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菱將幾處煉制的要點交給了王治,王治哥哥就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了紫竹王旁邊,將水精和種子放在了王竹的根部,才抬起手掌握住了竹身道:“現在,我將給予你一個獲得自由,獲得力量的機會,如果你愿意接受,并且在接受之后,和我成為朋友,我們相互幫助,相互鼓勵的話,就抖動一下你的葉子吧。”
竹葉嘩啦啦的抖了起來,看起來蠻快活的。可王治抬頭看著那些紫色的竹葉,別扭得有一股想哭的感覺,這些話是王熙菱教給他的,甚至讓他背了好幾遍,可他念著的時候,怎么感覺怎么不對味,這哪是找朋友啊,感覺好像教堂里找老婆結婚似的。
他又看著竹身念道:“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們彼此的靈氣將可以相互使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王治念著感覺有種想吐的沖動,也不知道王熙菱是怎么想的,他忍不住在心底“靠”了一聲,這話怎么感覺越來越有問題了。
紫竹狂亂的抖動了起來,甚至有些前仰后合的味道,這一次,王治是看明白了,他應該是在笑,甚至是大笑,而同時,后面的錢佳也終于憋不住地哈哈笑出了聲,可她只笑了兩聲,就愣是被鄭立凱板著一張臭臉,給狠狠地瞪了一下,把剩下的笑聲給憋了下去,只是那樣子看著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王治受不了拉,再也顧不得王熙菱怎么教的了,自顧自的大聲說道:“不管了,反正你拿著水精吧,從今以后,只要我王治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讓你受欺負,對了,那顆種子也一起拿著,我還要靠它施法呢!”
王竹停止了搖動,然后一條竹根就從地下伸了出來,輕輕地放在了水精和種子上面。
王熙菱無奈地笑了笑,同時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道:“那些都是套話,只是第一次見面說著好聽的,其實不管怎么說都是次要的,關鍵是以后你怎么對它,你對它好了,它自然知道感恩圖報,這些精怪的世界其實很簡單的,至少沒有我們人類這么復雜。”
王竹的根放在了水精和種子上面,法身的修煉便開始了,但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鄭立凱和錢佳又回去定魂盤里練功去了,現在王治的修煉沒有甚么特別的,也不怎么需要老鬼指點,而且還有一個王熙菱在,兩個鬼似乎也感覺到下山的日子已經預料得到了,所以都積極地準備起來,不然到時候王治哥哥一回去,沒個幫手都是次要的,還帶著兩個包袱就不好了。
王治現在天天呆在紫竹王旁邊,甚至吃飯睡覺都搬了過來,好在他那個窩棚本來就夠簡易,而且他現在身體也夠強悍了,還不至于被山上寒冷的夜晚凍著。
等待是難熬的,尤其是等待的同時還無事可做。
于是他在等待的時候,忍不住就和王竹聊起了天來,剛開始或許還是刻意說些估計能讓彼此感興趣的話題,比如你怎么修煉的啊,你變成人形之后帶你去哪里啊之類的。
可是王竹只能聽著,唯一的表達方式就是搖動一下枝葉,可憐王治哥哥根本搞不懂這枝葉搖來搖去的能代表甚么,于是到后來,他便不自覺地講起了自己的生活,畢竟這樣,王竹就成了一個可以不回答不配合的聽眾。
王治自己原本也沒想說個甚么名堂出來,只是這里一點,那里一點,想到甚么就說甚么。但是說著說著,他自己也漸漸的沉浸了進去,他畢竟才二十四歲,頂多翻過年二十五歲而已,還不是那種喜歡回憶人生的年代,畢竟他走過的歲月就那么一些,而且貌似還并沒有多少值得反復回味的東西。
可正是那種平平淡淡,甚至連一場初戀都沒有經歷過的乏味人生,卻是他最真實的生活。
時間一天天過去,紫竹除了從地下多伸出來幾根根須,放在了水精和種子上外,看不出別的變化,至于王治的故事,也終于說到了遇見劉畢,被安排進了這樣一個自己陌生而恐懼,同時帶著微微興奮和期盼的世界里。
修行,紛爭,任命,然后就是逃亡,這一路回憶過來,王治原本淡然的心中,漸漸的升起了一股感覺,那就是對于強大的渴望,他再不想被人追著漫山遍野的躲藏了,即便依然是在別人安排的棋盤之中,他也要做一個橫沖直撞,毫無退路的過河兵,哪怕那樣會頭破血流,甚至丟掉性命,至少也好過現在這種窩窩囊囊的逃命生涯。
他抬起手握著王竹的竹竿道:“你知道這種感覺嗎?我窩囊了一輩子了,是個凡人,沒有甚么本事也就罷了,可現在有了本事,有了那么多人幫著我,我就要開創出一片屬于我自己的世界,在這里,我不用再聽誰的指揮,更不會再受任何人的氣,誰的也不行,你愿意幫我嗎?”
王治的話剛說完,一只竹枝就從上方彎了下來,在它不斷彎下的同時,也不斷的變化著,到王治眼前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只細得讓人有些難以接受的手掌,手掌是紫青色的,五指俱全,可惜實在太細,看著感覺好像一用力,就會折斷似的。
手掌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攤開又握攏,似乎在練習怎么使用。
王治愣了一下,抬起手掌握住了那只細的可憐的手掌,滿臉笑容的說道:“你開始變身了么?可惜這支手掌實在太細小了!”
手掌又握緊了一下,有些像是普通人握手一樣,可惜那細小的枝條看起來脆生生的,卻立刻在王治的手背上勒出了幾條細小的勒痕,王治哥哥根本沒想到會被這么一個小手掌握緊,一時間沒注意,等手掌上劇烈的疼痛傳來時,他忍不住殺豬一樣的嚎叫了起來道:“天啊!快放開!要斷了!”
王竹的手掌終于松開了,王治立刻捧著手掌退后了幾步,想要搓兩下,又疼得不敢。
這時候,王熙菱飛快的來到了竹林邊,她看了看王治,又看了看那只懸在半空,顯得很是茫然的細小手掌,笑呵呵的說道:“紫竹開始化形了,看來用不了多久,它就能修成法身了。”
王治努力地吹了兩下手掌上青紅的勒痕,空氣冷冷的,讓勒痕更加的疼,他哭笑不得的看著王熙菱道:“它的枝條怎么那么硬,好像鋼絲一樣。”
“鋼絲?”王熙菱一愣,再看了看王治的手掌道:“它的枝條可比鋼絲堅硬,這就是法修修煉的一種極致,強硬的肢體是承受巨大靈氣沖擊的根本,其實王竹能同意做你的法器,算是你賺大了,對了,現在別想這個了,還是先告訴它你想讓它修成怎樣的一個法身吧,要全憑著它自己變的話,那樣子肯定不敢出去見人的。”
王治抬頭看了看那只手掌,確實,手掌都這樣子了,還不知道變出個人形到底是甚么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