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鱼机如何接线

第七章 療傷

萬家愁道:“用不著試啦,何必糟蹋東西。”

吳芷玲哀求地道:“萬大哥,我的藥當真靈效無比,你就試一試吧。好不好?”

萬家愁感到拗她不過,終于點頭答應了。

吳芷伶登時笑容滿面,十分開心。

她拿起藥瓶,湊近一點,欣然遭:“先讓我瞧瞧傷口……”

萬家愁道:“等一下,這套猿皮……”

吳芷玲道:“要不要我?guī)兔Γ俊?

她瞧來瞧去,都找不出猿皮接縫之處,因此不曉得該怎樣幫忙他脫掉。

萬家愁道:“那就有煩你把我的衣物拿來?!?

他指指對面洞壁右上方,又道:“搬開那塊五頭,有一個包袱吳芷玲訝道:“你的包袱么?你幾時藏在那兒的?”

她沒有浪費時間,一邊問一邊起身行去,但見在距地面五六尺的壁間,那兒有一道凹槽。

她試著推凹槽中的一塊五頭,果然推開了。

這方石頭堵住一個徑尺的洞穴,她伸手揪出一個藍色包袱,迅即提到他面前。

萬家愁用粗大的毛茸茸的雙手,打開包袱。只見里面有貼身的內衣,一套深藍色短外衣,鞋襪等物一應俱全,還有幾封銀子。

此外另有一個制作精致的小革囊,不知裝著什么東西,甚是鼓滿。

“你還沒來此之前,我已經(jīng)住在這里了?!?

萬家愁道:“如果我不是有事離開了好幾天,你老早就被我駭跑,哪能住進來?!?

吳芷玲道:“這話甚是。但我找到這兒的時候,洞口沒有一點遮攔,也沒有被人居住過的痕跡?!?

“我一向不留下痕跡,好在也沒有野獸敢闖進來。”

吳立玲想起他能隨手拗斷碗口粗的木頭,對他這話完全相信,便點點頭。

只聽萬家愁又道:“但我做夢也想不到被人占據(jù)了我的居處,而且還是個女的?!?

吳芷玲目光轉到他肩上的傷口,隨口道:“將來說不定還有別的人找到這兒來……”

萬家愁眼中射出凌厲的光芒,冷冷道:“你何以知道會有人來?”

他估計隨手一掌,定可把這少女立斃當場,就算有人現(xiàn)身搶救也來不及。

吳芷玲仍然在瞧他的傷口,一面應道:“那些惡賊們一個比一個厲害.說不定會搜到這兒來?!?

“什么惡賊?”

他口氣和緩一了許多,因為他的仇家對頭誠然厲害,卻不能加以“惡賊”之名。

“他們幫施敬德的忙,專做壞事?!?

她曾經(jīng)提施敬德之名,乃是她的殺父仇人。

“原來如此,哼,若是有人找到此地,休想活著離開?!?

“不行,不行。”

吳芷玲連連搖頭。“他們個個武功強絕一時,不是普通的武林人物。我們最好躲得遠遠的,別讓他們找到?!?

萬家愁道:“他們的武功怎樣高明法?”

吳芷玲抬眼打量他一下,道:“他們其中有些練功數(shù)十年,內外兼修,厲害得不得了……”

要知內功之道,除了天資穎悟之外,定須講究火候,修練年限越長,功行越深。

而這等內家最高手擅長對付的是天生有幾斤蠻力之人。

像萬家愁這種力大無窮之人,雖然可以力搏獅虎,可是終究年事尚輕,碰上數(shù)十年精修苦練的內家高手,正好遇上了克星。

這是武學上顛撲不破之理,萬家愁自然懂得。道:“原來如此,只不知他們在江湖上有沒有名氣?”

吳芷玲道:“有些很有名,但也有些罕得在江湖走動,所以沒有名氣?!?

萬家愁大感興趣,道:“哪一天若是有機會碰上,我倒要看看當今武林中還有些何許人物!”

他說得雖是平淡,語意卻豪雄之極。

大有睥睨當世目無余子之概。

吳芷玲秀麗的臉上泛起優(yōu)色,輕輕道:“你最好別招惹他們,先把傷養(yǎng)好了再說?!?

萬家愁聽她提及傷勢,登時大大泄氣,不覺嘆一口氣,道:“你說得也是。”

吳芷玲道:“那么你快把猿皮脫掉,我好敷藥?!?

萬家愁道:“我試一試看?!?

吳芷玲道:“萬大哥,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萬家愁道:“這套猿皮可不容易脫掉?!?

“是不是要設法割開?會不會割傷你自己?”

她直到現(xiàn)在為止,還瞧不出猿皮接縫之處,所以猜想要拿刀子割)于。

萬家愁道:“用刀子割得開就好啦。不信你用劍所一下看?!?

吳芷玲當然不肯亂試,萬一砍傷了他如何是好。

當下問道:“那么你肩上的傷勢呢?不是被劍刺傷的么?”

萬家愁道:“那又不同,因為這個用劍刺傷我的,他的劍術天下無雙?!?

他緩緩抬起左臂,露出脅下部位,又適:“你瞧,這邊也有傷勢。”

他脅下的長毛已被沁出的血凝結成一塊,看來傷勢之嚴重,不下于肩上那一處創(chuàng)傷。

吳芷玲大驚道:“這兒被什么兵刃所傷的?現(xiàn)在痛不痛?”

萬家愁道:“那是一種奇怪的兵刃,道士常用的拂塵你見過吧?就是這件東西?!?

吳芷玲迷惑不解,問道:“那柄拂塵一定有些古怪,平時能不能用來拂去蚊納蠅蟲呢?”

萬家愁道:“當然可以,雖然塵尾是用銀絲編扎的,可是跟一般的挑塵一樣?!?

吳芷玲尋思一下,才道:“既是軟物,如何刺得穿你這件猿皮?”

萬家愁道:“因為這人也是天下無雙的高手。”

這話說來簡單,卻不易令人置信。

吳芷玲道:“那么你碰上的對手,都是天下無雙的高手了?”

萬家愁點點頭,眉宇間不禁泛起郁郁之色。

他并不是害怕對頭厲害,而是想到這些人武功雖高,終究跳不出“生老病死”的鐵則。

他們目下年紀老邁,還能活上多久?

吳芷玲沉吟片刻,突然提高聲音,道:“你可曾聽過兩絕劍吳驤這個名字?”

萬家愁不假思索道:“聽過,他在關洛一帶很有名?!?

吳芷玲又問道:“只不知用劍刺傷你的那個人;劍術造詣比起兩絕劍吳驤如何?”

萬家愁微微一笑,但笑容卻含有傲然之色,道:“傷我之人,天下無雙?!?

這兩句話已不啻說兩絕劍吳驤比不上傷他之人。

吳芷玲道:“萬大哥,你從前會過吳驤沒有?”

