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島,是一座位于岱洲南部的島嶼,這島嶼距離大陸足有近千里遠。由于此地距離熔巖海很近,海水已經感覺到有一些溫熱,海面上彌漫著薄薄的霧氣,讓人極容易迷失方向。
陳元是乘坐一條游天舟來的,這游天舟跟曹曠那一艘看起來差不多,只是體型更大了一些。
游天舟就是進出黑石島的工具,其內刻畫著一張陣圖,不會被迷失在白霧之中。
進入白霧沒有多久,陳元 越發覺得周圍熱了起來,白霧粘到身上甚至有些發燙。
“少爺,請進艙內休息,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一名老年影奴恭敬道。這艘船除了有一名道奴之外,就全部是影奴構成。
道奴就是淪為奴籍的修士,這種奴仆也是極為稀少的,一方面是修士大多不愛爭斗,另一方面就是修士通常比較富有,哪怕是偶然有失手也可以用財富換取自由。更何況,哪怕是在岱洲這種地方,修士的地位也是要高一些,被奴役的自然是少之又少。
陳元沒有心思跟這些人閑談,他不知道自己會在島上搞出什么事情來,自然要記下來的路,以免到時候迷失在這片海域中。
道奴僅僅是聚氣中期的修士,根本發現不了陳元的念力。于是陳元就大膽的記下船上的陣圖,再加上他在白霧中的一些礁石上留下了細微的靈力,到時候獨自一人也夠回來。
船上的那些影奴只看到陳元四處張望,都不太明白這個少爺為什么執著,這霧氣中能看到十丈外就不錯了。他們卻不知道,陳元的念力完全可以探到三百丈外,這霧氣中的情形差不多盡收眼底。
半個時辰后,游天舟的船頭忽然一滯,速度緩了下來。陳元驚訝的發現,前方的霧氣蕩起漣漪,一道透明的巨大屏障擋住了游天舟。
游天舟船頭亮起,不知道激活了什么法陣,只見船頭像是鉆進了水面,就這么穿過了屏障。
陳元微微沉思,這屏障的防護能力并不強,多半只是用來警戒只用。他現在的陣法造詣已經不低,稍一分析就明白了這陣法的原理,然后就在心底推敲一番,便不在意這屏障了。
穿過屏障后,霧氣變得稀薄了一些,游天舟再行了百丈,就脫離了白霧。
一個黑色的石頭島嶼就在大陣中央,陣法形成的巨大半球屏障將白霧隔離在外。島嶼周圍還有一圈水域,看起來也是黑漆漆的,不知道有多深。
“少爺,二長老就在山頂的那棟樓中。”老影奴恭敬道,他指著光禿禿的黑石山上那棟黑色的小樓。
陳元微微一打量,這黑石島還真是名副其實,整個島嶼都是黑色的石頭。這地方估計距離熔巖海已經很近,溫度的極其的高,島上并沒有生長樹木,整個看起來都很是荒涼。
他微微吸了一口氣,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靈氣濃郁了一些,不過也不怎么明顯。倒是稍稍好奇朱天倫吹噓的上佳寶地是什么樣子的。
一路往山上走去,陳元面色有些詫異。這里可不是荒島,這里是朱家的影奴培養地,可是陳元根本沒有看到其余的建筑。
待到游天舟上的人收拾好后,陳元看到他們從一處矮崖的山洞走了進去。他這才反應過來,朱家是將基地建在了山里,這倒是要多花一些心思。
陳元走到小樓前,門只是虛掩著,他知道住在這里的人是煉法中期的大修士,恭敬行了一個禮道:“參見二長老,晚輩朱有權求見。”
半晌后,門內傳來一道聲響,“進來吧。”
陳元看看那道虛掩的門,微微頓了頓,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座小樓從外面看就不算很大,走進之后更顯得狹小。陳元每次見到那些修為高大修士時,總會是在對方的住處開一些眼界。可這位二長老的住處卻讓他不知道如何說才好。
石樓中只有兩間屋子,陳元走進去就是一個小廳。陳設十分簡單,就一個小小的石桌加上兩個石凳。上面有一套樸素的白瓷茶具,屋子的角落放著幾個木盒子,然后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前廳并沒有人,陳元往里走去,里面的一間靜室,四面無窗。墻上鑲嵌了幾顆發光的石頭,稍微驅趕了一些黑暗。這間靜室就更簡單了,四壁空空無物,里側擺了一塊石床,上面只是簡單鋪了一張竹席。
一名老者盤腿坐在石床上,好像還在修煉當中。
