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欣然對蘇麻喇笑:“這孩子,可比我們玄燁懂事多了,若身邊有這么個孫女兒,該多貼心?!?
玄燁在一旁很是歡喜,與祖母道,“可惜只能做孫子媳婦,不能認孫女兒了。”
“你聽聽?!碧侍髽凡豢芍?,又指了蘇麻喇說,“那些年你教他的規矩,可不全忘了?!?
蘇麻喇嬤嬤笑:“哪兒是皇上忘了,是如今咱們皇上帝王之氣更甚,不必要再記住那些。”
說著玩笑話,午膳倒也克化了,因天氣依舊寒冷,老人家午后要養一養精神小憩,便打發皇帝離了,只是叮囑,要他順道去寧壽宮看看,“你皇額娘身子不爽,你早該去問候,也帶嵐琪去認一認,不能怠慢?!?
“孫兒明白?!毙钏炀痛饝笈c嵐琪侍奉祖母回寢殿,太皇太后不要他們再跟進去,兩人方行禮跪安,玄燁領了嵐琪,便往寧壽宮來。
太后這里本在明窗下太陽心子里歪著,曬得暖融融一臉紅潤,瞧著也不像有病,但玄燁還是殷切問了,又說祖母讓領嵐琪來行禮,太后看著她規規矩矩磕頭,心想不過是個常在,慈寧宮那兒如此上心,可見自己也不能隨意輕慢。
便溫和地問了嵐琪一些體幾話,后因見皇帝似坐不耐煩,忙借口要念經,讓他們自己玩兒去。
玄燁這才松口氣,一出寧壽宮就挽了嵐琪的手,“這下總算沒事了,接下去該朕考你了,昨晚學的字,還記得多少?”
嵐琪臉漲得通紅,一邊跟著皇帝往乾清宮去,一邊使勁兒回憶昨晚學得那些,玄燁瞧見她這模樣,又心疼又喜歡。
一路牽著手到了東暖閣,卻不再嚇唬她,反而把著手把昨晚的字又寫了幾遍,好聲哄她:“這回可要記住,再記不住,朕可真要罰你?!?
嵐琪甜甜笑著點頭,玄燁喜歡看她這樣笑,便要她也在明窗下坐了,自己看折子,讓嵐琪在一旁研朱砂。
玄燁雖喜嵐琪相陪,可一旦鉆進朝政里,就變得心無旁騖,兩人近在咫尺地待著,一下午卻沒說幾句話,安靜得連李總管都歪在門前曬著太陽打瞌睡,一晃就把一整天功夫都打發了。
可外頭的人不知道東暖閣里是如此單調無趣的光景,只看到皇帝牽著新常在的手一路從慈寧宮晃到寧壽宮,又再這樣一路進了乾清宮,這份子故意顯擺似的親昵,宮里頭都傳瘋了。
翊坤宮素來知曉六宮事,如此招搖又怎會不知,起先冬云唯恐主子不高興還不敢提,后來烏常在進去乾清宮一下午都沒出來,鬧得宮里沸沸揚揚,也知道再瞞不住,才把從慈寧宮起的事都說了。
彼時昭妃手里還捏著內務府呈送來的元宵開支清單,聽著話一下一下地在手里捏成團,最后瘋了般塞在嘴里怕自己大聲哭出來似的,嗚咽著:“他就是要惡心我,他就是要惡心我……”
冬云嚇得半死,上來奪下紙團,哭著求:“主子再氣,也不能折騰自己啊?!?
昭妃轉身伏在引枕上嚎啕大哭,隱隱約約聽見說:“我做錯什么了,為什么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