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林秋生嘴里念念叨叨,手上的動作倒也不敢放慢,“都怪你這個小鬼頭,要不是你,本大爺也不會被罰。”
“該死的太白門,不就是打爛一個伙房嘛,我讓我老子給你造十個,我老子可是...”林秋生念著念著,越發(fā)起勁,一把丟下掃帚,一副大爺我不干了的模樣。
結(jié)果又是一道清亮的劍光從天空斬下,林秋生看到這劍光也見怪不怪,以為又是田長老在嚇唬自己。
“哼哼,還想嚇唬本大爺,本大爺可不上當(dāng)!”
“哎呀!”只聽到刺啦一聲,林秋生的大黃袍被斬出一大道口子。田長老隨手揮出的這道劍光倒是極其奧妙,既斬開了林秋生的衣服,好好地嚇唬了他一番,又用巧勁卸去了劍光的鋒銳,只是憑著一股力量生生打得林秋生倒飛出去好幾米,也算是小懲大誡。
林擇一臉鄙夷地看向林秋生:“你說的話可瞞不過田長老。”
只見林秋生肥大的身軀掙扎著爬起來,飛快地?fù)炱鹆藖G在地上的掃把,裝模作樣地掃起地來,一雙小眼睛卻偷偷摸摸地往天空中看去。
“該死的田老頭。”林秋生沒敢發(fā)聲,嘴巴做著口型默默碎碎念著,“我老子可是......”
林秋生暗暗臆想著,自己老子來能打得過那個老頭么?嗯,不知道哎。
“我老子可是總舵主,就算打不過那老頭兒,也還能把整個靖海幫的高手全部拉來,我就不信這田老頭還打得過整個靖海幫。”林秋生嘴型動著,“不過,靖海幫有再多的高手,也弄不過太白門啊。”
想到這,林秋生又偷偷看了看天空,生怕又是一道劍光斬下。
“別看了。”林擇摸了摸臉上的汗,“你要是不偷懶,劍光就不會劈下來。”
林秋生一臉無奈,看了看大黃袍上被斬開了一道口子,不由脖子一縮,加快了幾分掃地的速度。
這劍道從山腳直通云臺山峰,傳聞乃是當(dāng)年掌門獨孤傲云一劍斬出分化三千六百道劍氣,在這數(shù)百丈的山峰間憑一劍之力斬開了這條劍道。
凡是入太白者,無論是拜師或是拜訪,皆要從此劍道步行上山,此乃大禮。
三千六百階劍道,充斥著一股強(qiáng)大的劍意,百年后,獨孤掌門的劍意依舊是如此凌厲。林擇不由肅然起敬。
“這劍道啊,我總感覺心慌。”林秋生四處看了看,不得不說,其實這胖子的警覺是相當(dāng)厲害的。
“那是因為你沒有對它心存敬意。”林擇瞥了一眼林秋生,繼續(xù)掃著地,“你可知道這劍道的來歷?”
“哼。”林秋生橫了一眼林擇,小眼睛一瞇,一臉不屑,“本大爺最討厭你這樣老氣橫秋的小屁孩,裝什么成熟。”
林擇看了看他,默不作聲,繼續(xù)掃著劍道。
一下子兩人就差開了好幾臺階。
“喂喂,本大爺跟你說話呢!”林秋生提著掃把追了上來,“你這小孩怎么這么沒有禮貌。”
“哎!”
“本大爺跟你講啊。”
“喂,林擇!信不信本大爺教訓(xùn)你。”
林擇停下打掃,回頭看著林秋生。
“哎呀媽!”林秋生被突然停下的林擇嚇了一跳,后退了幾步,差點摔倒,“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你多大啊?”林擇認(rèn)真地問,兩眼看著林秋生的小眼睛。
“啊?”林秋生一臉懵懂,癡癡地道,“八歲。”
林擇皺了皺眉頭,拿起掃帚繼續(xù)打掃:“你就比我大一歲,怎么就一口一個‘本大爺’?”
“你!”林秋生一張胖臉漲得通紅,“你這個臭小鬼,你知不知道本大爺?shù)睦献邮钦l?也敢這樣挑釁本大爺?”
林擇依舊不回頭,一邊掃地一邊說:“你父親厲害與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本大爺?shù)睦献涌墒驱R國青、徐二州.......”沒等林秋生說完,林擇蹦出的這句話頓時打斷了林秋生的思路,讓他一陣語塞。
“額。”林秋生滿臉通紅,“我老子厲害,所以我當(dāng)然也厲害。”
“是么?”林擇挑了挑眉頭,“你昨晚還被我揍了吧?”
“什么?”林秋生一陣惱怒,丟下掃把,一把抓住林擇,“本大爺可是蘊(yùn)靈境二層的修為,你只有蘊(yùn)靈境一層,雖說你的確有幾分手段,但你怎么可能打得過我。”
“多說無益。”林擇小手一拍,掙脫開林秋生后,“你還是快點掃地吧,今天要把這段劍道掃完呢,掃完后我們還要去掃落竹峰的山道,我可不想沒飯吃。”
“哎。”林秋生一聽這話,立馬耷拉個腦袋,“哎,你說什么?”
