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的萬族都很重視鳶九和無雙公子的這場婚禮，在他們看來，鳶九和無雙公子喜結連理，定能帶領整個雪域踏出這片天地，走向更大更廣闊的地方。
甚至有一個說法，雪域之所以成為精怪妖獸的天堂，是因為在雪域之外，它們受到了太多的壓迫，來自人族的壓迫。
屠戮人族，眾生平等，這樣的念頭雖然已經被壓迫了成千上萬年，但是因為鳶九和無雙公子的出現，因為亂世的降臨，一下子又開始在他們的心里蠢蠢欲動。
自打從客棧離開之后，我的腳步很慢，落在了所有人的最后面，形單影只，目光往前這擁擠的人潮，如我預料的一樣。
走在最前面的氣勢如虹，光從他們有意無意散發出來的氣息便能斷定，應該都是法相境之上的人物。
強大的種族則是走在最前面，像是早就安排好了順序一樣，一點一點的往后面排下來。鼠族本來就很弱勢，幾乎是很走到了雪域萬族的最后，當然，還有人族墊底。
這讓我心里不禁有些憤怒，這些人明明知道雪域這樣安排的意思，在客棧之中就已經受辱了，為何還這么厚著臉皮，耐著性子要來雪域的道賀，莫非真的是已經打算臣服于雪域了么？！
我心中一想到這個念頭，目光飛快的掃視著我能看見的人族，還好，大都是些不知來路的人，像是龍虎山，茅山這樣的人族大教，卻是沒有看到他們的身影。
殺生劍握在手中，我的目光慢慢變得陰冷，不管有多少人族選擇在此時就做了軟骨頭，臣服雪域，我心中都只有一個想法，今日不殺個天昏地暗，我是不會離開這里的。
最后停下的地方是一處祭壇，放眼望去，一處祭壇高高在上，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幾道影子，我找了半天卻是沒有看到鳶九。
正在此時，突然聽到“轟”的一聲鐘鳴，原本吵吵嚷嚷的眾人全部安靜了下來，一道沙啞滄桑的聲音響徹耳邊。
“今日是我弟子無雙與玉姬娘娘大喜之日，老身在此感謝諸位的到來。”
是火羽婆婆。
我在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目光驟然一冷，抬頭望去，一個看起來大概七十多歲的老叟手中拄著一根龍頭拐杖，如同尋常人一樣，沒有半點的靈氣波動，這才是真正的返璞歸真。
當她的目光慢慢掃過祭壇之下的雪域萬族之時，我發現各自種族領頭之人大都眼帶臣服之色，甚至有些畏懼。
“諸位在我雪域已經生活了幾千年，老身從未說過什么。今日是我雪域最重大的日子，老身還是把有些話說在前頭。”
火羽婆婆慢慢走到了祭壇的最前面，她這樣做便是要讓所有的人都能夠看見她，都能夠聽見她的旨意，都能夠感受她的意志。
當然，都要臣服。
“亂世出，我雪域偏于一隅已經幾千年了，飛禽走獸，草木精怪萬族在此安居，但是老身問問你們，難道真的忘了當年被人族屠殺驅趕，我們無數的同胞先輩慘死的下場了么？！”
瞬間。
磅礴的殺意籠罩著整個雪域，當火羽婆婆的話音落下，一個幾乎微不可察的短暫沉默之后，雪域之中爆發出了如同山洪海嘯般的吶喊。
“不敢忘。”
“不敢忘。”
“不敢忘。”
雪域萬族的情緒在這一刻便被火羽婆婆瞬間帶動，看著他們神色激動，雙眼噴火的樣子，好似已經恨不得隨時都要踏出雪域了一樣。
而我面前的這些人族，他們就是火羽婆婆口中的獵物，一個個神色卑微，眼神忌憚，哪怕有不少人面露不滿，但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站出來說一個不字。
“今日，老身在此號召諸位來我雪域，一來是見證我弟子無雙與玉姬娘娘的大婚，二來便是要告示天下，我雪域從今日開始，將征戰三界。”
“征戰三界。”
“征戰三界。”
“征戰三界。”
當雪域萬族的情緒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掀起，火羽婆婆的眼中閃過一道滿意的神色，壓了壓手，目光卻是陡然望向了在雪域萬族之后的人族。
我有一個感覺，她就像是在看我一樣，不過我知道，這只是她的道行實在太高，她的目光籠罩著所有人，所有任何一個人都會有一個感覺，是在看他一個人。
威脅么？！
在這道目光之下，無數的人族慢慢低下了頭，不敢與她對視，只有我還抬著自己沉重的腦袋，哪怕當我迎著火羽婆婆的眼神，已經有些刺痛的時候，我依然沒有想要躲避的意思，甚至將目光集中成兩根針，和火羽婆婆在空中碰撞。
“你有意見？！”
火羽婆婆突然冷笑，冰冷的聲音讓整個雪域都將目光投向了我，一時間，所有人都回過頭來，有鄙視的，有嘲弄的，有憐憫的，不一而足。
我吸了口氣，撥開擋在身前的人，一步一步朝著祭壇走去，哪怕在火羽婆婆的注視之下，每一步都變得極為艱難。
“站住。”
“站住。”
“站住。”
當我要超越雪域萬族的時候，一聲聲叱喝如驚雷炸響。
但我沒有停，火羽婆婆的目光陡然變得有些玩味，嗤笑道。
“你是誰家的后生，這么不知死活，老身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軟之人，若是對我雪域不滿，或是對老身不滿，我給你最后一個機會，就在那里，說。”
“再進一步，死。”
一個死字，如同有千斤之勢，壓得我肩膀一沉，整個人都像是被禁錮了一樣，無論我怎么使勁，都邁不開步子。
感受著凝聚在我身上的壓力，我沒有繼續向前，抬起頭看著火羽婆婆，輕輕勾起嘴角，滿不在乎的說了一句。
“你要屠戮人族也好，征戰三界也罷，和我都沒有狗屁關系。”
話音剛落，火羽婆婆的目光微微一變，似乎想看我到底要干嘛，我則是將殺生劍放在手中輕輕掂量了幾下，突然一劍指出，劍芒閃過，像是在挑釁火羽婆婆，更是在挑釁整個雪域。
氣氛陡然變得陰寒無比，我知道，下一句話后迎接我的可能就是重重殺機。
“我來，是帶鳶九離開的。至于你那個什么狗屁弟子，該有多遠就滾多遠，敢碰鳶九一下，我會讓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