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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書橋臉色陰冷的像一朵壓抑的烏云,用手輕輕的扣著一旁的五斗櫥,雖然什么話也沒有說,但是我知道他此時已經(jīng)煩躁極了。大麻雀還在馮老板前馮老板后的喊著,馮書橋連一個眼角的余光都沒有給他了。
我躲在房間里,但是心里卻十分的為大麻雀擔(dān)憂,因為我感覺只要他再啰嗦一句,馮書橋隨時都可能一腳把他踹飛。果然,沒過多久,馮書橋就對大麻雀一聲呵斥,“夠了!你弄丟了地圖,不說快去給我找回來,還在這里跟我鬧,你真當(dāng)我是好惹的?”
大麻雀顯然真的把馮書橋當(dāng)成好惹的了,因為他居然嬉皮笑臉的湊了過去,“哎喲喲,馮老板,只要您幫我救出瑩瑩,我可是心甘情愿給你當(dāng)牛做馬,我跟玄老板談生意的時候,談的可都是五五分啊……”
大麻雀的話還沒有說完,臉上已經(jīng)著了馮書橋狠狠一擊,只是大麻雀和我,都沒有看清楚馮書橋是什么時候出手、又是什么時候收回手的,因為他還是和剛才一樣,用同樣的姿勢看著大麻雀,大麻雀捂著臉,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馮、馮老板……”
馮書橋壓低嗓音,目光冷冽,一字一句的說道,“去把搶走地圖的人的身份搞清楚,如果搞不清楚,要么就死在外面,要么就回來死在我手上。我和玄老板不一樣,你從他手上還有逃生的機(jī)會,我只要想要你的命,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只會死得更難看罷了。”
馮書橋的聲音不大,臉色也并不兇狠,但是大麻雀的恐懼,卻溢于言表,因為我看到他本來就短小的身子,又矮了兩分,顯然是腿已經(jīng)軟了。而我,也從馮書橋的臉上,看到了從來沒有過的狠辣和果決。
從前,他是溫潤如玉的貴公子,現(xiàn)在,他變成了殺人如麻的小翼王。
大麻雀再也沒有剛進(jìn)來時的胡攪蠻纏,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臉色慘白如同見鬼一般。
我從房間里走出來,心里也有些害怕,但是還是問道,“大麻雀說的地圖,是什么?”
馮書橋沒有回答我,而是自顧自的往樓上走去,我也趕緊跟了上去,只見他收拾不知何時,已經(jīng)收拾好一個背包,此時正在往身上背,而我也是到現(xiàn)在才注意到,他和往常的穿著都不一樣,穿著一身戶外服,就連腳上,也蹬著一雙登山靴。
“你要去哪里?”
馮書橋冷冷看我一眼,“不用你管。你快走吧。”
我也拿出大麻雀那一套,無賴的說道,“我沒有地方可去。”
馮書橋愣了一下,“我不是給了金元寶,你拿去變賣了,至少能過好幾年。”
“丟了。”我直截了當(dāng)?shù)拇鸬馈?
馮書橋皺起眉頭,只好從懷里又往外掏出一塊金元寶,“我身上只剩這一塊,你先拿去對付著。”
我接過元寶,“那用完了怎么辦?”
馮書橋已經(jīng)開始有些不耐煩,往門邊走去,“以后的日子,你得自己過,遇到困難,也得自己想辦法。”
我張開雙臂,擋住他的去路,“我想不到辦法,我就賴上你了!”
馮書橋伸手便要推我,但我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因為我算到他絕不會像對待大麻雀那樣對我,我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你別想甩下我,不可能,不可能!你到哪我就要到哪!你要是覺得這場婚姻不合適,你就去把通婚書給我招回來,我要親手撕了它,拿不回通婚書,你休想甩了我!”
