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緊趕慢趕,也是花了一刻鐘才趕到那顆大樹下。
等得急了的六人圍上來,七嘴八舌的一番話,噎了三人一陣不提。
坐上牛車,看到牛車上兩個描繪的精致的食盒,大嗓門驚叫一聲,“呦~可不得了了,這永源真是造化了。這才多長時間,這都能往屋里撈東西了。嘖嘖,可是不得了的。”
語氣里自是有說不出的羨慕嫉妒恨。李俊濤聽聞,撓撓腦袋,憨憨的說:“不是小叔給的,是酒樓東家送的,只是些殘羹剩飯罷了。”
這話一出叫剛準備張口的李香草閉上了嘴,這會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微微側(cè)了側(cè)身子,抬手捂住耳朵,閉上眼,靠著茅草打起盹來。
“什么?殘羹剩飯?濤娃子你編瞎話也不能這樣編吧,那漆盒咱們又不是沒見過,你六爺爺家的大孫女回來,帶的那漆盒也沒這顏色好啊。”
“就是,濤娃子小小年紀就知道唬人了,大哥你回去可要好好教教,這可不成的!”
……
嘴角噙著一抹笑,李香草幸災(zāi)樂禍的聽著兩個大老爺們應(yīng)付著六個女人,怎么聽怎么可樂。
這一路上李香草可算是耳根子清凈了,這幾個長舌婦好歹沒逮著自己說不是。就是耳邊嘰嘰喳喳,跟那一群麻雀似的。真是可憐了永平叔父子二人,這一路上生受著這些人的言語折磨。
瞧瞧,這可憐的永平叔二人下車都有點暈頭轉(zhuǎn)向,雙目無神的。
六人眼瞧著這一路上也沒掏出什么有用的東西,又加上死活要不過來一些人家嘴里說的“殘羹剩飯”,這會眼看著到了李海德家門口,也是不敢再說什么。
一個個打著笑模樣,道了謝,離開了。
瞅著六人走遠,繃緊了身子的李永平父子頓時長出了口氣,心有戚戚焉的想著,果然是娘們,這一張刀子似得嘴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李香草站在一邊看著好笑,笑瞇瞇的上前道:“永平叔,能不能叫俊濤哥幫幫忙,把東西給侄女幫著提回去?”
李永平僵著身子回過身,干笑著,“什么幫忙不幫忙的,這就叫你俊濤哥替你提。”為了掩飾尷尬,抬腳踢了愣著的李俊濤一下,喝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幫著你香草妹子把東西給提回去。”
李俊濤摸摸屁股,委屈的望了一眼自家老子,一聲不吭的走了過去,卸下牛車上的東西,左右提著,站在了李香草身后。
李香草笑瞇瞇的跟李永平打了個招呼,提著個食盒,打頭往家走去。
李永平瞅著跟在她身后的自家兒子,又是一笑,臭小子,也不知道替你老子遮掩一二,回來非揍你屁股不可。
回了家,在李俊濤的幫忙下把東西放好。招呼他又喝了杯水,這才送他離開。
等李俊濤一走,原本安靜的四個小家伙,歡呼的跑到李香草跟前,你拉我吊全都掛在了李香草的身上。
李香草笑呵呵的跟幾個小家伙笑鬧了一陣,這才拍拍最小的俊康的腦袋,轉(zhuǎn)身讓荷花做飯,自己去河邊把拿回來的東西給洗洗。
見大姐要忙,荷花拉走了桔兒,俊康兩人,留著俊安幫忙。
俊安眨巴著圓溜溜的眼睛,笑瞇瞇的跟在李香草身后,看著大姐做什么,自己上前搭把手。等幫著大姐把背簍里東西抬到河邊,又咚咚咚的跑了回來,左手板凳右手木盆,放在李香草跟前。
李香草笑著摸了摸俊安的臉,趕起人來,“趕緊回去,這邊蚊子多,等會就是一身的包。”見他只是蹲著身子歪著腦袋看自己手里的活計,一時被萌的肝顫。
嘟了嘟嘴,蹙著眉道:“回去吧,叫你二姐把那食盒里的菜拿出來熱熱,大姐看了一下,都是好吃的菜哦。”
原想著這小家伙聽到吃的定會回去,誰曉得,俊安只是站起身,朝不遠處的屋里吆喝了一聲,復又蹲下了身子。
李香草囧了囧,抬起胳膊按了按突突跳的腦門,無奈,無語了。最后只得把自己屁股底下的板凳拉出來,擱在了俊安跟前。
俊安見此,搖搖頭,又把板凳推了回去,低低的說:“大姐坐。”
手里的東西要趕緊收拾了,要不然等了明天這肯定是要壞了的。見俊安堅持,李香草也不矯情,只是說了句,“要是累了就回去,別一直蹲著。”看俊安點頭才低頭處理著手里的活計。
姐弟兩人這會都沒說話,李香草專心的處理著手里的豬下水,時不時的抬起胳膊擦擦汗。
看大姐一副心思都在手里的活上,俊安歪歪腦袋站了起來,噔噔噔的跑了回去,手里拿著個帕子又跑了回來,看到大姐額上出汗就抬起帕子幫忙擦擦。
李香草先是一驚,待看到是俊安的時候,張張嘴,瞇眼笑了笑,又低頭專心的處理起來。只是每當感覺出汗的時候,會微微把頭伸向俊安的方向,好讓他不是那么的累。
一副豬下水(豬肝、豬心、豬肺、豬肚、大腸、小腸這些)被李香草反復洗著,等快洗好的時候,荷花站在自家屋前喊著回去吃飯。
抬頭囑咐俊安回去,指了指自己跟前的豬下水笑道:“安安快些回去吃飯,大姐這很快就收拾好了,等安安吃完飯過來,幫大姐把東西抬回去。”
聽大姐讓自己先回去,俊安實在是不愿意,只是聽到后邊說是等會過來幫忙,俊安狠狠地點了點腦袋,站起身,小兔子似的跑了回去。
看俊安回去,李香草抬起手,微微撫了撫腰。
沒等李香草把豬下水再洗一遍,俊安又是噔噔噔的跑了過來。看大姐疑惑,抿著嘴笑著說:“吃完了!”
