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回到家里,又過了幾個月,期間也和胖子泥人在電話中胡扯幾回。
這死胖子現在居然已經買了一部大哥大,變的闊氣了。
我在電話里開完笑說:“下次下地的時候,碰到粽子什么的,可以拿它當磚頭用。”
但是馬胖子在電話里下了決心說:“就算用腦袋砸,也舍不得用它的那部大哥大,他真是把它當寶了。”
后來聽說馬胖子經常顯擺,大哥大被賊人給盯上了,用了不到十天,就被賊給順走了,馬胖子就打電話向我訴苦,說的就像竇娥含冤似的。
ωωω?тTk an?C〇
我罵他:“你這個土財主,還差那點錢。”話落,那邊傳來一陣盲音,應該是掛斷了,我剛把電話放下。
過了一分鐘的樣子,電話又響了。
我接過電話。
“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我明天去拜訪老爺子。”
沒等我回答,馬胖子又把電話掛斷了。我嘆了口氣,又把電話撥了回去,問清楚他的行程,我才安下心來。
下午祖父出去串門了,我躺在祖父那張搖椅上休息著。
忽然,院門外站了一個人。
我起初沒有注意,權當路過,幾分鐘后,那個人還沒走,于是我從躺椅上起身,步行了過去。
我隔著門道:“請問你找誰?”
“請問孫亮途是住這里嗎?”
我有些詫異,門外站著的這個女孩似乎還有拘謹,她帶著一頂遮陽帽,遮住了臉的大部分,再加上她的頭是低著的,所以導致我沒有看清楚她的臉。
“我就是。”
她突然抬起頭,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是我。”
當我看清楚她的面貌后,我感覺大腦似乎都停止運轉,微斜著的劉海配著清秀的臉頰,一條齊膝的裙子。
丘陵?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了?”她輕柔道。
我晃了晃腦袋,讓身把丘陵請了進來。我把院子的門關上后,丘陵還站在院子里,我把她引到屋內,讓她尋個位置坐下。
“我去為你泡杯茶,”說著就跑到廚房,端著茶杯出來的時候,丘陵正四處張望著,見我來了,她立刻收回了眼神。
嘴角笑起來,似乎還夾雜著青澀在里頭。
我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些,我不知道眼前的丘陵是否真實,我把茶杯放下。
丘陵干坐著也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要說什么,就這樣耗了幾分鐘,終于我忍不住開口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丘陵雙手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把茶杯放下,才道:“路過,過來看看你。”
我心里起疑她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但是我也沒有明說。
丘陵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慮道:“放心吧,我不是壞人。”
聽到這句話后,我有些不好意思,一時不知道說啥。
丘陵道:“我是通過爺爺找到這里的。”我還是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話。
丘陵突然噗嗤的笑出聲了:“你還是和當知青時候一樣。”我也跟著她笑了起來。
我爺爺去年得到平反了,現在已經官復原職了,所以我才通過他找到你的。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沒想到她爺爺居然是當官的,如此看來官當的還不小。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可是當她說到當知青時的歲月,我們便有了話題,接下來的所有的時間,我們都在聊這個話題,時而歡笑,時而也有些難過,反正在那個特殊年代,所積累和沉淀下來的感情,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時間不知不覺的就到了晚上了。
祖父已經從外面溜達回來了,當看到家里有個女孩時,祖父笑的合不攏嘴來。祖父一直擔心我找不到對象,如此看到丘陵來了,心里很是歡喜。
但我卻總感覺哪里不對。
丘陵和祖父拉扯了幾句,起身便要告別,但是祖父說天色已晚,就不要回去了,說著,朝我使了個眼色,大有我不勸阻,就打斷我腿的意思在里面。
我和祖父一同努力,丘陵才答應留下來。
夜晚繁星滿天,丘陵已經把遮陽帽給取了下來,一頭烏黑的頭發亮了出來,她臉依舊那么年輕,一如當年,歲月似乎舍不得在她清秀美麗的臉上留下痕跡。
吃過晚飯后,她一直和祖父聊著,他們很合的來,祖父也很久沒有笑的如此開心了。
我坐在一旁聽著他們聊天。
夜色已晚,我把丘陵帶到客房去休息。
等我出來后,祖父抓住我,把我好好的調教了一番,說什么一定要拿下這座山頭。我苦笑著答應了,看著這個頭發花白,臉上皺紋擠滿的老頭有了如此的精神勁頭,我怎么也舍不得說些拒絕他的話。
夜里我睡的昏沉。
第二天,天剛亮,丘陵就告別了。我一直送她到門外。
看著她的背影,我總感覺哪里不對,那股滋味說不出。
時間又如此的過了一日,我到火車站去接胖子,胖子剛下車,我就跑上去幫它提行李。把他迎到屋里。
晚上折騰著祖父去找了家飯館幫馬胖子接風洗塵。胖子到家后,親熱的稱呼祖父子為老爺子,到了飯館后,馬胖子喚過來伙計,要了幾瓶老酒,說要和祖父過過招,祖父也不認老,索性就和胖子拼起酒來。
我罵了聲胖子。死胖子才醒悟過來。
可是祖父喝到興頭上,放不下酒杯,非要不醉不休。最后馬胖子道:“老爺子,你是不是愛講故事,給小子說上一段吧!”
祖父把酒杯撂下,二話沒說,就拉開架勢開始講故事。
我的心也放了下來,講故事總比喝酒好,一說到講故事,祖父就精神抖擻,目光聚焦在一起了。
祖父手抬起來,僵在空中幾秒,似乎在醞釀情緒。過了會,祖父開口道:“鬧盤子,你們知道是什么意思嗎?”
我和馬胖子同時搖了搖頭。
祖父收住聲音,頓住。我們倆目光期待著看著他。
“曾經在南寧,南寧你們去過嗎?”我們又搖了搖頭,祖父像是得意的笑了幾聲。
“南寧在廣西,廣西和越南交界。”
曾經在廣西地頭上出了一個能人,此人不得了,能掐會算,主要的是這小子會鬧盤子,鬧盤子的意思是一門好的手藝活,好的壞的都能接住,關鍵的是能控的住場面。
我聽的入神,知道祖父又要講鬼故事了,但是這個故事他從來沒有給我講過。
馬胖子也瞪眼珠子,等著祖父的下文。
祖父捉起酒杯喝了一口,夾了菜塞到嘴里,眼神里閃過一道精光,似乎也在打量著我們,但是我們卻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