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九又一次消失了,我愣在原地,心中多少有些失望,這種失而復得,得而復失的感覺,真的讓我有些渾身都不是滋味。
黑白無常聽見鳶九最后的話,眼中閃過一道被激怒的神色,咬牙切齒的,但又無可奈何。
我不知道鳶九說的雪域是哪里,但是我知道,她就在那里,就像是在我茫然之時,突然給了我一個方向,比之前漫無目的的苦等要好上不少。
不過,現在眼下我最關心的問題,還是鳶九說的,這一代的守陰人本來就是我陳宣。我知道她絕對沒有撒謊,這便看向黑白無常,心中多了幾分底氣,笑道。
“二位,答應我的東西,是不是該清算一下了?!?
黑白無常的面色十分難看,猶豫了半天,才說道。
“陳宣,你可要想清楚,一旦你坐上了守陰人的位置,除了地府給你的權限之外,也代表著一份責任和義務?!?
我倒是沒聽說守陰人還有這些規矩,示意他們繼續說下去。
“天地之事,有利有弊,守陰人雖然有千年壽命,但是其中的艱辛,也絕非你想的那么輕松。而一旦陽間出現惡鬼亂世,不論你是否能對付他們,這都是你的責任,哪怕是死,你也不能坐視不管。”
我點了點頭,這些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其實就算不是守陰人,作為一個陰陽傳人,從我踏入這條道的時候,我就在心里暗暗說過,除盡世間惡鬼,度盡凡塵癡人。
“還有一點,我必須告訴,守陰人雖然這一世有千年壽命,但也不是平白來的,若是死后,魂魄下了地府,便永遠在地府當差,絕不可能投胎轉世。”
聽見這話,我整個人突然有些愣了,以前是不相信人有投胎轉世這一說,但是自從見到了黑白無常,想起了我自己和千年前那位將軍的事情,我已經越發的肯定,這世間真的有輪回一說。
投胎轉世等于一個新的開始,是生命的無限延續,雖然要過奈何橋,喝了孟婆湯,與前世一刀兩斷,再無記憶。
但是人,終歸是想著可以有來世的,既然有輪回,就必定會有冥冥之中的緣分。
多少癡男怨女,此生不渝,卻又有緣無份,立下誓言,要在來世,在做一對恩愛夫妻。就算沒了記憶,但這冥冥之中的緣分,卻也造化弄人。
而坐上這守陰人的位置,最大的壞處,那就是一旦這一世沒了,不管是是活到了一千歲,還是被惡鬼狠人直接給害死了,那就再也不能跨入輪回,只能在地府當差了。
我猶豫了一會,想著若是不當這守陰人,那么也許五天之內,我的村子,我的鄉親們,甚至我,都不可能活下去。
而且鳶九千年來,尸身不腐,如今又凝聚三魂,重塑肉身,本體為玉,我現在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久的壽命,似乎歲月在她臉上留不下半點痕跡。
如果我能有千年壽命,就一直能陪在她身邊,現在看來,她既然說出了她在雪域,那黑白無常必然會追過去,畢竟現在看來,鳶九和地府已經勢如水火,必須要有一個結果。
一旦我坐上守陰人的位置,那么追查鳶九本就是陽間之事,應該會落到我的頭上,那我何不假公濟私一回,就與鳶九雙宿雙棲,等去了地府,受那十八層地獄之苦,也是值了。
“好,我知道了?!?
將這一切想清楚之后,我呼出一口氣,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黑白無常對視了一眼,有沒有繼續勸說我,只見突然張手一招,一道符咒便出現在他們的手中,還有一身黑色道袍,上面繡著陰陽二魚,和金絲八卦圖。
“陳宣,你盤膝坐下。”
此刻,他二人的神態卻是變了,一時間竟然讓我覺得有些莊嚴肅穆的感覺。
我心神一震,沒有多想,盤膝閉目,屏氣凝神,便聽他們說道。
“今,奉閻羅之名,地藏之諭,賜,今世人陳宣,三界行走,允?!?
話音剛落。
我只感覺,眉心天眼的地方,突然傳來一股熾熱的感覺,整個人都覺得很舒服,心神搖曳,當我緩緩睜開雙眼,突然發現我眉心上多了一道暗線,微微一亮之后,便消失不見了。
而黑白無常手中的道袍卻是已經不見了,說道。
“陳宣,從今日開始,你便是三界行走,這九殺道袍已經籠罩在你身上,能夠地獄厲鬼的九次攻擊,保你不死?!?
我這就奇怪了,翻來覆去的看了看自己身上,哪有半點道袍的影子,黑白無常解釋到。
“九殺道袍乃是無上法器,肉眼不可見,等你受到攻擊之時,它自然會出現護你。”
還有這么神奇的事情,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似乎感覺到了一層軟如棉絮,入手絲滑的感覺,讓我心中放心了不少。
這一回,我要是再遇上道行高深的惡鬼,就算和他以命換命也不虧啊,好歹我現在是多了九條命的人了。
正當我高興的時候,又聽到白無常繼續說道。
“你眉心的陰陽眼,已經化作天眼,能通三界鬼怪,天地萬物,在你眼中,都會遁出原型,但天眼損耗極大,一日之內,只可用一次,不然的話,會傷你本源,切記。”
我點了點頭,只見黑無常突然兩指一點,直接轟在我眉心上,一股劇痛瞬間侵襲我的腦海,我整個人身子一縮,抱著頭就開始大叫。
“黑無常,你要干嘛?!?
痛,那種靈魂都在顫抖的痛,仿佛腦子里一下多了很多東西,要將我的腦子直接給漲破一樣。
“這是乾坤指,能護住你的心神,還有天陰書,已經在你腦海之中。”
聽見這話,我腦子里的劇痛才微微減輕了不少,真的發現我好像多了一段記憶,上面記載著各宗光怪陸離的事情,還有數不盡的道法符咒。
天陰書,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僅存與傳說中,但從來沒有流傳過的奇書《天陰書》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存在的。
“好了,我們也該走了,陳宣,以后我們就是同僚,奉勸你一句,雪域千萬不要去,這事情我們會稟告閻羅,由他定奪?!?
我沒有搭腔,這個時候說再多也沒有意義,看著黑白無常要離開的樣子,我心中突然涌出一個問題,趕緊問道。
“二位大人,我爺爺到底是死是活?!?
對,這就是我最關心的問題,糾纏了我許就,哪怕我已經抱著九十九的念頭,我爺爺已經死了,但是那百分之一的希望還是讓我糾結難受。
黑白無?;仡^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說道。
“他本來就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