香所在的地圖頭頂上便飄蕩著帶有“鏢”字的旗幟。她望著地圖中移動的鏢車,腳下稍稍使力便飛到房頂上,在瓦片上踏步而行。跑到一棟房屋的盡頭,蕭溽書臨空一躍,輕身飛到砌著紅漆的酒樓上,穿過一條小巷子后追上了燎沉香的鏢車。
【隊伍】蕭溽書:女王,你白皙的玉腿正“迎風招展”。
燎沉香側(cè)坐在鏢車一側(cè),白綢絲質(zhì)長裙因為鏢車自動行駛的原因向后飄舞,她的雙腿在衣裙中若隱若現(xiàn)。
【隊伍】燎沉香:好看?
【隊伍】蕭溽書:嗯嗯!小生從不說謊。
燎沉香沉默不語,任由她在自己鏢車附近上竄下跳,充當自己的“保鏢”。
待到了目的地,鏢車被自動收走后燎沉香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直接將蕭溽書從隊伍中踢出,還不待她反應過來,燎沉香的白衣四周飄散著幾絲血紅的紅線,霧氣纏繞在她周身。
下一刻蕭溽書的身子懸到了半空中,腦袋隨著燎沉香扇出的巴掌頻率快速擺動,箍得蕭溽書頭昏眼花。
【附近】蕭溽書:謀殺未婚夫。
【附近】燎沉香:我以前就說好要試試這個招式。
蕭溽書無言以對,自知是自己調(diào)侃的那句話惹到了面前的女子,立馬腳底抹油往城內(nèi)奔去。燎沉香輕功運起,窮追不舍,抓到她便是一陣巴掌伺候,兩人打打鬧鬧地回到了鏢局門口。
燎沉香重新邀請她進隊,這回蕭溽書老實了不少,心想著還能跟在一旁去飽眼福,誰知燎沉香將隊長交由她,讓她運鏢,自己則擺了卦店在鏢局門口掛機。
【隊伍】燎沉香:運鏢,我看書。
【隊伍】蕭溽書:哦。
兩人時不時地在隊伍里聊幾句,蕭溽書也不會覺得單一的操作太過煩悶,運了接近一小時后燎沉香便下了線,蕭溽書收拾好包裹里的草藥,前往藥莊制造了些現(xiàn)下熱門的藥丸擺到市集上賣也關(guān)了電腦。
自從跟文良有了第一次接觸后,他總會不識趣地把自己從夢中喊醒纏著自己東扯西拉。
訓練時間一到,路瀾清溜得比以往都快得多,只有跟賈亭西在一起練球的時候,文良才會老實點不上來找她閑扯。
路瀾清近期不知是神經(jīng)過敏還是什么,她分明感覺到自己被人時時刻刻盯著的感覺。
心中的猜測揮之不去,路瀾清放學后在大家伙散場的時候?qū)χ嚯x十幾步遠的賈亭西喊道:“東西放好點,明天要是不見了唯你是問。”
“知道啦。”
黃昏落幕,a高仿佛被日落的色彩鍍了一身金,寂靜的校園就連輕微的腳步聲都能傳到走廊的盡頭。天色漸暗,賈亭西拿著外套包著被蚊子美餐的路瀾清,低聲道:“這樣真有用?”
“不然呢?”說罷她又開始抓起身上被叮出來的包,耳邊似乎還能聽到蚊子嗡嗡叫囂的聲音,它們似乎就看準了她不敢出掌拍出聲音,“我恨死蚊子了。”
路瀾清的咬牙切齒引來賈亭西幸災樂禍的輕笑聲,視線似乎瞥到前方不遠處有身影聳動,他貼到路瀾清耳邊,“還真有……”
“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
=你們醬紫潛水,讓我有點受不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