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諾身上穿著他的白大褂,推門而入,看到她呆呆地看著上面。他一個男人,看到這場景,心都疼了。
“你醒了?”他用著最溫柔的語氣問道。
她的眼珠子轉動了,只是愣愣的一撇。
“謝謝你,醫生。”她好久沒開聲,暗啞著。
“你現在的狀態,看起來還不錯。”他視察了一番。
她微微勾嘴一笑,只是看不出來。看起來不錯麼?她爲什麼一點都不覺得。
文諾也看出來了,她現在一定很難接受,自知不該多嘴。有些事情,還是以後解釋一下吧,要不然她一姑娘家的,怪可憐。也只能說,孫乾那小子太狠了。
“醒了的話,吃點東西,我叫人去準備。你身上的營養流失的太多了。”他囑咐一句。
她一幅愛理不理的模樣。
他嘆氣,退了出去。現在該去看看他了。精神和身體上都受創,讓他現在都還沒醒。等他清醒過來,一定要好好讓他給道歉,失去理智,把別人家弄成什麼樣子了。
他走了之後,有人推門進來,給她送來了食物。她坐起來,很主動地吃著,眼神很堅定。
人生本來就很艱難了,爲什麼,還要讓她如此難過。
文諾再次來到她躺的那個房間時,發現牀上的人不在。以爲她是上廁所了,可是,衛生間的門並沒有關上。
心裡有個猜測,還不會是跑了吧?因爲被他給傷害到了,然後逃跑了?這事可就不好辦了。
頭疼的去另一個房間,看著牀上櫻花般的男人,又忍不住長嘆氣,“你快點醒,你的小女人跑啦,她要跑到天邊去啦!”
他沒反應,文諾也覺得,自己這樣對著一個失去意識的人講話太蠢了,便轉身,乾脆他去幫他把那個女人找回來好了,讓他欠自己一個人情,然後再好好訛詐他一筆……
躺在牀上的孫乾,緩緩睜開眼睛,由於有光刺眼,他又把眼睛閉上了。心臟部位,很疼很疼。
我真的是有病。孫乾在心裡嘲笑著自己。即便再帥氣站在公衆面前,也隱藏不了他有病的事實。除了裝,他想不到其他方式來拯救自己。
石三月……他口中苦澀,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她,但,確確實實,是他傷害了她。如果真的想離他遠遠的,那就逃吧,他不會去追,他放棄了。
石三月身上裹著幾層很厚的衣服,臉上被圈得厚厚的圍巾擋住。明明外面的太陽很大,可是,她依舊覺得冷。
出了豪宅的門,她才鬆了一口氣,好像,終於踏出了那個噩夢。只是,剩下的就是茫然。她現在,應該去哪裡?她好像都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
“抱歉,逸年,又要麻煩你了。請問,你可以收留我幾天嗎?”她把信息發了過去。不想讓母親擔心,翻來翻去,只能找到他。
逸年找到她的時候,她坐在一站公交站臺的長凳上坐著,全身裹得像個球,如果不是因爲熟悉,他都不一定認出那是她。
“燕,你怎麼了?”他一身淺灰色長衣上有些髒,蹲下去,還能看到他裡面穿得黑色毛衣上粘著泥土。
她的眼神慢慢轉動,微微一笑,“你來了?”
“你,怎麼了?”他伸手去拉開藏住她臉的圍巾。
她抓得很緊,“我冷,別拉。”
府逸年皺眉,但也沒有再拉了,“你怎麼了,說說?怕冷嗎?現在還冷?”就要將他的長衣脫下來。
“不用了。”她細嫩而又脆弱的白指扣住他的手,“我現在哪還穿的下?何況你還穿了這麼多。”
眼見他衣服上有些髒,打趣道:“衣服多久沒洗了,髒成這樣?”