萬家愁道:“沒有.但聽說他出手發(fā)劍,無影無聲,故此有兩絕之稱?!?

他停歇一下,又道:“這位兩絕劍吳驤是關洛道上有名的劍客,想來必有真才實學無疑。但若是專心刻意講究無影無聲這兩點,便終歸流于下乘。故此我知道他遠遠比不上傷我之人,”

吳芷玲不禁怔住,歇了一會,才道:“對,對,他一直都講究劍式發(fā)出無影無聲……”

她忽然露出悲傷神色,自個地陷入沉思中。

萬家愁已經(jīng)猜得出兩絕劍吳驤與她的關系了,見她凄然尋思,便不打擾她。

當下微微瞑目,調息運功。

也不知過了多久。吳芷玲輕輕啊了一聲,用手背擦拭臉上的淚痕,一面道:“我竟忘了替你敷藥的事,很對不起……”

萬家愁睜眼道:“敷不敷藥不大要緊,倒是這一襲猿皮須得脫掉。只不知脫掉脫不掉。”

吳芷玲訝道:“能夠穿上,一定可以脫掉,難道猿皮另有古怪?”

萬家愁道:“平時穿脫沒有什么困難,但現(xiàn)下我受了傷,便難說了?!?

他向洞口望去,此時仍是沉沉黑夜,山風呼嘯之聲,不絕于耳。

吳芷伶催他道:“敷了藥總比不敷的好?!?

萬家愁道:“好,我且試一試。請你背轉日子,等我換上衣服你才可回頭?!?

原來他剛才望向洞口,敢情有意叫她出去暫避,但外面風大黑暗,所以改變了主意。

吳芷玲連忙應了,回到干草鋪卜,面向洞壁而坐。

不一會工夫,只聽萬家愁那邊傳來一陣陣清脆的劈劈啪啪之聲。

她一聽而知是骨節(jié)屈曲時的聲響,心中大奇,想道:脫掉這套猿皮還要施展功夫的么?

接著聽到萬家愁的喘氣聲,似是正在做著一件十分吃力之事,以至疲累得連連喘氣。

在喘氣聲中,偶爾夾雜著低低的負痛哼聲。

這一點倒是可以猜想得出那一定是脫下猿皮之時,刮碰傷口,所以十分疼痛。那萬家愁的喘氣聲一直沒有停止,而且聽起來越發(fā)急促粗沉。

吳芷玲初時不過感到奇怪而已,但等了這么老大一會工夫,不但猿皮未脫好,巨而喘息越急。

忽地心中一動,忖道:莫非脫下這套猿皮之時,也有危險?對了,定是如此,否則他就不必猶疑拖延了很久才動手!

此念一生,登時那顆心忐忑大跳特跳,特別是一方面耳中聽得他喘息呻吟不絕,另一方面又生怕回過頭時,見到他全無寸縷的身子。

無論如何關心之意終勝羞澀,當下咬牙下了決心,猛可轉回頭去。

在木堆火光照映之下,看得分明。只見萬家愁倒在地上,上半截身軀已經(jīng)在猿皮外,但下半截還看不見。

原來萬家愁脫這猿皮的方法甚是特殊,整個身子乃是從脖子那碗口大的洞里脫出來。

他已出來了大半截身子,現(xiàn)卻不知何故停止不脫。

他身上果然寸縷全無,古銅色的皮膚,虬突的肌肉,都顯示出他極壯健。

換了任何女孩子,見了這等情景,必定呆住不知如何是好。

但吳芷玲動作之快,大是出人意料之外。

她既不尋思,也不開口詢問。

突然跳起身,飛落在萬家愁腳跟之處。

接著彎下腰,出手抓住那套猿皮沿著小腹大腿等一直扯脫。

最奇異的是萬家愁的身子軟如棉花,好像全無骨骼,故此身子能夠通過那個僅有碗口大的洞口,像金蟬脫殼一般,使身軀蛻出來。

吳芷玲丟下猿皮,移前數(shù)尺,跪伏在靠近他頭部那邊,細細觀察他面上的表情。

她伸手摸他的額頭,觸手一片冰冷,溫度低于常人甚多。

可是就在她打算縮手之時突然變得甚是炙熱。而他的面色也從蒼白變?yōu)槌奔t。

吳芷玲沉著地轉眼忖想了~下,迅即起身。

先撿起那一襲猿皮,鋪在于草墊著的地鋪上。

然后回過來,把那具壯健的身軀抱起來,平穩(wěn)地放置在猿皮上。

并為他換上了衣服。

萬家愁的呼吸一會粗重緩慢,一會又變得急促。

面上的色澤也是忽紅忽白,肌肉忽冷忽熱,顯然內傷忽然發(fā)作起來,嚴重非常。

吳芷玲已經(jīng)曉得他為何會突然之間傷勢發(fā)作,只因萬家愁脫下那猿皮之時,須得運功縮骨,才能夠從那小小的洞口褪脫出來。

這等縮骨功夫全靠極精極純的內功,使全身骨骼肌肉軟如棉。

但他本身已負外傷在身,這一強行運功,便無余力醫(yī)制傷勢了。

看來他傷勢之嚴重,非得等他緩過一口氣來,稍稍能提聚一點功力之時,才自行加以醫(yī)制。

然后才談得到用藥物治療才行。

一般說來,這等嚴重內傷,大半還得靠他本身功力修為自行治療才行。

她溫柔穩(wěn)定的雙手,替他敷上傷藥。

還撕了一條汗巾替他結扎妥當。

在她看來,右肩的劍傷和左肋下的拂塵所傷,情況都差不多。

這等皮肉外傷不出五天便可收口生肌,完全復原。

但內傷卻不知該如何著手醫(yī)治了。

那襲猿皮墊在下面可隔絕地氣和潮濕,這一點對受傷的人萬分重要。

至于石洞內的溫度,由于近洞口處生著旺旺的火堆,故此甚是溫暖,簡直不須蓋上被子。

吳芷玲坐在旁邊,不時手摸他額頭。

大約過了大半個時辰,便發(fā)現(xiàn)他寒熱交替的時間越來越久,呼吸也慢慢平穩(wěn),顯然暢順得多。

快到天亮之時,萬家愁忽然劇烈地翻個身。

吳芷玲怕他碰裂傷口,連忙盡力輕柔地把他身子扳回來。

萬家愁喃喃道:“阿嘉……阿嘉……你上哪兒去?”

