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從云曦有點灼熱的目光,羅烈表現得十分坦然,笑著拍拍她,似在安撫又似在鼓勵,“來,侄女,告訴叔叔,伽家那個不長眼的小子到底怎么惹惱你了?”
看著他那閃著詭異色彩的笑眼,從云曦巴眨了兩下眼睛,頓悟了,這個半路跑出來的便宜叔叔想整姓伽的呢,話說,她也很想,那好,這忙她幫了。
眼角往下一壓,嘴巴一癟,剛才還氣焰囂張的小老虎頓時變得悲憤而苦凄,很辛苦擠出來的幾滴眼淚就這么在眼眶里打著轉轉,瞧著羅烈,小鼻子一抽一抽的,把一個受欺負的小可憐模樣演了個惟妙惟肖,“叔叔……”
特意拉長的音調叫得悲凄宛轉,讓羅烈聽得額頭一堆黑線,靠,怎么叫得嚎喪似的,老子還沒死呢,趕緊將人轉抱到胸前,大手往還在嚎著的從云曦背門用力一拍,省得她繼續嚎,“別怕,有叔叔在,受了什么委屈你盡管說。”
被那幾大掌拍得差點把哭聲哭進氣門的從云曦幽怨的瞥了他一眼,拜托你搞不清楚自己的力道就悠著點行不,就姐這小身子板很容易被你拍散的。
前戲既然被拍斷了,那就直接轉入正題好了,那姓伽的剛才膽敢追砍了她整條街,說什么也得討回場子,“那小子說我們羅家反正魔晶多,所以想向我借點花花。”言下之意,就是伽家是故意找羅家麻煩的。
“我羅家魔晶多,關他伽家屁事呀。”羅烈接戲極快,氣哼哼的嘣出一句。成功的將伽蘇一伙嗆得臉色發黑,正想反駁。第二項指控又來了。
“他還說看我長得挺水嫩的,叫我陪他玩玩。”哭聲之中多了一絲顫抖,顯示出說話者的憤懣和后怕,頓時引起一片義憤。
若是伽家大少魂還在,絕對會蹦出來大吼胡說,只是以他的前科,從云曦這指控卻沒人去懷疑,就連他自個老爹也是黑著臉沒敢再瞪眼睛。
羅烈吊起眼眉斜睨著伽蘇一行,“原來伽家還真窮成這模樣了呀。伽老兄你要真的沒錢就向小弟說一聲嘛,你看為了面子逼得年青人因沒錢逛窯子不得不當街亂來。這不是更丟面子。”這話一落,周圍的魔修頓時轟的一聲集體噴笑,看著伽家一行人的目光滿是揶諭和嘲弄。
從云曦哭泣的小臉拼命的抽著,差點沒能忍住笑了出來,沒想到這傻大個一般的男人居然說話這么損。
一個男人要真混得連下窯子的錢都沒有,這還真不是普通的落魄,當然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不會是真相,可是就因為它不是真相偏偏還被羅烈說得有鼻有眼的。無疑是當眾涮伽家的面子。伽蘇立即氣得手指發顫的指著他。“你……”
沒等他抗議完,羅烈便一臉恍悟的哦了起來,“難怪早段時間小弟聽聞伽家少爺強行逼死了一名女修。本以為是謠傳呢,沒想到還真有這么回事呀。”
這下子好了,不僅人證連例證都擺出來了,伽家大少當街調戲剛成年少女的罪名算是坐實了,就算他能乍尸跳起來喊冤相信也沒人會信了,誰叫他的檔案早就花了呢。
知道再讓他們這樣胡扯下去自家的顏面就得丟光了,伽蘇怒吼一聲,“羅烈……”想著怒斥羅家不要臉的指使一個小丫頭來跟自家搗亂,可是因為太氣憤了,怒氣攻心之下只叫出了名字便不得不緩一下氣。
趁著伽蘇在緩氣的一息間,羅烈大大的眼睛一倫,目光猛的一凜,毫不示弱的吼了回去,“伽蘇,我羅家可不是好欺負的,不管你那兒子多么耐不住,敢把主意打到我羅家人的身上,這事就絕對不能善了,你們伽家要是給不了一個讓我們滿意的交代,哼哼,可別怪我們不留情面。”
“你……”伽蘇再次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愣是沒搞清楚,自己明明是來緝兇的,怎么會苦主變欠債的呢。
從云曦滴溜溜的轉著眼睛,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看來好象沒她的戲份了耶,丫的,虧姐還硬掐了自己一把想著擠多一點眼淚,讓這戲多幾分入肉的呢。
被氣得不輕的伽蘇干脆話也不說了,神色驀的一沉,一直盤在他身后的赤血巨蟒猛的一昂頭,沖著羅烈吐著長信,一雙三角眼透著陰森,讓怕蛇的從云曦不由自主的往羅烈的懷里一縮。
察覺到懷里人的害怕,羅烈忙拍拍她,“別怕,有叔叔在呢。”
說著,他狠狠的瞪著一臉陰沉的伽蘇,“怎么,想動手?好呀,兒子欺負我羅家的人,老子來我南區拆房子毀大街,你們伽家還真把我們羅家當死人了是吧,要打是不,來,我南區的人也不是懦夫,我們奉陪,我就看你這條赤血小爬蟲有多厲害,是不是真的能讓你們伽家在我南區橫著走。”
從云曦再次眼冒星星,一臉的祟拜,這招借力使力、借刀殺人用得好,用得妙呀。
