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沒什么。”我忙不迭地擺手,深怕他誤會我做了什么罪大惡極的事情:“這個白斬思呢,你肯定是沒有印象的。你還記得,上次你讓我去小山居和幫你和柏露相親嗎?”見沈愚點了頭,我慌忙接道:“上次我去小山居就是他接待我的。當時可是你讓我頂著這張臉跟人家相親的!我可沒干別的!”
“柏露……”他反復咀嚼了這個名字,作出一副沉思者的道:“那他認識你也挺久了,這個時候來找你,該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那能有什么事。”我忽然想起上次炸了人家一個臺燈的事情,心中一抽。回神一想,也不對呀,若是上次這爛攤子柏露沒認下,便不可能結了賬走出小山居啊。我趕緊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還好還好。這神經一松懈,又不免想到阿竹,突發好奇,問沈愚道:“你覺得,如果我要選性向,要選什么性向。我都這么高級了,為什么你孤家寡人的,不把我往伴侶型機器人的方向發展?”我狐疑地看看自己,又狐疑地看看他,為了保住彼此的顏面,我放低了音量:“你是看不上我哪兒啊?還是,你自己,有什么隱疾?”
他將我的腦袋一推,歪著頭看著我,神色之間看起來很是無奈,滿臉不悅地冷笑了一聲:“怎么見了楊聞竹,還能激發額外的靈感呢?”他抱著臂,傾身向我,正色道:“他跟你說什么了到底。”
“他就是問我為什么還沒有選定性向。”我鄭重地盯著他的眼睛問道:“我就開始思考,對哦,我為什么沒有做性向選擇的社會實驗呢?你是我的直接負責人,為什么別的出廠機器人有這個實驗項目,我就沒有呢?還是我之前做過,只是那段記憶,被刪掉了呢?”
我覺得我也沒說什么過分的話,但是沈愚的卻像是受了什么震動,他的瞳孔一陣急劇的收縮,往后退了一步,閃躲著眼神道:“去會客室見白斬思吧。”說完,便自顧往前走了。
他這是什么意思哦?我一路追上去,貼在他耳邊緊張道:“到底為什么呀?為什么人家都能做情感測試我不行?你看所里那幾個整天黏黏糊糊的,那種情緒我都沒有感受過。我好歹也是這機器人里的元老了吧。我不配有段,情感體驗?”大約是我走得太急了,他猛地停下的時候,我差點就撞上了他的后背,好在我的視覺系統相當靈敏,身體也很靈敏。在螺旋旋轉兩個360°之后,在沈愚伸出手準備接住我的時候,我有驚無險地在身體擰成一個麻花之前,終于穩健地停了下來。
“嘿嘿,我厲害吧~”我炫耀道。
沈愚滿臉寫著無語,挑了挑眉,一言不發就上前走了。一路上我反復強調了好多次之前的問題,他完全不準備理我。讓我絕望的是,我甚至都搞不清楚我這算不算得罪他,到底是什么時候得罪了他。只能一路默默跟在他身后。
因為會客程序很早就加上一層審查機制,而白斬思是第一次到訪,所以耽擱的時間就多了些,我們到的時候,白斬思已經在B區會客廳等了半小時,但是整個人清清冷冷,絲毫感覺不到他有什么焦躁的情緒。不過他此刻卻沒有穿著復古的衣服,而是穿著一套棉麻的常服,看面料和款式,保守估計能穿到80歲。
白斬思穿的是長袖,唯一露出的只有脖頸以上,還有手腕處都是極白的。這種白在我看起來不是很正常,甚至像是和我們不同的種族。雙尾的狐貍臥在他的膝上,已經熟睡,他察覺到我的視線,道:“不好意思,我家雙尾一刻都離不得我。”然后他憨厚地“嘿嘿”笑了一聲,露出兩顆很可愛的小虎牙。
“那你去衛生間也跟著你嗎?”我誠心誠意地問。
“哦~”白斬思道:“大部分時間叭,大部分時間離不得了。”
“你吃飯也抱著它?它總是圍在你脖子上,你脖子不重嗎?”我更加好奇。
“咳咳。”沈愚微微咳了一聲,向白斬思伸出了禮貌之手:“你好,我是沈愚。它是13。”
“你好。”白斬思極有風度的抱著他家狐貍起身,不過他看了一眼狐貍,沒有伸出手,只是為難道:“抱歉,我家雙尾要是離了我的懷里就睡不著。要是它睡眠不足,會很可憐的。”
沈愚默了默,提醒道:“白先生這次過來,有何貴干呢?”
“哦,對了。”白斬思像是剛剛想起來似的,表情平靜到就像介紹中午吃了幾道菜:“是這樣的,我的酒店突然發生了一件大事。0105號房附近的客人失蹤了。”
“報警了嗎?”沈愚問。
“報警了,但不是我們酒店報的,是失蹤者家屬報的警。”他摸了摸他家狐貍,道:“其實我們酒店本來就有很多掛賬的,到退房的時候才會來結賬。最近的幾位客人都沒有按時間退房。等到我們反應過來,包括0105號在內的一層樓的房客,已經全部失蹤了。所以我們現在很被動。必須要做出積極的樣子,最好在警方結案之前給受害人交代。”
嗯?他不能直接說酒店一層樓的住戶全部失蹤嗎?還0105房附近的房客……
語言真是藝術呢~
“可是,這尋找失蹤人員,不是我的專業呀。”沈愚疑惑道:“難不成,這其中還有別的隱情?”
白斬思點點頭:“是的,有目擊者稱,在出事的那天夜里,他們先后看見過一道綠色的光。和之前鳳凰河的事件很相似。你不必驚訝,我們小山居好歹也是濱城數一數二的酒店,不可能連這么點人脈都沒有。我的訴求很簡單,希望能請到你,到我們小山居走一遭。幫我們探一探這件事的深淺。放心,定金已經準備好了,就在包里。”
“如果是和上次鳳凰河的事件有關。那這個單子,我覺得還是不接的好。”沈愚往沙發上一坐,隨手撿過桌上的一個點心,往嘴里一塞,玩味道:“那可不是什么好東西呀。傷身的很。而且能影響一整層樓,說明危害極大。既然白先生你人脈這么廣,就該知道,之前誤入鳳凰河的人,多數都死了。”
“可是你活下來了。”白斬思眼波流轉,唇角勾出一抹笑,道:“沈先生放心,我帶的定金足以和你需要承擔的風險匹配。最后無論你能給我什么結果,定金不退,若是能將人救出來,還有重謝。”
沈愚從鼻腔中笑了一聲,道:“是嗎?可是我覺得錢這個東西,沒辦法和我的生命等值。”看著白斬思逐漸沉下去的臉,沈愚這才笑了笑,道:“不過,既然白老板這樣大方,我們便去看看,也是無妨。不過其中的細節,還請白老板細細說來聽一聽。”
白斬思眸色一冷,轉而又笑了起來,笑得肩膀都在抖:“沈先生還真是慧眼如炬,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倒是有些不同。”
沈愚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道:“可能我當時是去見朋友,看起來就比較憨厚?哈哈哈。”
Tui~~當我聽不出來是說我傻呢,還憨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