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學校後山,因爲這場大雨的緣故,顯得泥濘不堪。王新格撐著雨傘,挽著褲管往山上走,眼睛不停的在所過之處打量。從來到這邊開始,給劉東打去的電話,全部處於關機狀態。
“東子……”王新格走一段山路,踩著腳下溼滑的泥濘路,便會發出對劉東的召喚。
“王新格……我在這裡!”山頂一塊巨大的巖石後面,一個披著雨衣的身影閃出來,對著王新格招手。
“東子!”王新格快步靠近,那張熟悉的臉龐上帶著青腫。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劉東瞥一眼王新格身後,並沒有發現有任何其他人,這才把身子躲進王新格雨傘之下,把臉上的雨水抹了一把。
“東子,這是怎麼回事?昨晚我遇到你妹妹劉婷,她說你涉嫌販毒被捕了,爲什麼你會在這裡?”王新格一連串的提問出口,隨著劉東走向了巖石之後。
“王新格,你相信我嗎?”劉東面露期待的問著王新格,卻是沒有回答王新格的提問。
“肯定信你了,不然我吃飽了撐著,下這麼大的雨跑這後山來找你幹嘛?”王新格從褲兜裡掏出一根香菸,遞給處在焦慮狀態下的劉東:“抽根菸,定定情緒再說。”
“喺……!”劉東猛抽一口煙,吐出煙霧:“謝謝你的信任,我這次做了一個替死鬼!”
“替死鬼!?”王新格詫異的看著一臉茫然的劉東。
“是的,這件事還得從一週前說起。那是一個晚上,我和幾個兄弟在夜市喝酒,來了一個帶著口罩的男人,他什麼話不說的前提下,丟給我們一疊百元大鈔。”劉東開始了回憶。
“繼續!”王新格的思緒隨著劉東的述說而活絡開來。
“雖然他戴著口罩,我也敢肯定他年紀不大。他丟下一疊錢後,低沉著聲音告訴我:‘劉東,你們不要驚訝,這些錢只是我和你們相識的一個橋樑。’
這個傢伙,顯然看出來我們哥們幾個的疑惑,隨之給我們說道:‘多個朋友多條路,我知道你們在南江市混得還不錯,以後我們多多走動一下。請你們放心,我對你們絕對沒有惡意,你們認識王新格吧?我是他的朋友!’
正是這個戴著口罩的男人,清楚的說出了你的名字,接下來還給我們說出了你的身份,這纔打消掉我原本對他的顧慮。”劉東的話說完,咬了一下菸嘴,吐出一大股濃煙。
“你是說,那個戴口罩的人,對我的瞭解很深,纔打消你對他的猜疑,是嗎?”王新格同樣是很納悶,劉東說的那個年輕人,究竟是誰呢?
“正是如此,我看到他說起你毫無破綻,便肯定了他和你好友的身份。接下來,他也不再和我們多話,再次保證不會害我們之後,這才離開。
第二天,我在酒吧裡喝酒的時候,這個男人再次找到了我,說是有意和我做一筆買賣。我便問他做什麼買賣?涉嫌犯罪的,王新格你最清楚,我東子絕不會幹的。”劉東一根菸迅速抽完,把菸頭彈向了雨中。
“啪……”王新格一手拍中東子的肩膀,微笑道:“這一點,我很肯定,我的哥們都是正正當當的人。”
“謝謝你王新格,有你的信任,我才能把接下來發生的事說得出口。”劉東的身子隨之抖動一下,好似接下來的故事更加讓他心有餘悸一般。
“再抽根菸壓壓驚!”王新格適時的又遞上一根菸,這才注視著劉東有些泛白的臉。
“後來,我和那個人又談論一會,這才明白他要我和他合作運輸一趟蔬菜。”劉東談到這裡,忍不住狠狠的咬著牙齒髮出咕咕聲響。
“蔬菜?他居然讓你和他做菜販子?”王新格雖然知道最終結果肯定不是運送蔬菜,不然劉東也用不著這樣子激動。只是覺得對方要騙人,也不用想到蔬菜這麼簡單的事情而已。
“是啊,當時我聽到是運送蔬菜同樣顯得疑心大起,雖說那個雜碎一直說是你的好朋友,可是總是不敢以真面目見人,我還是對她疑心很重的。
可是……正是因爲這個雜種太工於心機,說出運送蔬菜讓我起疑心,接下來憑藉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又談到運送蔬菜是假,送一個犯事離開南江市的哥們是真。
唉……他這一前一後,把我真的給忽悠進去了,先假後假,我當時真沒有分辨出來!”劉東隨著回憶起來上當的經歷,連眼角的皺紋都更加深刻。那是憤恨才能引起的面部憤懣。
“接著說,後來他有沒有真的送一個人離開南江市!?”王新格追問道。關於這件事,涉及那個神秘人是拿著他的名號在招搖撞騙,怎麼能不讓王新格急迫起來。
