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嘯南身上傷口很多,可是致命的只有胸口那觸目驚心的一道。我猜想應該是鬼五故意在他身上砍了這么多刀的,為的是起到侮辱的意思。陳嘯南和鬼五應該只是在名劍大會上見過,他們倆之間那點事如果算是過節,那也應該是陳嘯南找鬼五尋仇,可現在的情況咱么看都像是“陳嘯南夫婦途徑此地,遭到了鬼五的偷襲”。
陳嘯南夫婦一死,紅袖懷里的這個嬰兒就成了孤兒了。
也許是因為同病相憐,紅袖特別喜歡這個嬰兒,達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這就讓人不解了,我也是孤兒,她為什么不喜歡我?哦,不對,我現在不是孤兒了。
當務之急是怎么解決這孩子的肚子。
我們兩個從來沒有養過孩子,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但是我知道這么大的孩子只能喝奶的……我不可能有奶,紅袖……當然也不可能。現在這孩子哭的厲害,小手小腳不停地在紅袖的懷里踢打,我兩個縱橫江湖的大人物被這小家伙弄得手忙腳亂的。
“該怎么辦啊……”紅袖一籌莫展。
“要不,”我突然有個很壞的想法,“你知道什么叫做心理暗示嗎?就是給這孩子一個‘我正在吃飯’的錯覺,你可以這樣,雖然你確實沒貨,但是你可以讓這孩子覺得你有,其實我的意思就是……”
“閉嘴!”
我說:“好吧不鬧了,讓他就這么哭吧,我們現在趕緊找個村子。”
“也好。”
我們抱著孩子向松木林外走去。不知道為什么,我老感覺紅袖抱孩子的姿勢不對。
我問她:“你會抱孩子嗎?”
“不會。難道你會?”
“把孩子給我。”
紅袖將信將疑地把嬰兒給我,我雙手接過,在懷里“把玩”了一會兒就又把嬰兒給她了。
我說:“還是你抱吧,我也不會……”
紅袖接過嬰兒瞪了我一眼,然后低頭哄孩子。
“乖,不哭。”
我說:“冤家,你說這是個男孩兒還是個女孩兒?”
“不知道。”
“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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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一側身,躲開我的手,說:“不行,要萬一是個女孩兒呢?”
“女孩兒怎么了?還是個嬰兒好不好?”
紅袖想了想,慢慢地解開了嬰兒的襁褓,我拿眼睛一瞅,看到了一個xx。
我說:“是個男孩兒。”
“他叫什么名字啊?”
我發現紅袖自從見到這個嬰兒之后智商明顯變低了,很多顯而易見的問題她竟然不清楚,比如:我肯定不知道這孩子叫什么。
快到天黑,我們才找到了一個小村莊。進了村先挨家挨戶的找誰家有嬰兒——這樣就能找到母乳了。找了大概兩柱香的時間,終于找到了一家人。
這家人倒是很熱情,這家女主人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不光幫我們喂飽了這孩子,還教我們怎么帶孩子,這太讓人感動了……
這家女主人問紅袖:“大妹子,你不像是生過孩子啊,這孩子不是你們的吧?”
紅袖臉紅了,說:“不是我們的孩子,這孩子是我們在路邊撿的……”
“呦,你們不會是人販子吧?”
“不不不,我們不是人販子。”
“哈哈哈,別介意,大姐我開玩笑的,妹子你長得這么水靈,咋可能是人販子。”
入夜,這位大姐表示他們家只有一間空屋子了,不得已,我只能再一次和紅袖共處一室。
我往屋子里的椅子上一坐,說:“你跟這小子睡床吧,我在椅子上將就一晚上就行。”
紅袖把嬰兒放在床上,伸出一只手來逗弄著他。
“吃飽了,現在不餓了吧?真乖。”
那孩子笨拙的揮舞著胖乎乎的小手,想要抓住紅袖的手,他開心的笑著——事實證明,只要是男人,不管年齡多大,都喜歡漂亮女人。
我看著這一幕,不禁一陣心酸,這孩子還沒一歲就死了雙親,真是可憐。心酸之余,我也有一點疑惑:青垂鎮的鎮民全部被殺,不管是八十歲的老人,還是尚在襁褓中的嬰兒,都難逃一劫,兇手手段之殘忍令人發指,可是為什么鬼五在殺了陳嘯南夫婦之后卻惟獨沒有殺這孩子?不可能是沒有發現他,難道是鬼五受了傷?
我用力晃了晃腦袋,由于要考慮的東西太多,所以現在有點混亂。扭頭看了一下床上,紅袖側躺在嬰兒旁邊,和嬰兒玩耍著,面帶微笑——等等,這個微笑我好像在哪兒見過?對了,我想起來了,上次在天闕我自己插了自己一劍,然后意識就飛到了伽藍城,然后就見到了我娘,我娘當時就是這個表情!
天吶,這丫頭不會是母性泛濫了吧?
我說:“我們不能照顧這孩子一輩子,得把他送到他該去的地方。”
“他該去哪?”
“回家唄,還能去哪?”
“可是……我們都不知道陳嘯南時哪里人。”
“陳嘯南在江湖上也算是個名人了,上次名劍大會都受到了邀請,要打聽一下不難。”
紅袖不說話了,又開始呆呆地看著這孩子,我知道她現在非常喜歡這孩子。
我說:“我們不知道這孩子叫什么,得給這孩子取個名字。”
“該叫什么好呢?”
“你覺得‘狗蛋兒’怎么樣?”
“去死。”
我往椅子上一躺,兩眼一閉,說:“算了,你自己想吧,我要休息了。”
紅袖湊近這倒霉孩子的小臉蛋兒,小聲說:“叫你‘安安’怎么樣?以后要平平安安的。”
我心說“還不如叫狗蛋兒呢”。
紅袖自顧自的說:“好,就這么決定了,安安。高不高興?”
安安開心地手舞足蹈,也不知道高興個什么……哎?我怎么這么快就接受了“安安”這個名字。
這晚睡得相當不踏實,安安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醒來一次,每次醒來必是伴隨著嘹亮的哭聲。他一哭,紅袖就得趕緊起來抱著他滿屋子走,還不能停,一停他就哭。這小子折磨了我們一晚上,第二天早晨的時候這小子才睡著。
可是第二天早晨我們就要繼續向海州出發,不能再耽誤了。更頭疼的是,安安的伙食問題還是沒有解決。我們只能一邊走一邊尋找人家。安安還真不容易,牙還沒長出來就吃夠百家飯了。對于給安安找奶這件事,起初的時候我跟紅袖二人都很不好意思,可是三兩天下來我們兩個竟然都習慣了,現在找人喂奶那可真是輕車熟路。
帶著安安的這幾天讓我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這個人根本就沒有耐心,一點耐心都沒有。我以前只是受不了女人哭,現在又加了一條,我又受不了孩子哭了。這世上有兩種人哭起來最不講理,一個是女人,一個是嬰兒,好嘛,現在我身邊這兩種人都有。
但是令我欣慰的一點是,這幾天紅袖表現的很溫柔,完全不像她。我總是被安安的哭鬧搞得心煩意亂,可是紅袖總是能耐心的哄睡安安,并且不厭其煩。這幾天我跟紅袖總被人誤會是一對夫妻,起先的時候紅袖會跟人家解釋,到后來都懶得解釋了。
而且,紅袖跟我的談話明顯比以前多了,雖然談話內容是圍繞安安,但對我來說是個不錯的進展。
我們已經快要到達海州了,大概明天中午就能進海州城,現在我們剛走進一家客棧了,我們要現在這里過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