馮書橋終于無法,對著我輕嘆一口氣,“薇薇,你真的想好了嗎?你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嗎?你看到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啊……”
“你是人嗎?你根本就是鬼!一個鬼我都接受了,我管你是什么樣的人!你是好人,我就陪你做好事,你是壞人,我就勸你做好事,你就算禽獸不如,我也認(rèn)了,你在我心里就是我的馮書橋。”我直接反駁道。
馮書橋頓住,定定的看了我?guī)酌腌姡蝗灰话褜⑽覙堑綉牙铮曇粢灿行┥硢。稗鞭保阏娴南牒昧藛幔课铱赡堋铱赡芎湍憧吹降奈遥兄觳畹貏e,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你愛的人,手上沾滿了鮮血,你還會愛他嗎?”
我反手抱緊他,“只要你不趕我走。”
馮書橋雙手將我打橫公主抱起,瞬間就把我扔到床上,我臉紅心跳,佯裝捂住胸口,有些羞澀的看著他,奶奶跟我說過“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難道、難道他,這青天白日的……我閉上了眼睛……
嘩啦啦的,我的臉上身上落下幾件厚實的衣裳,睜眼一看,只見馮書橋打開了衣柜,從里面扒拉出幾件和他身上一樣材質(zhì)的衣服,連鞋子也給我備了一雙,“換上!”
我瞪大眼睛,心里奇怪,要不是我今天死纏爛打,馮書橋鐵定還要繼續(xù)把我趕走的,他怎么知道我會用得上這些衣服,“你……你什么時候準(zhǔn)備的這些?”
馮書橋有些支吾,眼神飄向窗外,“我買自己的時候,也不知道為什么,就莫名其妙的也拿了一套女用的……恰好大小就記住了你的號……”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迅速的把那身衣服換上,“你要去哪里?”
馮書橋沒有說話,對我招了招手,“不要問,你自己說的,我到哪,你到哪。”
我趕忙閉嘴,其實我的心里還是很后怕,很怕他又會趕我走,又跟我說他對我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我跟著馮書橋一路外出,最后居然到了長途客運站,被他拉上了一輛到貴陽的大巴。從我們這個小城到貴陽,直達(dá)的大巴也至少要開上一天多,馮書橋沒有身份證,坐不了動車也坐不了飛機(jī),只能坐大巴。但是我實在不明白,他往那個地方去干嘛。我記住了他臨行前跟我說的話,“不要問,他到哪,我到哪。”便也閉口不言。
我們在最后一排坐下,等了一會,車上的座位也沒有坐滿,發(fā)車時間到了,司機(jī)按時發(fā)車了。在車上,馮書橋一直都在沉思,我雖然不知道此行目的地是哪里,也不知道去那里干什么,但是有他在身邊,就覺得很安心,離開他的這幾日每天傷心難過,只要閉上眼睛就會做噩夢,一天也沒有休息好過,后排只坐了我們兩個人,我干脆打橫躺著,把頭枕在他的腿上,呼呼地睡了一路。
大巴開了一夜加半天,在第二天中午到達(dá)了貴陽。下車時,我的腿都快軟了,馮書橋在車站邊給我買了一碗面,我坐車坐得虛了,看著那碗面就想吐,問他能不能休息一下再吃,但是馮書橋卻柔聲說道,“等下我們還要趕車,你如果現(xiàn)在不吃,上車之后,就又只能吃泡面。”
我聽到他這句話,幾乎想死的心都有了,“什么?還要坐車?我們到底要去哪?”
馮書橋從背包里掏出一把紙扇,推到我面前。還沒打開,我就已經(jīng)看出來這把紙扇的年代一定已經(jīng)很遠(yuǎn),因為扇子的竹柄幾乎被磨亮了,做扇面的紙雖然保存的很好,但是也已經(jīng)發(fā)黃。打開扇子一看,只見上面層層疊疊的是一副遠(yuǎn)山圖。
我知道古人很喜歡請名家在扇面上作畫,并且還會題詞留印,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很多流傳千古的詩詞都是從扇面上留下來的,便特意往扇面兩角找了找,果然在左下角處找到一處詩詞,寫的是,
“千顆明珠一甕收,君王到此也低頭。五岳抱住擎天柱,喝盡黃河水倒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