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冤魂再現
今天景秧累壞了,從昨晚起就沒睡覺,一直在忙碌著。
早晨他就決定不等縣裡那位法醫大人病好了,而是將很多重要證據傳到星城他的老師那,xx警察學校刑事偵查專業許春生教授。許教授曾協助公安部偵辦過很多大案懸案,他想讓老師幫忙分析分析案件中的疑點。
老師很欣賞他,對他的請求馬上應允,答應第二天給他回覆。
案情最大的懸疑是陳勁的死,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絕不是自殺,爲何還要佈置成這樣,只有一種可能,兇手在炫耀,也是在向某個人或羣體示威。
如果方臨風沒說謊,能在瞬間將一個七十五公斤的屍體懸掛在3.8米的高空,這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或者說這不是人能做到的。還有種可能,方臨風在說慌,可這比要他相信他沒說慌還要難。
在景秧的心裡,他更偏向於相信方臨風說的話,現在他要找出合理的解釋,論證在現今科學基礎上能說得通的方法。
在他的辦公桌上正擺放著一個布兜,布兜是裝在透明塑料袋內。這個布兜正是方臨風的,但不是在他所說的沙發上發現的,而是死者陳勁的身上,開始景秧並沒有過多關注,在聽完方臨風的描述時他才注意。
他戴上手套,小心的打開布兜,裡面是塊青銅的鏡子,式樣古樸,四周鑄著八卦的紋式,背面鑄造著繁複的細小紋飾。是個古董?
給銅鏡拍了張照,放到一個古董收藏的bbs上。
半個小時後bbs上就跟帖有了十幾條,民國制道教驅邪降魔八卦鏡,五百元收!
還有個人跟帖九條願收,一千元。
原來是面普通銅鏡,看來沒有太大價值,不太可能與銅鏡有關係。腦中充滿疑惑,他覺得案件走入死衚衕。
正想出門的景秧卻又被bbs上最新的一條信息吸引,五千收,銅鏡是道教雷法派驅魔降妖八卦鏡,清乾隆年制,雖然存世不多,但收藏價值不大,對研究道教發展卻有很高研究價值,發帖者自稱是大學教授,願意公平交易,有意可聯繫他。
景秧現在心中最大的疑惑是小樓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鬧鬼的,方臨風收到銅鏡是在王秀英出事的第二天,前一天舒承正從星城過來。銅鏡看來是舒承專門爲方臨風所帶,也就是說鬧鬼是在這之前就已經發生。
在肯定這點後景秧思路開始順暢,看來還有必要再次去李富強那瞭解些情況,就算他背後有人,但瞭解情況總可以吧!景秧想著有點憤憤。
方臨風的質詢電話是在路上打來的,說起那個黑手印,景秧也有些心悸。那個手印和牆上人形黑印的手大小差不多,他已經取證一併寄往老師那。
李富強的新房子在縣郊一處新開發的別墅區,住的基本上是本地的有錢人。
照著李富強留下的房間號碼,很容易就找到這棟漂亮的三層別墅,從外觀看是歐式風格的建築,一個小花園環繞在四周,透過緊閉的窗戶能看到華麗的落地窗簾。景秧有點感慨現在富人的生活,這幾年縣城的建設步伐也加快了他們資本的積累。
花園中間有條小路通到正門,景秧走過卻敲了敲門,無人應答。他只得拿出手機給這位李總打電話,電話通了,可無人接聽。又打到李富強的公司,公司人說李總今天沒來,讓他打手機聯繫。景秧有點懊惱,這傢伙不會是跑了吧,可一想他背後的人,又覺得不像。
“請問您找誰。”正在沉思的景秧被一聲詢問打斷了,一看說話的是位小區保安,話雖說得客氣,可那一臉的痞氣還是讓景秧心有不快。
景秧故意拿出警官證給他看了看,嘴上也沒明說什麼,本只是想讓他不要囉嗦。
“啊,是景隊長啊,呵呵,對不起,一下沒認出來。”
“嗯,沒事,你去忙吧。我就是找住這的李富強,聊聊天就走。”景秧已猜出他是什麼人,更不想讓他在眼前轉悠。
那位保安聽著更不走了,走上前神秘的說“您是爲李富強家的事來的吧,要不我給您去拿鑰匙,我看這小子也不是好鳥,昨晚我還聽同事說這房間裡有女人的慘叫聲,聽得他只發毛。”
心裡一咯噔,出於警察的敏感景秧心想不妙,怕是出事了。一把抓住保安連聲問“你今天有看到李富強出門,或他家其他人。”