府逸年無奈一笑,“不看到你短信嘛,說要我收留你,還以爲你又遇到什麼大事了,出門的時候摔到草坪上。你也知道,冬天的草都枯了,所以咯,沾了一身的泥土。”
她噗嗤一笑,“我的短信明明沒有變現得很急切好不好?也不注意點。”
“我擔心嘛。”他摸摸她的頭髮,“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我不會拋下你不管的。走吧。”
他的溫暖比陽光更暖,她不由地抱住他。很感謝有這麼一個人,可以讓她心裡茫然的時候躲一躲。
府逸年的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紅。怎麼對他這麼熱情了,還沒有做好準備呢……
“
進來吧。”他打開門,讓她進去,“其實我住的方更你家差不了多少,你別嫌棄。”
她只是靜靜地笑了,她家?還不知到什麼時候,才能將放款還清的家,怎麼比的了。話題隨意一帶,她發現她就想到他了。
晃晃腦袋,仔細打量這棟複合式的樓房。視野很寬廣,所有傢俱都順著邊上擺開,而一面牆,皆是玻璃面,懸垂著的窗簾被綁起,可以看到與地銜接著地草。
整個視野過去,是一大片的草地,只是因爲冬天的原因,有些蕭條。但這種空曠的視野,讓她的心擴張了,變得很輕鬆。
“在這種地方,可以美美地過一輩子。”她由衷地讚歎道。
府逸年輕笑,“看來你也喜歡這種自由的風格了?我也是覺得這裡風景好才選擇這裡的。沒事的時候坐在這裡看外面,不得不說,是一種享受。如果你喜歡,可以經常過來。”
她是真心的喜歡,來的時候,方圓千米都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直到這中間,豎著這一棟小樓房,當時她就知道,她會很喜歡這裡。
府逸年站在她身後,從他的視角,能看見她眼瞳裡閃爍著地點點憧憬。憧憬著什麼呢
夜很快降了下來,沒有霓虹燈的地方,好像特別容易別黑暗吞噬。
他開了燈後,整個樓層都綻放著暖暖的光芒,不刺眼,也很有意境。她已經把圍巾取了下來,除了嘴脣有些傷痕,並看不出什麼。
府逸年用著平底鍋,努力地在煎心形造型的雞蛋,。 ▲ ttκǎ n▲ ¢ o
她覺得一個大男人這樣子謹慎地對待一個雞蛋的樣子,很好笑,而她確實也笑了出來。
“我不太會做料理。”他笨拙地撒一把調料在上面。
“你做的很好了。”她俏皮一笑。
“也就你敢誇我。好了,來嘗一嘗吧。”他把他煎好的牛排和雞蛋放在兩個光潔的瓷盤裡,當上兩朵西蘭花算是點綴端了出來。
她手肘支在小小的圓桌上,手上捏著一把鋼叉,期待滿滿的看著他把食物端過來。
“沒想到,我還能吃飯你做的東西,以前,你只知道吃,哪會自己做什麼。”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總有變化的地方吧。不動手,我就要餓死了。”他無奈一笑。
她笑得眉眼彎彎,“誰嫁給了你,是她一輩子的幸運。”
府逸年頓了頓,表面上沒有任何變化,“我也是懶男人一個,誰會喜歡我。”
我呀。她心裡默默唸道。
“肯定起你眼光太高了,要不然,你還會單身?”她睨了他一眼。
“說不定。反正找不到合適的,乾脆就找個熟悉的,比如你呀,我們從小玩到大,不差一輩子吧。不知哪頭豬把你給拱了,讓我失去追求你的機會。”他搖頭一笑。
而石三月,她心裡掀起狂瀾。他的意思是,他想追求她開著?
“你,別亂開玩笑。呵呵……”她乾笑兩聲,然後埋頭切牛排。
“沒有開玩笑。”他收斂起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燕,我知道你喜歡我。我這次回來,其實,是想向你求婚的。”
啪嗒!她受傷的刀叉掉落,恍恍然地擡頭,卻有看到他偷笑的樣子。
“心臟受驚嚇了?真不好意思,玩笑開大了。”他有些可愛地吐吐舌頭。
“原來,是開玩笑的……”她的眼神暗淡下去。
“你說什麼?”他側耳,沒有聽到。
“哦,沒什麼,我在罵你呢。”
“你竟然敢在我背後說我壞話!”他做作兇煞地瞪著眼球。
“你怎麼變得可愛了。”她鬆氣大笑。
“現在的女孩子不都喜歡我這款的。”他傲嬌地揚了揚眉毛。
輕鬆的氣氛在這個空間蔓延。相互瞭解的好朋友,不管隔了多久,都可以連接到分開的時候,好像時光也不曾走遠。
再拾掇拾掇,他便帶著她去了樓頂。
她將手揣在口袋裡,看著這天空。
“聽說,夜晚的天空,也是藍色的。”她揚起嘴角說道。
“對啊,天從來都不會變黑。”他現在她身旁。
她看了眼腳下,然後坐下來,“這裡的星星真漂亮。”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誰家頭頂上的星空。”他說完抿著嘴笑。
“少臭屁
了。”她撇撇嘴,“你怎麼不說,這天上的星星都是你家的。”
“那倒不能說,我還沒有你想象中地那麼猖狂,是吧。”他也坐在了她邊上,兩條大長腿隨意曲起。
“哎。”她說了一個字。
“燕。”他突然喊她的名字。
“嗯?”她仰著頭,並未看向他,直接應道。
“我知道,我不該問你的,但是,我們從小到大,都是最好的,朋友。”
她終於看向了他,知道他會問什麼,她還是一臉不知情的模樣問道:“你想問什麼?”