聲音甚是溫柔。

吳芷玲側耳而聽,心想:他聲音口氣中充滿了情意,這個“阿嘉”無疑是一個女孩子的小名。

但她這個感覺只保持了片刻而已,突然間萬家愁厲喝道:“阿嘉,我要殺死你……”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十分清晰,而且字字透出森冷嚴酷的殺機,一聽而知他的決心無可挽回。

吳芷玲一怔,細細揣摩其中的關鍵曲折。

但有一點她感到欣慰的,便是這萬家愁的話聲中,已顯示中氣漸足,這正是體力已大大恢復的征象。

她忽然覺得很累很累,于是卷曲著身子,臥倒在他腳邊。

陽光已悄悄溜進來,燦爛而又溫暖。

使得洞口的火堆為之黯然失色。

吳芷玲驀地醒來,急急坐起身,轉眼一看,萬家愁正好也用那對深褐色的眼睛注視著她。

但在那對眼睛里面,她瞧不出任何意思。

只覺蒼茫迷漫,深邃難測。

“吳芷玲。”

他先叫她一聲,接著又道:“我很感激你的幫助。可是我有一點必須先跟你說個明白。”

吳芷玲眨眨眼睛,道:“萬大哥,你想說什么?”

萬家愁道:“你目下雖是對我很好,但是我仍然認為女人全不是東西?!?

他鄭而重之地提到這一點,可見得他心中的確認為十分重要。

吳芷玲點點頭,道:“我知道啦?!?

萬家愁眼中閃過疑惑的光芒,說道:“你知道什么了?”

吳芷玲道:“我說我聽到你的話,沒有別的意思。”

萬家愁沉吟一下,不再追問下去。

緩緩坐了起身,隨手抓抓頭上亂糟糟的頭發(fā)。

吳芷玲一言不發(fā),起身奔出洞去。

過了不久,拿了一條洗濕過的手巾回來,遞給萬家愁,道:“你隨便抹抹臉,我替你把頭流一梳……”

她別的沒有,理頭梳子等物卻隨身不離。

她幫他流了頭,從他包袱里找出一條頭巾戴好,登時顯得干凈精神異常。

如是修刮胡須,一定更覺容光煥發(fā)。

收拾完畢,吳主玲跑出去。

萬家愁獨自在洞內盤膝打坐,運功調息。

直到一陣燒烤肉類的香氣透入鼻內。

他才睜開睛,饑餓的目光四下掃視。

那陣香氣從洞外透入來,萬家愁慢慢站起身,但覺身體太虛弱,稍一用力,便感昏眩。

他明知其故,也不去想它,舉步走出洞外。

外面陽光遍地,使人精神一振。

他走到近溪邊的那片草地,果然看見吳芒玲生著火,正在燒烤一只野兔。

她見他出來,歡然叫道:“萬大哥,你餓不餓?”

萬家愁走到她身邊,也坐在草地上。

吳芷玲撕了一條腿給他,道:“你嘗嘗看,可借此地沒有油鹽醬料,所以味道很淡?!?

萬家愁也不哼氣,接過兔腿,徑自大嚼。

他一個人就把那只野兔嚼光。

吳芷玲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竟是十分歡喜,一味撕給他,自己一塊也沒吃到。

她笑得很甜,道:“這兒山雞野兔很多,你盡管吃,我馬上再打幾只回來?!?

萬家愁摸摸肚子,道:“你自己都沒得吃,我實在太貪吃啦?!?

吳芷玲道:“你~定餓壞了,那條野兔有好幾斤重呢。我馬上再打兩只山雞來,給你換換口味。”

萬家愁目送她敏捷地奔入樹林內,獨自坐在火邊曬太陽。

他曾經(jīng)在暗中察看過她的身手,知道她暗器手法相當高明,打幾只山雞野兔真是手到擒來,因此毫不擔心。

只是這個避難入山的少女,對自己這么好,不但幫他梳洗和弄食物充饑,昨夜里還替他穿著衣服。

這種種好處,真是恩深德厚,叫他日后如何報答?

他實在不愿意接受女性的恩惠,一想到女人,他就泛起滿腔的憎恨。

可是這個吳芷玲,樣子清秀美麗,心腸善良,為人真摯溫柔。

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她都不屬于“可憎恨的女性”之列。

吳芷玲很快奔回來,提著兩只山雞。

她燒烤好了之后,又不禁提到?jīng)]有油頭醬料來調味之話,聲音中充滿遺憾。

萬家愁勸她一同吃,一面道:“你瞧見西北角那座山峰沒有?翻過去那邊的山腳下,有一個村莊,大約有王四百戶人家,也算得是個大村了,那兒要買什么都有?!?

吳芷玲十分高興,道:“那我趕快去買點東西……”

她話聲忽然中斷,面上泛起疑慮之色。

萬家愁忙道:“別擔憂銀子的事,我有的是?!?

吳芷玲道:“銀子雖是有了,但我怕到那村莊一露面,便留下線索。”

萬家愁皺皺眉頭,道:“怕什么,有我在。”

話雖如此,心中卻不禁想到身上的內傷。

要是平時當然誰都不怕,但現(xiàn)在……

吳芷玲道:“我瞧還是別去的好!”

她神往地注視著西北角那座山峰,半響不做聲。

萬家愁忍耐不住,慨然道:“你盡管去,我雖然有點內傷,但若是當真有人跟蹤前來,我定要教他們好看?!?

只見吳芷玲大為感動,便又道:“你拿了銀子前去,除了吃的之外,也給你自己買點衣服?!?

吳芷玲道:“你瞧會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跟蹤呢?”

萬家愁道:“那座村莊地勢偏僻,消息不易傳出,大概不會有問題?!?

吳芷玲道:“我還是有點怕,姓施的惡賊不但本身很厲害,他還有很多手下,都是高手?!?

萬家愁道:“他已殺死你父親,還要找你么?”

吳芷玲道:“那惡賊是個有名的好色之徒,聽說他是為了我庶母的美色,才假意結交我父親,后來他見了我,又起了歹心……”

萬家愁搖搖頭,道:“這個世界上有了女人,就永遠有麻煩。”

吳芷伶吃驚地瞧著他,不敢搭腔。

但她終于聽了萬家愁的話,拿了銀子飛跑而去。

萬家愁要她多買兩套男人衣服,以便改扮男裝,一來掩人耳目,二來她目下衣衫破裂,殊不雅觀。

直到黃昏時候,吳芷玲才回轉來。

她的腳程也算是很快的了,若不是她身懷武功,修習過陸地飛騰的腳下功夫的話,這來回將近一百里路,平常之人非走上兩三天不可。

這天晚上開始,他們兩人不但有美味可口的燒烤野味,還有面條作為主食。

有了鍋瓢等物,便可以煮面和燒開水。

翌日她特地燒廠開水,拿著新買的剃刀,要萬家愁刮臉。當他把胡須剃干凈之后,那張方型的年輕的臉龐,果然顯得生氣勃勃。

她有很多瑣事忙碌,萬家愁也不停地打坐運功。

所以直到晚飯吃完之后,回到洞內,點下蠟燭,這一對年輕男女,各據(jù)一床,才有機會交談。

吳芷玲問道:“你覺得傷勢怎樣了?”萬家愁搖搖頭,道:“還不知道。”

“若是自己治不好,那就只好找個大夫瞧瞧。”

“沒有用!”萬家愁道:“我受的兩處外傷,現(xiàn)在都好啦,但內傷卻是兩處經(jīng)穴受傷……”

他停頓一下,又道:“那些大夫哪里瞧得出來!”