保安爲自己猜到正高興著,被景秧一抓,有些不爽,悶聲說從昨晚見他開車回家就沒出來,現在車還在車庫應該沒出去。也不等保安再囉嗦,說了聲趕快通知警察,就從一旁的花盆跳起抓住二樓陽臺的欄桿,再縱身已翻上陽臺。
保安看得一樂,敢情這景隊長以前還是同道中人,這翻牆功夫和自己有得一比。樂歸樂,他還是照著景秧的吩咐打電話報警。
景秧心中已經預感到李富強可能出事,他小心的撥開陽臺上的落地窗,輕輕走入房間,這是棟三層的獨立別墅,他進的是間客房,從房間裡仿歐式裝修風格可以看出主人的豪奢。
整棟樓此時很安靜,只在某處傳來異樣的呼吸聲。景秧拔出手槍,走出房門,樓道里也是歐式的木製扶手連接著三層樓。呼吸聲是從三樓傳出,景秧遁著聲音快步走上三樓,由於房間的設計,雖然現在還是白天,但樓道里卻很黑,只有點點折入的光源可供視物。
景秧儘量讓自己沉住氣,慢慢靠近聲音傳來的房間,那是三樓四個房間最裡面的一間。
他想弄清楚房間裡面的情況,先用耳朵貼近房門,仔細的聽著裡面的聲音。房門冰涼的溫度讓景秧想起昨晚的場景,同樣是有著非正常的低溫。
呼吸聲更重了,發出讓人揪心聲響。景秧在判斷出房間裡只有一人時毫不遲疑扭轉門鎖,想要衝進去,可他幾乎整個人都撞上卻了門卻沒有打開。房門感覺是從裡面被死死頂住,他用力的衝撞只是讓門開了一點又合上。
而從房門裡卻傳來一聲女人慘烈的尖叫,“啊……”比防空警報還要刺耳的尖叫聲持續了十秒,戛然而止。
“誰在裡面,我是警察,快開門”景秧大喊著,再次用力踹向房門。
門非常結實,幾經努力也無法踹開。景秧轉身想要去找合適的工具,在昏暗的光線中真不知要到那去找,景秧有些焦急再次用盡全力用肩膀頂向房門,這次門後好像有了鬆動,頂開一條小縫,景秧探頭想看看房裡情況,房裡比樓道上更黑,只能依稀分辨一些擺放的傢俱。
景秧急忙拿出隨身的手電,照進去。
在手電的光芒照耀下,一隻蒼白的手伸出來抓在門沿,慢慢的一團黑色的物體也湊出來,景秧被突然伸出的手嚇了一跳,一時說不出話來。
藉著手電的光細看黑色物體,更像人的頭髮,那一團物體已經出來大半,是顆人頭。秧體去找合適的工具,在昏暗的光線中真不知要到那去找,景秧有些急燥披著長長的黑髮,長髮間一雙圓睜的大眼直勾勾的望著景秧。
人頭還在慢慢伸出來,可以看到她的嘴張得大大,但沒有聲音發出。然後一切又靜止了,可以想象情景的詭異,時間好像在這刻停頓。
景秧出於本能的用手槍指著,頭腦裡的混亂前所未有,心跳聲讓他耳膜震顫。
也就在此時,人頭大張的嘴閉上,反而露出個詭異的笑容,一晃不見了。
景秧當即跳起來,有種被愚弄的感覺,他不相信世上有鬼,認定房間裡是人在做祟。這一次他拼盡全力踹在門上,門輕易的滑開,門後面什麼也沒有。
景秧用手電掃過房間,一幅更恐怖的畫面在這間華麗的臥室裡鋪開。
在房間正中放著張寬大的睡牀,就在睡牀靠牆的上面,一個人影被掛在牆上,全身已經無力的下垂著,而睡牀上躺著一個穿著白色睡袍的身影,除此再無其它動靜。
景秧沒有進去,理由是保護現場,因爲他已經聽到警車的鈴聲由遠而近。
但在他的後背卻冷汗淋漓,他摸索著牆壁,希望能打開燈光。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在顫抖,燈沒有隨著開關的開亮,房間還是靜得出奇。開始的喘息此刻也沒有了,只有景秧的手電光在房間裡上下跳動。
當大批的警員衝進房間時,景秧已經站了五分鐘,他的目光一秒也沒有離開房間,沒放過裡面任何一絲動靜,他能肯定一切和他開門一瞬保持得一樣。
牆上吊死著的是李富強,全身都已僵硬。牀上躺著的女人是他老婆,警員上去探查時還睜大著眼睛,嘴脣緊閉著,彷彿在咀嚼什麼,當警員想去拉她時,卻遭劇烈的反抗。兩個警員費好大力才讓她安靜下來,景秧上去用力掰開她的嘴,從裡面摳出大團大團紙屑。只到這時景秧才能清楚看這位女主人,很年輕,也很漂亮,她眼睛已沒有一絲神采,只有驚恐。
景秧無法肯定在門縫裡看到的是不是這張臉,他只覺得有些迷茫。
房間裡沒有其它人,景秧搜遍了每一個角落。窗從裡面關著,不可能再有其它人從這出去產。
冷汗再次從景秧背部滑落,從警十年來第一次無法理性思考的慌亂充斥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