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不可思議的看著清暉,在她的印象裡清暉是溫柔的,總是面帶微笑,可是眼前的清暉,好陌生。他的眼裡蒙著淡淡的苦澀,他的嘴角沒有一絲笑意,他只是靜靜的看著湖面,那些融入水中的曇花瓣。
小蓮知道修行不易,也知道那個女子只是和自己一樣,那麼迷戀清暉,只是她在那一刻真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她被那種刺激衝昏了大腦,那個女人居然親吻清暉。她其實不知道那個女人已經受了重傷。她其實不想。可是清暉,你真的在乎她呢,你的痛苦表達了你對她的不捨。
月神撫摸著剛纔被若曇輕吻過的脣,突然想到一個解決的辦法。他將若曇在他嘴角留下的血跡凝集起來,然後將靈月湖中花瓣聚攏,若曇的形體浮現,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右手輕揮,將若曇打入輪迴之道。
“你在乎她?”小蓮看著清暉,眼角止不住的流淚。她不能平靜了,就算他失去那麼多法力也要讓若曇輪迴,爲什麼?
“嗯,萬物都是平等的,在本宮眼裡也是一樣,無論是何種形式的存在都是有意義的。”那一如既往的聲音,只是缺少了招牌式的微笑,他整個人都淡淡的。小蓮覺得自己離清暉的距離突然遠了,很遠很遠。
“不,清暉,你答應過小蓮會帶小蓮去月宮琉璃。”小蓮嘶吼。眼淚像斷線的珠子。
“是,本宮答應過你,但你忘記了,本宮讓你在冥界修行,你卻跑到人世來,現在還間接害死了若曇仙子,你覺得你的罪孽還少嗎?”清暉淡淡的說著。他的眼神找不到焦距。
“那又怎樣?你想替她報仇嗎,我奉陪!”小蓮止住眼淚,然後大聲質問。
清暉看了一眼小蓮,掏出袖中的絲絹遞給她,然後緩緩開口:“紅蓮,你現在就回冥界修行,本宮或許可以原諒你。”
他叫她紅蓮,而不是小蓮,他連賜給自己的名字都要剝奪,他好殘忍。呵呵,小蓮苦笑,“清暉,不,月神大人,紅蓮願意聽從月神大人的安排。”小蓮哭著離開了,她回到了冥界,一直哭一直哭。
月神並沒有回月宮,而是去了冥界。他知道她的痛,他也痛,可是犯了錯的人都要受到懲罰,只是他忘記了,他的這個自以爲很簡單的懲罰,對於小蓮來說,是桎梏。
忘川邊緣,月神輕舀一掬,對,如果喝了忘川水,那麼她可以無慾無求的重新開始修煉呢,他無奈的嘆息。
月神漸漸靠近哭泣的小蓮,然後輕聲說道:“本宮可不記得你如此愛哭。”
熟悉的聲線讓悲痛中的可人輕輕回頭,她覺得自己好委屈,可是清暉居然要收回賜給自己的名字,一個名字也許不是很重要,可是那是證明自己被清暉打上了標籤,是他的一部分,他怎麼可以收回。沒有他,她是誰?
“月神大人,您來做什麼呢,這裡可是沒有什麼可以招呼您的。”小蓮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然後生氣的諷刺著。
“呵呵,沒有想到你真是變了,讓本宮刮目相看。”月神笑道,那種笑是純淨的,小蓮再次失了神。
不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立刻補充道:“是嗎?那真是承蒙月神大人高看,紅蓮感激不盡。”小蓮自己也開始稱呼自己紅蓮,她已經沒有名字了,她的心一梗,痛,撕心裂肺的。
“小蓮,過來,本宮給你一樣東西。”月神微笑,並不理會小蓮的任性還有傷痛。其實不是,他知道,他只是裝作不知道,他是世界上最會裝的人了。
他叫她小蓮,看來自己錯怪他了,小蓮立刻笑了起來,情就是如此奇怪,它讓人悲傷,卻又讓那個人光彩煥發。她像是受了蠱惑般,漸漸的靠近他,靠近那萬劫不復。
“什麼?”她紅著臉用顫抖的聲音問他。
月神打開手中的瓶子,那是一個非常漂亮的白色玉瓶,看上去晶瑩剔透,只是裡面裝的是穿腸毒藥,對於深愛那個人的小蓮而言。
“來,把這個喝了。”月神笑著將瓶子遞給小蓮,小蓮早已在他的笑裡迷失,她接過玉瓶,將裡面那冰涼的液體一飲而盡。
小蓮不知道月神此刻的笑有多美,就有多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