府逸年看著她熟悉的臉龐,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不知從何起,她的心事,再也不會隨意地告訴他了。
“你結婚的事。”終於問出來了,這個盤旋在他心裡很久的問題。
“怎麼這麼關心那件事呀?”她笑笑,“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不小心嫁給了一個不喜歡我的人而已。”
怎麼可能不喜歡她?上次交鋒,他很確定,那個男人跟他對峙。他身上散發的佔有慾,怎麼可能有假?
“不小心也有不小心的理由吧。”他定定地看著她。
她注意到他緊緊的目光,便斂下神情,兩鬢的短髮直接滑過去蓋住了她的眼睛。
“我母親生病了,是他把我從窘境中救出來。他不想單身,所以,娶了我。”她的聲音很清,也很輕。
“這些都不是重點。”府逸年有些失望,她不願意將她的事,告訴他實情。
“逸年,”她有些痛苦的閉上眼睛,“不要多問了,要不然,我會誤以爲你喜歡我,想把我瞭解深刻。”
“燕,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他抓住她的手。
“然後呢?”她自己的手心緊緊握住,“有可能與沒有可能,在我現在看來,都是不可能!”
“燕!”她不會不理解他的意思!
“夠了!”她甩開他的手,“逸年,因爲依賴你,所以當我不知道我該去哪裡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可是,如果你再說一些這樣的話,緊逼我,我會直接從這裡離開的!”
她的話很鋒利,滿是冷意。
府逸年沉默著,沉默著,眼睛裡的憂傷融進夜色。
“我是不是晚了?”他的聲音薄薄的,恐怕一觸碰就碎。
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落下來。如果他能早點表達他的意思,她也不用困住自己這麼多年。
“我都說了,我們別說這個話題了行不行?你想讓我後悔嗎?可是你要知道,我後悔也沒用,沒用的!”
他的胸腔裡淌著憤怒,他討厭這種捉弄。
“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燕,我就問你,你是不是還喜歡著我?”他捧起她的臉,而他已經淚流滿面。
“不!”她現在沒有資格說喜歡了……
“你騙我!”他想要吻她,卻被她扭開。
“我心裡很難過,你非要讓我把心剖開一次嗎?”她現在都在噁心自己,怎麼還能接受得了他。
府逸年鬆開了手,點頭,“我懂了,對不起。”他從屋頂下去。
不一會兒,她再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她枕著自己地手臂,任由眼淚洗刷臉。
在樓頂坐到渾身凍僵,她才緩慢地爬起。手腳都麻了,她笑著,又在自我懲罰。
因爲她的到來,他收拾好一間小一點的房子。牀頭靠著的地方也是安裝著寬大的弧形的門窗。
她坐在牀上,對著外面一直看,一直看。
夜裡,她做噩夢了。她夢見了她失去初夜的時候,撕心裂肺的疼。然後又和那個黑屋子發生的事重合,輾轉不停,頭上冒著冷汗。
她又夢到了他,府逸年。他像個悲傷的靈魂對她說著各種話,最後忽然消失。好像天地間,又只有她一個人。
等天亮的時候她醒來,才發現這一夜滿滿的恐怖,都是一個夢而已。
打開門,她已經聞到了豆漿的香味。
膽怯了,昨天晚上,他們,都很瘋狂。
“燕,還站著幹嘛,快過來,準備吃早餐了。”府逸年清爽地站在開放式的廚房裡,傾身就能看到她。
她心裡一動,看來,他將一切都掩飾好了。
“早啊,逸年。”她扶著樓梯扶手,穿著一雙棉拖下樓,踩出輕輕的踏踏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