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黑印再現
景秧跳下車就往住院樓上跑去,本來他已經在回家的路上,可腦中的閃念卻讓他現在又返回醫院。
方臨風腿受傷了,醫生曾肯定的告訴他,現在方臨風的傷腿沒有一點神經反應,和偏癱的情況差不多。可方纔站在方臨風窗前的那個白影又是誰?護士的可能性太低了,深更半夜一個護士站在病人病房的窗前,望著窗外?景秧說什麼也要上去看個明白,不然他今晚真的會睡不著。
方臨風的病房在四樓的盡頭,景秧衝上樓時,樓道里還亮著燈。
景秧深吸口氣,謹慎的走向方臨風的病房,他可不想讓方臨風看到自己慌亂的樣子。
藉著有些昏暗的廊燈,景秧看到方臨風住的407病房門微開著,門上的玻璃碎裂了,玻璃渣掉了一地。
出事了!這是景秧的第一反應,他拔出手槍,快速閃過病房門,用最快的速度掃了房內一眼。
病房內亮著盞牀頭燈,房間裡沒人。景秧闖進病房,空蕩的房間透著股寒氣,病房大概十平米,凌亂的被子有一半掉在地上,景秧走上前探了下被子裡的溫度,還有點點暖意。
景秧進來後總覺得這間病房有什麼不對,和白天自己來時有那裡不同,可一下又看不出。衛生間的門關著,裡面很黑,不像有人在裡面。景秧試探著喊了聲方臨風的名字,沒有迴應,他正想去確認再做打算。就在他要打開衛生間的門時,卻聽到裡面傳來一聲輕微的女人哭泣聲。
“誰,誰在裡面?”景秧大喝一聲。
又一陣安靜,景秧快步上前打開衛生間的門。衛生間很小,一平米不到,有點騷臭味。裡面什麼也沒有,可景秧方纔確定聽到裡面傳出的哭泣聲,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景秧也開始有些不確定,他有些沮喪的回頭繼續觀察病房內的情況。方臨風的手機掉在地上,還亮著燈,他撿起看到上面是張照片,照片的內容他很熟悉,那是王秀英死前留在牆上的,看來是方臨風在他們到之前拍的。牀沒有擺正,牀尾有些斜朝著窗戶,對,白天來時牀還整齊的擺在房間正中。景秧看了看牀下,藉著手機的燈光,一個小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趴在地上捏起來。
景秧再度走出病房門,大聲喊著“有人嗎?”
一個值班護士迷迷糊糊走出來,“你誰啊,別人不休息嗎?這麼大聲!”有些氣惱的說著。
“這個病房的病人到那去了?你知道嗎?”景秧懶得理她的質問。
護士這才快步跑過來,衝進病房。
“啊……!”一聲慘厲的尖叫從病房內傳來。
景秧莫名的跟了進去,護士戰慄的指著天花板,景秧順著她的手指,看到天花板上一個人形黑影印在上面,黑影的形狀他太熟悉,因爲這個黑印和小樓上那個印在牆的黑印一模一樣。景秧覺得一陣頭皮發麻,這個黑印正妖異的印在天花板上,讓他不寒而慄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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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去叫人來,我是公安局的,快去多叫點人來”景秧急促的叫著護士,可護士此時已經軟軟的倒在景秧懷裡。
景秧也不想在這間病房裡多呆,抱起護士,快步走出,直奔護士站。
在護士站他聯繫了值班警員和醫院領導,十幾分鍾後四樓的樓道上已經陸續趕來五六個人,四樓是骨傷科和神經內科住院部,住院的病人很少,所以那個值班護士纔會放心睡覺。警員和院方人員散開在幾間病房尋找,一無所獲。
方臨風就像是人間蒸發了,從四樓的病房裡消失。
現在的景秧頭很大了,他很後悔怎麼沒有第一時間跑上去。局裡值班的警員也都趕了過來,他讓所有人整棟樓都搜查一遍,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地方。照他的分析,方臨風離開病房不會超過半個小時,病房內的溫度很低,但被子裡的還殘留著一點點溫度。
天花板上的黑印景秧曾踩在桌上仔細看過,不是畫上去的,而是很自然的留在天花板上,就的小樓裡的一樣,景秧取了些樣品。他不信邪,總覺得這事透著一股子怪,但再怎樣讓他相信世上有鬼也無法讓他認同。
雖然衛生間裡的那聲哭泣,曾讓景秧也冷汗直流,可景秧也只認爲那是自己的幻覺。以往也不是沒有辦過這類奇怪的案件,但最後總能找出幕後的人爲因素。
景秧不得已給老師打了個電話,許老師已經休息了,聽了他的電話,讓他馬上將今晚的資料電郵過去。景秧也爲自己臉紅,但事情發展下來,又不得不出此下策。
一個小時後搜尋工作有了結果,方臨風找到了,是在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地方,太平間裡。
