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邵靖雨已經睡著了,顧星辰停好車轉身就看見她和江子嬌兩人緊靠在一起睡得很熟。
眼中閃過一絲欣慰的情緒,他索性的側坐著身體,下巴擱在了座椅的頂端,就這麼靜靜的望著她熟睡的樣子。
短髮的她變得越加清麗無雙,人瘦了,下巴也更尖了,眼眸形狀也變得越發的狹長了,脣色依舊粉潤如水,安靜的眉眼之中只有濃濃的青春與美麗。
他微微沉了沉呼吸,一瞬間竟有些看得入迷了,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想要觸摸她精緻的眉眼,可是手臂直到伸直卻被座椅給截斷了,她的臉就在他的手指前方一個拳頭的距離處。
就好像冥冥中註定,他可以清清楚楚的在她旁邊看著她的種種,可是卻始終差了一點距離才能真正的靠近她甚至是擁有她。
他忘不了邵靖雨在看到他的一瞬間,眼中的情緒,有緊張有愧疚,還有一種疏離,他知道她的心裡在顧忌著什麼,莫少南的存在便是他和她之間最直觀也是最難以逾越的障礙。
可是他卻不甘心這樣被輕易的放棄忽視了,原本這個女孩可以是他懷裡緊緊抓住的寶貝,可是卻生生的被另一個男人搶去了,而這個女孩,也不再像曾經那樣會把感情放在他的身上,哪怕只是一點點。
他沒有送江子嬌回去她住的地方,而是直接開車到了他自己在市中心附近的一處複式公寓。
他回身坐好,視線往前,雙手擱在了方向盤上,正中央的位置赫然印著一枚藍天白雲的原型標誌,這顯然就是一輛高配的進口越野車。
他拔了鑰匙放進口袋,下了車走到車後座,探身進去看了眼靠在一起的兩個女孩,眉心跟著微微皺了起來,這真的是一個問題啊!
“就算是大力士也不見得可以同時抱起你們兩個上樓吧!”
怎麼辦?沒有多想,他抱起了最靠車門的邵靖雨,伸手往上掂了掂她的身體好讓她更好的貼著她的胸膛可以靠得舒服一點,也是爲了自己能更靠近的感受到她的呼吸。
他不由得低下頭蹭了蹭她的額頭,只覺得像是靠在了一團棉花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轉身的時候,用手肘將車門關上了便往電梯走去。
從地下停車場一直到他的公寓這一段路程當中,他的思路是混亂的,甚至可以說是焦灼的,彷彿神經最末端始終有人在不時的拉扯著,隨時提醒著他,當下就有一個可以實現他最想要得到最想要擁有的某種東西的夢想。
他可以嗎?
額頭已然佈滿了一層細密的汗水,連帶手掌心都跟著潮溼一片,那是他最難以抗拒卻又最難以跨越的一道坎。
走動的步伐在走廊上發出一聲聲略顯沉悶的聲音,那也是他此刻最猶豫不決又忐忑不安的寫照。
指紋解鎖後門咔嚓一聲打開了,感應燈在他進門的一刻便亮如白晝,顧星辰將邵靖雨輕輕的放在了他的牀上,依舊是黑白灰的裝飾風格的臥室,兩米長寬的大牀,她下意識的翻身側躺著,小臉正好對著他這一面。
想來是在做著什麼美夢,她的嘴角勾起了彎彎的弧度,閉著眼睛的她尤爲的沉靜而乖巧,他高大精瘦的身影正好遮住了投射過來的燈光,她就躺在他的陰影裡,這樣的畫面讓他一瞬間便呼吸急促了起來。
猛地轉身,顧星辰有些無奈的閉上了眼睛,雙手已然握緊成拳,這一刻,他的腦子裡閃過很多極速又模糊的畫面,可是有一點卻始終都掩蓋不去。
當他曾經真的可以將她抱在懷裡的時候,他想要的只是她視他爲依靠的那種依賴信任的感覺,可是,當他親眼看見她脖子上來自莫少南留下的吻痕時,他覺得有那麼一刻,他真的有想殺了他的衝動。
他不在乎她曾經是否還有過別的男人,只要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是清白的,他就很滿足了,可是在她答應成爲他女朋友的初始,他就赤果果的見證了她身上再度留下別的男人的痕跡這一絕望的事實。
他一直都處在了悲催的位置上,被動的捱打,被動的被嘲笑著。
你有過不甘嗎?
似有一個蠢蠢欲動的聲音在不時的刺激著他的大腦,考驗著他的隱忍與耐力。
是,怎麼會沒有不甘呢?
可是即便有又能怎樣?難道他可以爲了心中那一角的憋屈與不甘心而做出禽獸之事嗎?趁著她酒醉就能堂而皇之的欺負她嗎?
思想在做著鬥爭,眼神也越加的濃烈犀利,稍許,他緩緩的轉身,走到了邵靖雨的面前蹲下身,伸手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撫摸著,嘴角露出了一絲自嘲的苦笑。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正人君子,也從沒有想過要逼迫你什麼,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想著真到這一步最親密的時候也必須遵從順其自然的發展,對不起,……我剛剛竟然會產生了一些齷齪的心思,縱使我有很多的埋怨與不甘心,可是……如果要填補我心裡的空缺需要拿你對我的憎惡甚至恨來做代價的話,我寧願就這樣遠遠的看著你……可是靖雨,我真的忘不了你怎麼辦?”
