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辰的話音未落,林落雪的心裡卻似是一陣暖流涌過,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不,之前被靳陽帶去醫院的時候也會有這般溫暖的時候,只是……
兩種感覺到底還是有些差別的。
如果這算是霍司辰的誓言的話,那麼,林落雪姑且算是相信了。
即便不知道,霍司辰這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只是安慰呢?
呵,脣邊拉扯出一絲慘淡的弧度了,帶了些嘲諷的意味。
“你是在安慰我嗎?如果只是安慰的話,我想我並不需要,現在這樣挺好的,每天吃了睡,睡了就吃,什麼事情都不用想,兩隻腳也像是打了麻藥一樣的毫無知覺。生活過成我現在這個樣子,也還是需要技巧的吧?”
“白狼,我們該走了。藍夜已經下來了。”
林落雪的話剛一說完,就聽空氣裡無端的響起了一道陌生的聲音。
莫名其妙的看著霍司辰,暗色裡的他,仍如自己印象中的那般英俊挺拔。恩,就是喜歡這樣的霍司辰,儘管霍司辰從來都不曾屬於自己。
“好,我知道了,我直接從窗戶上下去,你們就在樓下等我。”
林落雪聽聞了霍司辰的話,更像是處在雲裡霧裡一般摸不著頭腦,難道霍司辰是在對空氣說話嗎?可是剛剛那個聲音又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你……”
想要問些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林落雪只是怔怔的看著霍司辰,心裡卻在暗暗的乞求各路神仙,保佑此刻的時間能夠過的更慢一些,更慢一些。
哪怕是時間停滯,讓她變成化石,她也願意。
“我怎麼了?我已經跟你說過一遍,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來救你。”
說話間,霍司辰已然快步至窗戶旁,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好像此前,霍司辰就是從這個窗戶裡爬進來的。
好,我會等你來救我的。
輕微的蠕動著脣角,林落雪的聲音在死寂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的清晰。
霍司辰從窗戶上跳下之後,剛好落在了Seven等人的敞篷汽車裡。
“看樣子,藍夜的汽車性能不只是體現在速度和安全上,還有外形。”
霍司辰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似是漫不經心的說道。
Seven卻是不以爲意,透過後視鏡偷偷瞥了身後的霍司辰一眼。
霍司辰下來之前,三個人都說他的情緒一定不高,自己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有關安深深下落的線索,說不定正在生自己的悶氣呢!
以前也會有這樣的情況,當白狼篤定某一件事情一定是像他之前所知道的那樣,最後卻被證實不是那樣的話,他一定會不想說話,即便是說話了,也是那種損人不利己的言語。
可是這次,霍司辰的表現似乎不同於往常了。
難道變了?
“哎,我說白狼,你是不是受刺激了?我記得以前你不是這個樣子的。”
Seven忍不住問道,小心翼翼的樣子。
霍司辰卻是哂笑,不以爲然的回道,“以前的我是什麼樣子的?我一個人生著悶氣,誰也不搭理,是嗎?還是,隨便說一句話,都顯得很毒舌,總會讓你們心生一種打人的衝動,是嗎?”
“對啊,好在你還有點自知之明。”
Seven卻也一點都不客氣,煞有介事的回道。
“不是我有自知之明,只是和你們分開的這幾年,我確實變了不少。”
變得不那麼張狂了,變得不那麼桀驁了,變得不那麼自以爲是了。
“看來深深的本事不小嘛,估計這世界上能夠讓你這樣的女人也只有她一個了吧!沈炎,我覺得就算是我們拼了性命,也要把深深給救回來。”
Seven一本正經的對著身旁的沈炎說道,卻見沈炎霎時不屑的搖搖頭。
他一向對這種事情持著漠不關心的態度,本來就不是自己的事,又爲什麼要操心呢?
於是,話題硬生生的被沈炎從安深深與霍司辰的關係問題上,轉移到了此刻安深深的安全問題上。
“司辰,你去詢問林落雪,有什麼收穫嗎?我一直都搞不明白,鍾帆墨爲什麼要將林落雪關在這裡,如果只是因爲利用關係的話,鍾帆墨完全可以在林落雪失去價值的時候,殺了他,他不是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沈炎冷靜的分析了目前的勢態,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藍夜亦是微微點頭,隨即撇過眼眸,細細的看著霍司辰。
“沒有發現什麼,林落雪什麼都不知道。她說鍾帆墨現在對她有戒備心理,有什麼計劃的時候從來都是揹著她與手下商量。想必你們之前也已經見過了林落雪被綁在牀上的樣子。”
縱使以前的林落雪再討人厭,當真正看見她身處險境之時,還是會覺得於心不忍。
霍司辰並不知道這種不忍究竟是因爲賀南山的關係,還是因爲此前兩人相識一場。
然而,不管是哪一種原因,似乎都不重要了。
“我只是大致的看了看她的情況,因爲我進去的時候她正在睡覺。我也不清楚她究竟傷的怎麼樣,也不知道鍾帆墨爲什麼要綁她,白狼,這些,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沈炎仍是一臉淡漠,面色冰冷如霜。
“我也不是很清楚其實,林落雪只是大致的跟我講了一下她受傷被鍾帆墨抓來的經過。”
霍司辰刻意的將林落雪是爲了自己才受傷的事實給省去了。
有些事情,只要自己知道就好,沒必要讓那麼多的人知道。
“她的傷勢怎麼樣?”
