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聽戲。
從幕後上來幾個穿著戲服,畫著大花臉的人,樂器班的人奏響樂器,配合他們。
她不怎麼聽戲,但不排斥,只是,今天太反常,她根本就靜不下心來。
也不知唱的是什麼,下面的人響起熱烈的響聲,她也隨著鼓掌。
“《游龍戲鳳》,明武宗朱厚照強搶民女的故事。”他另一隻手支這腦門爲她解析道。
“你在影射你好色?”她的手終於縮回來了,淡淡的目光看向戲臺。那個明朝皇帝的事,她還是瞭解一點的。
他笑了,“反應挺快。但,你想錯了,這只是一場戲。”
她心裡咯噔了一下,竟不知道,他說的,是指他們看的是一場戲,還是那個皇帝跟那個民女之間,是一場戲。還是說,他現在,就是在演戲。
聽下來幾場,她挺直腰桿已經有些累。對,跟他處在同一個空間,她只會覺得累。她不知道他爲什麼一定要把她帶到這裡,看著戲臺旁邊那走廊後面,雕鏤的圓形窗口後面,有一些奇形怪狀的假山。她就看得入了神。
應該說,是她的思想在停留在那個方向,然後渙散。
“你在想什麼?”
她的手被他重力握住,傳來些刺痛。
“沒什麼。”她很不習慣,低下了頭,兩邊的黑直短髮擋住了半邊臉。
他貌似溫柔地揉開擋住她的頭髮,然後輕聲在她耳邊語:“去吧。”
她瞪大眼睛,無不迷茫,“你什麼意思?”
樓下的人皆看向他們這邊,擡著頭,還有些竊竊私語。
她心一緊,“你想幹什麼!”
他往下看了一眼,然後執起她的手留下輕輕一吻,當真是做給別人看。
“賓客等著呢。”然後指了指對面戲臺已經退下來的戲子以及那裡站著的一個手執琵琶的女子。
“不!”她拒絕,“我不會!”
孫乾眸色閃著精光,“我可知道,傅盛老師有個很喜歡的徒弟,叫做石三月。難道,跟你重名了?”他又靠近,“可是,她長得跟你也挺像的……”
她的腦袋往後縮,眼中的怒氣上升,“你調查我!”
“很正常。”他勾起嘴角,手指撫上她的臉頰,輕輕一捏,“既然想離開我,何不承了我這個心思?說不定我很快就放你走了。”
她心裡一動,是啊,現在這個情況,她再拒絕,也沒有辦法。既然他都說了,那就去吧!
“首先,我說一句,我只會彈一曲。如果你想聽其他的,我不奉陪。”
這樣硬氣的樣子,倒是比平時多了一些不一樣。
他的眸色流轉,撐著下巴,任由她起身,款款地穿過長長的走廊,去了對面。
琵琶斜靠在她的左邊,琵琶抵在腿上,右手停在弦上。
下面的人充滿了興趣,這可是孫乾孫少爺親自帶過來的人,不說她面貌,卸了妝也就是清秀而已,此刻手執琵琶,但是有些味道。但更多的是猜測,她到底是他什麼人呢?
