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眾人敢怒不敢言，妖祖彈指就滅殺了三個長老，其中還有出塵級別的太上，噤若寒蟬，冷汗直往外冒。都希望妖祖能夠信守諾言，守約的離開。
“掌舵的，按這位大人的意思，大長老已經(jīng)身亡，這…”
我轉(zhuǎn)頭看去，正是龍虎山首座俞坤鼎，苦笑連連的看著我，罕見的有了些許祈求之色。
“難道首座也參與到了獵殺妖族這件事中？”我似笑非笑的看著俞坤鼎。
“我說沒有你信嗎？只是龍虎山就算內(nèi)斗再嚴(yán)重，但怎么也是個整體，一損俱損。”
“你們這些老家伙都活到狗身上了，越活越怕死，居然要一個小輩開口，是害怕我不守約定？你以為我是和你們道門一樣？”妖祖冷笑道，一群長老不置與否，他們心里可能就是這樣的。
“呵，那兩家伙總算是來了啊！真及時！”妖祖滿是嘲諷之意。
話音剛落，一道金光和一道白光聯(lián)袂而來，落在樹人左右兩方停了下來。
左邊來人是一大和尚，寶相莊嚴(yán)，手拿佛門降魔杵，背后一輪光暈熠熠生輝，“阿彌陀佛，還請妖祖停手一敘。”
右邊來人是身穿風(fēng)水玄衣的清逸老者，羅盤捏于手中，雖沒大和尚那么光彩奪目，但勝于飄逸靈動，“還請妖祖停手！”
妖祖借坡下驢，樹人如同海市蜃樓，即刻就如泡沫一般消散。
龍虎山眾人看見來人咬牙切齒，但是又不敢將不滿寫在臉上，很正式的給空中兩人行了一禮，“多謝玄門若愚先生與空巢禪師援手！”
“同是東方一脈，怎能自相殘殺？還請諸位切莫再糾纏，阿彌陀佛！”空巢禪師朗聲宣道。
“少特么打官腔，說這么正式，良心不會痛嗎？鬼知道你們偷看了多久？”
霸爺一言把空巢禪師說的略顯尷尬，在座各位心里都跟明鏡似的，但霸爺硬是揭開，這樣就不太好看了。
“霸爺不太會說話，空巢禪師勿怪。”素彩雙手合十，輕聲道。
霸爺也不再無理取鬧，扭頭看著龍虎山眾人，具皆松了一口氣，知道妖祖不會再殺人，可威嚴(yán)受損不是那么容易彌補和挽回的，千百年營造的形象在一瞬間崩塌。龍虎山長老心里正在滴血。
“你們兩家伙，幾百年不見，越來越會打擦邊球了，呵呵。”
空巢禪師與玄門若愚降落在龍虎山那支離破碎的山門口，妖祖也隨之降落。
“第一太上白眉長老何在？”若愚來回看去。
龍虎山那方走出一個須發(fā)全白的老人，頭發(fā)凌亂，血污沾染到了銀色胡須之上，狼狽不堪。
“第一太上被第四門何…何…”
“嘭！”“轟隆！”
地震山搖，一些人甚至被震倒在地上，如果不是妖祖將樹人收了回去，我可能認(rèn)為是它繼續(xù)攻擊著山體。
朝那聲音發(fā)源地望去，原本的一處屋宇坍塌，而且還出現(xiàn)了巨大的坑洞，塵埃紛飛。
“怎么…回事…”那老者機械的回頭，看見煙塵深處一人影浮現(xiàn)，瞳孔微縮，駭然出聲，“第一太上？”
“草泥馬，硬是要和勞資打，怎樣？爽不爽？”人未到而聲先至，囂張狷狂，肆意妄然，滿是邪魅。
緊接著人影出現(xiàn)在半空，一頭黑色中偏酒紅的碎發(fā)，一身大紅袍子。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身后的最大黑影，手握一柄斷刃，身周有如蟒一般的黑色虛影不停流轉(zhuǎn)。
“看來你還不服嘛！”
空中之人眼睛瞇了瞇，身后黑影無限拉長，直沖白眉而去。
“得饒人處且饒人！”
空巢禪師金色降魔杵往地上輕輕一跺，一陣陣漣漪擴散開來，到了白眉身處之時，變?yōu)榻鹕溺娬郑瑢⑵浠\罩在內(nèi)。
“滋！滋！”黑影居然覆蓋在那鐘罩之上，開始腐蝕那屏障，似乎不肯善罷甘休。
空巢禪師臉色微變，“若愚先生，還請搭把手。”
“何小子的影術(shù)越來越強悍了。”妖祖微微感慨，但沒有制止何老大出手的意思。
若愚先生羅盤往上一伸，極速飛轉(zhuǎn)而出，落在白眉上頭，成功擋住黑影的侵襲。
“哼！算你好運。不然憑小爺?shù)男宰樱裉熳屇悴凰酪裁搶悠ぁ！焙卫洗罄浜撸謸]動，黑影轉(zhuǎn)瞬就消失無影無蹤。
“何先生過了！”空巢禪師很不悅。
“禿驢閉嘴，就知道兩邊倒。”何老大白眼一番，根本不給空巢面子，袖子擺動落到了妖祖身邊。
“何小子，你左手咋了？”霸爺大叫一聲，這才發(fā)現(xiàn)何老大左臂鮮血淋漓，還有血液往外滲透。也是因為那身大紅衣服，剛才沒看到。
何老大咧嘴一笑，“沒啥，中了白眉那狗崽子一劍而已，馬勒戈壁，還好他更凄慘，不然豈不是很吃虧？”
壓根就沒把傷勢放在心上，大大咧咧的說道，原來這個看上去年紀(jì)不大，能將龍虎山第一太上打落在地的年輕人就是何老大。
“你師父在還這么口無遮攔，小心挨板子！”素彩掩面笑了笑，“我給你治治，不過這劍氣就要你自己拔除了。”
說完又是一陣黑色的光粉落在了何老大傷口之處。
何老大猛然反應(yīng)過來，臉色刷白，木然扭頭，全然沒有了剛才的囂張跋扈。
狠狠剜了霸爺一眼，“我?guī)煾翟诙疾惶嵝岩宦暋?