他失落的低下頭雙手就枕在了她臉頰旁邊,鼻尖的距離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呼出的溫熱氣息。
“這樣看著你……誰說就不是件幸福的事呢?”
顧星辰返回地下車庫,打開後座車門的時候,雙眸頓時閃過一抹吃驚,跟著睜大,他忙起身看了看前後左右,確定沒有人出現,可是江子嬌卻壓根就看不見人影了。
他的臉上涌上了一抹著急與擔憂,馬上撥了個電話,一手插著腰,眼中有著明顯的煩躁。
打了兩遍都沒有人接,顧星辰整個人都懊惱的在原地打著圈,臉上是慌亂的神情,甚至帶著一絲害怕。
“這丫頭喝的這麼醉怎麼還能自己一個人跑出去?”
他自言自語的說道,跟著馬上反應過來又撥打了一個電話。
十分鐘後,他在保安室看到了地下車庫的監控。
畫面正對著他的那輛黑色寶馬越野車,就在他上樓後兩分鐘,江子嬌自己打開了後座車門,胸口往上都趴在了車門外不停的抖動著,很明顯是吐了,她吃力的想要坐回車內,可是雙手撐了一下便整個人再度趴了下去沒有了動靜。
再兩分鐘後,旁邊停著的一輛黑色勞斯萊斯,車門打開了,一個身形苗條的長髮女人下了車走到駕駛座很明顯的跺了一下腳,轉身氣哄哄的走了,跟著後座出現一個戴著墨鏡的高個男人,身形高壯挺括,他走到了江子嬌的面前,站了幾秒鐘,然後彎腰將她一把抱起放在了勞斯萊斯的車後座,墨鏡男坐上駕駛座的時候,轉頭望了一眼監控鏡頭。
看到這裡的時候,顧星辰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因爲那個墨鏡男對著鏡頭笑了一下。
有種勢在必得的凌厲,又看似漫不經心的挑釁。
“顧先生,你認識那個男的嗎?需要報警嗎?”保安值班人員開口詢問道。
“暫時不用,別忘了,我自己就是警察,那個人敢明目張膽的把我妹妹帶走,我想一定程度上,他們應該是認識的,我先回去問一問,今晚麻煩你們了,謝謝!”
“你客氣了,爲業主服務是我們應該做的。”
保安笑著應道,顧星辰跟他們點了點頭便走了。
走回公寓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在北岸的時候,邵靖雨跟他說的那一番話。
現在想來真的是疑點重重,彷彿在他看不見的背後,他的表妹正經歷著某些不爲人知的事情,那會不會與那個帶走她的墨鏡男有聯繫呢?
能開勞斯萊斯的男人,怎麼也不像是半路心血來潮逮著個醉酒女人就擄走然後實施不道德的行爲的嫌疑人。
回到公寓的時候,一進臥室便聽見一聲‘咚’的沉悶聲,他滿眼的吃驚,忙走上前將翻身摔在地板上的邵靖雨又抱回了牀上,伸手給她蓋好了被子便順勢坐在了牀沿。
眼中有著一抹寵溺有無奈的笑,望著她的眼中像是在說‘真拿你沒辦法’。
伸手給她捋了捋額前的劉海,他起身走到了陽臺,冬夜的風依舊刺骨,可是落在臉上卻也能讓他更加的清醒一些。
顧星辰就這樣定定的望著遠處,城市的霓虹燈光散落在各處,總是給人一種並非只有自己孤單一人的感嘆,總有一盞燈會在你感到絕望無助的時候照亮你的眼,然後就有了繼續下去的勇氣。
他轉身進了屋,靜靜的看了眼熟睡中的邵靖雨,眼中閃過一抹深沉,轉身便走了出去。
這片小區是y市比較有象徵性的高檔公寓,每個業主進出都是依靠的自己的指紋,外人是不可能隨便進出的。
當他走到門衛處的時候清楚的看見那輛從北岸就跟著他到這裡的汽車。
駕駛座與副駕駛座的車窗皆開著,車內的兩人正在吞雲吐霧。
顧星辰走了上去,車內的人立馬就察覺了,一把丟掉了手中的香菸,正襟危坐,一臉的嚴肅。
他走過去站定,眼中帶笑,有些諷刺:“兩位深更半夜在這大冷天干等著,是不是太辛苦了些。”
“邵小姐什麼時候出來?”西裝男沒有絲毫反應,只是語氣強硬的問道。
“你沒看到嗎?她已經到家了,特地讓我來跟你們說一聲可以回去了,等在這裡受凍捱餓的,她心裡也過意不去。”
“不可能,邵小姐住在靖安別墅區,請你把邵小姐帶出來,我們必須送她回去。”
西裝男沉下了眼色。
顧星辰卻只是戲謔的哼笑了一聲,上身微傾,雙臂一把就撐住了車窗邊沿,冷冷的道:“那就叫莫少南親自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