吳芷玲默然忖想了一陣,突然坐起身,喜形于色,道:“有了,有一個人,定能醫(yī)治你的內傷?!?

萬家愁淡淡地望著她,面上的表情竟是全無絲毫詢問之意。

吳芷玲仍然熱心地道:“這個人雖然本身不是以醫(yī)術嗚世,可是他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她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已望向洞頂,一望而知他連聽都不聽,退自想他的心事。

因此她話聲墓地收歇,心中大是驚訝。

“啊,我明白了?!边^了一會兒,她道:“這人雖然本身并不精通醫(yī)道,但要是他能指點明路的話,那又有何不可?”

萬家愁的眼光從洞頂緩緩移到她面上,道:“這事不急,我自己先試試看,再作打算。”

總之,他表現(xiàn)得毫無興趣的樣子,吳苦玲雖是納悶不解,卻也只好暫時丟開求醫(yī)之事。

第二天第三天在平靜中度過,他們很少交談。

因為萬家愁除了打坐之外,便是睡覺。

而吳芷玲為了讓他專心一意打坐運功,也不聒絮他。

翌日吳芷玲又翻山越嶺去購買油鹽茶面等物,順便也帶回一些日常用品。

她天性恬靜,故此寂寞的山居,終日無人交談,她卻過得很愉快安適的樣子。

不知不覺已過了十七八天,這時山洞內各種應用之物十分齊全。

同時他們都有了被褥等,看來長此以往,只要金錢方面不發(fā)生問題,他們兩人大可以在這深山中渡過一生。

這天上午,吳芷玲把洗凈的衣服曬晾好,輕輕搓著微覺僵冷的手,在初冬的寒風中,迅決無聲地走回山洞。

踏入山洞內,登時大感溫暖,靠近洞口處的火燼猶有余溫。

她一直走向萬家愁,在他面前停下來,細細端詳這個盤膝貼壁打坐著的人。

只見萬家愁連頭顱也仰靠著洞壁,雙目深瞑,鼻間微微發(fā)出均勻的鼾聲。

他的面色既不蒼白亦不紅潤,瞧來和常人差不多,面頰等部位和第一眼瞧見時一樣,不曾肥胖也沒有瘦損。

吳芷玲看了一陣,退回自己鋪位,坐了下來,默然忖道:他的外傷已經(jīng)痊愈是眼睛瞧得見的,絕無虛假。

但他的內傷卻不知如何了?

若說他每天打坐調息,自療傷勢,但好幾回我都發(fā)現(xiàn)他根本就是在大睡其覺。

如是當真調息運功,豈能墜入夢鄉(xiāng)之中?

不過,話說回來,他每天晚上都睡得很夠,就算換了普通的人,白天也不應該如此瞌睡,只不知他何常常打瞌睡?

她想來想去,都想不出其中道理。

又等了好一會,萬家愁身子動彈一下,呼哈一聲,悠悠睜眼。

他一下就瞧見其正對面凝視著他的吳芷玲,當下伸個懶腰,后又緩緩瞑目。

吳芷玲喂了一聲,使他再度睜開眼睛,才又說道:“萬大哥,你的內傷現(xiàn)下怎樣了?”

“沒有怎樣?!比f家愁隨口道:“不好也不壞?!?

“你自己能不能治好內傷呢?”

“我不知道。”他懶懶地回答。

吳芷玲覺得很難接下去再問,人家既然不在乎,又毫無討論的興趣,實是不便多嘴惹厭。

萬家愁又閉上雙眼,丟下吳芷玲任得她獨個兒發(fā)征。

吳芷玲呆想了一會,才起身走出山洞,就在這時,萬家愁忽然睜一下眼睛,眸中精芒電閃。

他接著側起耳朵,似乎在聆聽什么聲音。

不過吳芷玲卻全無所覺,亦不曾發(fā)現(xiàn)萬家愁的異態(tài)。

外面山風甚是寒冷,幸好陽光明朗,使人感到好像還不太冷。

她奔到一片山坡,在茂盛的野草中巡造,故意弄出很大的聲響。

才繞了一個小圈子,左前方的草叢中呼的一聲飛起一團錦光。

吳左玲眼角瞥見,口中輕叱一聲,玉手揚處,那團錦光倏然急墜下地。

她飛身躍起,兩個起落便到了錦光落地之處,俯身拾起一只錦毛山雞。

這一幕在右萬里許的山腰處,巨巖后面的三個男人瞧得一清二楚。

接著但見那吳芷玲快步奔下山坡,轉回坡前那邊的草地,身形隱沒不見。

這三個男人收回目光,互望一眼,其中一個矮胖的中年人,首先仰天笑了一聲,道:

“我顧鎮(zhèn)國多年來深蒙施大人厚待之思,常常感到無以為報,眼下這件功勞,總算是回報了施大人一點恩德啦,哈……哈……”

左斜方的也是個中年人,長得面尖顴突,眼中不時閃動著奸狡的光芒。

他堆起館媚的笑容,道:“咱們回頭把那妞兒帶回去,準保樂死了施大人。顧兄,你這番功勞當真不小……”

顧鎮(zhèn)國聽了大為得意,目光轉到另一人面上,只見此人身穿寶色長衫,眉目俊秀,年紀約是三十歲左右。

顧鎮(zhèn)國開口時,收斂起得意放肆的神情,道:“薛公子,這回連秦大貴昆也認為那小伙是吳家小姐所扮,只不知公子的看法如何?”

他言下流露出恭敬之意,可見得這薛公子身份不比等閑。

薛公子尋思~下,才道:“只不知秦大貴兄根據(jù)哪一點,認為那小伙子便是吳姑娘?”

秦大貴快道:“在下剛才親見她用暗器擊落山雞,那手法分明是兩絕劍吳驤的獨門絕學,與任何家派都不相同,因此她雖然已經(jīng)女扮男裝,但憑這獨門暗器手法以及他走動時的身段步伐,顯然是吳芷玲無疑。”

薛公子點點頭,但仍然沉吟尋思。

顧鎮(zhèn)國道:“難道薛公子對這一點心中仍然有所疑惑不成?”

他想來想去也猜不出薛公子何故猶存疑惑之心,是以忍不住出口相詢。

秦大貴討好地道:“薛公子飽讀詩書,一肚子的學問,自然比我們些這租人高明得多了。”

他嘻嘻說笑兩聲,又道:“顧兄,你千萬別心急追問,且讓薛公子多想想,也是好的?!?

顧鎮(zhèn)國打個哈哈,道:“當然,當然,待會兒還靠薛公子出個點子,好把那小妞兒生擒活捉……”

薛公子輕咳一聲,道:“剛才咱們所見之人明明是女扮男裝,同時身上又帶著長劍和吳家的暗器袋,因此就算是未曾見過吳姑娘之人,也敢斷言是她改扮了男裝,避人耳目?!?

