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結束后,我和關柯還有江池決定去徐聞鐘家的甜品店放松一下。
“哎,”江池問我:“徐聞鐘加你們微信了嗎?”
關柯說:“我們倆初中就加微信了。”
我說:“他沒加我,怎么了?”
江池有點懊惱地說:“我不是加了他家甜品店的群嘛,他真的好閑哦,我朋友圈發什么都給我點贊。”
江池說完后想了想,又問:“他是不是嫌我朋友圈發的太多了?”
“不會的,”關柯拍拍她的肩膀:“別想太多,他也經常給我點贊的?!?
在甜品店,我們慶祝了這學期的結束,同時江池也和我們說了她下學期就要去藝術學校的事。
“高二下就走啊,不早嗎?”我問。
江池說:“我們老師說的,應該沒問題?!?
我和關柯頓時感到了依依不舍之情,我倆握住江池的手,笨嘴拙舌地表露心意。
“你們怎么了,跟生離死別似的?!?
徐聞鐘走出來看著我們仨臉上露出玩味的笑,他隨意坐在我們對面的椅子上:“想見面假期就常來照顧我家生意?!?
要走的不僅是江池一個人,顧軒要搬去和媽媽一起住,也要轉學了。
假期開始的放學路上,顧軒一直一言不發,我問了好多遍,他才紅著眼睛說,他媽媽來找他說要彌補這么多年對他的虧錢,給他轉學到八中讀書。
顧軒的眼睛里充滿失落和憂傷,強顏歡笑的臉在假期的第一個小時原本應該快樂的時間是那樣不協調。
“她怎么忽然關心你了?”我知道這樣問或許不禮貌,但這件事對我的沖擊實在是讓我措手不及甚至難以接受。我甚至覺得心沉了下來。胸腔里有些壓抑不住要爆發的氣憤。
“她得了癌癥?!?
顧軒說完,眼淚就掉下來,他脆弱的樣子好像沙漠中缺水的枯草。我早已過了可以任性的年紀,也知道在顧軒這里我或許根本沒有資格。
當天晚上放學的路只有我一個人。
我對時間的流逝在從前不是很敏感,也從來沒想過和顧軒在畢業前就會有分開的日子。起初我不是太好過,富海小區里每一條街道是我和顧軒一起走過的,上學的路和放學的路再也沒有他在我身邊,我神情恍惚了一個月,也慢慢習慣了。
我意識到我和顧軒可能緣盡于此,但我想慢點忘記他。
我原本以為顧軒是救命稻草,可在他剛離開的這些日子,有關他的回憶和習慣是壓彎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們一起走去學校的這段路,兩旁種著樹,橢圓形的葉子層層疊疊,給人踏實的厚重感,像我和顧軒走在一起的感覺。陽光密匝匝的在地面上灑下點點亮斑,我在自己走上這條路的日子里總會在光點下有回到過去的恍惚和錯覺。
但后來的日子里,我想到他更多的還是安慰。我與他這半年的回憶像一盞燈,光芒微弱卻久久不息,照亮從前的往事,又照亮了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