在心裡爲自己打了打氣,儘管生疏了,但這首是她最拿手的曲子。當時學琵琶,也是因爲她很喜歡。只不過,她只學了它這一首就沒再學其他了。
那首曲子就是《十面埋伏》。很好笑,這分明表達了她地心鏡。
琵琶特有的音質響起,剛開始比較緩和,到後來,卻越發的激昂,亢奮。而戲臺上,她的右手柔軟而又直率地彈奏著,沒有一絲猶豫。
春秋戰國時期,劉邦就是用這首曲子大敗項羽。戰場是冷血的,他們爲了爭疆土,自然拼盡全力。於是,血腥和殘酷,就成了他們最深的色彩。
頭髮隨著她的晃動而搖擺,斂神的眼睛,卻放出如炬的目光。像是發泄,又像是宣告,英氣逼人。
他就知道,這樣的她會不一樣。孫乾摸著下巴,眼中閃爍著讚賞。
一曲罷,那激昂的餘音還纏繞在這個空間。她鬆開琵琶,起身不語,直接交給了身旁站著的人。
回到他身邊,她已經一片平靜。
孫乾帶頭鼓掌引起他們鼓掌的聲音依舊沒有停,他站起來,手掌騰空往下壓了壓,頓時沒有人再說話,靜靜等待他發言。
“不知大家覺得剛纔的表演如何?”他神色泰然地問道。
“好!”頓時又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來這裡的人多少是懂那些傳統樂器的,有人就直接誇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她不懂他們是奉承還是認真聽懂了,只是很不舒服,她沒必要讓他們進行品頭論足。
“看來大家都覺得很好,記住,這可是我娘子彈的。”他竟然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石三月心裡咯噔,不可思議地看向他,“你說什麼!”爲什麼她聽到了娘子兩個字!
他把她帶到懷中,“現在,這些豪門名流都認識你了,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你覺得,我會放你走?”
她頓時明白過來了,他這是封住她的後路,讓她被這一圈子都知道,她是他的人!那她怎麼可能逃離得了他!
“你卑鄙!你爲什麼要這樣困住我!”她氣極險些站不穩。
想伸起來扇他一巴掌的手卻被他從下面握住,然後彎下腰,歪著頭吻住了她,把她的話都堵回去。
心神一震,她委屈的眼淚立馬就流下來了。這樣,她再也不能爲自己洗白了!沒想到,他竟然是在給她套圈!
底下想起了熱烈的掌聲,祝賀這對“恩愛”夫妻。縱使有很多疑問,比如她的是誰,比如他們什麼時候竟然結婚了,通通不知道。
只是淺吻,在她要反擊的時候,他用舌頭在她的貝齒上滑了一圈就退了出來,
她又氣又羞,一雙眼睛竟是瀲灩生光。
他側在她耳邊說道,“還喜歡嗎?”
脖子一癢,恨恨地看向他,奈何手被他抓住,不能推開,“你爲什麼要捉弄我!”
“你自找的。”他揚起冷漠的笑,“好了,娘子,我們走吧。”
她整個人被控制著跟他出去,上了車。
不知爲何,外面熱鬧的氣氛分外惹人心情抑鬱。
她以爲過了今晚,她就可以離開他,離得遠遠的,然後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她現在該怎麼辦?把她直接暴露在公衆人物面前,她還有多大的機會從他身邊離開?
“怎麼,不開心了?我以爲你心裡很高興呢。”他取笑的聲音響起。
她覺得太噁心了,見過噁心的,沒見過他這麼噁心的!
“理由,這樣做的理由!”她抑制住翻滾地厭惡,問道。
“呵,看來你還是不太瞭解我,我做事,需要理由?”高傲極了。
“是,不需要,隨隨便便就能把一個人推向地獄。”她閉上了充滿哀傷的眼睛。
“我們是夫妻的事情是假的,我要離開。”她倔強地開口。就算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也沒用。她的人生,不該死在上面。
“你當我孫乾的面子只是一張皮!”他眉頭緊繃,“石三月,我說過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不可能收回!”
“你也說過,只要我晚上陪你來一個地方,就會讓我走!”她咬牙爭道。
“是嗎?不覺得,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想法?”他嘲笑道,“我可沒有答應過你。”
心一涼,她竟然不知道他說的是事實還是他在狡辯。對,她印象中,他就是這個意思,但,沒有確定過!難道,她就這樣被騙了!
