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上高臺,王真看著我,眉頭緊鎖,抿著嘴角不說話,我鼓鼓嘴,呃,干嘛這么嚴肅。
我趴在石棺邊慢慢探頭朝棺內看,一個衣著清麗、面容清秀的女子躺在石棺內。我吃驚地張大嘴,抬頭看看王真,難以置信,“她活著嗎?”
王真眉頭皺了皺,做了個扶額的動作,吐出兩個字,“白癡!”
“她已經死了,只是保存地好一些。”
我打了個呵欠,看了王真一眼,“那咱們把棺蓋好吧,打擾人家不好啊!”
王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棺中女子,眉頭皺了皺,眉毛幾乎都鎖在了一塊,“你就沒看出點別的?”
我撓撓頭,“什么意思?”
他囁嚅半天,才說道:“你們長得挺像。”
哦,啊?!我趴在石棺邊看了又看,那個女人模樣周正,也不知睡了多少年,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突然,就聽“嗖”一聲,一支箭穿透我的身體,打在了棺木上,又彈了下去,隨后又啪啪飛過來兩支箭,全都透過我的身體打在石棺上,我咽了咽唾沫,有些慶幸自己是個鬼,不然這三箭下去,我早就已經拜拜了。
王真環著手臂看著我,“真是有些慶幸你是個鬼了,不然我得被你拖累死!”
我眉頭跳了跳,他怎么跟紀瑜一樣毒舌!太令人氣憤了!
王真趴過來,跟我并排看著棺中的女子,說道:“這個身體是不是你的?好歹你倆長得挺像。”
我轉頭看著王真,“呃,我不知道自己長什么樣,你應該知道鬼是不能自己看見自己的。”
王真直起身來,抱著雙臂不再說話,沉默半晌又開口,“我當然知道鬼不能看見自己,可是你太與眾不同了,我有些不確定!”
我捂著脖子前后小心搖了搖,“可我再與眾不同,怎么說也是個鬼好不撒。”
他點點頭,“說的也是。”伸手把石棺蓋又往開推了些。
“她會不會是我什么親人?”
王真撇了我一眼,淡淡地一句,“你想多了。你難道還想著你自己有個雙胞胎姐姐?”
我揉揉鼻子,“她說不定是我妹妹。”
王真手頓了一下,撇了我一眼,繼續開棺,緩緩吐出兩字,“二貨!”
我耳尖一動,有些生氣,“你罵我干嘛?”
“真不知道太師祖怎么會說你是我的福星?”說著,王真一使勁,就聽“轟隆”一聲,推掉了整個石棺蓋,我眉頭一皺,他怎么這么說。石棺整個打開后,我探頭往里看了看。只見女子身形修長,肥瘦適宜,一身白色衣裙襯得她面如桃花,我拍拍臉,對王真說道:“她是不是長得挺好看的?”
王真皺了皺眉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棺內的女子,點了點頭,“嗯。”
我摸摸臉頰,看了看棺內的女子,感覺有種莫名的熟悉,眉頭一下一下跳的厲害,我偏過頭不再看著棺內。
王真擼起袖子,伸手朝向棺內,我一驚,問道:“你干什么?”
他停了停,抬眼看了我一下,重新低下頭,“把她弄出來。”
我眉頭一皺,趕忙阻止,“還是算了吧,人家在這躺著也不容易,咱們還是別打擾她了。再說,我剛只戳了戳她的臉,就被射了三箭,你要把她整個弄出來,不得把你射成蜂窩啊。我們還是趕緊去找出口,早點出去比較好。”
王真抿著唇,臉色陰沉沉地,沉默半天,張口說道:“你說得也是,不過,我剛剛又想到一個辦法避免被射成蜂窩。”我剛準備開口詢問是什么辦法,突然王真拎起我扔進了石棺,我大呼坑爹,剛一從石棺里冒頭,“嗖嗖”幾聲,幾只劍貼著我頭皮擦過,我忙又低頭躲進石棺,暗暗咒罵王真,如此坑我!低頭一看,那女子正與我面貼面,啊!我嚇得彈跳起,“嗖”一聲,一支箭穿透我的脖子打到了石壁上。
我摸摸脖子,幾滴冷汗順著前額流下,看了眼躲到遠處的王真,嘲諷到,“怪不得你煞氣那么重!原來什么都敢做!”
王真慢慢走了出來,手里似乎是拿著什么東西,不過我并沒有在意那些,繼續說道:“王真,你到底修得哪門子的道!做事如此陰狠!”
他一愣,磨磨牙,“皮又癢了是不!教訓我,等你再修個千年再說!”話音剛落,就聽見“轟隆”一聲,王真瞇了瞇眼,眼睛突然大睜,大喝一聲,“不好,洞要塌了!”
我一骨碌從石棺里竄了出來,三步并作兩步就要往出跑,王真一把拉住我,我皺皺眉頭,他突然拉起我的手,我一陣驚愕,王真淡淡地撇了我一眼,伸手在我手心放了一個東西,我定睛一瞧,“我的木牌!怎么在你手里?”
“在那邊撿來的。”說著,拉著我向旁邊一竄,我回頭一瞧,一塊巨石砸在剛才的地方,我拍拍胸口,還好躲過了。
“這牌子用的是槐木精魂所制,誰人這么大手筆給你做的牌子?”
我挑開一塊石頭,向他喊道:“這四周出路都被堵死了,咱們去石棺那邊避一避吧,只有那里沒有落石頭!”
“好!”說著,王真幾個縱躍,跳到了高臺上,我隨后幾步也跟了上去。
轟隆隆,整個山洞揚起巨大的灰塵,不過震動卻是停了下來。
呼,我舒了口氣靠著石棺坐了下來,有聽見王真說道:“你知道那個槐木牌用的是哪里的木材嗎?”我搖搖頭,在鬼山待的太久,又不打聽小道消息,我怎么知道?
