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很久了啊!”那石棺中的女子站在洞的那邊死死盯著我,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我咽了咽唾沫,悄聲問王真,“她在跟誰說話?”
王真緊握著他的破桃木劍,一臉嚴肅,“我覺得應該是你。”
我了然地點了點頭,悄悄摸出骨劍,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今年出來就格外不順,三番兩頭被人盯上。
那棺中女子美眸一轉,帶了絲冷笑,冷冷開口,“真是愚蠢!”
王真壓低聲音,“直覺告訴我,這個棺中的女人,修為很厲害。”
“道士還需要直覺?”
“認真點!如果你不想魂飛魄散的話!”
呃,我揉揉鼻子,不再說話。
“丫頭,你左我右,側翼包抄,交替進攻。”王真通過追蹤印給我傳話。
我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那女子笑了笑,看著我,笑容溫婉可人,“呵,真是,選擇虎豹豺狼為伴,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眉頭一皺,這話怎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我看了眼王真,只見他神情肅穆,用桃木劍往自己手上一劃,以劍為筆,以血為墨,隔空畫符。我皺皺眉,咬咬牙,管他三七二十一,現在,那女子和道士二選一,我選擇相信道士,雖說他人不咋地,可畢竟跟在棺材里的女人相比,還是他比較好。
“哦?兩個人打一個人?這可不太公平啊,還是一對一單挑比較好,你覺得呢?”說著,那女人風情萬種地看了王真一眼,我側頭看了看王真,只見他眉頭緊皺,面色發紫,不好!危險!我大驚,急忙上前兩步去扶他,突然,“嘭”地一聲,王真,炸裂開來!
我慌忙后退去躲避那些血雨,只見那女子笑了笑,對著我說道:“凡人,不是很麻煩嗎?我先幫你解決了。”
我面色一肅,“你是誰?”,面前的女人雖說面容姣好,可是她的心腸可不像面容一樣美麗,真真是心狠手辣,手段殘忍!舉手投足之間,便讓一人如此殘忍地死去,視人命如草芥!
“不要亂說哦,連那道士都說我們長得很像呢,你想什么我可是知道呢,更確切地說,你我本是一體,說我的不好,也就是在否定你自己。而且,我剛才也是在按照你的指示做事的!”說著,她拂了拂自己的發鬢,眉目如畫,一顰一笑優雅至極,可聲音卻如同冬日里的寒冰,冷的讓人腳底生寒,“至于你問我是誰?我可以是任何人,問我是誰,你還不如問問你自己是誰!如此倒是來的更合情理一些!”她轉頭看著我,“那么你,你想不想知道自己是誰呢?”
我大聲喝道“胡說!你我本來不同,長得像又怎么,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更何況我千年來從未傷害過一個人,怎能和你這種蛇蝎心腸的怪物相比!”
“蛇蝎怪物?新鮮的詞語,看來你也不是一無是處!比以前口才好多了!”
不要相信她,你看到的都是假象!不知從何處突然傳出這么一句話!假象?蠱惑人心?蠱惑人心是嗎?我瞇了瞇眼,心中暗暗有了結論,慢慢舉起骨劍,隱隱記得在哪里看到過這樣一段話,“北有惡獸,名曰窮奇,有翼能飛,便剿食人,知人言語,善蠱惑人心。”如果眼前所有都是假象,那么這個女人就是善于蠱惑人心的窮奇,那么,以我的能力對付窮奇還是綽綽有余!
“呵呵,你怎么這么天真,別人隨便一句話,你就相信了,是你過得太好了,還是真的退化了?看來,你還是不相信我……”那女人話音未落,我就一劍刺了過去,只見她臉色如常,低頭對我說道,“難以相信是不是?我說了我就是你,可不是什么亂七八糟的窮奇!”
說著,她身體一震,整個空間的氣場都為之一顫,我被震得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后跌去,一轉眼,我就瞧見她手里拿著我的骨劍,輕輕地拍著,有些輕蔑的笑,“骨劍?這種東西,只有一些低級的道士和魂魄在用,你居然用它!本來應該是高貴的人,卻越來越像那些螻蟻了!自甘墮落這個詞還真是配你啊!”說著,她手輕輕一捻,我的骨劍便化為了粉末,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我咬咬牙,一個翻身,從地上站了起來,對她說道:“咱們和談怎么樣?”。她站在我前面,微微笑了笑,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忐忑地暗琢磨她這讓人難以看透的笑容,就聽她又說道:“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打打殺殺,那有什么好的?咱們安安靜靜地坐下來談一談也挺好!”
“請來這邊坐。”女子伸手一指,一個墊子出現在我的正前方,我盤腿坐下,她又是隨手一指,一小碟精致的糕點出現在她手中,她像我揚了揚手中的點心,“來一塊?”