“當然有了,那是一個通緝犯,因爲我的關係網比較複雜,和城管還有一些一線檢查的小民警很熟悉。我們把通緝犯放在裝滿蔬菜的貨車裡面,順利的出了南江市,到達了鄰省的北海市。”劉東眉頭緊皺,抽著香菸的時候,那是一口比一口猛烈。
“那個通緝犯,長什麼樣子?”王新格的心突然一緊,腦海裡展現出一個油麻水光髮型的男子。
“由於是晚上我沒有看多清楚,只知道那個戴口罩的年輕人叫喚了一聲什麼‘鄭少爺’,而那個少爺的,躲進蔬菜裡時,當時顯得很心不甘情不願的。”劉東撓著頭皮,努力回想著當時的點點滴滴。
“鄭傑!”王新格驚呼出口。‘鄭少爺’是個通緝犯,而且不屑一顧躲在蔬菜裡逃離南江市,這些都和鄭傑掛上鉤。
“對……那個通緝犯就是叫鄭傑來著。我們到達北海市之後,那個躲蔬菜裡幾小時的少爺出來貨車時,一臉蓬頭垢面,口中罵罵咧咧的說著什麼我鄭傑什麼什麼的。”劉東的眼睛瞪得渾圓,從王新格的驚呼判斷,這個通緝犯王新格明顯知道。
“沒有想到,他一直躲在南江市,真是低估了他。”談起鄭傑,王新格的眉角交織在一起。劉東談到的那個神秘人,是利用了劉東有些關係,可以漫天過海用運送蔬菜的名義送走鄭傑。
而且這個什麼人明顯對自己很清楚,居然可以查到劉東尊重自己,謊稱是自己的好朋友,而降低劉東的警覺性。那麼,這個幫助鄭傑出逃,而對自個兒瞭如指掌的人,究竟會是誰呢?
“王新格……”眼見王新格陷入深思之中,劉東碰了一下王新格,說道:“我知道你在想那個帶著口罩的年輕人是誰,可是現在我要說的還不只是這個!”
“哦……對,你接著說!”王新格這才拉回思緒,來到這邊,聽聞了鄭傑離開南江市的訊息是重要的,可是劉東接下來發生了什麼樣的事,好像還並沒有說出來。
“回到南江市後,這個神秘年輕人又給了我七萬做答謝,並且一再請求我原諒他利用我的關係私運出一個逃犯。我想吧,既然他是你朋友,運送一個逃犯出逃,也算不著什麼大事,也就把這件事沒有放在心上。事情的巨大轉變,是在前天!我擦他神秘人的祖宗十八代!”劉東突然再次變得癲狂起來,雙手握拳,緊咬著要,臉色也變得漲紅起來。
王新格不接話,他知道接下來的纔是神秘人做出讓劉東恨不得大卸對方十八塊的真正原因。
“前晚,和往常一樣。我和兄弟們幾個在舞廳巡邏,可是忽然衝進來一大幫警察。沒過多久,在我鎮守的舞廳裡查出了幾公斤海洛因。”
劉東的牙齒磨得咕咕響,臉色變得極爲憤怒:“這個狗/日的雜種,這幾包海洛因是他第二次來舞廳的時候留下的。當時他說暫時放一會,辦點事之後再取走,
哎……我居然麻痹大意,錯把狐貍當朋友,並沒有想到他隨手放下的居然是幾公斤海洛因,在市面上可是幾十萬啊,我哪能想到那個再簡單不過的一個小包里居然是白粉嘛!”劉東猛拍著自己的腦子,對於自己的疏忽極爲後悔。
“東子……別激動!”王新格抓住劉東的手,用些氣力使得對方感受到疼痛,這樣才能冷靜下來。
“我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那個小包放我舞廳的住宿處幾天,我一直沒有看過,而且還把它輾轉幾次置放,於是小包外部全部是我是指紋。這一下,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於是那晚上,我被緝捕起來。”劉東手上被王新格大力壓迫,這才鎮定了許多。
“所以,你妹妹劉婷才知道你因爲販毒而被收押,昨晚纔會求我救你!”王新格吐出一口大氣,劉東經歷的一切,很顯然是那個戴著口罩神秘年輕人的詭計。可是,他爲什麼要用幾公斤價值幾十萬的海洛因來陷害劉東呢?
“是啊,我知道這次是怎麼樣也逃不出來了。我好不甘心做替死鬼,所以一直在尋求逃跑。因爲我還沒有轉入到看守所的緣故,暫時關押在禁閉室裡面,這個逃遁的機會終於出現了。
在今早五點多,我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卻發現禁閉室的大門居然敞開著,一個警察昏迷倒在門口。我當時只想著逃跑,想不到那麼多爲什麼?
我趕緊從警察身上把手銬鑰匙找出來,更加奇怪的是,警察衣兜裡不只是有手銬鑰匙,還有我的手機。我逃出來後先找了妹妹,她說你願意幫我,於是我這纔打電話找到你。”劉東的身軀再次打了一個哆嗦。這一切,就像是電影情節裡面纔會出現的,顯得那麼的詭異。
“不好!東子,你上當了!”王新格聽到這裡,也發出了一聲詫呼,把目光轉向了後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