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臉上訕訕,沒有哪個君王喜歡被人說昏庸的,他噎了一陣子,才緩過氣又開口道,“朕如今已經立三皇子為儲君,可他心智單純,善良卻缺乏謀略。而惦記他如今位置的人,卻是不少。朕不忍心看大陳內亂,所以懇請二位留下,輔佐太子。”
有江簡來在,秦良玉很有身為人婦的自覺,她一言不發,全憑江簡來做主。
“太子殿下雖心性單純善良,但他的道,是天道,是大道。人的謀略永遠是小道,沒有小道能勝過大道的。而且他身邊也不乏謀士,圣上一定會為他準備許多德才兼備的中書舍人。”江簡來說道。
皇帝沉吟片刻,其他人總沒有眼前這兩個人讓他放心。
這兩個人明顯是有過人的大能,且還對權勢地位沒有什么野心的。太過容易垂手可得的東西,人反而沒有去爭奪的欲望,說的就是他們。
若是能留下這兩個人,輔佐三皇子,不難預見,日后的大陳必定更加繁榮昌盛。
這在青史之上,也是他任人唯賢的一筆功勞啊。
見江簡來根本不為名利誘惑,皇帝老奸巨猾的想了另一個法子,“梅佳氏如今已經在回京的路上。雖然當年的案子還沒有查明,但是已經查出其疑點重重,就連皇后娘娘也與朕提及,當年的事情另有蹊蹺。”
秦良玉不由自主長長嘆了一口氣,她就是因為這件事被母親帶來了鹿邑,才經歷了這么多。
為梅佳氏翻案。是母親的夙愿,幫助母親達成夙愿,解了母親心頭病根兒。讓母親日后在鹿邑有復起的娘家可以依靠,她也可以離開的更加安心了。
“多謝圣上,圣上英明。”
皇帝看了秦良玉一眼,她太過明媚的容顏,讓老皇帝心頭一跳,連忙轉開視線。
“可是未必就沒有奸人作祟,在事情沒有查明之前暗動手腳。若是國師和太傅能夠留下來,自然是可以震懾小人。”圣上說,“若是你們如今就離開。豈不是叫小人得意?”
江簡來皺了皺眉頭。
他還未說話,圣上又下了一劑重藥,“且還有一件事,乃是國師你虧欠秦姑娘的。”
秦良玉和江簡來都是一愣,他虧欠她什么?
“國師被仙師帶走以后,秦姑娘為了維護國師府,為了維護國師你的尊嚴榮威,不顧一切的站出來,說自己與你早有婚約,自己是國師夫人,”圣上嘆了口氣,“國師可曾知道,她為此遭受了多少非議?”
江簡來目光沉沉的落在秦良玉身上。
秦良玉微笑,“沒什么,我甘愿的。”
“她不過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卻要面對虎狼環伺,還要與他們斗智斗勇,朕不知道,她是如何挺過來的,但其中艱辛也不難想象。”圣上長嘆一聲,“難道國師不覺的,自己虧欠了這個女孩子一個正名的機會?難道國師不應當在鹿邑。風風光光的把她娶進門?堵了那些好閑話的嘴?”
