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接話,雨還在下著,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烏云被壓的沉沉的,突然,響起天空一道悶雷,像是炸開了鍋,震的我耳膜都在發顫。
這時小回從外面走進來,掠過我身邊,我沒有發現她有什么不妥。
于是之前對她懷疑不禁松懈了幾分。
小回和鏟子照面,耳語了幾句,鏟子就行色匆匆的跑了出去。
馬胖子見情況不對也跟了上去。
我回身看了眼小回,她也回看了我,并且面無表情的說:“你也跟去看看吧!”
肯定是出事了,我也沒有猶豫,泥人已經在前面了,我跟了上去。
山間的路,由于雨水不斷,路特別難行,泥巴不停的往鞋底上粘,林子里的樹木被大雨壓的抬不起頭來。
河水咆哮的聲音越來越大,我知道已經快要接近河邊了。
雨水落在我的雨衣上,滴落響起的聲音,讓我對外界少了感知,除了奔流咆哮的河水外,大多聲音都被隔絕了。
又走了一段下坡路,通過樹木間的縫隙,已經能看到河水在無休止的翻涌了。
“已經比原來的河道寬了幾倍了,”當我走近的時候,泥人對我說道。
“這是長江的一條支流,”泥人繼續道。
馬胖子也湊上前來,一臉疑惑。泥人道:“說這個,可能你們搞不清,但是說都江堰你們都聽過吧!”
我點了點頭,都江堰古代著名的水利工程,是由李冰父子主持修建的,但是傳言李冰是沒有兒子的,史書上是為了李冰不背上‘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這個罵名,所以才給他虛構出一個兒子。
都江堰距今已經又幾千年的歷史了,但是卻依舊發揮著其水利作用。
說了都江堰我基本上就能確定這是哪條江了,“這是岷江吧!”我道。泥人點了點頭。
馬胖子聽我們說了一通,總算明白過來了。
河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了,突然有人喊道:“看,有木板。”
我們順著他的聲音往水面上看去,水面上的漂浮物很多,被水沖斷的樹木,各種人造的垃圾都有,甚至還有動物的尸體。
有一塊木板也不足為奇,我心里想道。
可是馬胖子和泥人已經跑上前去了,經常下地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棺材板。
“已經被沖散了,”馬胖子小聲道。
泥人點了點頭。
這時候,鏟子走到我旁邊來說:“水量太大了。”
我沒有接話,他也沒有往下說,我倆繼續往河面看去,波濤洶涌而來的水,打濕了我的鞋子。
這時候,馬胖子又跑了回來,對我道:“老孫,你過來看看。”
我跟著馬胖子的腳步,往上游走了幾步。
馬胖子指著河中間漂著的木板小聲的道:“墓葬可能已經被沖毀了,要是水灌進去,那可就全完了。”
聽完馬胖子的話后,我有些吃驚,“難道…”
泥人接話道:“如果胖子推斷的沒錯的話,那墓葬應該是藏在河底的。”
得到確認后,我忍不住看了眼恣意翻滾的河水,而此刻我的心情也像河面一樣泛起了水花。
雨水落在河面上綻開一朵一朵花,然后又消失。
現在也沒辦法,大家看了會,沒有更有價值的東西出現,人群開始退了回去。
慢慢地只剩下我和馬胖子泥人,還有鏟子。小回看了最后一眼,也轉身走了。
而‘先生’至始至終沒有出現過。
雨愈下愈大,水珠順著帽檐不斷的流到臉上,我用手不斷掃去臉上的雨水,看了會沒有什么發現,我們三人也要退走了。
走的時候,我喊上了鏟子。
卻被拒絕了,他說:“先生要我在這盯著,我不能離開。”
我一時無語,我們幾人只好先離開了,回到帳篷里后,脫下雨衣,擦凈了身上的雨水。
馬胖子甩了甩頭發,說道:“河水不退,我們無法下去。”
“這也不是我們該擔心,”泥人接話道。
馬胖子楞了會神道:“也對,倒是我操這份閑心了,最不濟打道回府。”
但是我卻不這么認為,這次的事情不像表面上這么簡單,我們跟著的根本就是一群…我心里涌上兩個字,怪人。是的,這根本就是一群怪人。
都不愛說話,一個軍人,卻要別人稱呼他為先生,還有昨天的警告,這些種種不禁讓我心生懷疑。
不止是懷疑這批人的目的,更是懷疑這座墓葬的價值。
終于到了下午,雨水有減弱的趨勢,但還是沒有停止,直到翌日早晨,雨水才停住了勢頭。
天空隱隱有放晴的態勢。
再往河流看去,流水已經變的有些平緩了。
水位已經下降了些,開始露出河面上的石頭,被浸泡過河岸,已經開始發黑,原本的植物都因為水分過度,發黑而死。
“再有個一兩日,河水就應該能恢復到原來的狀態,”我道。
馬胖子聽見還要等一兩天,原本精亮的眼神,黯了少許。
泥人道:“未必,就算雨水聽了,我們也未必能全身進去,因為原本的河水流量還在。”
不知道什么時候小回出現在我們身后道:“到時候,會有氧氣設備的。”
這句話像是給我們三個吃了顆定心丸。
也停止了我們爭論。
突然有人喊小回的名字,說是等的人來了。
小回轉身就走了。
我很好奇,到底等的誰,所以我也轉身跟了過去。泥人和馬胖子也沒有逗留跟了上來。
天氣已經轉晴了,太陽露出了面來,照耀大地。
我追上了小回的腳步,和同行走著,問:“先生的等的人是誰?”
小回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不該問的不要問。”
我吃了閉門羹,馬胖子隨后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就大笑了起來。
我莞爾,對于馬胖子這種幸災樂禍的性格,我早就習慣了。
我落下腳步,重新和馬胖子走在一行。
馬胖子道:“老孫,不要灰心,繼續努力。”
馬胖子說這句話,突然讓我想起以前下鄉當知青的時候,他經常調侃我和丘陵。
丘陵這個名字又浮現在我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