“你要跟我一起掃落竹峰的山道?”林秋生小眼睛瞪得圓圓的,這一刻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但事實告訴自己,他并沒有聽錯。
“是啊。”林擇瞥了一眼他,“別愣著啊,快干活!”
林秋生一愣,竟然沒有理會林擇的語氣,提起掃帚掃了幾級階梯,然后他小跑過去拍了拍林擇的肩,認(rèn)真地說:“既然你這么講義氣,以后我就不叫你小鬼了。”
林擇看著林秋生滿臉真摯,一臉納悶:以前公孫劍吾受罰的時候,自己就算去幫忙了都會被那小子埋怨幾分,如此看來這林秋生要比公孫講道理?
感覺到林擇是個講義氣的家伙后,林秋生的心情也舒暢了許多,只見他一手提著掃把,一手?jǐn)堉謸竦募绨颍旌4档溃骸傲中∽樱院竽憔蜌w我罩著了。”
林擇被攬著后發(fā)現(xiàn)這家伙力道也不小,也不好意思用蠻勁掙脫,只是心里納悶著:不叫小鬼了,現(xiàn)在叫林小子了。
“林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大哥,也就是我...”林秋生一臉驕傲地說,“我老子可是齊國青、徐二州控制漕運的靖海幫總舵主林若海!”
“等你大哥,也就是我啦,等我長大后,我就是總舵主!”
“總舵主知不知道?”
林秋生滿臉驕傲,仿佛他現(xiàn)在就是總舵主的樣子了。
“奧。”林擇一臉無奈地看向林秋生,林秋生的家世鄭師兄已經(jīng)告訴過他了,只是靖海幫強(qiáng)大是強(qiáng)大,但遠(yuǎn)在大周天朝陸地最東邊的一個江湖勢力跟一個在天朝陸地極西的小小的自己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至少林擇是這樣認(rèn)為的。
“哎!”林秋生拍了拍林擇的肩,“林小子,你家在哪兒,是干什么的?”
林擇沉默了。
林秋生沒有察覺,以為林擇不愿意講,極其大氣地又拍了拍林擇的肩膀:“你都當(dāng)我小弟了,哥哥自然要照料一下你的家人,過兩天我給家里寫封信,讓我老子去把你爹娘接到臨淄逍遙快活去。”
“我不知道我爹娘在哪兒。”林擇淡然說道。
“嗯,我是個孤兒。”林擇想了想解釋道。
林秋生一下子就愣住了,頓了頓,沒有說話。
不過林秋生接下來的話竟讓林擇眼眶一紅。
接著他用極其認(rèn)真地語氣說:“你放心,我靖海幫的生意朋友遍布天下,我一定讓我老子幫你找到你爹娘!”
想到爹娘,林擇眼睛一紅,竟然是有幾滴淚水滴下,此時一念及爹娘,有一股子思想一下子涌了上了:“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dāng)然!”林秋生滿臉嚴(yán)肅,“我林秋生用我以后靖海幫總舵主的身份跟你保證!”
“不對,應(yīng)該是以控制齊國青、徐二州漕運的靖海幫總舵主的身份跟你保證!”
說完,林秋生嘿嘿一笑,露出兩排大白牙。
看著林秋生如此作態(tài),林擇再也忍不住,被逗得“撲哧”笑了起來。
“我就說你還是個小鬼頭嘛。”林秋生晃了晃大腦袋,老氣橫秋道,“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
雖說是修道之人,雖說一個天性早熟,一個還是江湖大勢力首領(lǐng)的公子。但畢竟還都是七八歲的孩童,即使是打了一架,即使是被長老懲戒,但廝混了大半日后,早就把對方當(dāng)成了朋友,如今這么一番話下來,林擇覺得,這個小胖子跟公孫劍吾一樣,都是自己的好朋友了。不對,自己要跟公孫劍吾更好一點,公孫劍吾可沒用饅頭砸過自己。
想到公孫劍吾,林擇又一次暗暗告訴自己,要好好修煉,明年就要入內(nèi)山修習(xí)更加高深的太白道法!
“好了,我們快點打掃吧!”林擇摸了摸眼淚,露出一個笑容說道。
林秋生提起掃帚,掃了掃臺階,鄙夷道:“林小子,你要多跟你大哥,也就是我學(xué)學(xué)。瞧你笑得這么傻。”
胖胖的林秋生提著掃帚一級一級地掃過去,嘴中依舊念念有詞:“想你大哥,也就是我啦,當(dāng)年在臨淄城,不不,是在整個青州,不對不對,應(yīng)該是在整個齊國都是有名的美少男。”
“想我當(dāng)年回眸一笑迷倒臨淄城中萬千富家小姐。”
“那怎么說我老子也是控制齊國青、徐二州漕運的靖海幫總舵主林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