姜是老的辣,狐貍是老的精。
圣上這話,一下子就戳了江簡來的軟肋了。
“這是我早就欠了她的,不是從鹿邑開始,乃是從濟陽郡開始。”江簡來緊握住秦良玉的手。
他掌心的溫度熨帖著她的心。
“雖梅佳氏的人還未回來,但朕可以現下就命人將梅佳氏被封的宅院收拾出來,以備秦姑娘大婚出嫁所用。”圣上笑瞇瞇的說道。
若想要風風光光的大婚,那可不是一日兩日就能準備好的。
收拾梅佳氏的宅院得耽誤時間吧?準備嫁妝聘禮,擇日納吉……等等,一系列繁瑣的程序,也要時間。
總之,越是要辦的風光,所需的時間就越是多。
“這么美好的女孩子,國師可不能虧待了人家,一切都當給她最好的。”老皇帝說道。
江簡來看了他一眼,“你打的算盤太明顯。”
老皇帝一僵。
“不過打對了地方。”江簡來輕笑,“她是值得最好了。”
老皇帝長松了一口氣,這就好了,這一來二去的,他們留在鹿邑的時間就還剩下許多,足夠他準備了……
圣上立三皇子為儲君的旨意,很快便昭告天下。
四皇子看此事已成定局,哪里甘心。
可江簡來與秦良玉就在鹿邑待著,秦良玉作為太子太傅,還每隔一日上午,就會去太子東宮,給太子講學。
她一個小女子能講出什么道理來,四皇子不知道,只知如今太子已經獲得了越來越多的認可。
再這么發展下去,太子地位穩固,他想翻盤,可就難了。
八皇子被幽禁在離宮別苑,離宮外守衛森嚴。
四皇子心中郁郁,不知懷著怎樣的心態,他想去離宮看看,看看那個比他更落魄的失敗者。
“四哥?”八皇子被看管在離宮一處小小的院子里,腳上還扣著一條如手臂一般粗的大鐵鏈。
八皇子一走動,那鐵鏈子就會嘩啦嘩啦亂響。
四皇子滿面冷嘲的看著他。
“八弟以往是多么意氣風發呀?如今怎么會落到如此窘境?”四皇子嘲諷道。
八皇子哈的笑了一聲,“四哥看不到么,我的今日,就是四哥你的明日呀!你我都一樣,都是適合那皇位之人,可一山不容二虎,一國不容二君。”
四皇子臉面清冷。
八皇子卻冷笑道,“如今是父皇健在,父皇若是不在了,你我都活不了了。我等著四哥和我一起共赴黃泉……嗯,不算太遺憾。”
四皇子本就嚴肅的臉愈發陰沉,“吾才不會落到你這地步。”
“是嗎?”八皇子笑了一聲,“說來也是,若是四哥你做了太子,日后榮登大寶,我敗了,倒也敗的甘心。可如今呢?如今竟是那二傻子……哈,我不甘心。四哥你甘心嗎?”
四皇子本就不平的心,被八皇子這么一挑唆,更加難以平靜了。
“四哥,你細想想,你哪里不如那傻子?是你智謀不夠?是你才學不夠?還是你這么多年服侍孝順父皇不夠?”八皇子搖了搖頭,“都不是啊,四哥你已經做的無可挑剔了!可是父皇心太偏!你這么多年的功勞他看不到,好像你本來就應該聽話又懂事,你付出這一切,是你本就該付出的!”
“而那個傻子,他做了什么?這么多年。他憨憨傻傻,他什么都不必做,只是在父皇受傷的這段時間,突然好了,會唱歌了,給父皇唱了幾首歌!
這樣就把你這么多年來的付出給掩蓋了!他幾天的功勞,勝過四哥你這么多年的辛苦呀!四哥,我都為你不平,你自己不覺的憋屈么?”
八皇子的話,句句如針一般,扎在四皇子的心頭上。
他怎么可能甘心?想到本該屬于自己的一切。就這么輕而易舉的落在了那傻子的頭上,他心肝脾肺腎都是疼的。
更何況又被八皇子這么當面戳穿,他更覺的窩囊憋屈。
“哼,你等著,我絕不會落到你這般地步!他日,我要讓八弟你看到,誰才是笑到最后的人!”四皇子怒意滿懷的憤然離去。
八皇子嘩啦嘩啦扯著自己腳上的鐵鏈,笑的像只狐貍。
鶴蚌相爭,永遠都是漁翁得利,他還沒死呢!只是被幽禁了而已,誰說他完全敗了?他沒有!
