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不會在一個已經確定結果的事情上過多糾纏,但是他們會利用這件事情讓自己獲得更大的利益。好商人不一定能夠成為“好”貴族,但是“好”貴族一定是一名好商人。
蕾莉亞公主顯然也是這樣的貴族之一,在發(fā)現(xiàn)帕克圖一定會被處罰,甚至會死亡之后,這位帝國公主就立刻放棄了對帕克圖的拯救。她需要啟動備案,從而讓自己在教會這次血淋淋的示威事件中得到更大的好處。
如果因為帕克圖的死,讓她有機會在施佩耶爾這里建造一個女性修道院,這樣的交換倒也不錯。安撫騎士們的事情交給皇帝和她來做,相對的,因為免除了這些麻煩,果格爾應該也不會在女性修道院上做太多的阻撓。
公主殿下如此想著,正在考慮如何開口的時候,四處游移不定的目光終于再次看見了蕭焚。那個棕發(fā)少年從一開始就站在角落中,對這里發(fā)生的一切心知肚明,但是似乎又有些不以為然。確切的說,在蕾莉亞看來,那名懦弱自私,既膽小又狂妄的小弗萊曼似乎變得和以前完全不同了。雖然站在那里依舊只是一名少年的模樣,但是行為舉止已經變得極為沉穩(wěn)。
“小弗萊曼,你不幫一下帕克圖嗎?他在慕尼黑的時候,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蕾莉亞隨口說著,小弗萊曼和樞機主教獨自在這個倉庫中呆了這么長時間,這其中一定有一些她無法知曉的秘密。而且看起來不僅僅是主教,就連那些原本時刻站在主教身邊提供保護的圣冠騎士也非常相信小弗萊曼。這說明,小弗萊曼一定有著什么她所不知道的變化。
“人生總有起起落落,公主殿下,朋友和敵人會在一瞬間轉化。更何況,我可不知道那位驕傲的子爵大人會和我這樣一個連騎士侍從都不是的小人物做朋友。帕克圖的事情是他自尋滅亡,和我毫無關系,我也不想在這上面有什么牽扯。主看著我們,一切在主的面前無所遁形。贊美。阿門?!?
蕭焚很快打斷了公主殿下的胡思亂想,他用平靜甚至可以稱得上冷冰冰的語言讓蕾莉亞感到有些詫異,以至于當蕭焚開始贊美的時候,蕾莉亞的應祈居然慢了一瞬。
“是誰允許你對公主殿下如此無禮?你這個不知禮儀的鄉(xiāng)巴佬!過來,向公主殿下道歉,并且祈求原諒!如果殿下不肯原諒,你必須用鮮血和生命來贖罪!”
一名哥特騎士突然大喊起來。他看著公主的目光充滿了愛意,以至于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另外一邊果格爾樞機主教的面色已經開始改變。原本嚴肅的主教臉上現(xiàn)在已經開始出現(xiàn)了一種詭異的微笑,在這樣的微笑中,主教對著蕭焚微微頷首。
與此同時,蕭焚根本就不在意那名哥特騎士,而是扭頭看著樞機主教,手指一如既往的在自己脖頸下劃了一道。在看見主教大人點頭同意之后。蕭焚也是微微一笑,略微躬身,在角落中看上去像是要向公主道歉。但是下一秒,少年的身體已經驟然發(fā)動,在那些哥特騎士反應過來之前,蕭焚已經突擊到了那名被愛意迷住雙眼的哥特騎士身邊。
等同于5級懲戒騎士的身體讓蕭焚的這次沖擊犀利無比,就連一邊觀看的果格爾也眼角微微一跳,更不要提根本沒有想到蕭焚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發(fā)難的騎士和公主們。
在那名掀開面甲對著蕭焚怒吼的哥特騎士眼中,一個拳頭驟然變大。下一秒,他的腦袋就像是被一個流星錘砸中一樣?!芭椤钡囊宦?,整個面孔都在蕭焚的拳頭下扭曲變形著撞上了自己的頭盔。不等這名騎士做出反應,蕭焚已經開始低聲吟誦主的威名,在那瞬間,他的身體上砰然連續(xù)激發(fā)出七八個光環(huán),這些光環(huán)或明或暗,動蕩不定。
這些光環(huán)轉眼間就爆發(fā)出不同效果,震懾、恐懼、疼痛、無力等等效果在周圍的騎士身上接連顯現(xiàn)。這些低級法術光環(huán)帶來的負面效果維持的時間都不長。最多只用兩次呼吸就能結束。但是,蕭焚原本就不需要太多的時間,看著眼前的騎士正在向后倒下,蕭焚手中權杖突然舉起。用力砸了下去,在那些哥特騎士從負面效果中解脫出來想要做些什么之前,權杖底部鋒利的四棱錐構造已經輕松地切開了那名騎士的臉部肌膚。隨后,蕭焚松手,權杖突然產生的巨大重量讓那名騎士根本無力掙扎,就這樣轟然倒下。
卡啦喀拉的骨骼碎裂聲讓周圍的騎士們忍不住微微發(fā)抖,這些貴族騎士們已經有太久沒有真正見過生與死的搏殺。多年的養(yǎng)尊處優(yōu)讓他們都已經失去了勇氣,以至于看見這個駭人的場面,聽見這個可怕的聲音時。這些騎士們甚至不敢上前幫助自己的同伴一把。
沉重無比的權杖繼續(xù)向下慢慢沉降,直到將那名騎士的腦袋鑿穿,這個過程中,騎士甚至無法發(fā)出一聲嘶吼,痙攣不斷地手和腳證明著他的恐懼和絕望。最終,伴隨著四處流淌的血液和腦漿,蕭焚眼前的這名高大騎士被權杖釘死在地面。
“愿主寬恕你的罪!阿門。”
在完成這一次凌厲的擊殺后,蕭焚隨手將權杖從騎士的腦袋那里拔了出來,隨后低聲說:“主必不寬恕那些無理的,兇蠻的,叫囂的。除非得到救贖,否則永墜地獄?!?
