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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九十六章

十代很堅決地把約翰送走了, 在約翰企圖抵抗的時候就讓羽翼栗子球強行將他送走。他能當一次人質,就能當第二次。再要十代去費心救他,實在是太困難了。

他可沒自信能在再次成功地唬走尤貝爾……

“十代!別忘了還卡啊我的卡!”

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中身軀漸漸被覆蓋的約翰喊道。

“真那麼擔心的話還不如你拿回去!”

十代不由得嘆了口氣。他總算是說服了約翰把他的寶玉獸們拿回去, 一方面寶玉獸和英雄不太好配合, 另一方面……就算是作爲護身符, 這厚厚一沓卡組未免太多了吧。

而沒能還回去的, 只有那張卡了——究極寶玉神·虹龍。

只有這張卡, 約翰說什麼都沒拿回去。並且在十代同意暫時收下它之後才收回了其他寶玉獸。

要說和英雄們羈絆最爲深刻的寶玉獸,大概也就是虹龍了。

“虹龍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一定能幫到你的!”

在走之前, 約翰如是說。

“嗯,我相信。”

十代回答的時候, 眼神有些迷離, 似乎並不是在看約翰, 不過約翰也沒注意到。因爲他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引力彷彿巨手緊緊攥著他的腿將他往地上拉,不是錯覺, 他好像在漸漸往地下沉。很快約翰的身影就被白光徹底吞沒了,而這時候十代眼底的神采才漸漸清晰了起來。

“……約翰走了啊。”

多少有些失落,但十代確信這是最好的方法。更何況接下來就是他的私事了,雖然約翰是他最好的夥伴……

但也沒理由讓他和十代一起面對這種危險。開玩笑,這可不是小事, 一個不小心就會沒命。

十代能感覺到尤貝爾是認真的。

說起來, 十代和尤貝爾在某些方面的性格還行爲模式還是有那麼一些相似。平時也許沒什麼危險性, 像十代還是溫和善良活潑的孩子, 尤貝爾雖然是精靈界衆所周知的危險人物, 但只要不惹到她頭上,她既不會故意去找別人麻煩也不會隨意傷害其他精靈。

除非被逼瘋了。

十代自己也清楚, 所以他不敢逼尤貝爾太急。尤貝爾想要通過用黑暗遊戲擊敗十代來達成某個目的。如果在那之前,十代就遇到了“意外”而死,天知道尤貝爾會做些什麼事來表達她心中的“不滿”。

這時候,房間的門被推開了,來者沒有敲門,不過十代頭也不擡就知道是誰了。

“在忙?”

十代放下手裡的卡牌,向霸王點了點頭,見霸王漫不經心地四處瞥了瞥,十代問了一句:“呃……約翰?我剛送走他。”

“你動作很快。”

“找他有事?”

“不,沒有。他走了就好,不然又麻煩了。”霸王坐到牀沿上,看了看十代,擡手將十代的衣領拉開,原本就沒好好扣著的衣服一下就散開了,露出被遮在布料下色澤健康的肌膚和……幾個突兀的暗紅色血洞。

“呃,這個……”十代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像是做了壞事被揭穿了一樣,臉有些微紅:“只是破了皮而已,沒事。”

“……好吧。”既然傷口已經結痂了,霸王也不再多說什麼,道:“到裡面來一趟吧,那傢伙要見你。”

“那傢伙?”

十代一愣,一會兒就反應過來了,霸王說的是那位小王子。

“正好,原本我也想去見他。”十代點點頭,躺了下來,意識潛入了那黑色的空間中。剛到目的地,就見小王子已經擺好了一桌下午茶,桌子椅子都是浮在黑色虛空中,但十代基本已經習慣了,“走”過去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那些茶點只是擺個樣子,畢竟是靈魂的世界,物質在這裡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可能性。不過這倒是很少見,平時有事小王子都是直接跑去十代房間裡找他的,但現在卻把他約了出來,這讓坐在椅子裡看著小王子給自己倒茶的十代有些不安。小王子似乎還留有一些生前的習慣,只有在會見重要的客人之前纔會安排“茶會”。

忙碌了一會兒,小王子才坐定了下來。

“十代,你的卡組已經調整好了?”

“嗯……差不多。”十代摸出卡組,放在桌上。小王子也不客氣地將卡組展開。

“……缺了一張額外?”只是掃了一眼,小王子很快就發現了問題。

“嗯,留一個空。”

“你……?”

“嗯。”

十代直接證實了小王子心中所想,只是沒過一分鐘,小王子又叫了起來:“不對……這卡組有40張嗎?”

剛要端起杯子的十代手一頓,目光頓時亮了起來,驚訝地嘆道:“哦哦,了不起!一眼就看出來了嗎?”

“放進決鬥盤裡會報錯的吧!”

“不放進去就沒關係啊。”

“……”

小王子頓時語塞,好久才道:“……呃,你的計劃是?”

