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素衣驚鴻
一夜沒睡好的舒承早早就起來,腦中不斷回想起電話裡那兩個在吵架的男人聲音。他能感受到事情的怪異,雖說自己愛研究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但真讓他碰上到還沒有過,以前有聽方臨風說起過一些奇聞異事,但終究沒這次感到的讓人緊張。
他打了個電話到學校,說是丈母孃快死了,要和老婆一起去探病。誰知被電話那頭的大媽臭罵一頓,“你小子什麼時候結婚了?想偷懶也不用這樣糟賤未來的丈母孃啊!”
“是、是、是,是未來的丈母孃,嘻嘻,就一天,行行好批了吧!”
一小時後舒承坐上了去小縣城的車,也許很多人不理解,舒承爲什麼要這麼貼心的去關心一個同性朋友,但在他心裡卻有著異樣的沉重。
小時的舒承特別頑皮,有年夏天他獨自偷偷去河邊游泳,誰知遇到急流,一下就被卷船下面,就在這時正在此釣魚的方老爺子救起了他。方老爺子沒告訴方臨風這事,就算兩人後來成了同學。這些年來因爲方臨風這人夠哥們,再加上報恩的心情,他們的關係比起一般的親兄弟還要親。昨晚他是真的有些擔心獨自在外的方臨風,以至現在急切的趕過去了解情況。
星城到小縣城有兩小時的車程,今天火車上人不多,舒承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舒承閉上眼休息起來,昨晚想太久,都不知睡了幾個小時。迷糊中好象是到了個站,身旁的人走了。舒承開了手機鬧鈴,就繼續睡,當他眼睛快要再次合上時,眼角的餘光看到一個白影從站臺登上火車。
如果說這不到一秒的一瞟能看清一個人那是扯蛋,但卻讓舒承想起一個人來。那是他和方臨風最不願去想的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個女人。如果不是這個女人,他和方臨風也許早就都結婚生子了。那個女人也喜歡穿白色的裙子,不管是夏天還是臘月。現在是冬天,像她那樣喜歡穿白色裙子的女孩應該很少了吧。
舒承的睡意已經沒有了,想起很多以前的事,至今他還想不明白那女人和方臨風之間發生了什麼,爲何她會突然就這樣消失,時至今日他總會想起她來,那個有時如神話中跑出來的女孩,那個在他們心裡被稱爲小龍女的女孩。不管他找了多少女孩,總是在心底和她比上一比。結果可想而知,不結婚也許是還在他還在等自己的小龍女吧!
舒承站起來,朝著白影上車的車廂走去,他突然想去看個究竟。想著那一秒的記憶,應該就在前面的兩節車廂。穿過寬鬆的車廂,舒承連著走了三個車廂還是沒見到一個穿白色衣物的人,應該沒看錯,他不信的繼續朝前走著,走到車頭也沒有。難不成自己大白天見鬼了?
他走到最有可能的那節車廂,找了個乘務員,“不好意思,剛剛那站有個穿白色衣服的人上車,不知他到那去”
乘務員奇怪的看著他,“這車上就餐車的廚師穿白衣服,你去中間找吧,多的是”。
“不是,我剛剛看著他在這上的車,就這麼高。”舒承用手比了比自己的鼻尖位置。
乘務員搖搖頭,有點不耐煩的走開。
是自己睡迷糊了,還是又想她出神了,舒承無奈的回到座位。
火車經過兩個半小時磨蹭,終於到達小縣城。舒承有點沮喪的走出車站,攔個的士就住裡坐,拿出方臨風的名片,讓司機照著地址去。當他擡起頭看反光鏡時,卻又再次看到後面不遠處有個白色身影。
“停,師傅你看到後面那個穿白色衣服的人嗎?”
司機師傅被他一喊嚇一跳,他回過頭看,後面空空的,是火車旁一個雜貨鋪,今天可能老闆有事沒開門,哪有穿白色衣服的人。
“你看花眼了,那是張白色的海報。”司機在心裡不停的咒罵著舒承,但臉上還是堆著笑容的說道。
“哦,可能看錯了。”舒承今天已無力申辯,剛剛他確實真切的看到一個穿白色衣服的人走過車尾,但他卻不能用肯定的語言來說服任何人相信。唉,眼見爲實有時也不管用啊!
