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鈺這么一說,屋子的幾人忙應了下來。
簡鈺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必須照顧好他們的孩子,否則的話蘭晴萱回來了他如何向她交待?
錦娘是幾個丫環中對于人情世故體會最深的一個人,這件事情到現在為止簡鈺雖然沒有多說什么,但是她卻已經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
簡鈺進房的時候,錦娘也跟了過去,簡鈺扭頭看她一眼,她輕聲道:“王爺,你是不是已經想到王妃是被誰綁走的嗎?”
簡鈺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你怎么看這件事情?”
錦娘不答反問道:“王爺是不是覺得那人的手段極為高明,并不好應付,卻又覺得那人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對嗎?”
簡鈺發自內心覺得錦娘是個細致加心思縝密之人,他輕點了一下頭,又問道:“你之前在皇宮里見到皇后和另一個男子見面,你當時沒有看清他的人,但是應該聽到限他的聲音,若是再見到那人的話,你能認得出來嗎?”
錦娘搖頭道:“當時隔得實在是太遠,而且光線真的不是太好,所以我不是太確定?!?
簡鈺的眸光幽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后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王爺,我知道你和王妃的感情極深,此時王妃失蹤,你必定會心緒不定,只是此時朝中諸多大事都需等著王爺去處理,還請王爺千萬要以國事為重。”錦娘輕勸道。
以她對簡鈺的了解,蘭晴萱此時不見了,簡鈺必定會將所有的精力花在找蘭晴萱的身上,但是如今朝中的事情又處在關鍵時期,不能出一點差錯。
錦娘的心里擔心往后的事情走向,她就算再擔心蘭晴萱,此時還是提醒了簡鈺一句。
雖然她知道簡鈺是個極有主意的,她的那些提醒簡鈺也早就想得到,她此時說這些有沒有用卻很難說。
簡鈺看了她一眼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錦娘應了一聲,眼里有些無可奈何。
此時的簡鈺眼里滿是擔心,和人前那副指點江山的樣子完全不同,這樣的簡鈺很少有人能看得到。
錦娘在心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簡安和簡樂許是因為知道蘭晴萱不見了,自她被擄走之后,兩個孩子就哭得厲害,任憑錦娘等人怎么哄都哄不住。
簡鈺此時原本就有些心煩,此時兩個孩子一哭他就更加心煩了。
他走進房里,將兩個孩子抱在手里,看到兩個孩子哭成一團的樣子,他又覺得有些心酸,他進來的時候原本有一肚子的怒氣,此時卻一點都發不出來。
他輕聲道:“你們也在想你們的娘親了嗎?你們不用擔心,有爹在,絕不會讓你娘出任何差錯。”
他這是承諾,只是他一想起蘭晴萱被劫走的事情身上不自覺地泄出了幾分殺氣。
孩子終究年幼,又如何能承受得住他身上的殺氣,當下反倒哭得更兇了。
簡鈺的眉頭皺成了一團,錦娘忙將孩子從他的手里抱下來道:“王爺,我來抱小世子吧!”
簡鈺此時心情實在是太差,沒有任何心情來處理這件事情,當下輕點了一下頭,然后就又回到了他的房間。
屋子里所有的擺設都是按照蘭晴萱的喜好來布置的,此時她不在這間屋子里,簡鈺只覺得這間屋子里再沒有一分生氣。
尋找蘭晴萱的消息他已經發了出去,更是將他所有的暗衛都派了出去,他知道此時,他除了等什么事情都不能做。
但是在這個時侯,等待又變得極為可怕,時間也變得格外的漫長。
簡鈺從來就沒有覺得自己如此沒用過,他此時心里生出了強烈的無力感。
他心里雖然清楚那人將蘭晴萱擄走,必定會有事要要挾他,他很想知道什么時候會有消息傳來。
正在他心里煩悶之際,一支利箭不知道從哪里射了進來,他側身避開,那支箭也不是來射他的,此時已經直直地射在房梁上。
門外的暗衛聽到聽靜,有的奔了進來,有的則去追查那射箭之人的下落。
簡鈺見箭上綁著一張布條,那張布條是淡藍色的,今日蘭晴萱失蹤的時候,身上穿的就是淡藍色的衣服。
他將箭抽了下來,布條上寫著一條字:“蘭晴萱在我手里,想她活就聽我的安排?!?