陳元不敢打擾,只是站在進門的地方等待。他心中是十分詫異的,陳元有聽說過一種被稱為苦修士的人。中洲的清和門就很多這樣的修士,可這是岱洲,居然真有貨真價值的苦修士。
苦修苦修,就是艱苦修行,這種修士往往是清心寡欲,甚至對于身旁的事情都可以漠不關心,只一心修煉。雖然苦修士不見得比一般的修士更強大,不過有清和門存在久遠,世上人也不敢小覷這一類人,要知道那清和門可是比紫霄宗還要古老一些的宗門。
片刻之后,老者睜開雙眼,其身上披著的灰袍輕輕一抖,一層細密的塵埃撲散開來。陳元微微牽了下嘴角,這老頭到底坐了多久了。
“你是玄火那孩子的兒子?”二長老昏黃的眼睛看了看陳元。
陳元趕緊應是,他可不愿意跟這老頭多接觸。煉法中期的修士完全可以強行看穿其修為,若這老頭忽然來一下,那他就慘了。
不過這位二長老貌似并沒有其他打算,問完這一句之后他就沉默了下來,過了半晌才道:“你剛出生的時候老夫還抱過。”
陳元一愣,趕緊做出一副恍然的模樣,激動道:“二長老還記得孫兒?”心中卻有些尷尬,那么幼小時候的事情,朱有權的記憶中當然不會有。
“呵呵,三弟去得早,不過孫子卻都這么大了,也算是有福了。”老者微微嘆息道。陳元倒是知曉對方話中的意思。朱有權的祖父是這老者的弟弟,他們兄弟總共三人,朱天倫武力極強,很早就接管了朱家。這個二長老朱天明一心只為修行,不怎么理會家中事務,這百年來一直都是坐鎮黑石島,很少回天火城,老三就是朱有權的爺爺朱玄火,他是庶出,什么天賦都不出彩,也不喜好修煉,于是就經營家中的事務,倒也算起了一些作用。只不過由于沒有修煉的緣故,五十多年前就已經故去了。
“你的事情老夫已經知曉,且在島上好好修煉一陣吧。”朱天明好像不太喜歡說話,微微悵然后就吩咐起來。
陳元撓撓頭問道:“大爺爺說這里是極好的寶地,為何孫兒沒有看出來呢?”這老者清修的小樓并沒有太好的靈氣,陳元總歸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往后你就知曉了。”朱天明淡淡道,“老夫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你直接進山去吧。”頓了頓,他又叮囑了一下:“影奴之事,你尚了解不多,切忌多看少語,往后有的是時間。”
陳元趕緊應了下來,然后就告辭離開。直到下了山坡,離得較遠后,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阿虛,這老頭能不能察覺到你?”陳元在心里說著,這自然是說給太虛天火聽的。
一道不屑的聲音傳來,“這老家伙修為太低,只要本座不將本體泄露,只是一些靈光的話是絕不可能被發覺的。”
“那就好。”陳元心中竊喜,趕緊央求道:“阿虛,快幫我找找弟弟在不在這個島上。”
“啊,你這小子真麻煩。”女童打了個哈切,不滿道:“本座剛剛醒來就要幫你做事,真是煩人。”她雖然埋怨著,不過卻沒有拒絕。
女童再閉上眼睛,其眉心的藍色小點忽然亮起,將小小的空間照得大亮。或許是因為吸收了一些火本源,阿虛的真靈之形有了些變化,已經不是四五歲的幼小模樣,看起來差不多有八九歲了。
半晌后,阿虛睜開眼睛,藍光瞬間收斂起來。她的小臉略有一絲疲倦,見陳元心急的模樣說道:“你弟弟確實在這里,看起來情況有些不妙,不過一時半會兒是死不了的。”
“到底出什么事兒了?你知不知道。”陳元趕緊問道,弟弟果然在這里,他心中喜悅之下,又提了起來,阿虛已經看到弟弟情況不太妙了。
“本座怎么知道,這真靈之光只是看看罷了,本座可沒那本事用靈光鉆別人腦袋里查看。”阿虛有些生氣道。
陳元趕緊道歉,好不容易才安撫住這位小姑奶奶。這家伙實力提升了一些,脾氣也更大了,就是不知道往后恢復到陳元無法想象的境界后,性格會壞成啥樣。
看來還得自己去查查,陳元有些心急起來。弟弟事情要加緊了,好在他現在身份已經不同,應該不算很難,不過究竟要怎么營救,還得再看看情況才行。
朱家控制影奴的手段最重要的就是影奴令,弟弟應該還未成為正式的影奴,沒有被抽走靈魂,想來會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