顧鎮(zhèn)國喜形于色,道:“對,對,一定是她,再不會是別人?!?

薛公子道:“但是有三件事我薛鴻飛還是想不通。”

秦大貴一怔,道:“想不通的竟有三件事之多么?”

顧鎮(zhèn)國也道:“薛公子可肯把這三件事說出來大家聽聽?”

薛鴻飛道:“嗯我薛鴻飛身受施大人優(yōu)渥禮遇,我也很想有機會為施大人略效犬馬之勞。只是若然以咱們三人的眼力,居然抓了一個假貨回去交差,豈不是被旁人笑死?!?

秦大貴道:“但誰會假冒吳芷玲呢?她又不是什么名滿天下之人,假冒她有何好處?”

薛鴻飛道:“對,當然不會有人假冒,這是于情于理都講不通的??墒?,兩位細心想想,第一點,她既然逃出了天羅地網(wǎng),躲藏在深山中避禍,何故又跑到那邊山下的村莊,自露行藏,以至被顧兄發(fā)現(xiàn)?”

顧鎮(zhèn)國道:“這一點在下已經(jīng)查過,她購買的是油鹽米面等日常需用之物?!?

薛鴻飛道:“顧兄的解釋勉強可以說得通,雖然一般的人處她這等情境,定必不敢露面的?!?

他停歇一下,又道:“第二件是她就算須得有兵刃護身,但她大可以另購一把刀劍,還有就是吳家的暗器袋,很多人認得,他何必老是佩掛她身上?是不是怕別人認不出她是真正身份?”

這回秦大貴解釋道:“她在深山之中,不必小心顧忌,再說平日用慣的兵刃,習慣上總是隨身攜帶,很多人都是這樣的?!?

薛鴻飛又點點頭,道:“好,姑且當她是習慣難改吧。但第三件事卻比較難以解釋了……”

他略略沉吟一下,才接著說道:“這第三件事是她的舉止和容貌,似乎不像吳姑娘?!?

這一點疑問果然最是有力,很難找得到解釋。

顧鎮(zhèn)國勉強道:“可能她連容貌也動了手腳……”

薛鴻飛搖搖頭,道:“我可沒聽說吳家有這一門易容的絕學?!?

秦大貴道:“薛公子說得對,其實以咱們的眼力,遠遠也瞧得出她面上沒有抹涂粉飾的痕跡,看來不像是易過容的樣子?!?

顧鎮(zhèn)國道:“如果她不是吳家小姐,那么她會是誰呢?”

薛鴻飛道:“這正是最不合情理之處,別人家的姑娘,怎會跑到深山荒嶺來假扮吳姑娘呢?!?

秦大貴猛搔一陣頭皮,才道:“我秦大資從未見過吳家小姐,所以沒話說,就算叫她扮回女裝,也認不得她是不是吳小姐。”

顧鎮(zhèn)國連連點頭,道:“對,我也未見過吳小姐。”

薛鴻飛慢條斯理地接口道:“實不相瞞兩位仁兄,我薛鴻飛也從未見過吳姑娘本人。”

秦顧二人登時為之目瞪口呆,怔怔地望著這個年紀比他們都輕的著名高手。

如若他本從未見過吳芷玲,則容貌相似與否的問題從何說起。

秦顧二人對望一眼,心下都有了各自不解的意思。

假使這薛鴻飛不是施敬德最倚重最禮遇的人,同時又曾見過他露的幾手絕技,果真功力深厚藝業(yè)驚人。

若非如此,眼下就非要他好看不可了。

秦大貴堆起笑臉,道:“哈,哈,薛公子真會開玩笑,你也從未見吳姑娘本人么?”

薛鴻飛坦然道:“從未見過?!?

ωωω ?tt kan ?C〇

顧鎮(zhèn)國也忍下怒氣,笑道:“那么她容貌不像這一件事,可以不找理由解釋啦?!?

薛鴻飛道:“倒不是,她的確不像吳姑娘,比方說走路的姿勢和習慣…”

廊鎮(zhèn)國心中怒罵一聲,嘴巴上卻仍然一團和氣,道:“哪一點不像呢,薛公子,你當真瞧得出來么?”

薛鴻飛道:“我前來此地之時,曾仔細問過所有見過吳姑娘之人,是以得知有關她的一切詳細情形。我且舉一個例子,有人告訴我,吳姑娘有個習慣,那就是她每次走動之時,第一步總是先出左腳。但我剛才小心查看過,她第一步左右腳都用,顯然與吳姑娘的習慣不同?!?

他發(fā)現(xiàn)秦顧這兩成名多年的老江湖都露出茫然之色,心中暗暗好笑,又道:“再說到吳姑娘的容貌,有人告訴我,說是與施大人的第二房如夫人有八分相肖。這一位如夫人是施大人最最寵愛的,在去年年初歿世之前,我曾見過幾面,因此曉得吳姑娘的樣子?!?

顧鎮(zhèn)國啊了一聲,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施大人對這位吳家小姐這般想念。”

秦大貴道:“既然薛公子這么說,咱們這一趟算白跑啦?!?

薛鴻飛搖搖頭,道:“這也未必,咱們可以從這個女扮男裝的人的口中,查出很多事情?!?

顧鎮(zhèn)國精神大振,只要這是一件功勞,不愁那施大人“敬贈”白花花的銀子了。

他立刻附和道:“薛公子說得是,咱們可以從她口中查出很多秘密。走,把她抓起來再說?!?

薛鴻飛笑一下,道:“何止抓起來,干脆把她弄回去,讓見過吳姑娘的人瞧瞧,自然水落石出?!?

他們計議停當,便立刻展開行動。

那邊吳芷玲絲毫不知有事發(fā)生,她早先把山雞放在河邊,便躍到對岸,深入樹林內,尋覓野兔之類。

不久,她已走到林木較疏之處。

這是因為有很多塊巨大的巖石,使樹木的生長受到限制。

她在一塊兩丈余高的巨巖前面停下來,抬頭一望,只見巖頂光芒閃射,結目生輝。

在陽光照射之下,只看得出是一柄精鋼的刀或劍。

吳芷玲駭了一跳,可是她除非退開去,才瞧見在巖須拿著這件兵刃之人,但眼角余光卻又看見兩邊人影閃動,登時又是一驚。

現(xiàn)在她既不能進,也不能退,竟是在突然之間陷入重重包圍之中。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政,使吳芷玲心中驚疑交集,面上不覺變顏變色。

當下迅快地回頭查看,只見在身后尋丈之處,兩個中年人分左右屹立,都陰騖地注視著她。

他們面上的表情,一望而知根本不打算與她說話。

所以她也不開口,再仰頭一望,巖頂那柄光芒四射使人眼花的刀劍,仍然平穩(wěn)地伸出巖外,她只能瞧見有一只人手拿著這件兵刃。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飛快地轉身背靠巖石,減少了后面的威脅。

這兩個神色陰鴛的中年人,一個是拿著連鞘的長刀,一個則手按腰間,顯然隨時可以出盤在腰間的兵器。

雙方都不做聲,過了一會兒,左方的矮胖中年人道:“大貴兄,這小子身材矮了一點,他的衣服不合我用,看只好讓給兄弟廠。”

秦大貴咳一聲,道:“也好,但兄弟氣不過,非罰他做點什么事,讓兄弟開心消氣不可。嘿,有了,他的衣服給了你顧國兄,我便罰他光著屁股繞巖跑幾個圈……”

吳芷玲面上全無人色,心中撲撲亂跳。

假如她身上的衣服被剝下來,因而光著身子的話,清況如何不問可知。

她咬咬牙,鉆一聲掣出長劍。

秦大貴狡笑一聲,道:“好啊,小子,這兒還有使劍的行家,你要不要跟他學點劍法?”