四皇子未必不知道八皇子是故意挑唆。故意激怒他。
但他的野心,沒有四皇子那幾句挑唆的話,也早已經有了燎原之勢。
他回到自己的府邸,招來了最親信的幾個謀士。
書房里坐了他們好幾個人,卻靜的鴉雀無聲。
四皇子盯著桌案上的一瓶純澈的靈泉水,默默出神。
幾個謀士相互交換了視線,試探道,“四皇子,正是這靈泉水讓八皇子落敗,并落得今日下場,您不會也是想要……”
“吾想要這江山。也要為他謀來江山的那個人……”四皇子語氣幽幽。
謀士們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
但靜了片刻之后,他們立即意識到了,“四皇子說的是太傅?”
四皇子微微一笑,“江山美人,豈不可兼得嗎?”
謀士們倒抽一口冷氣,“可是圣上已經為國師和太傅賜婚了啊!”
這話在別朝聽來,實在別扭得很。
可經歷過天地色變的這些鹿邑的人,覺的已經沒有什么比那日的奇景,更叫人難易接受的了。
太傅是女人怎么了?像太傅那樣有本事的女人,日后站滿了朝堂,也不奇怪。
“你們覺得這靈泉水神不神奇?”四皇子沉聲問道。
謀士們彼此交換著視線。不知道四皇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這還用問么?這水自然是神奇的,不然也不能在鹿邑引起這樣大的轟動,以至于國之將覆。
“倘若是把這靈泉水送給衛國呢?”四皇子又說。
書房里的氣氛一時之間全然變了。
“四皇子不可!”
“衛國兵強馬壯,若是知道大陳有這樣的寶物,必然覬覦!”
“衛國人彪悍,且因血統的緣故,他們比大陳的百姓生的高壯的多,可偏偏他們壽命比大陳人短,一般五十歲,也就是極限了!”
“正因如此他們才更可怕,他們若是得知我大陳有這樣的寶物。能叫他們延年益壽……他們不揮師大陳才怪!”
“即便靈泉水不能真的叫他們延年益壽,只是叫他們到了老年還身強體健,那也是極其可怕!”
“他們驍勇善戰,大陳美好江山,必會被他們的鐵蹄踐踏啊!”
……
謀士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個不停。
可四皇子一直面無表情,似乎他們這些勸慰的話,統統沒有勸進他的耳朵里。
待書房再次安靜下來,他才緩緩開口,“我已經派人,買了品質最佳的靈泉水,給衛國國君送去了。”
書房里的氣氛一時全然凝固,謀士們目瞪口呆的看著四皇子。
“你……你這是引狼入室!”有個膽大的謀士忽然起身,指著四皇子的鼻子罵道。
四皇子瞇了瞇眼睛。
“你為了自己的私利,將國之安危棄之不顧!你就算是當上國君,也是無道昏君!我當初是瞎了眼瞎了心,才會輔佐你!”那謀士刺啦一聲,撕裂自己的衣裳,“今日我就與四皇子割袍斷義!”
那謀士氣的面紅耳赤。
他們輔佐四皇子,若是在幾位皇子間爭奪,那各為其主,也沒什么道德上的愧疚之感。
可如今,四皇子已經拋卻了大義,為了自己,將大陳的百姓安危棄之不顧,這就違背了民族大義。
四皇子背叛的是整個大陳,是大陳的國民,是列祖列宗的榮耀。
有好幾個謀士,雖沒有也這么剛烈的直接割袍,但明顯是站在這謀士一方的,看他們的眼神和動作,都是要起身反對四皇子的。
四皇子卻沒有給他們開口的機會,“來人,把徐先生帶下去!”
“哈!”謀士徐先生冷笑一聲,“便是你要殺了我,我也不會妥協與你!我就是做鬼,也不會為你這惡虎作倀!”