在蕭焚這種冷冰冰的氣勢中,其他幾名護衛(wèi)公主的騎士不由自主停住了對蕭焚發(fā)動攻擊的動作,在那瞬間,這些騎士們幾乎以為自己面對的是一名可怕的怪獸,而不是一個看上去還很纖弱,沒有裝甲,甚至只是穿著亞麻衣服的少年。
站在一邊的果格爾主教心中大為震撼,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當然能夠看出,蕭焚巧妙地將法術和神術混同,加上他那種虔誠的吟誦姿態(tài),讓那些對神術并不熟悉的哥特騎士們根本沒有發(fā)覺異常。
不過,比起這種技巧,更讓主教感到震驚的是,眼前這個棕發(fā)少年施法的速度和頻率。幾乎在瞬間就將多個一環(huán)法術和至少3個一級神術釋放出來,這種程度即使是5級牧師或者是5環(huán)法師都無法做到。更重要的是,蕭焚在神術和法術之間根本沒有任何切換延遲,似乎想用什么就用什么,不同體系的法陣之間完全沒有相互矛盾阻塞的事情發(fā)生。
樞機主教確信自己雖然在神術和法術上修習多年,但是也無法達到小弗萊曼這樣信手拈來的地步。能夠做到這一步的人,樞機主教最多只見過2個人,而這兩個人都是十環(huán)法師。
“一種全新的施法方式,無需記憶,只需要做好計劃,然后,就能得到這些法術?!?
果格爾如此判斷著,對于那15名法師的前途,樞機主教忽然有一種放松的感覺。隨后,這名主教低聲說:“對著主的證明揮舞武器,公主殿下,您的衛(wèi)士是何等的勇氣?!?
“主的證明?”
蕾莉亞公主不由自主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下一秒會驚叫出聲。相對那些鄉(xiāng)巴佬貴族,相對于自己的那些衛(wèi)戊騎士,帝國公主會更早的得到一些教廷內部的信息。這些信息只會在貴族的上層流傳,因此世俗很多時候根本就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不過即便如此,帝國公主也不可能得到完全的信息,就像是現(xiàn)在這樣。
教廷知道有一個主在地上的行走者,教廷認可了這個人翻譯,傳播,解釋經文的權利。教廷信任這個人,因為這個人曾經激發(fā)動蕩了整個歐洲神術池。
那種行為,被懲戒騎士們稱為主的賜福,唯有被主承認的人,才會得到賜福和顯圣。
因為這次動蕩,教廷中曾經得到了幾個圣物,而這些圣物被教皇和異端審判庭同時認可。異端審判庭甚至希望派出審判教士暗中“保護”這位行走者,這個提議雖然得到了教皇的認可,不過樞機院對此反對。
教廷知道這個主在地上的行走者叫做弗萊曼,知道因為他和他的祖父同名,因此叫做小弗萊曼。
這樣的信息在神圣帝國的上層,已經被大幅度的簡化。蕾莉亞和她的哥哥奧托三世一樣,僅僅知道在托斯托出現(xiàn)了一個“賢者”,這位賢者很可能會被封圣,而且這名賢者的存在得到了主的認可?;蛘哒f,主通過了某種方式證明了這個賢者。
在施佩耶爾,蕾莉亞不可能得到關于這名賢者更多的內幕。從這個角度上說,她和帕克圖一樣,根本沒有想到當初那個軟弱卑微的小弗萊曼已經變得完全不同。
直到現(xiàn)在,神圣帝國公主殿下,終于知道,原來這個被主證明的人,就在她的眼前。
他叫小弗萊曼,曾經是一個渺小計劃中必須犧牲的那一個。
但是現(xiàn)在,他回來了。帶著屬于他的榮耀和強大,就這樣出現(xiàn)在施佩耶爾。
而他,則在剛才用一次凌厲的擊殺告訴那些幕后黑手:報仇的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