“你自己不長眼還怪我頭上了？”霸爺哼哼道，“這小子上千年沒挨打了，姓宋的，給點顏色看看！往日沒少欺負霸爺！”
我全身都呆滯住，因為何老大巴巴看的地方正是我這里，兩邊望了望，就是看著我沒跑了。師傅？啥玩意？不是說何老大才是幽冥一脈發(fā)源嗎？
“咳咳，列位能不能過會敘舊？”若愚他們被晾一邊小有點兒尷尬，出言說道。
何老大還巴不得，正好借機道，“若愚老頭，你想怎么說？聽聞玄門和道門更不對付，要不和我們聯(lián)手滅了他們？”
言語輕佻，面帶笑意，那若愚好像真的在考慮。眼珠子微微轉(zhuǎn)動，想著何老大所言的可行性，現(xiàn)在救場不過是迫于形式，走個過場。
空巢禪師大急，“吾等皆屬東方一脈，兩界大戰(zhàn)即將來臨，幾位還是不要內(nèi)訌了！”
拼命給若愚使眼色，兩人看來是達成什么共識，若愚放棄了何老大所言的這個極具誘惑力的提議，“何先生的提議不錯，但現(xiàn)在不是時候。”
言下之意很清楚，我玄門和道門依舊敵對，只是迫于外力才護你龍虎山。
“哈哈哈，好說好說。滅道門我等隨叫隨到，狗太兇，打一頓就好了！”
“何老大，你別欺人太甚，咳咳！”白眉仗劍緩慢的從廢墟中走出來，一口逆血噴出。
“第一太上！”龍虎山眾人大叫。
白眉揮手示意，也是個少年模樣，不過須發(fā)都是白色，手中之劍如萬載寒冰所塑，晶瑩剔透，寒氣逼人，反正我不敢直視，仿佛多看一眼都能將人耀瞎。
“能把天下第一劍逼成這樣，何小子也是獨一份了。”
“真當(dāng)我這幾百年白度不成？一個劍心蒙塵的劍修也敢稱第一劍？忒不要臉。”何老大戲謔道。
白眉無言，只是在原地大咳，環(huán)視四周，悲痛萬分，但又被他克制的很好，形式比人強，不得不低頭。
“第一太上，他…他們…”為首太上長老打著哭腔，悲憤道，兩行熱淚流出。
“他們，死有余辜！”
眾人皆驚，因為聲音來源是龍虎山陣營，俞坤鼎！挺直腰桿如同一根不折的弓箭，大吼道。
“你瘋了，你可是龍虎山首座，居然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有人出言訓(xùn)斥，但俞坤鼎好似無所畏懼。
“就是因為你們這些長老，龍虎山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的龍虎山，要不是你們這些決斷，龍虎山又怎會落入如此境地？”俞坤鼎聲聲質(zhì)問入耳，不知道心中憋了多久的話，在龍虎山眾人之中傳響，回蕩！
“放肆，一派胡言，一派胡言，要不是你掌教一派扯后腿，吾等…吾等…”
“早就稱霸術(shù)法界？”俞坤鼎冷冷笑道，“癡心妄想，誰給你們的底氣？那諸天神明？”
抬手高指天空，當(dāng)場和長老撕破了臉皮。
“夠了，俞首座今日受了驚嚇，來人把他帶下去。”
“第二太上，我沒瘋，我也不傻，更沒受到驚嚇，我怕有些話不說就沒機會說了。”
“我說夠了！帶下去！”
“哎，帶下去干嘛？好不容易看看熱鬧，到這里終止豈不是很可惜？”何老大笑嘻嘻說道，第二太上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硬生生憋了下去。
俞坤鼎給何老大一個感激的眼神，“謝謝你能讓我把話說完。”
隨即又看向我，“希望你記得和我的約定，可惜欠你的人情怕是還不了了。”
我手往前伸了伸，最后還是沒說出口，雖然很敬佩俞坤鼎這個人，但也改變不了我們敵對的事實，靜靜聽他往下說。
“你們知道嗎？師傅和我一直在努力，努力讓龍虎山，讓道門回到從前，但是從師傅被軟禁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們失敗了，龍虎山回不到從前了。”俞坤鼎長嘆一口氣。
“一派胡言，掌教只是閉關(guān)而已，談何軟禁！休到這里擾亂人心。”第二太上大叫，那閃爍的眼神分明證實俞坤鼎所言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