“徐先生的大義真是令人敬佩。”四皇子瞇了瞇眼,嚴肅的臉上了無笑意。
徐先生被拖了下去。
他已經知道了四皇子的秘密,他接下來的命運可想而知。
不是每個謀士在面對生死抉擇的時候,都有勇氣堅持原則。
四皇子冰冷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書房里鴉雀無聲,再沒有那個人能像被拖走的徐先生一般剛硬。
謀士們妥協了,四皇子那品質極佳的靈泉水,也十分順利的送到了衛國國君的手上。
一同送去的,還有四皇子的一封親筆信。
在信中,他介紹了這靈泉水的神奇效用。
衛國國君是多疑的人,他不但給花草稀釋了用,也叫自己的近臣嘗試。
近臣服用了靈泉水,整個人的精神面貌立時便的大為不同。
這便是只用眼看,也能看的分明。
“真乃神物!”衛國國君的眼睛都是亮的。
衛國的平均壽命不足四十。三十多歲正是青壯時期。
衛國的文臣武將,多數都十分年輕。
衛國民風剽悍,莫說武將,便是文臣,也都可騎馬射箭。
可衛國卻沒有大肆的開疆擴土,不是衛國的國君沒有雄心壯志。
乃是衛國人的壽命太短,年輕的體力強盛。可是經驗不足。
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大將,卻是活不幾年就一命嗚呼!
“這神物,乃是專門為我衛國準備!若是能得此神物,還怕我衛國不能統一天下嗎?”衛國國君仰天大笑。
他派了他最親信,也是堪稱衛國最聰明的文臣,王青暗暗前往大陳。
四皇子的信上,已經把這靈泉水介紹的十分清楚。
可衛國國君為人謹慎,不是自己打聽來的消息,他總是不那么放心。
“君主放心,臣定不辱命!”王青帶著衛國驍勇善戰,功夫超群的皇帝侍衛,扮作商人,前往大陳。
……
彼時的大陳,國泰民安,圣上大赦天下,可謂盛世繁華。
秦良玉和江簡來的婚期早已定下,這一日,彼此都等的太久,經歷了太多的磨難,誰也不想在婚禮這回事兒上,再磋磨下去。
江簡來看重婚禮,他覺的這是他欠了秦良玉的一個承諾。
從他把她劫上逍遙寨那時起,他就立下了諾言。
一切的步驟,都按禮部的最高規格來辦。
便是娶皇后,那規格也不能高出這規制去了。
但滿鹿邑都沉浸在一種無言的興奮和喜慶當中,無人敢有異議。
國師和太傅大婚,鹿邑簡直比過年還熱鬧。
大婚當日,整個鹿邑到處都是爆竹聲。
初入鹿邑的王青一行十分納悶,“大陳這是過什么節呢?怎的這般熱鬧?大人孩子都在玩兒爆竹?”
一旁的老大爺嘻嘻哈哈的笑,邁著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兒,點了一只爆竹,捂著耳朵呵呵的退了幾步。
王青不防備這么大年紀的老人家,還童心未泯,砰的一聲,爆竹爆開,把他嚇了一跳。
他捂著心口,笑瞇瞇朝老人家走去,“敢問老人家,今日是什么日子,怎的鹿邑這么熱鬧?”
“外地來的吧?”老人家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竟耳不聾眼不花。
王青連連點頭,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馬車,“我們是來鹿邑行商之人。”
“難怪,今日是國師與太傅大婚的日子。”老人家笑說。
王青一臉被雷劈的表情,好半晌才嘆道,“不是禮儀之邦嗎?竟如此沒有倫常……”
“太傅是女先生!”老人家解釋。
王青再次被雷劈了,“女……先生?禮儀之邦,民風真是彪悍啊!”
老人家瞇眼一笑,摸著自己的胡子道,“這就是你不懂了,你是外地來的,還不知道靈水莊園就是太傅開設的吧?”
“靈水莊園?”王青眼睛一亮。
“大陳有天賜寶物,靈泉水!常常飲用能強身健體,百病不生!還有傳的邪乎的。說能長生不老。”老者笑了笑,“長生不老肯定是吹的,但我自打喝了靈泉水之后,這耳朵不聾了,眼睛不花了,就連偏癱了多年的腿都好了!就算還是要在該死的時候死,也了無遺憾了!”