車很快就開到了方臨風公司樓下,他直奔二樓,公司的門開著,裡面有人在工作,他走了進去。
“請問找哪位?”陳勁走過來問道。
“我找方臨風,我是他同學。”
“哦,您找方總啊,他還沒來,您先在這坐著。”陳勁客氣的讓舒承坐在沙發上。嘴上又說道:“如果您有事的話可以先打他電話。”
舒承看一下牆上的鐘,都十一點了半了,這小子還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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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方臨風起得算早,昨晚在梵音中他睡得特香,至於那個奇怪的夢他也沒當回事。神婆在他心中長久以來是個神奇的人,夢到她老人家是正常的。
九點鐘他就洗漱好準備出門,想起昨晚的怪事,又走到樓道口,擡頭看著房門上方,那是樓道的轉角處,三張門呈品字型開著,房門的上方是一盞吊燈,想來有三四年的歷史。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他轉身準備出去時眼角卻瞟見和他房門對開的門開了一條縫,他還清楚的記得昨晚是自己鎖上的,此刻卻開著一條縫透出房間裡昏暗傢俱背影來。
那絲本已放鬆的神經又再次被拉緊,方臨風一腳踹開虛掩的房門,怒不可支的衝了進去。房間裡什麼也沒有,空氣中帶有黴變的腐味。
一連串的詭異事件惹惱了他,此刻的方臨風象頭憤怒的雄獅,就算是有妖魔鬼怪也會被他的怒火燃燒掉。他快步走到窗口扒開厚實的窗簾,讓冬日的陽光照射進陰鬱的房間。然後他繼續在兩層樓之間重複著同樣的事,就在他準備洗完手準備出門時,樓上傳來一聲巨響,是什麼東西墜落了。
這響聲動靜太大,方臨風被嚇得跳起來。半天才回過神,他決定上去看個究竟,爲了壯膽他操起菜刀謹慎的走上樓,還是虛驚一場,是過道上那個吊燈掉下來,燈泡碎了一地。原本掛吊燈的地方露出一段鏽蝕的鐵絲,看來是豆腐渣工程惹的禍。
這清理工作難度太大了,方臨風只得拿起手機打給家政公司,讓他們安排個清潔工和電工來處理。
等到清潔工來已是十一點多,電工要下午才能來,方臨風安排好了就去公司。路上他接到舒承打來的電話,原來他已到自己公司。
舒承來不奇怪,每次自己有什麼事他總是特貼心,如果不是知道他有追女孩的愛好,都以爲這小子不正常。
在方臨風的辦公室裡兩人談了一個多小時,他老實的把前後經過交待一遍,也包括今天上午所發生的怪事。
走出公司都快一點了,他硬拉著舒承去到當地最好的一家酒店吃飯。席間兩人喝了不少酒,帶著三分醉意回到家中。打從樓下起舒承就有不好的預感,不得不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方臨風。
“爲什麼租這樣的房子。”
“便宜啊!”
這是方臨風最好的理由。
“你不知道便宜沒好貨嗎!”
方臨風微笑著拍拍舒承厚實的肩膀,“走,上去再說”。
白天二樓三樓靜靜的關著門,很快他們就走上樓來。客廳裡有房主留給他的沙發,他倒杯水給舒承,兩人坐在客廳裡繼續聊著。
突然樓上發出“嘭”的一聲,聲音不大。兩人同時往樓上跑去,此時“嘭”聲再次從方臨風所住房間對面緊鎖著的房間裡傳出。方臨風拿出鑰匙想打開門看個究竟,可門鎖卡住了,兩人對視一眼後,一齊向房門撞上去,房門象被頂得住了,撞擊下沒一點反應。
兩人再次鼓足了勁,猛的往門撞過去,門一觸就開了,兩人差點沒趴地上。放眼一看,那個家政公司的清潔工詫異的站在桌上,手裡拿著一個菸灰缸,滿臉全是驚恐之情。地上被扔得到處的東西,那兩下“嘭、嘭”聲應該就來自其中兩個厚重的瓷杯。
方臨風一個箭步,將清潔工拉下來,“發生了什麼事?”他用帶點溫怒的語氣說到。
此時清潔工才緩過神來,“啊!”一聲,掙脫方臨風,衝了出去。
房間裡還是早晨時的樣子,窗簾從新被拉嚴實,光線只能從打開的房門折射進來。
不及多想的方臨風追了出去,但她跑得很快,當他追到二樓時,那個清潔工已經跑出小巷。再追已是不可能,別人還會以爲自己有特殊愛好,喜歡四十歲大媽……
回到樓上,兩人仔細查看了整個房間,看來那個清潔工的效率還是很高的,兩層樓都已打掃乾淨,早上掉下來的吊燈處也整理好,只等電工來重新安裝。可他想不通清潔工爲何要把自己鎖在這個房間還拉上窗簾,她那一臉的驚恐又是在怕什麼?
那個房間原來是房東的小孩房,因爲方臨風用不著,所以堆放了雜物。此刻房間的地上被清潔工扔得滿是物品,多數想來是她隨手扔出的,有書、相框、杯子、雨傘之類,似乎她在害怕一樣東西靠近。可他們在房間裡看了半天也沒發現有第二個人或動物的腳印,難不成她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在這突然發病,他們不敢臆斷。
“走,去家政公司。”方臨風果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