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染不是那種習慣將自己置身危險之處的人,杜方瀾不同尋常的表現(xiàn),讓她總感覺某些地方不太對勁,旁敲側(cè)擊的向帶路的宮女問了幾個問題,可是本來口若懸河的宮女,在提及到白露苑的事情的時候,就三緘其口,怎麼也不肯多說。
這滿肚子的疑惑,一直到進了白露苑裡面,也絲毫沒得到釋懷。
這只是一個平常的宮殿而已,如若說有什麼不同之處,就是感覺這裡偏靜了一些,就連陽光照射進來,也彷彿沒辦法將這個地方全部照亮一般,帶著一種讓人心裡發(fā)冷的涼意。
而且注意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這裡的草木,比之外面,也要長的油亮和茂盛一些,給人一種鬼氣陰森的味道。
“這裡是什麼地方?”葉染問道。
那宮女四處張望一眼,發(fā)現(xiàn)沒人,這才壓低聲音道,“這裡是逍遙王爺?shù)哪稿踪F妃居住的地方?!?
說起來,其實杜方遙只是二皇子,杜方塵是四皇子,而大皇子也就是太子的母妃是皇后,杜方遙的母妃,則是白貴妃。
宮裡一直有秘聞在流傳,盛傳白貴妃當年極爲得先帝寵愛,隱隱有蓋過皇后的趨勢,只是後來,不知道爲何,大皇子得了一場重病,之後不久就死了。而出人意料的是,似乎有傳聞,說是大皇子和白貴妃之間,有著某些見不得光的關係。
傳聞歲月太久,真相到底是什麼也不得而知,但是因爲這個的緣故,炙手可熱的白貴妃瞬間就被先帝打入冷宮,也就是今日的白露苑。之後白貴妃抑鬱而死,這個白露苑,也就成了一座廢苑,除了每年杜方遙會過來小住一段時間之外,一般人經(jīng)過這裡,都會遠遠的繞道走開,只是因爲,當年白貴妃死的之後,整個白露苑的宮女太監(jiān),一夜之間全部暴斃,使得這裡血流成河,那血水,流了三天三夜都沒流完,是以也使得,這裡和別的地方比較起來,會更顯得陰森一些。
當然,這裡都是皇宮的秘聞,葉染都是不知道的,不過接下來的問話,不管她問什麼,宮女都不再回答,倒是引得她好生好奇。
雖然覺得這個地方頗爲古怪,但是從大閹寺那種修羅場走出來的女人,自然是無所畏懼的,大大方方的繞在白露苑裡面走走看看,正要進去休息的時候,門外,一個宮女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
“王妃,王爺說有點要事要處理,讓您先在這裡等等,他亥時的時候就會過來。還有就是,王爺吩咐了,說這白露苑裡的東西,讓您不要亂碰?!?
“哦?!泵碱^微微一挑,葉染應聲道。
這杜方遙,專門讓人過來傳話,就是爲了告訴她這些嗎?
不要亂碰這裡的東西,難道真的有什麼秘密不成?又或者是,不放心她?
一聲嗤笑,不耐煩的讓宮女離開,她自己獨自進去歇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睡的迷迷糊糊的,聽到門葉子被推開的聲音,她向來警覺,睜開眼,就看到杜方遙踏著月光,從外面走了進來。
“睡夠了嗎?睡夠了就跟我去一個地方。”杜方遙道。
“去哪裡?”
“跟我走就是?!倍欧竭b惜字如金的道,說完即刻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
感覺到杜方遙的情緒不是太穩(wěn)定,葉染滿頭霧水的穿好衣服起牀,走到院子裡,就看到杜方遙揹負著雙手站在庭院中間,仰頭看著天上的月光,月色在他背後沉澱,顯得有幾分薄薄的淒涼。
“王爺?!彼袉镜馈?
“走吧。”頭也不回,杜方遙往右方走去。
葉染跟在身後,總感覺心頭有些不太自在,也不知道是受杜方遙的影響,還是受周圍環(huán)境的影響。
沉默的走了一會,杜方遙忽然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吩咐道,“一會無論你看到什麼,都不要亂說話?!?
“好……只是……”
剛想問到底來做什麼,杜方遙已經(jīng)推門走了進去。
裡面是一個佛堂,經(jīng)年燃著檀香和蠟燭,使得室內(nèi)空氣極爲靜穆。葉染吸了吸鼻子,記起剛剛進白露苑的時候,也聞到了這種味道,原來是從這裡傳出去的。
她殺人太多,可謂罪孽深重,平生最不信的,就是佛,所以這種氣味,她乃是極爲不喜歡的,眉頭,不由微微皺了起來。
而杜方遙,一踏進這裡,一張臉就變得無比肅穆起來,彷彿每往裡面走一步,都要耗費極大的力氣一般。
等到走到佛龕前的時候,更是彷彿雙腿被綁有千斤重的大石頭一般,猛然,“啪”的一聲,杜方遙重重跪了下去。
葉染心神微微一凜,睜大眼睛,透過繚繞著的煙霧,這纔看到佛龕上掛著一幅人物畫。
畫上的女人,很年輕很漂亮,穿著一身淡粉色宮裝,整個人如欲乘風翩然而去一般,給人一種極致震撼的鮮活美感。
更主要的是,這個女人,眉眼和杜方遙有七分相似,只是因爲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容的緣故,所以整張臉看上去極爲柔和。
可是隻看一眼,葉染就可以確定畫面上的女子就是白貴妃無疑。
難道,今日杜方遙帶她來這裡來,並不只是單純見皇帝和太后,而是來祭拜他的母妃的。那麼,這麼重大的事情,之前他爲何一點提示都沒有。而且,他之前來的路上,也並未表露出絲毫異樣的情緒。
只是沒容得她發(fā)呆,杜方遙忽然低聲叱喝一聲,“跪下。磕頭。”
冰冷的語氣,絲毫不容拒絕。
葉染心神不寧的上前一步,跪在杜方遙的旁邊,和他一起,磕了三個響頭,隨後杜方遙點燃一把檀香,讓她插在了佛龕上。
死者爲大,雖然杜方遙的表現(xiàn)讓她很是不舒服,但是葉染還是按照杜方遙的吩咐,完成了這一切。
上完香,葉染靜默在一旁,而杜方遙,則仍舊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仿若石化。
良久,就在葉染以爲杜方遙會這麼一直跪下去的時候,杜方遙忽然站起身來,掀起旁邊的一塊幔布,大步走了進去。
他連聲招呼都沒大,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葉染也在一樣,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葉染正要甩下杜方遙離去,卻是聽到幔布後面,傳來一聲輕微的呻~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