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殤一走,阮玉軒也說還有事要走,司徒翰臨看著阮玉軒依舊憂心忡忡的表情,拍了一下他的肩,問道:“玉軒,你是在擔心還是在害怕?”
阮玉軒撇過頭不去看司徒翰臨,司徒翰臨也不保持沉默等阮玉軒回答“玉軒,若只是玉清一人,我也怕”
阮玉軒臉色一變,看向司徒翰臨,而司徒翰臨苦澀地笑了出來,搶在阮玉軒之前道:“凌風無時無刻不和玉清在一起,有他在,玉清絕不會變得像以前那樣!”
阮玉軒聞言亦苦笑了出來,他無法反駁司徒翰臨的話。深吸了一口氣,阮玉軒不多言,只說了一句“我走了”,便不再停留。司徒翰臨看著阮玉軒遠去的背影,心中有著和他一樣的彷徨...
到了晚上,在玦情實在撐不住睡了後,阮玉清才離開閣樓去找甘奇遊,還沒有睡的凌風仔細觀察了閣樓外,開口道:“玉清,甘奇遊居然沒有派人看著玦情?”
“是覺得沒有必要吧”阮玉清回道:“若是我要帶玦情走,甘將軍就算派多少人也是白搭”
“...也是”
凌風贊同地說了兩個字,便沒有開口,自己一個人不知在想些什麼,阮玉清也由著凌風,沒有開口打擾他。待凌風在不知不覺間睡著後,阮玉清臉上的表情才變得沉重,接下來甘奇游到底會讓她做什麼,她還是不想讓凌風知道。
在阮玉清走到甘府書房外時,阮玉清停下腳步看了那燈火通明的書房好一會兒,才擡腳往前走。在她進入房門,原以爲只有甘奇遊和何歷在,倒是沒想到連離月也在。
避開離月擔心的眸光,阮玉清站定,對此時笑得一臉和善的甘奇遊道:“甘將軍,不惜把玉清綁來,你想要我做什麼?!”
“江清兄弟...”
甘奇遊才說出一個稱呼,阮玉清就冷聲打斷道:“甘將軍,我和你之間,稱兄弟甚是不妥,你喚我江清即可”
“哈哈...是是...”甘奇遊笑著說道:“你畢竟是小輩,那我還是喚你江清,就不知你對我今天的安排到底滿不滿意?”
阮玉清的眸光一沉,連離月都明顯感受到了那份讓人不寒而慄的殺意,但也只有何歷在暗暗戒備,甘奇遊似是料定了阮玉清不會動手,一直笑瞇瞇地看著阮玉清。
阮玉清犀利的目光直盯著甘奇遊,並寒聲道:“甘將軍,你知道我不喜歡廢話,我再問一次!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甘奇遊聞言斂去笑容“既然你等不及,那我也不賣關子了,江清,我要你殺了阮玉軒和司徒翰臨!”
甘奇遊此話一出,離月便忍不住大喊了一聲“父親!”,在屋內的另外三人都看向他的時候,離月哆嗦了一下,可明顯想要繼續說話。於是阮玉清直接搶先道:“甘將軍,司徒翰臨並不算是阮家的人,我記得我說過...”
“朱顯你都殺了,不過多一個司徒翰臨又有何妨?況且,以前是以前,現在可不一樣了”
甘奇遊的這句話,成功地讓阮玉清的臉更加陰沉“好!我可以殺了他們,但是甘將軍,你可想清楚了,要是他們死在你駐守的浙琦,死在?州,你也不可能把自己撇清”
“你是故意的嗎?”甘奇遊則反問了一句,又接連著說道:“既然他們要死,那也不能死在?州,利用莊王妃把他們引出?州,對你來說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嗎?”
阮玉清聽了不再猶豫,很乾脆地答道:“甘將軍說的,江清明白了!告辭!”
“等等!”甘將軍喊住轉身要走的阮玉清,在阮玉清停下腳步時接道:“你有什麼計劃,就不用告知我了,若是你需要人手,直接讓離月準備,他依然會跟在你身邊,聽你的任何吩咐”
甘奇遊說完,阮玉清側頭看了一眼離月,轉過頭說了一個字“走!”,離月對甘奇遊行了一禮,緊跟著阮玉清的腳步離開。
在阮玉清和離月離開了,甘奇遊又看向何歷說道:“何兄,還是派兩個身手好的,跟著江清”
“還需要嗎?”何歷疑惑道:“他的軟肋可在我們的手裡”
“何兄,對江清,單是威脅是不夠的,我必須掌握他的一舉一動!被他反咬一口的代價,我們可承受不起!”
甘奇遊的嚴肅也讓何歷引起了重視,點頭應了一聲“好!”,也相續離開。
走在回攬霜閣的路上,阮玉清陰沉著一張臉走在前面,離月一直看著阮玉清的背影,幾次欲言又止。就在這猶豫間,兩人都走到了目的地,等進入屋內,離月關緊門窗後,阮玉清才從容問道:“離月,想問什麼就問,不用憋著”
“清哥一定要按父親所說的做?!”阮玉清話音未落,離月便迫不及待問道。
“呃?”阮玉清倒有些意外離月會先問這個問題,疑惑過後她淺笑道:“你居然先問這個,我還以爲你會先問玉清和月瑤”
“這個...這個自然也想知道,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
“離月,謝謝”離月還沒說完,阮玉清便插嘴道。
離月則因爲阮玉清的這句話愣住了。走到窗邊打開窗戶,阮玉清坐在窗沿看著外面濃濃的夜色,嘆息道:“離月,月瑤是妻子,是責任,你也看到了,我們之間還有一個兒子,風遙”
“那莊王妃,阮玉清呢?”
“她...是...”阮玉清的臉上露出了苦澀的表情“是過去,現在,和未來,是江清最重要的一部分...就算江清死了,阮玉清也必須要活著,所以...離月,她現在的性命在你父親手中,就算我不願,我也沒有拒絕的權力”
“可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嫂子怎麼辦?你的孩子怎麼辦?還有,若是阮玉清真的愛你,你若因她而死,你讓她...你又讓她怎麼辦?”
離月的問題讓阮玉清沉默了下來,仰頭看著天空中的點點星光,阮玉清問著“離月,若是我殺了你父親,你該怎麼辦?”
阮玉清的一個問題讓離月的心掀起了驚濤駭浪,眼中的眸光是藏不住的動盪...阮玉清沒有去看離月,而是輕聲繼續道:“我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我的脾氣你也清楚,若你父親不得寸進尺,只是這樣的話,我或許不會做什麼,可他若是要拿玉清要挾我更多過分的事,離月,我不能保證,我不會殺了他”
轉頭看向甘離月,阮玉清再次問道:“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刻,離月,你當如何?”
“我,我...”離月慘白著一張臉,支吾了半響,才哽咽著說出自己的答案“我不知道,清哥,我不知道,父親他,他...”
再次看向窗外,阮玉清幽然的聲音響起“離月,不要讓我親手殺了你”
“清哥...”
“夜深了,去休息吧,從明天開始我們要忙起來了”
“清哥,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
“父親到底想要做什麼?”
“...不該知道的就不要再問”
“可...離月明白了...清哥也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