我搖搖頭,“不喜歡吃點心。”
“咦?不是啊!這是你最喜歡吃的點心,我特意給你留的!嘗嘗!”她將盤子往我面前一舉。
我皺了皺眉頭,伸手從中取了一塊,舌尖輕輕碰了碰,“味道怎么樣?”,棺中女子笑著看著我。我吸了一口氣,雖然對吃的無感,但還是沖她笑了笑,“挺好。”
她也笑了笑,“那么現在,咱們來說說你的事吧。”
我一楞,看了看她,還是一副溫婉的笑容,讓人看不透也摸不清,我咳嗽了幾聲,定了定心神,禮貌地對她說:“請講。”
“你身上藏著一樣大秘密,足矣毀天滅地,亦足矣拯救天地。可惜,現在的你神智不全,無法使用。”
我點點頭,我肯定有著與眾不同的地方,不然我怎么千年不得轉生。
“可能,你還知道鬼山流傳千年的傳說’紅月將出于東山,宜海將沉于西岸。北方無光,亂世既來,天南有玉,鳥藏出焉。’紅月已在七月十五的時候出現了,這也就意味著預言開始應驗。”
我一愣,她怎么知道這么清楚?
她笑了笑,咬了口糕點,“你自己告訴我的。你心即我心,你想即我想。”
我咽咽唾沫,一直對可以讀心的人心生恐懼,于是低頭不再看她。
“不過,我挺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的,比以前可愛的多!”
我眉頭一皺,感覺她的形容實在是不符合我的風格,略微有些尷尬,又抬起頭看著她。
她笑了笑,“你知道預言開始意味著什么嗎?”還不等我回答,這個女人又繼續說道,“天下重回亂世,生靈又遭涂炭。而你,注定是那個被選定的人,這是命,違背不得。”
我看了看她,摸了摸鼻子,不做聲。
“可是,如果讓你自己去辦這件事情,很難,不是嗎?所以,我會幫你。”
我訝異地一挑眉毛,什么意思。
“也就是說,你不用親自去,我替你去辦這件事情,替你去找回失散的魂魄,替你扭轉這亂世的輪盤,怎么樣?”
我抬頭看著她,棺中女子笑了笑,“怎么了?”,我一皺眉,“那我干什么?”
她輕輕抿了抿嘴,緩啟朱唇,“休息。”
啊?什么意思?
“我替你干活,你來替我干活。”
“替你干活?”
她點了點頭,“沒錯。”
“那我需要幫你干什么?”
她緩緩吐出四個字,“待、在、這、里!”
嗯?“不行不行,我不能待在這里!”我一下子從墊子上站了起來。
那女子笑了笑,吃掉最后一塊糕點,緩步起身,“為什么不?這里挺好的,有石頭,黑夜為伴,有蟲子走獸為食。”
嗯?蟲子?我抬手看了看手心,媽呀!那哪是什么糕點,明明是一個黑黝黝的巨大甲殼蟲,我一陣惡寒,連忙把那玩意甩了出去!又厭惡的用離火燒了一遍,可一想到剛才還輕輕舔了舔那甲蟲,反胃的感覺一下子涌了上來。
“惡心是嗎?沒關系,慢慢待一待也就習慣了。”說著,女子雙手合十,掐訣起咒。
“你干什么?!”
她抬起美眸笑了笑,“一魂換一魂。”
“不,不,不行!”我咬咬牙,想跟我換魂,下輩子吧!說著,我掐起冥火咒,燒吧!燒吧!燒死你這個怪物!
可我剛剛起咒,那女子一個移形換步,來到我面前,伸出手將我脖子死死掐住,咳咳,又是窒息的感覺,怎么,老是這么倒霉!
“玉石俱焚是嗎?嘖嘖,一點長進都沒有!這樣,我怎么放心讓你一個人出去!還是我去吧,反正咱們不分彼此!”
說著,她加大手上的力度,我感覺自己的腳已經離地,她怎么,這么大力氣?死亡,死亡的感覺……
“嗯?這是什么東西?”她一伸手拽出我胸口的槐木牌,“精魂木牌?”
“呵,果然,你身上的好東西一直都不賴!牌子我收下了!你乖乖待在我這里,等我回來接你!”
“槐木牌!”我使勁掙扎,那里面可有我幾百年精魂,這么被她拿走,可不行啊!
離火,燒!
“呵呵,真是可愛啊,居然用離火燒我,不過也不容易,鬼里面能用離火的也不多啊!做鬼做到這個地步,也算你努力了!不過,對我來說,還是差那么一點!”
呵呵,乖乖待在這里,等我回來哦。
我的眼皮越來越重,那個女人的笑容像是化成了無數毒蛇鉆進我的四肢百骸,抽走了我所有力氣,我看著那個女人漸漸,漸漸遠離了我的視線。
怎么老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