“沒關係啦,反正很快就會變成40張的,現在是39,還差了一張。”十代將卡組收了起來:“你叫我來這裡,差不多該入正題了吧。”

小王子四下看了看,拉起十代就往更深更黑暗的地方走:“從你的卡組構成,我看到了你的覺悟,但可惜的是,努力的方向錯了。我要讓你看個東西,至於你的卡組……還得再改改。”

“哦……哎?”十代剛點了點頭,周圍的黑暗中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冒出來了。再走近一些,十代發現那些都是向上延伸著的黑色鎖鏈,因爲空間裡幾乎沒有什麼光,黝黑的鎖鏈上也沒有什麼光澤,看不出是什麼材質的。越往前走,小王子和十代就像是闖入了由鎖鏈組成的密林中。也就是說……小王子正帶著十代往鎖鏈的中心地帶走。

沒過一會兒,鎖鏈密集得幾乎沒有可以下腳的地方,十代只好跟著小王子在縱橫的鎖鏈間攀爬,幸好目的地似乎並不遠,小王子很快就停了下來,等十代費力地爬上來。

“到了。”

“嗯?”十代費力地扒開鎖鏈,穩住了身體,他向四周看了看,除了幾乎和背景融爲一色的黑色鎖鏈,幾乎什麼東西都沒有,小王子是想帶他來看什麼的?

“這個,在這裡。”小王子的手在黑暗裡使勁地扒了扒,一絲青色的光芒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溢了出來,十代藉著這絲光,才發現近在眼前的居然是一個青色的光球,只是被大量的黑色鎖鏈層層包裹封鎖,根本連一絲光都露不出來了,於是才和黑暗的背景融爲一體。

“這是什麼?你要我看的東西,是這個光球嗎?”

小王子點點頭:“這是你的靈魂……曾經也是我的,那些宿主們的。這些鎖鏈,是來自宇宙之暗的祝福,它保護著這個靈魂。”

“這是,保護嗎?”十代拽了拽手邊繃直的鎖鏈,硬得就像根鋼筋般屹然不動。

“嗯,普通人類死去之後,靈魂就會消散。但這個被宇宙之暗祝福的靈魂不會,就算□□死去,那邊心之房間,無盡走廊的部分全部毀滅,這裡也不會被傷到一絲一毫。它會一整個被保留下來,去尋找下一個宿主。”

“你是說,下一個宿主?”

“哈,當然,因爲之前的身體壞了,當然要重新找一個。”

等等……

“那麼……那個身體原本的靈魂呢?”

“當然是直接被吞沒了,你以爲小嬰兒的靈魂能抵抗宇宙之暗的入侵嗎?”小王子說完,見十代臉色不好,趕緊補充到:“這也沒辦法啊,相對宿主的靈魂,宇宙之暗實在是太強大,吞沒宿主的靈魂這種事是不可控的。就像萬有引力一樣,質量大的東西會不由自主地吸引周圍質量小的東西,又不是它想這麼做……”

十代伸手輕輕拂過眼前雖然看不見,但的確存在於那裡,被無數鎖鏈包裹的球體:“我知道……算不算是,我殺了十代?這個身體原本的靈魂,被我……吃掉了。”

“你可以不這麼想,他成爲你的一部分了。靈魂……是驅動身體的本源力量,而你真正的象徵是獨立人格,所以,你就是你。”

在成長的過程中,由周圍的環境,經歷,逐漸塑造而成的人格,獨一無二。

遊城十代,獨一無二的你。

見十代漸漸也冷靜下來了,小王子繼續道:“這是被宇宙之暗祝福的不滅靈魂,目的……當然是要這個靈魂一直存在下去。”

“這不是目的。”十代略略一皺眉,他聽出來了,小王子在繞著圈說話,躲躲藏藏的意味很濃。

“呃,抱歉,我應該再多說一句。”小王子只是習慣性地說話說一半,現在他也知道是開誠佈公的時候了,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目的是殺了尤貝爾。”

“啊?”

“對,簡單來說,只要十代你能幹掉尤貝爾,這些鎖鏈就會消失。”

“……”

十代看著小王子,沒有發話。雖然他很想說一句“你一定是在騙我吧?”,但十代也沒有任何根據,他只能期望小王子能給他證據,證明他所說的是真的——十代的使命就是殺掉尤貝爾。

這種事真是太荒謬了!

“好,我這就證明給你。”小王子側坐在一條鎖鏈上,閉上了眼。忽然,虛空中傳來了聲響,悠遠得彷彿在千百光年之外,卻又近在耳旁。

——尤貝爾,這是,龍化改造的成果嗎?

——沒錯,爲了能夠成爲宇宙之暗的宿主,我必須變成一個……和人類完全不同的存在,強大,長壽的存在。

——一定很痛吧。

——不痛了哦,能夠有幸成爲這個國家的守護者,我很高興。

——騙人。

——好吧,那我改一下。能有幸成爲您的守護者,我很高興,我的王子。

——您願意接受宇宙之暗的祝福,成爲我的監督者嗎?原本是人類的我,如果……在漫長的歲月中,我的靈魂被污染,我的意識被扭曲,變成了一個最可惡的大壞蛋。那個時候,您願意出手阻止我嗎?

——不行的吧,畢竟我是人類……

——如果您成爲了我的監督者,您的靈魂將永生不滅,只爲等待我墮落的瞬間。而我的力量,惟獨對監督者無效,您一定能夠戰勝我。

——尤貝爾又在騙人了,但是我知道……

那個稚嫩的聲音頓了頓。

——尤貝爾是希望我能多陪陪你吧,我都知道喲。

——但是我拒絕。宇宙之暗的祝福,不應該給我這樣的人類。我覺得……像阿米泰爾就很合適。

難耐的沉默。十代雖然看不到畫面,卻能夠想象得到,小王子那雙彷彿能看穿靈魂的眸子正認真地瞪著尤貝爾。看得尤貝爾只想……轉身奪路而逃。

——好吧,這件事以後再說,太晚了,我得先告辭了。晚安,我的王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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