老人家說完,又和孫子爭爆竹玩兒去了。
王青瞇眼看著跑遠的老人家,嘴角的笑容愈發深遠。
他們一行在客棧安頓下來。
王青立時指派人,去打聽靈水莊園,并叫人買了不同品質的靈泉水來。
有吹吹打打的迎親隊,恰從他住的天字號房窗戶底下經過。
王青推開窗,不由被這長長的迎親隊給震驚了。
“大陳果然是富得流油啊!這陣仗,比我衛國娶王后還奢華!”王青瞇眼嘆道,“這般富庶之地,當歸我英勇善戰的衛國子民!這般弱雞一樣的陳國人,憑什么占據如此得天獨厚的寶地?”
那迎親的隊伍甚長。
王青一直站在窗邊,站的腳都酸了,迎親的隊伍卻還沒有走完。
他胸中不禁越發的嫉妒不忿,“大陳多有長壽之人,適才在街頭就見了許多頭發花白,年過花甲的老人家!定是因為大陳的水土更養人!”
“若是我衛國勇士能住在這樣的地方。被這樣的水土養育,將來衛國定能統一天下!”王青的侍從語氣高昂的感慨道。
王青連連點頭。
待他派去買靈泉水的人,將不同品質的靈泉水帶回來,他親自一一嘗過。
頓時,他只覺自己的天靈蓋都輕靈了,好似有無數的天地靈氣,從他的天靈蓋里,源源不絕的灌入進來。
他有些像是喝醉了一般,飄飄欲仙,手腳舒坦的好似在云里。
這感覺太美妙,美妙的他不想動。只想好好的歇息,以便更好的接納天地靈氣。
秦良玉坐上花轎,被迎入國師府。
國師府內外一片歡騰之時,這來自異國他邦的王青,正倒在客棧的床榻上,飄然欲仙。
“一拜天地,二拜……二拜神靈,夫妻對拜!”司禮高聲唱和,“送入洞房——”
新郎官兒親自把新娘子送入洞房以后,只象征性的到坐滿賓客的大廳里,舉杯遙遙敬了眾人一杯。又自飲三杯,就算敬完了酒。
旁人想借此機會,和國師套套近乎,推杯換盞……江簡來連一點兒希望都沒給人留。
他敬了酒,說了句,“眾位賓客請隨意,我可不能冷落了好不容易才娶進門來的新娘子。”
說完,酒杯子一扔,頭也不回的去了新房。
賓客們哭笑不得,卻沒人敢攔,只好調侃道。“什么叫春宵一刻值千金?國師才是最明白其中道理。”
“太傅早就自稱是國師夫人,其實他們早就洞房過了吧?”
“誒?太傅的閑話你也敢說?”
“有沒有洞房過,是人家小夫妻兩個的事兒,與旁人有什么關系!”
……
酒桌上,三杯兩盞下肚,說什么的都有。
不過這影響不了在新房里的一對兒新人。
不論是秦良玉,還是江簡來,此時都有些面紅耳赤,呼吸急促。
“你……”秦良玉想活躍氣氛,讓彼此都不是那么緊繃,“你是緊張了么?以前不是挺……”
她話未說完。卻鬧的自己更為窘迫了。
她白皙姣美的臉頰,如熟透的蘋果,紅潤潤的,讓人不由想啃上一口。
江簡來目光癡癡的盯在她的臉上,濃濃情意,盡在眼底。
“你還記得我們當初是怎么認識的嗎?”秦良玉忽而問道。
江簡來點點頭,“我假作英王世子,去濟陽郡郡守家中,劫取賀禮。當時我看重賀禮里的珍稀藥材,卻不知道,自己竟能遇見我命里最重要的人。”
秦良玉忍住臉上紅熱。“你就是個山賊,強搶民女!”
江簡來想了想,“你說的也不錯。”
“我要報仇。”
“報仇?你想怎么報仇?”
秦良玉勾了勾嘴角,“再劫一次!”
“看來當時的感覺,讓你意猶未盡啊?”江簡來笑容璀璨。
“不,這次我當山賊。”
江簡來的笑容僵住,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秦良玉用修長的指頭尖指著他,“你是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