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了,你們看不到的!”我瞅了一眼又說道。
“鬼…鬼…?”
幾個人支支吾吾,看上去被嚇到了,一片寂靜把周熊痛苦的哀嚎聲放大,氛圍也被渲染的異常恐怖。
“還不走?留這里干嘛?打擾到我做生意你們擔待的起嗎?”
一聽我這么一說,哪里還敢囂張,直打哆嗦。晚風拍在身上透心涼,會讓人有一種被注視的錯覺。
“人帶走!”他們抬腳剛想走,被我一聲叫住,連周熊都還在地上。省的我還要去專門的去清理。
“你給我等著,別讓我抓到機會,不然讓你好看!”胖子站在最后面還不忘威脅一句。
“嗯?”
“走走走,快走!”說完就驚慌失措的往外直沖而出。
周熊這事應該就算是完結了,諒他們也不敢再過來。那個胖子不過是個小角色,但是放在上陽好像也挺惡心人,找機會把他弄走了,免得污染上陽的空氣,和他比起來,劉德民就不知道好上了多少倍。
至于說飽受折磨的周熊,其實我還給他留了一條路,沒有做的太絕。那就是可以選擇自殺…
鬼植會越來越繁茂,他所受的痛苦也會越來越強烈,到時人不人鬼不鬼。怎么也不會像這樣還可以活蹦亂跳的,最后估計也只有自殺這條路可以走。
其實如果我愿意的話完全可以讓他真正的求死不得,只是不想為了一只螻蟻大費周章。
“說吧!什么事?”我把手背在身后,抬頭望著門口方向。
剛才說他們頭上有東西并不是瞎說,而是真的有一個鬼魂漂浮。
“請問你就是那個通靈人嗎?”
這個鬼魂高高瘦瘦的,看上去很斯文,溫和的笑道。
“是!”通靈人是界外的說法,不過也沒有什么大的錯誤,想來他找的就是我。
“你直接說事就行,能接就接,五根鬼發起價。”我擺擺手說道,心情本來就被周熊他們打攪有點不太美好。
那魂靈飄然落地,有些尷尬的笑了幾下。
“確實有點事麻煩大師,能否跟我走上一趟?”
這鬼說話文縐縐的,聽的都有點不舒服,不過生意上門沒有往外推的道理。
“傳話?或者是什么事要處理一下?”
“是這樣的,需要大師去我家一趟,把一些事情說清楚。”隨后他把整個事說了一遍,也詳盡的講了委托內容。
“七根鬼發!不二價,不愿意就找別家。”我直接說道。
“好!”那男鬼毫不猶豫的應承下來,這鬼雖然剛死但是家境應該比較富裕,享受的香火比較足,加上他的執念也是特別強烈,七根鬼發還是拿的出來。
高寧是他的名字,才剛死了三四天。聽他自己說是被車撞死的,然后本來已經準備歸赴幽冥了。但是后面發生的一件事讓他生生停下了腳步,反而讓執念匯聚,一下子想去幽冥都去不成。
說實在話,可能看上去鬼物好像是瀟灑自在。其實并不是這樣的,他們會因為各種原因而停留在人家,或執念,或怨念。
這時候他們就要躲避陰差的抓捕,強行停留陽間可是違反規則的,陰差可不會講什么情面,說你什么心愿未了往開一面,談都不談,直接就被帶走了,還會受到一定處罰。
再就是停留陽間也不好受,會變成一個脫離了塵世的存在,除了小部分人能看的到以外。說不定親戚朋友也看不到,更別提說話之類的。
還要忍受孤獨寂寞的苦楚,仿佛被世界拋棄的那種滋味。所以說一般的鬼物都會希望盡快的入幽冥,盡快的投胎,準備開始自己的下一輩子。
“那個人還真是挺倒霉的…”我小聲嘀咕道。
………
上陽一處有些破落的小巷,看上去要比涂千以前那個住處好上不少,至少還是筒子樓,只是都有些舊了,歷經不少風霜,說不定再過段時間就要被拆遷,但是這不是我該考慮的問題。
“是這里沒錯嗎?”我問身邊的高寧。
“沒錯!我已經來過很多遍了,他就在這邊住。”高寧抬頭望了幾眼,肯定的回答道。
他帶我過來是找一個很關鍵的人物,他的那件事說復雜很復雜,說不復雜又不復雜,不過就是有些理不清楚。
反正我知道這高寧的心里應該是很愧疚,不然也不會到投不了胎的地步。
“你知道他住哪嗎?要不要直接上去找他?”