顧鎮(zhèn)國面色一沉,厲聲道:“快快丟下手中刻,饒你不死?!?

吳芷玲不敢開聲,因為她一開口,定必掩飾不住女性的嗓音。

但她仍然露出另一種馬腳,只見她手中長劍微微顫抖,顯然是心中發(fā)慌之極,而且也沒有交手拼搏的經(jīng)驗。

巖頂上傳來一聲長笑,接著一道人影仿佛像頭大鳥般飛下來,落在她面前尋丈之處。

人影落地現(xiàn)身,那張年輕俊秀的面龐,使吳芒玲瞧得怔住。

他手中也是提著一口長劍,徐徐道:“不才薛鴻飛,請問仁兄貴姓大名?”

吳芷玲哪能開口,只好搖搖頭裝起啞巴。

薛鴻飛微微一笑,道:“不要緊,你開腔也好,不吭氣也好,我們仍然能發(fā)現(xiàn)很多線索。”

薛鴻飛道:“你聽見沒有,可別迫我們做出失禮之事,行不行?”

他外表斯文,口氣和善,吳芷玲不知不覺對他生出依賴之心,當下輕輕道:“我聽過你們諸位的大名,薛公子,你要我怎樣做呢?”

薛鴻飛軒眉一笑,道:“請你把劍收起來,跟著我們出山就是了!”

吳芷玲已經(jīng)開過口,可就沒有掩飾嗓音的顧慮了,道:“我不想出山?!?

薛鴻飛微微一笑,道:“來,乖一點,不然顧大叔和秦大叔都會生氣?!?

吳芷玲轉眼望望顧秦二人,不禁緊張起來,道:“你要我跟到什么地方?”

秦顧二人對望一眼,心想這年輕人真有一手,三言兩語就能使那小妞回心轉意。

她若是肯乖乖聽話,目是上上大吉。

薛鴻飛道:“你不必擔心,總之我?guī)闳サ囊欢ㄊ呛玫胤?,有吃有住,不似在這荒山野嶺之中,一個人都看不見。”

吳芷玲想了一下,才道:“不錯,這兒當真很寂寞。可是……”

薛鴻飛很有耐心地問道:“可是怎樣?”

吳芷玲道:‘可是我們親不相識,我怎可以隨隨便便跟著你們?!?

薛鴻飛笑得很和氣,道:“那不要緊,你剛才不是說曾聽過我們的名字么?”

她點點頭:“是呀,我從前聽說過你是武當派的后起之秀,劃法很高明,對不對?”

顧鎮(zhèn)國哈哈一笑,道:“你知道就最好了?!?

薛鴻飛道:“瞧,你知道我們是些什么人,我們也知道你是誰,大家都等于相熟的人。

你跟著我們,別人絕不會講閑話。”

吳芷玲想了一會,搖頭道:“還是不行,我不能走?!?

顧秦二人雖是中年之人,但脾氣都不好,一聽她還是不肯走,這半天的話豈不是白講了,登時都忿然作色,便待發(fā)作。

卻聽薛鴻飛緩緩道:“你還有事情要辦么?”

吳芷玲道:“沒有,我只是想把這件事再想想看。”

薛鴻飛道:“你到了那邊再慢慢的想,好不好?”

吳芷玲沉吟一下,問:“那么你知道我是誰?”

薛鴻飛面色冷漠下來,凝視著她,沒有回答。

過了一會,顧鎮(zhèn)國不忍住插口道:“你姓吳,名芷玲?!?

吳芷玲垂下眼皮,避開了薛鴻飛銳利森冷的目光,低低道:“我……我還是不想去?!?

薛鴻飛聲音冷峻,道:“不去也不行?!?

他本以為這個女孩已經(jīng)懾伏在他的豐神氣度之下,必會乖乖就范。

誰知結果她還是不肯,不由得自尊心大受損傷,怒氣為之勃發(fā)。

顧秦二人何等老練,購一聲欲搶前去,與薛鴻飛合成包圍之勢。

秦大貴獰笑一聲,在腰間掣出一條軟鞭道:“吳芷玲,秦大叔瞧你的劍法可曾得到家傳絕學?!?