“你!你無賴!”她漲紅著一張臉,憤怒地瞪著他。
他輕巧一笑,邪氣地摸過下巴,“別這樣看我,要不然,我會誤以爲,你對我有意思。”
“不可能!”她將頭一轉,眼中熱淚就要滑下來,“爲什麼不讓我走,我不想回去了……”那裡只有悽慘的回憶。
她越想走,他就越不讓她走。
無聲地回到豪宅。放眼看過去,就像一個巨大的豪華的墳墓。
她消失了一天,其他僕人早就炸開鍋了。沒想到她竟然能站到他們的主人旁邊,和他一起出門!
她默默地向著她住的僕人宿舍方向走去,耳邊當沒有聽到那些嘰嘰喳喳的碎語。
晚上,她安靜地躺著,睜著眼睛。這一天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她想不通他爲什麼要這樣做,有意思嗎?
“誒,石三月,你今天去哪裡了?”好奇地果兒還是沒忍住,推了推她。
石三月翻了個身,不想理她。以前也沒見她願意多跟她講一兩句話,她一點都不想理會。
“你拽什麼拽!”果兒一把將她身上蓋著的被子扯掉。
她一涼,身上只是穿著保暖的裡衣,這下好不容易積累的熱氣全部被抽走。
“跟你有什麼關係!”石三月忍住不發飆,重重地把被子帶回自己身上,但沒有繼續躺下。
果兒扭頭就走,估計馬上就要到老媽子面前告狀了。
再多的指責咒罵,她也不想裝進自己耳朵裡面。
只是,她沒想到,她等來的不是老媽子的咒罵,而是一盆冷水!
還來不及過多反應,那盆涼水就被倒在了她身上,足夠的水從她身上淌下來,然後浸溼她本就不厚的被子。
“一個賤人還想攀高枝!看我不冷死你!果兒,晚上來乾媽這邊睡,省的晦氣!”老媽子手上的盆被哐當地扔地上,高傲地昂首挺胸,離開。
果兒對著她豎起了中指,對她的鄙視,不言而喻。
心好涼。她顫抖著牙齒,將被子上的水倒出去,然後曲起膝蓋,埋首,哭泣。她怎麼變成了這麼可憐的模樣了呢?是她太差勁,還是別人太冷漠?
第二天。
廚房有序地準備早餐。不搞突然襲擊的話,一切都很順利。
孫乾掃視一週,竟然沒看到她。看來,是打定主意要躲著他了。
“還有人呢!”他一開腔,立馬有人上來。
“主人,我們都到齊了,有一個還在睡懶覺,叫不醒呢。”老媽子馬上笑嘻嘻地過去說情況。
這下主人就能把她趕出去了!老媽子心裡惡毒的想。
他眉一皺,他以爲她只是躲到廚房了,沒想到她竟然還沒起來!
不守規矩?
突然注意到老媽子眼中的精明,他輕釦桌面,一桌子的早餐沒了心情。
“主人,您要去哪裡!”老媽子趕緊追了上去。
他沒說話,老媽子趕緊取過衣服給他。
他的步子很大,但宿舍那邊也不需要多久。
“哪個宿舍。”
“這個,這個!”老媽子指著一扇門。想到昨天晚上,她還給潑了一盆水,都不知道她怎麼樣了,心裡竟然有幾分揣揣不安。
他用腳踢門,“石三月,起來!”
沒有聲音。
老媽子跳出來,攔住,“主人,我來吧,您先回去,我把她叫醒穿好衣服就帶她出來。現在的形象不太好,讓我來吧?”都沒有聲音,老媽子心裡已經很驚恐了,她的被子溼成那樣,都不知道她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他眼神微瞇,老媽子才悻悻然地側開。
裡面上了鎖,他大力地踹了幾腳後,門哐地一聲被踹開。
老媽子眼神趁機往裡面瞟了一眼,心驚,心想,這下會不會完了!
他進去,直直地看著牀上坐在一牀滲著水的被子中間一動不動的人。
手把被子撩開,她的衣服也是重重的溼的痕跡。她的手臂格外的白,白到嚇人。
一隻膝蓋跪在她的牀邊,把她抱出來,竟然渾身僵硬著,冷得像快冰!