簡鈺的眼睛微微瞇起來,眼里的怒氣是無論如何也掩不掉的。
只是那人出言要挾,就表示至少現在的蘭晴萱是安全的。
只要蘭晴萱現在是安全的,那么對簡鈺而言就還有機會,他輕輕舒了一口氣。
蘭晴萱的身體并不是太好,挨了那一下醒來時只覺得頭暈的厲害,后頸更是痛得厲害。
她睜開眼睛,見四周一片漆黑,耳畔卻能聽到呼呼的風聲,她不由得愣了一來。
“醒了?!币挥浳⒂行┥n老但是卻很好聽的男音傳來,那聲音蘭晴萱很是熟悉。
那記聲音一落,火折子一晃,升起一道亮光,此時的光線對蘭晴萱而言是有些刺眼的,她將手抬起來將光線擋了擋。
等她適應光線之后她看到衣服的袖子被撕了一個邊,那人見她在看破袖子,解釋了一句:“袖子是我撕的,用來給簡鈺傳信?!?
蘭晴萱的眸光微微一斂,卻沒有說話,只是將手放了下來,然后便看到今日她在銅鏡里看到的那張臉。
她今日在銅鏡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只覺得那男子的五官長得極好,卻因為銅鏡模糊她也看不太真切,此時靠得這么近,她便能完全看清那人的模樣了。
他長得很是俊朗,濃眉若刀裁,眼角雖然已經有皺紋了,但是卻很有味道,薄唇上是挺直的鼻子,精致得緊,下面并沒有胡子,許是常年不見太陽的緣故,他臉上的皮膚很白。
再加上他那一頭蒼白的發,以及看起來很是溫和的眼,竟讓人覺得很舒服,他的模樣,微微透著蒼桑的味道,時光雖然在他的身上鉻下了不少的印痕,反而讓他更有歲月的味道,俊朗之色不減年青男子。
只是蘭晴萱卻知道他絕對不會像他看起來的那么溫和,她輕聲問道:“我暈了多久?現在是什么時辰?”
那人饒有興趣的看著她,他原本以為她會像尋常女子一樣,看到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會大驚失色,可是她從醒來開始,他就沒有從她的眼里看到一絲驚恐和害怕。
她此時的語調非常和緩,那感覺就像是和一個認識很久的朋友在說話,問的問題也是那么的隨意。
蘭晴萱見他看著她不說話,她便回看著他,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淡聲道:“你暈了有四個時辰了,現在剛到子時?!?
子時也就是三點,蘭晴萱微愣,她實在是沒有料到她竟昏迷了這么久,她嘆道:“我離開這么久,簡鈺估計已經發現我失蹤了,他應該會很著急。”
“的確,他現在是很著急。”那男子淡淡一笑道:“他已經在滿城找你了,只是不管他怎么找,也找不到這里來?!?
蘭晴萱聽他的語氣非常篤定,心里倒有些好奇。
那男子答道:“你可以下床看看?!?
蘭晴萱看了他一眼,他笑得溫和,她揉了揉后頸便穿上鞋子下了床,然后將那一扇不是太厚重的門拉開,門外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反光的東西。
她方才若是再朝前走一步,怕是就要掉下去了。
“原來是在懸崖上。”蘭晴萱嘆了一口氣道。
“不是在懸崖上?!蹦悄凶佑盅a充了一句話道:“而是在懸崖里,這里四周無人煙,外面樹蔭籠蓋,然后三面有遮掩,這里就算是點了燈,在外面也沒有人能看得見。”
蘭晴萱微愣,她實在是想不到京城外什么地方能有這么神奇的所在。
她輕輕咬了一下唇,眼里有些不可思議。
那男子笑道:“最重要的是,在這種地方,以你的能力是絕對逃不走。”
蘭晴萱長長地嘆一口氣道:“看來閣下為了囚禁我也費了不少的心思,難為你找了這么一個穩妥的地方,也真真是不易。”
“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像簡鈺那樣的性子怎么會對一個女子如此鐘情,如今見到你之后我倒是完全明白了,你的確值得他為你付出那么多的心思?!蹦悄凶游⑿Φ?。
他笑得極為溫和,看起來沒有半點敵意,只是蘭晴萱卻能從他的眼里看到極為濃郁的陰沉,那雙眼睛里被歲月的風霜折磨過,透著看透世情的深沉和冷意。
蘭晴萱淡聲道:“是嘛?你看起來也很欣賞他?!?
“嗯,是挺欣賞他的?!蹦悄凶娱L嘆道:“他是我見過的人中間最聰明,同時也是最知曉分寸,最有能力的一個人,若他早生幾十年,我和他應該能成為朋友?!?
蘭晴萱冷笑一聲道:“你這話聽起來好虛,也好假?!?
“你想要怎么想都好。”那男子淡聲道:“但是我說的卻是事實?!?
蘭晴萱抬眸朝他看去,淡聲道:“聽你這話,似也光明磊落,為何要做如此卑鄙無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