王真順了順自己的頭發,嘆了一口氣,瞇起眼睛似在回憶,“應該是八百年前了吧,九州上還是一片戰火,最強大的國家有兩個,一為燕,二為楚,燕楚兩國不停地吞噬周邊小國,不斷擴張自己的領土,終于,整片九州大地上只剩下三個國家,燕國、楚國和陳國。”
“陳國是黃河流域的一個小國,位于北燕和南楚之間。北燕若想攻打南楚必得向陳國借道,南楚若想北上,也必須經過陳國,陳國夾在兩國之間左右逢源。”
“陳國很小,小到燕楚兩國只需一天時間就可以滅了它。可是,在同一天晚上,燕楚的國君做了同一個夢,夢里有神告訴他們,陳國不能滅,若是哪國滅了陳國,他自己的國家也會被滅掉。二人醒來驚懼不已,連忙駕著馬車趕到陳國一探究竟。兩國國君一同到達,一同進入陳國,只見陳國境內正中長著一株上古時期活下來的古槐,據說是天神弭瑋當年種下的,古槐歷經千年有了靈力,可是樹皮已經剝落,樹干形成了中空,陳國人用籬笆把樹圍了起來,進行保護,二國國君站在古樹下,感覺頂部如鹿角,樹身虬枝橫生,不由感慨萬千,當即決定,停戰和談,三國國君在樹下盟誓,約定三國此后和平共處。他們把這棵槐樹奉為至寶,日日供奉,祈佑國泰民安,燕國和楚國的國君信奉鬼神,對老槐樹很是尊敬,陳國也就在夾縫中生存了下來。”
我抱著膝蓋,歪歪頭看著王真,“你口才不錯啊!”
他頓了頓,皺了皺眉,“你話可真多!”我摸摸鼻子,禁了聲。
王真又繼續說道,“可是,一夜之間,陳國整個國家連同古樹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沒人知道為什么,但是這件事情卻引起了燕楚兩國百姓的恐慌,人們瘋狂傳言‘天神就要重回人間,槐樹就是當年天帝顓頊為防止人們上天作亂,命令重和黎二人把守的天地通道。’燕國新任國君眛璽趁機發兵借用天帝之名攻打楚國,一時間,戰火紛飛,百姓流離失所,上古古獸趁機作亂,殘害生靈,九州大地重回混亂。這場戰事整整持續了又一個百年,燕國國君也是換了三代,終是統一了九州,可是九州之內卻一片荒蕪,燕國國君眛熊號令休養生息,經過幾代國君的治理,九州重新安居樂業,風調雨順。可是又是一夜之間,消失的陳國卻又回來了,只是陳國的百姓全都變得癡傻,好事者問及發生的事情,他們都會談及一個詞,”,我聽的入神,王真說書的水平比鬼君爺爺好的多,卻又聽見他說,“你知道是什么詞嗎?”
我瞇瞇眼睛,搖搖頭,他又兀自說道:“鬼山!”
我一驚,有些不滿,“你什么意思,難道你說我的牌子是陳國的槐樹做的?!”
他伸了個懶腰,“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呵呵,我無語地沉默了。
王真見我并沒有答話,從衣服里掏出一塊布,“后來,經過大東一族查證,陳國的百姓并非癡傻,而是被人抽離了精魂,剩下的魂魄殘缺不全,導致出現癡傻之癥。”,說完又仔細擦著他桃木劍上的血跡,我瞪了眼他,說道:“我的牌子是鬼山自己種的槐樹做成的,我親自挑的槐樹,鬼君親自刻的字,目的是為了感謝我當年救過他的兒子,跟你說的什么陳國千年古槐沒有任何關系!”
他擦劍的手頓了下,挑挑眉,不說話。
我站起來,拍拍土,轉身朝下走去,王真抬起頭問道:“你干什么去?”
我翻翻眼睛,“我去找出口,你喜歡呆在這里,我一點都不喜歡!”
我跳下擺放石棺的高臺,突然聽見,“吧嗒”很細小的一聲,我皺皺眉,卻感覺到大地漸漸又抖動起來,身后傳來轟隆隆的聲音,我回頭一看,擺石棺的高臺又重新下落,直至和地面等高,王真提著劍一個縱躍躍到我身邊,神色焦急,“你剛才干了什么?!”
我抖了抖,顫巍巍地說道:“好像不小心踩到了機關。”
王真臉黑了黑,“我要被你害死!”
忽然,石棺外面下沉,露出了那個女子,王真突然喊道:“快跑!那女人要醒了!”
“啊?!”我摸不著頭腦,左右看了看,咬咬牙,跟上王真往出跑。
我問道:“那個女的是誰啊?”
王真一劍劈開砸過來的巨石,一臉嚴肅,“不知道,但如果她醒過來,我們就絕對走不了了!”
我有些氣惱,“你說你,干嘛沒事非要去開那個棺材,看,現在遭報應了吧。”
他眉頭跳了跳,轉頭對我說道:“再廢話,你就自己往回走,別跟著我!”
我禁了聲,跟著王真身后狂奔,等拐了個彎,卻是一堆石頭堵住了去路,完了完了,我一砸拳頭,迫切地看著王真,“現在怎么辦?”
王真深吸一口氣,提劍畫符,以血引路,空手一劈,震開了面前的一堆大石頭,一個大洞出現在我們面前,等塵土落地,一個冷冷的聲音從洞的那邊傳了過來,“我等你很久了!”
我抬眼一瞧,倒吸一口涼氣,天哪,這不是剛才那個躺在棺材里的女子嗎?!她怎么出現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