“石三月?”沒有迴應。
“你最好是給我個交代!”他的語氣裡是狠厲,老媽子的身體瑟縮了一下。
他抱著依舊沒有伸展身軀的她到了他的臥室,直接把她的衣服全部扒掉,然後把她放進被子裡。蓋了很多層,卻還不見她臉色有任何改變。
這種害怕的感覺侵襲著他的心臟,他把她抱在懷中,用自己的體溫護著她。
文諾再次被叫到老地方,看了眼,又是這個女孩子,雖然做了個髮型,但他不會認錯的。
“你把她怎麼著了,還沒多久呢,就把我叫過來。”尤其是,他們倆現在都躺在牀上,不得不讓人腦海中閃現各種畫面。
但那個女孩子的臉色不符合他的設想。
“快看看她怎麼樣了!”他受不了他不停的打量,快用吼的語氣了。
文諾戴上醫用手套,不敢靠近,“你們都沒穿衣服?”
要不是找他看病,孫乾就像一巴掌把她們扇飛了!
給她胸前的被子提了上來,“快!”
文諾心裡不平,語氣就不能好一
點嗎?好歹他也是一枚白衣天使!
但看到他噴火的表情,文諾還是很快地過去。看了看她的眼睛,再讓孫乾給她放了溫度計。
“她這分明是快冷死了嘛!你什麼時候學到的怪癖,竟然在這大冷天折磨一個姑娘。”
文諾絮絮叨叨,孫乾卻緊盯著她。
“放心,就是發燒了。不過這溫度還挺高的,再晚一點就要被燒死了。”文諾輕巧地說道。能挽救的,就不用急了。
“我給她掛點水,給我讓個位置。”他從箱子裡拿出好幾個裝有液體的瓶子。
“你先出去。”她現在身上什麼都沒穿,掛瓶肯定需要把胳膊伸出來。
“我是醫生,病人就算脫光了在我面前,我也會心無旁騖地……呦,我走,我走總行了吧!”話一不合心意就拿枕頭砸人,這又是什麼時候約會的怪癖?
他起來,把門鎖了,在翻開衣櫃,找了一件他的襯衫給她穿上。
做好這一切,他才把門打開,“快一點!”
文諾有些小委屈,他們好歹也是好多年的好友了吧,能不能好好說話?
還在想著,磨磨蹭蹭,後面就被他踢了一腳。
“暴力狂!我得找個時候給你來一副精心口服液了!”
麻利地給她插針,定好液體流動的速度,看她手臂上沒有血迴流才輕輕放下來,然後又給她手臂下面隔了一個醫用暖寶寶。
“她這手太冰了,怎麼回事?”
孫乾抿著嘴。
“又是這副死樣。”文諾嘆息,“你最好是繼續回牀上躺著,她現在血液循環太慢了。”
“你可以先走了,剩下的水我來換。”
文諾起身,“真冷漠。對了,我現在還沒吃,有什麼吃的沒?你這裡的魚子醬搭配意大利麪還挺好吃的,讓那個廚師再給我做幾份,好吧?”
“滾。”
文諾灰溜溜地挎著他的藥箱退了出去。
孫乾調高了空調溫度,在她身側躺下來,把她容納在自己懷中。她的身上已經不是那種死寂般的冰,他嘆氣。
有了他的體溫,她逐漸恢復正常,而且,是越來越熱,手心被悶出了汗。
吊了三瓶水,整整半天。
她是被餓醒的,她很想很想吃點東西,奈何她張大了嘴也沒辦法把食物吃進去。這麼一種模模糊糊的感覺,讓她從夢中清醒了。
看到了真實的光,她才認識到,她只是做了個夢而已。
手一動,感覺到異樣,偏頭,便看見,她身旁躺著個上身赤裸的人!
