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很大的舞臺,地面鋪著紅地毯,周圍的柱子上掛滿了紅布紅花,空中還不斷飄落著紅色的花瓣。舞臺下面也是一片紅色,掛滿了紅色的燈籠,擺滿了鋪著紅布的桌椅,貼滿了紅色的喜字,坐滿了身穿紅衣面帶笑容的人……
回過神來時,蘇格蘭就已經身處在這樣一片喜慶的氛圍中了。他愣了愣,看向了那群賓客。
那里坐著的都是他最為重要的親人和朋友,有老獵人,胡老鬼,小魚兒,美杜莎,小東……當然,還有他的親生父母和妹妹。
他的記憶早就隨著精神力的精進而全部恢復了,在找回自己的父母和妹妹之后,他要做的下一件事就是完成曾經和胡美的約定……成親。
“格蘭?格蘭?”旁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蘇格蘭扭過頭,看到了穿著紅色衣服的胡美。
那是一件很奇怪的衣服,像是一條連衣裙,但卻十分緊致,把穿衣那人完美的身材都展現了出來,在裙子下方還有一條長長的開口,一直蔓延到了大腿處,時不時露出一抹耀眼的白色,讓人挪不開眼球。
“你在發什么呆啊?”
只憑這句話,蘇格蘭便知道了對方并不是胡美而是胡麗,若是胡美的話一定會這樣問——“你在想什么呢?”或是什么都不問,只是呆在他旁邊陪著他一起出神。
“你留起長發之后,如果不開口我都分辨不出你和你姐了。”蘇格蘭笑了笑說道。
“還不是你讓我留的。”胡麗說道。
“嗯,四年時間,就長這么長了啊。”蘇格蘭感嘆道。
“對了,這個是你說的旗袍,你看。”說著,胡麗在蘇格蘭面前原地轉了一圈,又問道,“好看嗎?”
“好看,不過別轉了。”這妮子在他面前從來就不注意,旗袍下面本來就有開叉,若是再一旋轉……
“放心吧,我不會在別人面前轉的。”胡麗笑了笑,雙眼變成了兩道月牙,看起來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貍。
“你姐呢?”蘇格蘭問道。
“她還在糾結要不要穿你送的旗袍……我倒是覺得這裙子沒什么問題啊,就是胸口這里勒得有點緊了。”
“一起去看看吧。”蘇格蘭說道。
“不了,我要去讓老爹他們也看看,你去給我姐做一下思想工作吧,我在那里會忍不住拿她開玩笑。”說完,胡麗便風風火火地跑開了,留下蘇格蘭一個人在原地。
“這妮子,還是這樣。”蘇格蘭笑著搖了搖頭,轉身朝屋內走了進去。
房間內依舊滿是喜慶的紅色。
紅色的喜字,紅色的被褥,紅色的人兒。
胡美正坐在鏡子面前,身上已經穿好了蘇格蘭送給她的旗袍,正滿面通紅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格蘭,我還是……不習慣穿成這樣,整條手臂都露出來了,還有裙子下面的這條縫……”
蘇格蘭走到了胡美面前,抓起了她的手,說道;“沒事的,我這還有樣東西。”
說著,他的手在胸口一撫,從項鏈里取出了一雙白色的絲質長手套,然后為胡美戴了起來。
手套一直覆蓋到了手臂,布滿了好看的蕾絲花紋,手背上還別著一朵蕾絲制作的花,與旗袍紅白相印,甚是好看。
胡美不安的情緒似乎稍微穩定了一些,問道;“這是什么手套?真好看。”
“這是新娘專用的手套……還有新娘專用的襪子,都是給‘害羞的新娘’準備的。”說著,蘇格蘭已經為胡美戴好了手套,然后又取出了一雙長長的蕾絲白絲襪。
“我自己來吧……”新娘似乎是在害羞。
“不行,這可是只屬于我的幸福。”說著,蘇格蘭便彎下腰單膝跪在了地上,向前伸出了自己的手,一臉真誠地看著胡美。
如果手上放的不是襪子而是戒指的話,這就是一個求婚的場景了。
胡美笑了笑,抬起腳放在了蘇格蘭手上,問道;“這就是你最大的幸福……或者說是野心?”
“能同時娶你們兩姐妹為妻,就是我最大的野心了。”蘇格蘭回道。
“那你的恐懼又是什么?”
“恐懼?”
為什么問這樣的問題?
蘇格蘭感到有些疑惑,抬起頭看向胡美,卻只看到了一個臉色蒼白的胡美,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臉上依舊帶著幸福的笑容,但雙眼卻緊閉著。
“滴答滴答……”
一滴滴溫熱的液體滴落到了蘇格蘭的手上,他低頭一看。
是鮮血。
他順著血液滴落的軌跡往上看,看到了一支箭。
那支箭正插在胡美的胸口。
“不!”
他抱起胡美,沖出了房間。
“大夫!大……”
他愣了愣,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周圍火光一片,紅色的布上燃燒著紅色的火焰,紅色的花瓣下流淌著紅色的血液。身穿紅衣的人都倒在了紅色的火焰和鮮血中。
小魚兒、胡老鬼、老獵人、他的父母、妹妹……
“格蘭!快……”胡麗朝他跑了過來,“逃”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人一刀從后面斬下了頭顱。
那顆腦袋在地上旋轉翻滾著,來到了他的面前,嘴巴還在微張著,留了四年的長發也被一刀斬斷……
“咔擦!咔擦!”
天上,地下,空中,都憑空出現了一道道黑色的裂縫,飛快地蔓延著……
“嘩啦!”
一聲巨響,蘇格蘭的世界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