他手中軟鞭呼一聲掃向敵劍。

寒光閃處,吳芷玲的長劍已挾著森森冷氣,撩削他手腕,快逾掣電。

秦大貴雖是縮手避過這一劍,卻也禁不住駭出一身冷汗。

正對面的顧鎮(zhèn)國瞧得真切,發(fā)覺吳芷伶這一劍以攻代守,手法精妙之至,又快又準,深得“無影無聲”之妙。

他先前對這個女孩估計得很低,現(xiàn)在瞧這一劍,登時評價大變。

他低哼一聲,手腕抖處,刀鞘墜地,鏘一聲長刀寒光四射,一招“風人松”式,凌厲湖劈而去。

吳芷玲眼光一閃,恰瞧見顧鎮(zhèn)國殺氣騰騰的面孔,驚得嘆地一叫,但對方的刀勢卻使咱也自然而然地出劍破拆自救。

她身子疾旋,滴溜溜轉了一匝。

敵人長刀兩度貼她身軀劃過,雖然都落了空,卻也間不容發(fā),兇險之極。

原來顧鎮(zhèn)國的刀法也是以快見長,是以能在剎那間連發(fā)兩刀。

但他第三刀已沒有機會再發(fā),那吳芷伶創(chuàng)光乍閃,劍尖已到他咽喉要害。

顧鎮(zhèn)國用全力仰身閃避之時,心中已知道絕難躲得開這一劍挑喉之厄。

在這生死俄頃之際,火候的深淺可就看出來了。

只見他底下飛起一腳,腳尖直跟吳苦玲腰間大穴。

薛鴻飛直到這刻,仍在袖手旁觀。

他見顧鎮(zhèn)國飛起的這一腳,正如初寫黃庭,恰到好處,不由喝一聲彩。

果然吳芷玲在喝彩中飄然退了兩步。

顧鎮(zhèn)國雖是幸免一死,卻因這一腳起得勉強,全身失去重心,砰的一聲摔了一交。

他摔這一交固然十分生惱,但比丟了性命自是劃算得多。

秦大貴眼見吳芷玲面上忽白忽紅,分明驚魂未定,因此忘了趁那顧鎮(zhèn)國摔交之時出劍猛攻,坐失良機。

當下不等她恢復冷靜,大喝一聲,揮鞭攻去。

他呼呼一連三鞭,把吳芷玲迫得連連倒退。

顧鎮(zhèn)國挺刀怒視,等到吳芷玲退到他刀圈之內,也是厲喝一聲,刀勢斜斜劈出。

這兩位武林有名的好手,居然會力夾攻一個驚惶失措的少女,實在卑鄙得教人齒冷。

薛鴻飛眉頭一皺,突然一跨步,伸劍一挑。

葉的一聲,那柄輕飄飄的長劍,竟把凌厲斜劈勢道極猛的長刀彈了回去。

顧振國但覺敵劍上的勁道柔韌無比,而且刀劍分開之后,這股勁道還留存未散,使他險險長刀脫手。

登時得知這位聲名更在他們之上的年輕劍客,果然得有內家真?zhèn)?,劍術造詣非同小可。

當下不敢翻臉得罪,只好退開一旁,在肚子里拼命咒罵。

吳芷玲忽然一劍在鞭影中刺出,秦大貴問哼一聲,連退五步。

他險險被她這一劍刺中胸前要穴,不禁又震驚又憤怒。

薛鴻飛道:“吳姑娘,區(qū)區(qū)瞧了你的劍法,果然深得兩絕劍三昧,可見得你當真是兩絕劍吳驤的女兒吳芷玲無疑?!?

吳芷玲喘息不已,沒有回答。

她并非是疲累得直喘,而是驚惶得緊張過度。

她手中之劍又開始微微發(fā)抖,眼珠四轉,顯然有逃的打算。

薛鴻飛又道:“剛才若不是區(qū)區(qū)管你擋了一下,作勢必難安然無恙,你知道嗎?”

吳芷玲點點頭。

“他們?yōu)槭裁锤疫^不去呢?”

她問這話時,聲音已變得很澀。

“他們兩位本來不想跟你動手。”

薛鴻飛徐徐道:“可是我卻迫得他們非出手不可。”

“我真不懂?!?

她已帶著哭泣的聲調:“我實在不敢得罪你們呀……”

薛鴻飛冷冷道:“你的劍法不錯,區(qū)區(qū)甚愿領教幾招?!?

“啊,我不想動手?!?

她簡直要哭出來了。

“吳姑娘的劍法乃是家傳絕學,我薛鴻飛可不敢小覷于你?!?

她連連搖頭,已說不出話。

薛鴻飛冷笑一聲,道:“莫非區(qū)區(qū)不配領教吳家的絕藝嗎?”

他故意用這種態(tài)度口氣,那意思是把吳芷玲當作已經(jīng)出道的武林人物看待。

他明知這個少女萬萬不能應付這等場面,而他正是極力使她心慌意亂,因此絕無憐憫地正從各方面施以壓力。

吳芷玲可憐兮兮地瞧著他,搖頭道:“不,不,我沒有這個意思“既是如此,那就請姑娘賜教幾手?!?

他微微躬身為禮,接著向顧秦二人擺手,示意他們讓開一點。

可憐吳芷玲真是不知該怎么辦才好,假如這等場面不是涉及她吳家兩絕劍,她一定丟劍投降認輸。

然而她該怎么辦?

她記得這等較量武功的場合,好像有些天下皆知的和數(shù),但偏偏她一點兒不懂,是以心中更亂。

那薛鴻飛面色在重,似是很像一回事,倒持長劍,抱拳道:“姑娘請。”

吳芷玲忙道:“公子請!”

只見對方長劍平舉,迎面緩緩刺來。

她一望之下,已知自己必須施展‘空谷足音”之式,才能夠遏阻礙位對方**的氣勢。

只是這一招“空谷足音”乃是吳家兩絕刻中的三大毒招之一,劍勢所指盡是必死之穴,而且有去無回,絕對不能見好就收點到為止。

陡然間劍光耀眼,寒氣侵膚,那陣森厲的劍氣,使她口鼻閉塞,無法呼吸。

原來薛鴻飛的劍勢似慢實快,當她一怔神之際,劍勢已經(jīng)放開,劍尖霎時到了她面前,距地鼻尖不及一尺,是以劍氣森寒凌厲之極。

吳芷玲即使想使出“空谷足音”這一招,已來不及。

她腦中一片空白,思想完全停頓。

薛鴻飛左手劃決突然點出,指尖迅如閃電拂過她頸側。

吳芷玲一聲不出,身子軟軟向后便倒。

薛鴻飛跨前一步,把她攔腰抱住,接著仰天大笑。

要知方才顧秦二人皆曾出手,但都差點兒反被吳芷玲所傷。

輪到他薛鴻飛親自上陣,卻連一個照面不到,便已生擒活捉了吳芷玲,教他如何不能得意大笑。

那顧鎮(zhèn)國和秦大資都禁不住皺起眉頭,可是心中卻也不能不服氣。

顧鎮(zhèn)國首先跟著打個哈哈,道:“薛公子真有你的,咱算是開了眼界啦!”

秦大貴也接腔道:“施大人把薛公子倚作長城,果然大有道理?!?

他過去把吳芷玲的長劍撿起來,收回鞘中,查看了一下:“不錯,這是吳家的劍,這丫頭想不認帳也不行?!?

薛鴻飛單手把劍歸鞘,斜掛背后。

他們更不商量,顧鎮(zhèn)國首先抱刀領先疾奔,薛鴻飛抱著吳芷玲隨后,最末押隊的是秦大貴。

這三人放開腳程,不多時已奔出十余里之遠。

顧鎮(zhèn)國突然加快速度,奔入一座樹林內。

眨眼間牽了三匹鞍-鮮明的健馬出來。

薛鴻飛一躍上馬,把吳芷玲放在懷中,一手攔腰抱住,一手持級,當先疾馳而去。

黃昏時分,薛鴻飛忽然勒馬四顧。

但見四下群山圍繞,看來離市鎮(zhèn)人煙尚遠。

“咱們還走不走?”

他向顧秦二人詢求意見:“若不打算連夜趕路,此地可以歇上~夜,明兒動身不遲。”

顧秦二人都轉眼打量周圍形勢,但見前面是一片曠闊草地,一面是陡峭山崖,另外三面僅是密林。

他們若是在山崖邊歇息,既可避風,視野又闊,果然是理想的所在。

秦大貴首先贊成道:“薛公子選的這處甚佳,不妨過了夜再走。”

顧鎮(zhèn)國卻猶疑地道:“若是連夜趕路,天亮時就可以出了山區(qū),那時才找客店投宿不遲?!?

