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封話音一落，在座的所有人全都毛骨悚然。
他自顧的離開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站在大樓落地窗前，外邊並沒有絕世美景，也沒有古人云的千里江山圖。
只有看不見盡頭的高樓大廈，遮蔽了遠處明亮天光。
擡頭望天，他發現自己確實很久沒有看見浩瀚的天地了。
自己在這高樓林立之下，和井底蛙比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麼區別。
會議室裡衆人只是看著藤封離開的背影，他們摸了摸自己手背直直豎起來的汗毛，
‘解釋權歸遊戲廠家所有。’
“有這一條內容嘛？”一人縮了縮自己腦袋，在這裡上班這麼久，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有這條內容。
“不知道……電腦拿過來創個新號試一試……”有人說話磕磕巴巴，一旦這條內容公佈出來，造成的反響不會比現在小！
我衝了這麼多錢買的東西？結果我只有使用權？！
他們打開電腦，點開熟悉的遊戲，按照流程選擇了重新註冊賬號。
一條從不被人關注的【yogame遊戲許可及服務協議】通知欄出現在屏幕內。
1.指本協議正文、《 yogame服務協議》《 yogame遊戲隱私保護指引》及具體遊戲隱私政策（如有）……
2.遊戲規則：指遊戲服務提供方不時發佈並修訂的關於遊戲的用戶守則、玩家條例、遊戲公告、提示及通知等內容。
……
6.2.玩家只有遊戲賬號使用權，賬號及其遊戲道具都歸遊戲公司所有。
……
十.抵制不良遊戲，拒絕盜版遊戲；注意自我保護，謹防受騙上當；適度遊戲益腦，沉迷遊戲傷身；合理安排時間，享受健康生活。
又長又複雜的規則裡面，在大家都以爲的隱私條款裡，隱藏了一個遊戲道具歸屬的問題。
“TMD！藏得這麼深！”衆人面面相覷，這個消息爆出來之後，藤封在遊戲圈算是混不下去了吧？
“不點同意就進不去遊戲，點了確定就同意了這個條款。”大家感覺太陽穴有點頭痛，這確實是遊戲圈的基本規則，虛擬的物品，需要有人來制定規則，而玩家也要合理的遵守條款，纔可以進入遊戲。
就像單機遊戲玩了兩個小時後不能再退款，兩小時之內，遊戲不能給你帶來想要的精神回饋，那就大可以退款。
但如果兩個小時之後，你玩開心了，遊戲也玩膩了，再退款就是對設計師勞動成果的不尊重，也是對快樂的褻瀆。
這些都是公開明文的條款，這種規則大家也一直都在遵守。
在大家認知裡，都認爲像遊戲廠家這樣的公衆人物，不會明著坑騙玩家。
大家以爲進入遊戲點擊同意的那個條款，只是一些需要注意的網絡道德要求事項。
難不成大家就普通玩一個遊戲尋一下快樂，都要考慮遊戲廠家在算計自己嗎？
“停服的消息……真的要發嗎？”
衆人拿出衆多遊戲出來嘗試，最後發現，所有的遊戲都有這樣的條款。
只要停服，這些玩家都沒有辦法討回自己在遊戲中付出的金錢。
“看看萌芽的遊戲，是不是也有這個設定。”一人說著指了指桌面上的英雄聯盟，這一指遊戲圖標，一人才恍惚發現，電腦屏幕上十來個遊戲，有一半都是萌芽工作室製作的。
他們奔著學習萌芽遊戲的理念，下載了很多他們的產品。
之前萌芽製作的都是單機，單機遊戲並不存在停服的風險，只要遊戲下載到了這個電腦，入了自己遊戲庫，只要沒有將其從遊戲庫裡刪掉，那麼這款遊戲玩家就永遠可以下載，永遠可以遊玩。
之前雖然也有和其他玩家互動的選項，但無論是哪一種互動，都不如網遊競技那樣，非得連上網絡不可。
大家點開英雄聯盟，這是萌芽意義上的第一款網遊。
它，也是這樣做的嗎？
萌芽怎麼處理玩家的氪金退款問題？
當真實的金錢化作虛擬貨幣結算成了各種角色皮膚，真的要將錢全都退給玩家嗎？
身爲設計師，他們也覺得將錢全部退給玩家不合理，但藤封現在做出這種事情，萌芽若是處理不恰當，也會被當做第二個突破點。
他們使用了一個新的賬號登錄了英雄聯盟，和所有遊戲一樣，屏幕上彈出一條遊戲許可及服務條款。
遊戲的大致條款都沒有區別，很多都是國家規定，使用的也是一個大致相同的模板。
他們找到了熟悉位置，有關虛擬貨幣的內容。
……
【玩家須知，若想要離開遊戲，一年內購買的皮膚都可以全額退款並且收回皮膚和購買皮膚時候獲得的相應道具飾品，兩年內購買的皮膚飾品可以折價50%，使用了兩年及兩年以上的物品無法再申請退款，即默認遊戲及該飾品道具曾經爲你帶來了相應的精神價值。】
……
【十.抵制不良遊戲，拒絕盜版遊戲；注意自我保護，謹防受騙上當；適度遊戲益腦，沉迷遊戲傷身；合理安排時間，享受健康生活。】
即同樣的位置，卻和他們手裡的遊戲寫著不一樣的內容。
聽藤封說遊戲道具歸遊戲廠家所有、玩家只有使用權時，他們覺得藤封這個人算計很深，從一開始就在算計玩家兜裡的錢，還有玩家花出去的錢。
他們也看了一些小廠家制作的遊戲，這個條款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將原本的廠家名字，改成了自己。
他們覺得藤封恐怖，可是現在，葉楓卻比他更恐怖。
他也在算計算計，只是他的算計，和藤封的行爲方式不一樣。
“那個人，真的太恐怖了。”一人吸了一口冷氣。
“他竟然連這一項都能注意到？！”
“萌芽這款遊戲，這麼出色，只要不停服、不出任何原則性的問題，玩家也不會鬧退遊吧。”
不玩遊戲了，和退遊是兩碼事。
不玩遊戲有很多因素，生活、工作、家庭、時間……
大家只是暫時的不玩了，但是休息週末的時候，也會重新上線，想著用自己喜歡的皮膚和角色來大殺四方。
退遊就不一樣了，退遊是被遊戲的某個環節噁心、厭惡到再也不想進入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