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那般裝束,莫不是靈犀劍宗的弟子?”
“嘖嘖,你看看,那不是神獸宗的門人?
臨安府中的客棧已是被各路修士爆滿,宗門間甚至還因爲住宿的問題有了爭執。
“這家客棧,我們神獸宗包了!”粗獷的聲音暴喝道,“這是定金!”說著兩片薄薄的金葉子“嗖”得一聲釘入了門柱之中,金子本身是極爲柔軟的金屬,但在修士的手中,依舊是威力無窮的利器。
“哼,好漢不吃眼前虧。”一名相貌不過二十上下的年輕劍修揹負著一柄劍器,悄悄地躲了躲身姿,悻悻地撇了撇著面前的一衆神獸宗弟子。
“三師弟,我們來了,住宿可曾安排好?”門外傳來一身金鐵般的長吟。
“大師兄!”那名靈犀劍宗的弟子臉上瞬間紅潤起來,“我在這兒呢,住宿我已經安排好了!”
隨他的言語剛剛落下,幾名衣著相仿,揹負劍器的弟子魚躍般從門口涌入。
帶頭的弟子掃了掃神獸宗的幾名弟子。
“哼,我道是誰呢,原來是神獸宗的吳老二。”那名帶頭的弟子冷冷地哼了哼。
“姓李的!”神獸宗領頭的那名弟子穿著一身獸革皮甲,他面色冷了冷,“此處不是中原,你莫要給我放肆?!?
那名原本躲著的靈犀劍宗弟子飛也似地跑回了隊列之中,一臉趾高氣揚地說道:“師兄,是我先到的這兒?!?
“吳老二,聽到沒有,先來後到!”李姓弟子哼了哼。
吳姓弟子眼中閃過一抹兇光。
靈犀劍宗與神獸宗,本就是中原地區兩大有名的門派,全部位於大周天朝司隸州之下,但又因爲皆爲大派,誰也不能穩穩壓上對方一頭,所以在門派招納弟子,收取供奉的時候,誰也佔不到便宜。
一來二去,兩派明面上有大周天朝神庭壓制著,倒是不敢撕破面皮,但暗自裡大大小小的摩擦也是時有發生,日子久了,也就結下了樑子。
這二人,當年也是爭鬥了不知多少次的老對頭。
“李六劍!你當真以爲我不敢教訓你麼?”吳姓弟子一怒,瘦高的身形微微一屈,身上一道清輝閃過,顯化出虎豹之相,發出了一身虎豹般的嘶吼,“吼!”
“虎豹雷音!”當中有見多識廣的人大喝道,“這虎豹雷音不僅是一門強大的音殺之術,還可以從神魂上震懾對手!”
衆人只覺得耳中一陣嗡嗡地聲響,有修爲在身的人,立馬運起靈力撫平神魂上的驚懼。
“修士老爺們!”
“哎喲!”
“快快收手!”
客棧的掌櫃的早已被嚇得屁滾尿流,若不是有人幫了他一把,渡了一絲靈力過去,剛剛那一聲巨吼早就將他嚇癱了。
“老爺們,老爺們,這城中可不敢動手哦?!闭茩櫟膽饝鹁ぞさ卣f著,“這要是驚動了城衛......”
“哼?!崩盍鶆浜叩溃皡切瘢賴樆H耍阋誀戇@兒是你神獸門麼?”
高瘦的吳旭黝黑的臉上閃過一絲慍怒:“我可不管這是哪裡,反倒是讓你這姓李的碰上了我,嘿嘿,這兒可不比司隸,我看還有誰能救你!”
說罷他面色一冷,一道清亮的長嘯從他嘴裡響起。
“嘶!”
一團黑影呼嘯著撲了進來,直直撲向李六劍。
李六劍劍指一豎:“斬!”
背後的劍器一聲清鳴,化作一道虹光疾射而去,刺向那團黑影。
黑影不躲不閃,跟劍器相擊打,發出金鐵般的交擊聲。
李六劍手指一勾,劍器便回到了他的手中,衆人定神看去,吳旭早早已退到了原地,只見他伸了伸右手,滴落了幾滴鮮血,一道小小的劍痕反而是徹底激發了他的兇性。
“亮劍!”李六劍輕輕一喝,中正的臉龐上面露威武之姿。
齊刷刷六七柄劍器露出鋒芒。
“有好戲瞧了?!?
“沒想到這神獸宗與靈犀劍宗還敢在這兒打起來?!闭f人嗤之以鼻,“真沒有一點兒眼力勁?!?
“你知道什麼?”有人撇了撇那人,“我便是司隸州的修士,這兩個門派在司隸州就連神庭也要給幾分薄面。”
“你瞧瞧那吳旭,正是神獸宗當今宗主的次子,戰鬥起來極爲瘋狂。”
那出身司隸州的修士指點江山,一副得意的面容:“再看那靈犀劍宗,那李六劍乃是這代的首席大弟子,年歲雙十,一身修爲已是通幽之境,傳聞他對於《靈犀劍典》的修煉已達化境。”
“哎,咱們還是好好瞧著這場好戲吧!”