她的瞳孔因爲驚嚇而擴張,想也沒想,腦門一熱就把他踹了下去。
他怎麼會出現在她睡的地方!
孫乾是在她吊完了水之後,纔不小心睡著的,卻被她一腳踹到牀下。
她整張臉都埋在被子裡,都在懷疑,現在是不是也在夢裡面!
孫乾從地上起來,確實,只穿了內褲……他在牀上的時候,不喜歡有過多的束縛。悉悉嗦嗦的聲音,還有最後那一下金屬拉鍊嗤拉的聲響,讓她不敢擡頭。莫名其妙的緊張,她咬緊脣瓣。
接著,門關上,她從被子裡伸出頭來,裡面被她自己的氣息灑得溼熱的呼吸讓她的頭髮絲散開在她臉上,帶來一些粘粘的不適。
把額頭前的頭髮全部撥開,她掃了一眼,這不就是他的臥室?她怎麼回躺在他的臥室!微微一用力,她的左手就脹痛著,手腕沒有力氣。她低頭,左手上面的血管,有一小塊是青的,而且有一個小眼。她認得出來,是掛點滴後的樣子。
她是被他救了嗎?這個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的猜想,讓她瞬間氣餒地倒回枕頭上。昨天晚上,她的心不知怎麼了,一片冰涼,坐在那裡,一點也不想動。這就是世態炎涼呀,當一個人被欺負得只有沉默的份上時,她的心會麻木,連自我拯救的意識,都會變淺。
身上暖洋洋的,她顫了顫睫毛,身旁,似乎,還有他的溫度……石秋燕,你不要太高看自己了……
她並沒有躺多久,他就進來了。
她受驚地趕緊坐起來。她應該早點起來,然後出去的!怎麼可以一直躺在這裡!這麼一想,便坐如針氈,一刻也呆不住。
“你不覺得,現在起來太晚了麼。”他手上端著一碗粥,高冷地站著。
她彎腰的動作停了停,然後又默默地坐回去,低著頭,手腳都放在被子裡面。
“喝粥。”他把碗放在牀頭櫃上。
清新的粥散發著香甜的氣味,裡面放了一些瘦肉沫。
手在被子裡面,相互絞在一起。聽到了他的話,卻沒有面對他。她一時間,沒辦法消化這種特殊對待。
“難道在等我餵你?”他已經挑起了眼角,目光像一張網,網在她身上。
她的手重重扯住自己的指尖,莫名的情緒干擾著她,眼角竟然有了一絲的霧氣。
“我不餓……”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還是晾晾的。
“過來。”他已經坐在牀邊了。
石三月擡頭看他,到口中的拒絕下腹中。
他從眼中舀起一勺,直接遞到她嘴邊。
她看著熱騰騰的熱氣的勺子,反射性的躲開,然後臉一紅。
他皺眉,抗拒的這麼明顯?
“我不想……”
“太燙了……”她垂著眼睛,細細地說道。
大概是纔想到,她所說的燙,勺子調轉個方向,在脣邊輕輕吹了吹,然後在送到她眼前。
她的手猛地抓住自己的腿,渾身竟然在顫抖。他的這種貌似溫柔體貼的模樣,讓她心驚。不能相信,超乎自己的想象。
耐性差不多被她磨掉了,“張口!”
好像下一秒,他就要將碗撂下,走人。
她張開嘴脣,抿去勺子上的食物。
飢餓的時候,一碗粥也是美味。有了食物入口,她的胃也被喚醒了。
他每舀一勺,都會先吹一口再給她,明明她知道,他的目光是注意在送進她口中的勺子上,臉頰卻還是不由地發熱。
安安靜靜,她從來不知道,他們之間,可以有這種相處模式。
“我自己來吧……”粥也不怎麼燙了,可是她很餓。
沒再拒絕,瓷碗直接送到她手上。
“謝謝你。”她緊緊盯著手中的碗,輕聲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