本來搜尋人員是不會進去,因爲太平間裡平時是有個老太太守著,專門負責料理病死人員生後事的。今天老太太家裡有事,就鎖了門回家去了。太平間設在住院樓的旁邊一個小平房,兩個警員搜尋時也不知是個太平間,就上去用手電照了照,房間裡很黑,手電筒的光照進去也看不清什麼。就在他們想走時,卻聽到裡面有女人哭泣的聲音,這才起了疑心。找來院方負責人一問,才知是太平間。後來他們強行撞開門,方臨風就躺在太平間中央的地板上,全身都已經冰涼,口中吐著白沫,總算還有一絲鼻息。可太平間卻沒有其他人,哭泣聲在他們進門後也消失了。衆人七手八腳的把方臨風擡上去搶救,也沒人再去管哭泣聲的由來,就好像從未有人聽到過。
景秧聽到了,他還在太平間裡仔細探查過,太平間裡有暫時寄放著王秀英、陳勁、李富強的屍體,都放在一個個獨立的冰棺裡,他們的遺容已經被化妝師整理過,已經沒有之前那麼恐怖。景秧沒有找到想像中的播放設備,但他還是不死心,太平間裡除了三名死者外,再沒有其它東西。
搜索幾圈後,景秧只好悻悻走出來。太平間的味道真TM不好聞,死亡的氣息瀰漫在四周,讓人快要窒息。
方臨風送入搶救室有半個小時了,裡面不時傳來慌亂的跑動聲,景秧在外面等得有些焦急,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方臨風爲何會出現在太平間裡,這不合常理的一幕讓景秧抓瞎,許老師也對這種情況感到突然,太平間的門是從外面鎖上的,撞門的警員能肯定,聯繫到老太太也肯定自己是鎖好門才走的,她人現還在十里外的鄉下家中,鑰匙也隨身帶著。方臨風總不可能穿門而入吧!還有白天好好的人,怎麼現在突然病危,生命在這一個多小時裡怎麼就流失得只剩一點點。
在搶救室裡的醫生也同樣抓狂,方臨風已經被剝成了光豬,身溫很低,脈搏很微弱。從他的呼吸看,喉嚨裡似乎卡著東西,在醫療器械的幫助下,他們從方臨風氣管裡夾出一大團黑色物體,還好沒有完全堵塞氣管,不然方臨風早就駕鶴西去了。各種各樣的藥水被打入方臨風的體內,差不多忙了一個多小時,他才漸漸呼吸平緩,脈搏也開始趨於正常。爲了讓他體溫升上來,開高的空調讓醫生們都汗流浹背。
推出搶救室的門時,都是夜裡十二點多,方臨風在這裡也沒什麼親人,景秧也不好離開,唯一聯繫上的是舒承,費了好大力才把前因後果說清楚,舒承只說了句馬上趕過來,就掛斷了電話。星城過來最快也要三個小時,景秧安排了兩個同事守在這,自己先滑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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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承本來在牀上抽悶煙,心裡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景秧的電話讓他半天沒回過神來,方臨風的遭遇讓舒承慌了手腳,把俞悅也嚇了一跳。本想讓她睡覺,自己一人去縣城,可俞悅不放心,堅持要和他一起去。這讓舒承心裡有些觸動,本來浪子般的心,突然覺得有些溫暖。
路上俞悅給她父親打了個電話,幫舒承也一起請了假,誰讓俞悅的父親是星城大學的校長。開始時舒承也不知道,只當是個漂亮的傻妞,正好可以慰藉自己寂寞的心靈,後來聽說了讓舒承也驚出一身冷汗。還好俞悅一直都是副不在乎的神情,慢慢舒承也沒把這檔事放在心上。不過俞校長到是找過舒承談話,自那以後舒承就更沒把這個校長大人放在心上,今天要不是事急從權,也不會去動用這層關係,他主要是怕今後抽不出身來,那自己的大好青春就要在這個傻妞身上廢了。
唉!一路上舒承想著等方臨風好了,一定要他還這個債,自己犧牲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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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臨風此時對外面的事情什麼都不知道,他正在自己的世界裡奔跑,還是那片熟悉的草原,那灣清澈的湖泊在草原裡依舊盪漾。
他急急的尋找楊萍的身影,可怎麼也找不到。
他沿著一個方向快速的奔跑著,一點也不覺得累。
“呵呵”一聲熟悉的笑聲從身後傳來,他轉過身,楊萍就站在他身後,微笑著看過來。眼裡充滿愛憐,嘴角掛著美麗的弧線。
他奮力跑過去想要抱住這絲最美的色彩,可楊萍總是離他一段距離。
“傻瓜”說著的時候,楊萍臉上寫滿了憂傷,白色的衣裙幻化著不同的色彩。
方臨風心裡想要喊出不要離開我,但嘴裡怎麼也無法發出聲音,他焦急的拼命努力,可怎麼也無法擺脫。
楊萍走上前來,把方臨風摟在懷裡,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
兩行淚水從方臨風的眼眶流出,不爭氣的馳騁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