能成為魅拒城四大勢力之一和伽家平起平坐,羅家必然有他可依仗的底牌,但羅烈沒用底牌和伽蘇來個生死搏斗,反而是將之前的矛盾擴大化,瞧他那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任何一個有血性的人都肯定會義憤填膺的,更何況是這些本來就生性好斗的魔修。
果然羅烈這話一落,剛才被拆了房子的魔修全都紅著眼瞪著伽家一行人,甚至一些沒被拆房子原本只是想留下來瞧熱鬧的魔修在羅烈那一句南區沒懦夫的話下,也刺激得像打了雞血似的一同動了起來。
要知道,這一條可是南區的大街,來來往往的人中十個有八個就是生活在南區的,或許他們和羅家沒什么親戚關系,但是住久了歸屬感還是有點的。伽蘇作為北區的老大,竟然公然帶著人跑到南區來當著他們的面將一條街都給毀了。這不是明晃晃的挑釁嗎,剛才忙于看熱鬧還不覺得,現在明白了真相(從云曦編的),知道受欺負的到底是誰(集體被無良二人組給誤導了),仗著召來了赤血巨蟒而盛氣凌人的伽蘇無可避免的便成了人民公敵,士可殺不可辱,魔修的面子更是死都不能被涮的,這種打臉的事若是不狠狠的打回去,他們以后還怎么在北區的人面前抬起頭來。
轉眼便被眾魔修圍了起來的伽家眾人。雖然有赤血巨蟒護著也不由集體變了臉,先不管赤血巨蟒是否真的能把這些魔修盡數打敗還能應付得了等在后面揀便宜的羅烈。光是現在自己伽家處于理虧的地位上就不宜動手,輸了自是難以翻身,就算是贏了,其它兩區的人也不可能會坐視不管的,畢竟千百年來,魅拒城四大勢力之間都是互不相犯的,現在伽家無理打到了羅家的頭上,其它兩個家族萬一有了唇亡齒寒的想法。又怎么肯放過伽家。所以這場群架絕對不能打。
盛怒之中的伽蘇經身后眾人的提醒。也回過神來了,看著紅眼狠盯著自己的眾魔修,不由腦門犯痛的直抽。“我剛才已經說過,會毀壞南大街只是一時失手所致,我伽家愿意賠償。”
伽蘇這話一出,眾魔修的紅眼病稍微好轉,畢竟人家是北區老大,竟然當眾承認了錯誤也愿意賠償,怎么也不好逼人太甚不是。
“一時失手?”看這架似乎要打不起來了,從云曦就很不厚道的在一旁煸風點火,“一條街的房子都被拆了,這得失手多少回呀。如果攻擊半個時辰還能算一時失手,那我們也到北大街去轟上半個時辰好了,反正都是一時失手嘛,這賠償也不必給了,只要伽蘇大人允許我們失手回來就行。”
從云曦這話一落,眾魔修的眼睛再度犯紅,羅家的小姑娘說得一點也沒錯,這家伙在這可不是發了一招,而是無差別攻擊的狂砍濫砸了半個時辰,如果這還能叫一時失手,那這世上所有的謀殺都只能算是誤殺了。
現代的房價雖然很高,但是在修真界尤其是魔境,房子其實也不過是隨住隨建的廉價品,魔修會生氣,與其說是因為財產損失,還不如說是因為感到面子被涮了,所以在從云曦的心理暗示下認為伽蘇是故意跑來搗亂的他們對于他賠不賠錢一點興趣也沒有,把北大街也砸回來,或是將這敢來搗亂的一伙全揍扁才是正理。
看著群情再次洶涌,伽蘇氣得差點想撲上來咬挑撥離間的從云曦幾口,“這事全是因你而起,你還臉在這嚷?”
從云曦故作納悶的睜大了眼睛,“這事怎么怪我了,你堂堂伽蘇大人掄著把巨劍追砍我一個小女子,我不跑難道留在原地任你砍呀,我可不是你身后的那條小爬蟲砍散了還能聚回來。”
就是,當時的情況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要逃了。親眼看完全過程的魔修頓時一臉鄙視的瞪著伽蘇,憑他的實力欺負人家一個小女修就夠不要臉的,凝出氣劍來砍人就更是無恥加三級,最后他還召出赤血巨蟒,這根本無恥到一個無人可比的境界了。
“要不是你殺了我兒子,本大人又怎么會追到這來?”伽蘇臉紅脖子粗的直接吼了起來。
“要不是你兒子惹上本姑娘,本姑娘怎么又會動手殺他。”從云曦不甘示弱的立即吼了回去。
羅烈適時的插上一嘴,“就是,你兒子想奸淫擄掠,難道還要要求受害者不許還手呀,這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沒錯,想干壞事就得有足夠的本事,自己本事不足被人家殺了這能怨得了誰,虧這當老子的還有臉替這樣的廢物出頭。眾魔修再次集體鄙視伽蘇,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果然父子皆無恥呀。
“你……你們……”兒子已死的伽蘇死無對證之下根本沒辦法辯駁,一口氣梗在喉嚨里上不了也下不去,最后直接雙眼一翻,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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