吳旭嘶吼著,身上一道清輝劃過,原本瘦瘦高高的他肌肉不斷膨脹,竟然也生出了野獸般的毛髮,彷彿化作野獸,充滿了野性的霸道。
只見他一雙烏黑的眼眸泛起了一道金色光芒,隨即便綻放出了刺眼的金光,而在這過程中,他的全身蒸騰著烏黑的靈力,暴躁而野蠻!
衆人驚異地看著這一幕,有不明所以的修士目驚口呆:“這..這..靈力還是..妖氣?”
他們看著這驚異的變化。
首先,他的骨骼發出一陣陣炒豆子般的聲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拔高著,那粗壯的四肢,還有兇戾的面容,簡直就是化作了一頭巨獸!
“這就是神獸宗的根本法門《神獸變》!”那出身司隸州的修士眼中閃爍著精芒,激動地說著,“神獸宗的法門,便是煉化妖獸精血,以己凡軀化作妖獸之體,戰力可謂無比強大!傳聞....傳聞...”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便開始顫抖著,只不過他的目光卻是依舊犀利:“傳聞這吳旭所得的妖獸血脈乃是其父吳老宗主於十萬大山中親手獲得,乃是大妖王‘黑天’的血脈!”
“嘶!”衆人倒吸一口冷氣。
小地方來的修士,見識不多,初次聽聞這般霸道的功法,竟然可以將人軀化作妖獸,早就深深地受到了震撼難以自拔。
而另一些人聽聞這吳旭所煉化之精血乃是大妖王“黑天”之血脈,更是震撼得難以言表,那可是在十萬大山中僅次於妖聖的尖端戰力!
“我們稱呼這般變化爲‘神變’。”吳旭自然聽到了圍觀修士的言論,他冷冷地回覆著,“閒雜人等,莫要干預神獸宗與靈犀劍宗的爭端,否則...殺無赦!”
他說著這話,卻頭也不回,只是冷冷地盯著李六劍,在他的眼力,此時此刻也唯有李六劍能讓他放在心上。
“吼!”
一道道嘶吼之聲落下,所有的神獸宗弟子皆以神獸變化作神變形態。
一頭頭兇獸散發著荒古般野蠻的氣息,妖獸軀體強悍的血氣蒸騰著,在天際化作一團團血色戰雲,震懾著所有人的心神。
與這般氣血強大,兇性十足的修士對戰,未戰便會先被那濃濃的血煞之力震撼!未戰先怯......
“喲,這兒有熱鬧可以看!”唯恐天下不亂的聲音從人羣后面響起。
一道厚重的劍氣瞬息劈開人羣,海潮般的劍氣沒有凌厲的殺意,只是充滿了海潮般澎湃的靈力,一下子便將圍觀的人羣震了開去,震懾而不傷人!
衆人冷汗直冒,剛剛那一道無聲無息的劍氣,若是來者心存殺意,自己可不就得身死道消?
那胖子拍了拍手掌,也不在意衆人的目光,率先走了上去。
其餘六名衣著相仿的少年少女不緊不慢地跟著,幾人卻是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已“神變”的神獸宗門人。
太白弟子!
衆人心中閃過這四個字。
那胖子哼了哼:“同爲正道修士,相爭而不勸阻,還要圍觀,是何道理?”
“秋生師弟說得對?!鄙磲岬囊幻倌悬c了點頭,“城中禁止爭鬥,況且西子冬試將至,你們也不怕世尊怪罪?”
“原來是太白弟子?!崩盍鶆戳丝磥砣?,持著劍器行了一個劍禮,身後的幾名靈犀劍宗的弟子們也都行了一個劍禮。
太白門,太白劍派!天下劍道聖地!
“哼,太白門的最好也少管我們司隸州的事?!眳切癯亮顺?,陰測測地說道,“畢竟...司隸州還有著神庭呢?!?
林秋生聞言,雙眉豎起,微微怒道:“你這變化作畜生的傢伙可是要打架?”
“畜生?”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哈哈!”吳旭怒極反笑,猙獰的獸臉上血盆大口張開,“好一個太白門。”
一片寂靜。
所有的人心思澎湃著:莫不是神獸宗要跟太白門起衝突?!
先前說話的那少男一步一步走了出來,目光如劍:“太白門好不好,不是你可以議論的?!?
“記住,我叫公孫劍吾?!鄙倌昴抗馊鐒?,銳利無比。
“哼,神庭之人都不敢與我這般說話...你....啊!”
公孫劍吾手指一點,一道極爲凝練的劍氣便朝著吳旭的胸膛斬殺了過去。
“??!”在嘶吼中,吳旭體型一陣暴漲,血液如漫天雨水一樣落下,染紅了一片。
一指之威,凌厲如此。
“你找死!”吳旭怒吼著!
“止戰!”聲如洪鐘,將令如山。
“止戰!止戰!止戰!止戰!.....”排山倒海的金戈之音從四面八方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