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中,我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王偉超的電話。 “快去孩子的家,立刻,馬上!”大聲的叫喊,再加上劇烈的運動,導致我有些喘不上氣來。 掛掉電話,我恨不能自己再多長幾只腳,徒步只有二十多分鐘的路程,此時我感覺好遙遠。 張林的電話還在我手里,里邊已經沒有了孩子的哭泣,只剩下魏春花那撕心裂肺的嚎叫,并且伴隨著一陣陣‘咔嚓’聲,傳到我耳中。 我不停的沖著電話呼喊,希望可以引起對方的注意,就算是魏春花拿起電話,把我臭罵一頓,也好過像現在這個樣子。 嚎叫持續了不長時間,一聲怒吼響起,那是王偉超的聲音。既然他已經趕到,事情應該被控制下來。 氣喘吁吁的跑到魏春花家,一進院門,我徹底驚呆了。 女人渾身是血的坐在地上,表情呆滯,雙手被繩索綁住,一把菜刀就放在她身邊。 王偉超見到我以后,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最后直接抽了自己一個嘴巴,低下頭說道:“我來晚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冒出。我跑進屋里,看到滿屋子的鮮血,一股腥味在空氣中彌漫。小女孩躺在血泊中,還是那件臟兮兮的衣服,腳上的鞋全都不見了,并且腦袋和身子分了家。 眼前的景象,強烈的沖擊著我的視線,腦中出現暈眩,險些摔倒在地。 “這個狗娘養的,竟然這么殘忍,連自己的骨肉都不放過,我廢了她!”身后的張林攙扶著我,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伸手拉住沖動的對方,搖搖頭,說道:“報警,法律會制裁她的。” 走出院門,期間我沒有再看女人,我對她的厭惡,已經到達了極限,多看一眼我都覺得是臟了眼睛。 來到一處墻根下,我坐在地上,腦袋不斷撞擊著墻壁。我好悔恨,設想了那么多可能性,卻單單沒有料到孩子會死在自己母親手里。 張林已經提醒過我,孩子活不過三天,而且還說魏春花有困境之相,想必指的應該就是牢獄之災吧,我怎么就沒往這方面想呢! 先前勸說女人,讓我以為魏春花會把孩子當成生活下去的籌碼。沒想到,我的疏忽,導致了慘劇的發生。 鬧出人命,警察們來的很快,把魏春花壓上警車以后,一名警察來到我們前面,要求一起陪同去警局做筆錄。 坐在警車上,我越想越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女人為什么要殺孩子?沒有理由啊!先不說撫養費的問題,殺人犯法她難道會不知道?還有,小女孩說她母親每天晚上都會哭泣,這是為什么?打麻將輸了,也不至于每天都哭吧。 所有的疑惑只有魏春花能為我解答。 來到警局,魏春花被兩名警察壓著離開,而我則是直接拿出證件,要求面見局長。警察拿著我的安全部證件離開,很快便帶著一名黝黑的男子回來。 “你好,我是警局的周
隊長,局長正在趕來的路上,你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幫你。”男子笑著和我握手,說道。 “剛才抓來的犯人,我想單獨和她談談。” 周隊長面露難色,說道:“鬧出人命的犯罪嫌疑人,屬于重刑犯,就連我們自己都必須是兩個人以上才能審訊,你的要求不符合規矩。” 事還真多!我要知道的,很有可能是一些靈異的事情,有外人在場,沒法張嘴啊。 就在我想對策的同時,身旁的張林開口了:“你們的規矩,我們不需要遵守,出了問題直接找我們領導就行了。” 說完,張林拉著我直接走進審訊室。 審訊室不算大,被一個鐵柵欄一分為二,一邊擺著桌椅,另一邊則只有椅子,扶手上有手銬,看樣子應該是為了杜絕犯人有不軌行為而采取的措施。 “他們會同意我們單獨審問嗎?”我看著張林說道。這小子剛才的語氣很不善,萬一把警局的人惹毛了,成心難為,也是件麻煩事,這里畢竟是人家的地盤。 “放心,他們肯定會同意,咱們的部門比他們高一級,官大一級壓死人聽說過沒?”對方趴在桌子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果然,時間不長,兩名警察帶著魏春花走進審訊室,他們把女人拷在椅子上,對著我們敬了一禮,之后才走出去。 此時的女人,目光呆滯,面無表情,好像受到了很大刺激,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任憑我們怎么呼喊,她始終不語。 “你到底有沒有人性,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殘害,你不想養了就放手啊!”張林指著女人嚷道,那神情,恨不得撲上去咬一口。 “我沒有,她不是我殺的,你們要相信我,我怎么會殺害自己的女兒……”魏春花聽到張林的話,變得很激動,身體想擺脫椅子上的手銬,劇烈掙扎著。 “就是你用菜刀把孩子的頭砍掉了,我親眼所見,你還想抵賴!我真想活劈了你!”一直沉默不語的王偉超,在這一刻終于爆發了,要不是有鐵柵欄擋著,估計他肯定會過去掐死女人。 以王偉超從來不打女人的原則,可以想象他此時是有多么的憤怒。 我把兩個想咬人的家伙拉回椅子上,示意他們不要說話。然后看著女人,努力擺出一副溫和的模樣,說道:“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但你要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作為母親,你也不想看到孩子是冤死的,對嗎?” 女人聽到我的話,只是一味的痛哭,嘴里還一直重復著一句話:“你們不會相信的。” 為了緩解她的情緒,我讓王偉超去外面買來香煙,然后為其點上。足足抽了三根煙以后,魏春花的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表情再次變得呆滯。值得慶幸的是,這回她沒有選擇沉默。 據女人的講述,從上個月開始,每天晚上都會有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打進家里來,而且每次都是在女人打完麻將之后,剛
進家門,電話就會準時響起。 有時候她后半夜才回家,電話還是會在她進門不久后響起。仿佛是有人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無論早晚,只要她進家,電話就會響。 打電話的人是誰,魏春花不知道,每次她接通以后,里邊就會傳出一個女人的哭聲。接連好幾天都如此,這讓魏春花有些惱怒,她認為這是有人在故意惡作劇。 后來的幾次,魏春花都沒有去接這種電話。可因為平時的牌友們,都是靠打電話聯系,所以還是偶爾會錯接了哭聲的電話。反正接電話又不花錢,魏春花也就沒在意,想著只要不搭理對方,等他覺得無聊之后,也就不再胡鬧了。 直到有一天,魏春花因為鬧肚子,晚上就沒有出去打牌。電話響起之后,她以為是牌友打來的催促電話,所以就接通了。 可從電話里傳出的,還是女人的哭聲,只不過這次對方只哭了幾下,便開口重復著一句話:“坐東朝南……” 開始魏春花沒明白對方是什么意思,就罵了一句“神經病”,然后掛掉電話。等第二天她去打麻將的時候,輸得很慘。回想起電話中的那句話,她決定試一下。喜歡賭博的人,往往很迷信。 換到坐東朝南的位置以后,魏春花的運勢大變,接連不斷的開始贏錢,到最后,直接把另外三個人的錢,全部贏進了自己的口袋。 從那天起,魏春花每晚回家,都會守在電話旁,而電話里的女人,也確實沒讓她失望,每次哭聲過后,都會告訴她一些信息,所以在那段時間里,魏春花是逢賭必贏。 可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魏春花發現了一絲怪異。那就是每晚電話中的哭聲,持續的時間越來越長,而且每次掛掉電話之后,魏春花感覺自己的情緒也在被對方感染,有些悲傷,腦子里會浮現出許多傷心的事情。 但是,一想到贏錢,女人就把這些疑慮全部拋在腦后,一如既往的守著電話。 悲傷的情緒,猶如毒品一般讓人著魔。魏春花感覺自己已經上癮了,她甚至會放棄賭錢,專心守著電話,就是期盼能聽到電話里的哭聲,而且自己也會跟著流淚。 有時候,傷心過度的她,會通過自殘的方式來發泄,只有疼痛才能緩解心中的那份悲切。 就在案發的前幾個小時,家里的電話再次響起,魏春花驚恐的想要逃離,因為她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再這樣下去,她會發瘋的。 可電話的響聲,充滿著誘惑,雖然內心當中是排斥的,但身體卻不由自動的向電話靠近。 她就像是一個犯了毒癮的人,明知道最后迎接自己的將是死亡,卻無法控制。 魏春花的哭泣,觸動了孩子幼小的心靈,小女孩抱著母親,柔聲安慰著,讓她不要傷心。 原本體貼的話語,傳到這位母親耳中以后,卻變成了最歹毒的語言。 樂極生悲,那悲到極致又是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