但他一人之意全不發(fā)生作用,不久三匹馬都系在靠近崖邊的一株樹下。

他們很快就分頭收集足夠的干枯木頭,弄了一個火堆。

然后在崖邊平坦處,各自鋪了油布。

薛鴻飛把吳立玲放在自己的鋪位。

用鐵皮口壺盛點山泉燒開了,坐在火邊慢慢地嚼他的干糧。

顧秦二人也各自飲食,很快就填了一些干糧下肚,這時天色已黑,在熊熊的火堆里,全身烘得十分暖和。

他們人人久歷江湖,山行露宿所須之物,無一不備,是以毫無所苦。

薛鴻飛壓低聲盲,道:“今夜里大家提醒著點,可別大意?!?

顧鎮(zhèn)國尋思片刻,突然仰天狂笑數(shù)聲。

秦大貴等他笑聲一收,才放低聲道:“薛公子,不但顧兄不信,連在下也不相信今夜里會有事故?!?

他們一來沿途發(fā)現(xiàn)不到任何可疑征兆,二來傳著三人之眾,還有什么人要怕的?

薛鴻飛微微一笑,也不言語。

過了一會,廊鎮(zhèn)國道:“薛公子,莫非這一路上有所發(fā)現(xiàn)?”

他忽然記起這薛鴻飛向來機警過人,既是這樣提起,只怕有所發(fā)現(xiàn),于是不敢托大,連忙請問。

薛鴻飛搖頭道:“沒有?!?

廊鎮(zhèn)國恍然地哦了一聲,道:“那么你是例行要咱們警覺一點而已,哈哈!…”

秦大資也笑道:“對呀,莫說有薛公子在此,縱是只有顧兄和在下兩人,也沒有顧慮?!?

薛鴻飛低聲道:“話不是這么說,兩位可記得吳芷玲起初在溪邊干什么來著?”

秦大貴道:“她在剝洗山雞和野兔,可惜咱們忘了順手帶來?!?

薛鴻飛道:“兩位再想想看,她一個人能吃得下多少東西?”

第八章 救美第十六章 約會第十二章 求醫(yī)第五章 智斗第十二章 求醫(yī)第二十五章 婚禮第二十四章 蛇陣第十六章 約會第七章 療傷第二十六章 情孽第二十九章 情種第四章 設計第六章 落敗第二十六章 情孽第二十八章 血戰(zhàn)第二十五章 婚禮第十六章 約會第二十五章 婚禮第十三章 斗法第十七章 入魔第二十六章 情孽第二章 戰(zhàn)主第二十八章 血戰(zhàn)第二十七章 合體第三章 猿人第九章 闖關第十七章 入魔第五章 智斗第二十一章 毒刑第二章 戰(zhàn)主第二章 戰(zhàn)主第十八章 陰風第十八章 陰風第六章 落敗第二十九章 情種第二十八章 血戰(zhàn)第七章 療傷第二十七章 合體第十八章 陰風第三章 猿人第十六章 約會第一章 三絕第十三章 斗法第五章 智斗第七章 療傷第十七章 入魔第十五章 毒女第十六章 約會第十四章 不貞第二十二章 秘訣第八章 救美第二十八章 血戰(zhàn)第三章 猿人第二十章 敗露第十二章 求醫(yī)第一章 三絕第二十六章 情孽第二十八章 血戰(zhàn)第二十三章 奸細第十三章 斗法第二十六章 情孽第十一章 行尸第十三章 斗法第十三章 斗法第十四章 不貞第十九章 奇竹第十七章 入魔第十七章 入魔第二十一章 毒刑第十八章 陰風第四章 設計第八章 救美第十章 臣服第二十六章 情孽第五章 智斗第二十二章 秘訣第五章 智斗第三章 猿人第二十九章 情種第十八章 陰風第四章 設計第十一章 行尸第一章 三絕第二十八章 血戰(zhàn)第二十二章 秘訣第二十三章 奸細第十二章 求醫(yī)第二章 戰(zhàn)主第十六章 約會第二十三章 奸細第八章 救美第八章 救美第二十九章 情種第二十八章 血戰(zhàn)第十六章 約會第十九章 奇竹第二十章 敗露
第八章 救美第十六章 約會第十二章 求醫(yī)第五章 智斗第十二章 求醫(yī)第二十五章 婚禮第二十四章 蛇陣第十六章 約會第七章 療傷第二十六章 情孽第二十九章 情種第四章 設計第六章 落敗第二十六章 情孽第二十八章 血戰(zhàn)第二十五章 婚禮第十六章 約會第二十五章 婚禮第十三章 斗法第十七章 入魔第二十六章 情孽第二章 戰(zhàn)主第二十八章 血戰(zhàn)第二十七章 合體第三章 猿人第九章 闖關第十七章 入魔第五章 智斗第二十一章 毒刑第二章 戰(zhàn)主第二章 戰(zhàn)主第十八章 陰風第十八章 陰風第六章 落敗第二十九章 情種第二十八章 血戰(zhàn)第七章 療傷第二十七章 合體第十八章 陰風第三章 猿人第十六章 約會第一章 三絕第十三章 斗法第五章 智斗第七章 療傷第十七章 入魔第十五章 毒女第十六章 約會第十四章 不貞第二十二章 秘訣第八章 救美第二十八章 血戰(zhàn)第三章 猿人第二十章 敗露第十二章 求醫(yī)第一章 三絕第二十六章 情孽第二十八章 血戰(zhàn)第二十三章 奸細第十三章 斗法第二十六章 情孽第十一章 行尸第十三章 斗法第十三章 斗法第十四章 不貞第十九章 奇竹第十七章 入魔第十七章 入魔第二十一章 毒刑第十八章 陰風第四章 設計第八章 救美第十章 臣服第二十六章 情孽第五章 智斗第二十二章 秘訣第五章 智斗第三章 猿人第二十九章 情種第十八章 陰風第四章 設計第十一章 行尸第一章 三絕第二十八章 血戰(zhàn)第二十二章 秘訣第二十三章 奸細第十二章 求醫(yī)第二章 戰(zhàn)主第十六章 約會第二十三章 奸細第八章 救美第八章 救美第二十九章 情種第二十八章 血戰(zhàn)第十六章 約會第十九章 奇竹第二十章 敗露
主站蜘蛛池模板: 宁河县| 苏尼特左旗| 安多县| 华宁县| 军事| 天台县| 元谋县| 洛浦县| 吉林市| 莱阳市| 临洮县| 扶余县| 阿图什市| 安达市| 江门市| 贵州省| 察隅县| 黎城县| 滨海县| 蒙阴县| 汝南县| 恩施市| 台山市| 将乐县| 青阳县| 达拉特旗| 会东县| 信宜市| 抚远县| 肃北| 泸水县| 新丰县| 德化县| 思南县| 孙吴县| 南丹县| 和龙市| 甘孜| 吉安市| 高碑店市| 九寨沟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