“比較嚴重,腳踝處的骨頭已經破損了,鍾帆墨也是夠喪心病狂的,林落雪傷成了這樣都沒有給她請醫生來看看,而是……”
“給她塗抹了含有麻醉成分的止疼藥,是嗎?”
不愧是沈炎,這都能看出來?在根本就沒有接觸到林落雪,也不曾揭開被子去查看林落雪腳傷的情況下。
“這你都知道,你把人家姑娘怎麼了?”
Seven看事情的出發點總是會與另外的兩個人有所不同,無怪於他會如此,誰讓他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呢!
“我能把她怎麼樣,我就是站在她的身邊看了看!”
“你不知道看誰誰懷孕嗎?”
“你腦子有病。”
性子沉穩的沈炎很少會有破口罵人的時候,即便是這很少的機會裡,也有大部分是因爲Seven嘴巴太招人討厭了。
Seven無奈的聳聳肩,霍司辰卻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迴歸正題之後,沈炎才稍稍的緩了緩心緒,平靜的說道,“白狼,如果你真的想要把她救出來,也不是現在,因爲她的腳根本就動不了,很有可能在轉移的過程中造成更加難以治癒
的傷痕來,怎麼說呢!比如說傷口拉裂之類的,總之目前的情況是,最好就讓林落雪呆在鍾帆墨的身邊,然後每天定時過來給她上藥,這樣會好的快些。”
“說了這麼一大通廢話,就是現在不能帶她走唄,沈炎,你是不是受了我的刺激了?”
Seven語意輕佻的戲謔道,言語間透著極度的挑釁意味。
“媽的,你不說話會死。”
果真,不過一句話,又讓沈炎陷入了極度的憤怒中,一再讓沈炎失控到如此的地步,怕是也只有Seven做得到。
Seven卻是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在他看來,能夠看著一向深沉老成的沈炎被自己弄的如此憤怒,也是一件挺好玩的事情。
“不是啊,我不說話不會死,但是不拆你的臺就會死。”
“行了,Seven,你也是夠了。”
終於,藍夜忍不住了。
“越多耽擱幾分鐘,安深深就多幾分的危險,沈炎,林落雪的事情你看怎麼安排,還有,剛剛白狼說她的腳不是骨頭破損嗎?單靠擦藥應該不足以讓她恢復吧?”
通常情況下,當沈炎與Seven鬧的不可開交,而霍司辰又懶得搭理的時候,藍夜都會忍不住插話,將話題調回到正軌上。
並且,藍夜言簡意賅,所說的話裡絕對沒有一句廢話。
“是的,我也不敢保證,就目前的情況下,必須先用藥物穩定住她的傷勢,不至於兩隻腳都廢掉。至於最後怎麼修復,也還要看她自己的意願,至於藥……我的實驗室裡有,看白狼安排誰去給她上藥,反正我們之中的人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一個人,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霍司辰打斷了藍夜與沈炎的對話,眸光轉而變得深邃。
“好,那我一會就回實驗室裡拿藥,然後交給你。白狼,深深的事情怎麼辦?”
找不到?
即便是翻遍了鍾帆墨的私人別墅,也還是沒有發現安深深與賀南山的蹤跡。
於是,沈炎與藍夜便一度認爲深深已經被帶出了別墅。
“我總是覺得深深還是在私人別墅裡,Seven,視頻監控裝好了沒有?”
“我辦事你放心,打開手錶。”
Seven甚是得意的歪了歪嘴脣,霍司辰半信半疑的擡起了左手,錶盤一閃,畫面便切換到了鍾帆墨的房間裡。
房間裡空無一人,靜謐如初。
“白狼,你的手錶連接的是鍾帆墨的房間,沈炎,你的是林落雪被關著的那個房間,藍夜,你的則是樓梯口那裡,因爲白狼老是說那裡有個隔間,雖然我和沈炎都沒有發現,也沒有找出來。暫時只能一個監控儀器對應一塊智能手錶,畫面不能切換,所以我們要隨時保持i聯繫。”
“那你的呢?”
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目光也是極其一致的投向了Seven。
Seven愣了愣,很是無奈的神情,隨即騰出左手來,伸至沈炎的跟前,同時如同孩子般的努了努脣瓣。
“努,你看!”
沈炎詫愕的看了一眼Seven,隨即將目光轉移到了錶盤上。
錶盤上的畫面定格在一扇大木門上,昏黃的燈光倒映著地面上的樹影。
如此的畫面停滯了幾秒,突然中閃出一輛車來,停在了木門前。
沈炎忽的心下一緊,回頭看向霍司辰,卻見霍司辰早已注意到了這一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