“不用,他每天一清早都會下樓,然后到處轉悠,晚上很晚才會回家。”高寧的聲音壓的很低,聽的出來有些為難。
“沒事,那我們就等一會吧!”畢竟是雇主和雇員的關系,有些事應該盡量的滿足這些金主。
現在才早上五點鐘,天才麻亮,城市里的人普遍都會睡的很晚,相對的起床就會比較遲一些。大概七八點才會出現人聲鼎沸的情況。路上行人不多,也就一個清理垃圾的大爺在一邊忙活。
“他過來了!”
我本來是靠在一處墻角,聽高寧這么一說,轉身走了出去。
一名男子正在舊街路上緩緩行進,現在已經是大夏天,但還是戴著一頂鴨舌帽,一個大墨鏡,把臉遮的死死。長褲長袖包被全身,打扮很怪異。
走在路上還會小心翼翼的往四周看一下,好像有什么風吹草動就會拔腿就跑,做了十足的準備。
“平川?”我陡然出聲,他身體一顫,小聲驚呼了一下,木然的轉頭看向突兀出現在他左前方的我。
我剛想繼續說些什么,這家伙居然用手按住帽子就往后退。
“認錯了,你認錯了!”他聲音好像是裝出來的那種,聽起來很假,是在防備什么。
“哎!”我左手伸出然后向前走,想跟他談一下。
哪想到這家伙完全不講道理,趁我不注意側了身子就往后面跑,手還死死的按住帽子,害怕被人認出來。
“可能是誤會了什么。”高寧摸了摸鼻子,我也沒說什么。一條準則就是忠人之事,不然怎么可能天上掉餡餅。
我二話沒說就跟著那個平川跑,至于高寧速度比我還快,就不會考慮他會跟丟。
“站住!”我在后面大喊,但是前面的平川頭都沒回,就往前面直沖,無所顧忌的。這里的路他應該更熟悉一些,然后帶著我東拐西拐想把我甩掉。
不過哪有那么容易,他雖然比我先跑但是腿力沒我快。而且耐力也沒我的好,也不知道什么在驅使著他,居然一口氣跑了快二十分鐘,直到他再跑不動,扶著一邊的墻大口的喘粗氣。
汗水都浸濕他的全身,帽檐都在往下滴水,像穿了線的珍珠,就是不斷。
“還跑嗎?”我在后面不緊不慢的跟著,平淡的問道,連大氣都沒有喘一下。
“呼喝!呼喝!”他把帽子摘了下來扔到地上,頭上都開始冒出絲絲熱氣,凌亂的頭發呈一種不健康的枯黃色,夾雜了不少白發。
整個人都癱軟的靠著墻壁,無力的取下眼鏡也甩到一邊。閉著眼睛大口喘粗氣,想讓干癟的肺部變的像以前一樣充盈。
平川看上去也就二十幾歲的樣子,不過精神好像也不太好,黑眼圈很重,眼窩都有些深陷,臉頰顯現不正常的蒼白色。他并沒有很快的回答我的話,我也沒繼續追問,讓他先緩口氣再說。
“呵呵!沒想到高家為了抓我還專門找了你這種人,這次我認栽,要殺要剮隨你們便。”他認命一樣的苦笑道,眼睛還是沒有睜開的意思。
我回頭又看了看高寧,他只攤攤手,表示自己的無奈。
“我不是高家派來的!”
“什么?”平川一驚,睜開了雙眼,要不是已經跑的沒力氣,說不定早就跳了起來。
“我找你是有私事,并不是說哪邊派來的。”我看著他說道。
他又仔細的打量了我,緊繃的身體都往下滑了一格,好像放松了下來。又用手摸了幾把臉上的汗珠。
“嚇死我了!”
“怎么?高家有派人抓你?”
“沒有,但是我怕啊!”平川搖搖晃晃的想站起來,我上前拉了他一把。
“對了,你是誰?從來沒見過你!”他警惕的看著我,就像那驚弓之鳥,無時無刻都在防備。
“我是來幫你的!因為一個委托,至于委托人是誰我就暫時不能告訴你。”
“切,你怕是有病吧!幫我,拿什么幫我,我現在跳進黃河都洗不清,要不是還有些眷掛,說不定早就死了。”平川自嘲的說道,一點都不相信我。彎腰撿起地上的帽子和眼鏡就想走。
我一時沉默,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這個人顯然沒有那么容易會相信什么。
“大師!”高寧在旁邊有些著急,忍不住叫了一聲,我讓他稍安勿躁。
“喂!我知道不是你撞的。”
“那又怎樣,就算你知道又有個屁用。”他沒有回頭,還在緩慢的往前走,感覺這個人已經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中,還在不斷的逃避。
“我說你能不能坐下來和我好好談談,要是我真的有辦法讓你擺脫罪名呢!”
平川身體一震,停下了腳步,有些猶豫。
“試一下你沒什么損失,反正你都做好了相應的打算了,不是嗎?”我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