李香草蹙蹙眉,加快了手里的活計。洗完豬下水,李香草趕緊把它們裝進盆里。囑咐俊安拿著背簍跟板凳,自己抱著盆轉(zhuǎn)身先走了上去。
等回到家,還沒把東西放下,就見荷花幾個端端正正的坐著,雙眼死死的盯著桌上的菜,使勁的咽著嘴里的口水。
李香草看得好笑,放下盆,接下跟在后頭的俊安拿的東西,擦擦手,拉著俊安走了過去。看著桌上沒動幾下的菜,李香草心疼的笑了起來:“這是干什么呢?怎么不吃飯?等著我干什么,餓了肚子了吧。”
邊說著邊盛著盆里的稀粥,一人盛了一碗遞了過去。自己抱起俊康,坐下,夾了些菜喂著。看到三人還不吃,李香草納悶了,“你們這是干什么,趕緊吃飯!”
直到李香草又說了一遍,荷花三人才小心翼翼的伸出筷子,雙眼虔誠的看著桌上碗里的菜。菜還沒吃到嘴里,俱是放在鼻尖上聞了聞,深吸口氣,快速的把菜放進了嘴里。
看著荷花三人驚喜的樣子,李香草低頭又喂了俊康一口菜,笑道:“瞧你們,不就是點菜嘛,等明兒大姐的東西做好了,給你們吃個夠。”
聞言荷花抬起頭咬著筷子道:“大姐,那豬下水真能有你說得那么好吃嗎?我怎么記得,去年前邊殺豬的時候,那些豬下水都給扔了呢。”
輕輕的揉了揉俊康的小肚子,吧嗒親了口,笑道:“大姐做事你還不放心?等著吧,明天就有好吃的了。”回完荷花的話,李香草端起碗,呼嚕呼嚕的喝了起來。這忙了這會子了,確實是有些餓了。
吃完飯,把俊康遞給俊安,叫他帶著桔兒兩人去洗洗睡覺。打算趁著這會天還沒黑透,自己跟荷花兩個把那豬下水個處理了。
洗完碗筷,鍋里添了水,囑咐荷花生火,自己又忙忙的去了屋里,拿著剪子對著被褥剪了巴掌大的一小塊布下來。把八角、甘草這些東西拿了些,放在碗里,端著出來了。
裝著八角的碗放在案板上,李香草又趕忙的舀了些水,拿著皂角把手里的那塊布使勁的搓洗了幾遍,放在一邊晾著。
掀開鍋蓋,看看鍋里的水這會還沒熱,正好趁著這會功夫,把那副豬下水給改刀的改刀,切段的切段。
聽得荷花喊自己,說是水開了的時候,掀開鍋蓋,把豬下水扔了進去。焯了遍水,看著里邊有些洗不出來的血水給弄了出來,拿勺子翻了翻,等變了顏色,這才又給撈了出來。
放在盆里又洗了一遍,去掉血沫,撈出來。
站起身,把碗里的八角什么的倒在剪出來的布上,拿著根繩子扎緊,又扔進了鍋里。隨后醬油、白糖……這些東西也是一一下鍋。這些東西李香草也沒敢多放,只是憑著感覺來罷了。
依次又把豬心、豬肝……這些東西放進了鍋里,添上清水,淹沒了這些東西。
等這些都做完,李香草揉揉腰,直了直身子。走到荷花跟前,拍拍她的肩膀說:“荷花你先回去看著安安他們,這火我來燒。”
等荷花一走,李香草坐在灶臺前,又添了幾根柴,大火燒著。鍋里的水煮沸后,又把鍋底的火壓了壓,轉(zhuǎn)成了小火。掀開鍋蓋,看著鍋里湯水微沸,也就繼續(xù)燒著。
趁著這會功夫,拍拍衣裳站了起來,把案板清洗干凈,等著一會把鍋里的那些東西撈出來的時候好放在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