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百般愁緒
聶楓神色焦急，緊緊握住雯婷的香肩，慌亂猛然搖頭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愛你，比這世上任何人都要更愛。只是清雅那邊有允諾在先，那我便必須實現諾言。而對於雯婷你，我定然也不會辜負，待此事一了，我會親自上月夜宮，將你光明正大地搶回來！”
微微搖頭，雯婷擡起酒紅色美眸，深深地凝望著眼前神色略慌的黑衣男子，輕聲說道：“我不想聽這些，我只想知道，你心裡究竟有沒有我？”
聶楓臉龐浮現認真與堅定，正色道：“有！當然有，你是我日日夜夜所思念著的人，你是我心裡最重要的人，我的心裡怎麼可能沒有你？”
“最重要的？那林清雅呢？”微微凝望著眼前曾經給予自己無限溫暖的黑衣男子，雯婷幽聲問道。
聞得此言，聶楓身軀微顫，愣在原地。
我只想知道你心裡，究竟有沒有我；
我只想知道我與青蓮郡主相比，你更喜歡誰；
我只想知道在那個必須選擇的時刻，你會選擇誰。
雯婷話語之中的意味，便在於此。
凝視著雯婷那蘊含無限柔情與期盼的眼神，聶楓心中仿若一團亂麻，卻是久久不能迴應。
看著聶楓眼中的猶豫與遲疑，雯婷心中一痛，悄然轉身，默默背過身去，向前走了三步。
停佇下嬌軀，雯婷那淒冷的聲音，柔和地訴說而出，隨著寒風的吹拂，飄到聶楓耳畔。
“我先回月夜宮了。若當真有那天的來臨，我會在遠處看著你做出的決定，然後再做出我自己的決定。”
幽幽的柔和話語漸漸消無，紅色倩影也漸漸湮沒於竹林的陰暗之中，獨留聶楓一人站在湖畔，悵然而彷徨。
在遠處的牆角邊上，一雙冷漠的眼神漸漸收回，嘴角泛起些許冷笑，亦是轉身消逝於黑暗之中。
……
不知過了多久，當渾渾噩噩的聶楓緩緩走回庭院之時，昏暗的天空已然現出了魚肚白。
清幽的院落上翠竹輕輕擺動著綠葉，池水旁的假山之上，屹然站立著一道白色身影，看其情形，似乎在此佇立了許久。
寧靜昏暗的庭院之內，一黑一白，一高一低，兩道身影相互對峙。
滿懷心事的聶楓擡起頭望向那白衣青年，愣神片刻，凝神說道：“閣下找我有事？”
那白衣青年腳步輕踏，身形翩然閃過，瞬間臨於聶楓身前三尺之外，擡起俊朗的面容，細細地凝視著聶楓。
“我等你，許久了。”白衣男子緩聲說道。
看到此人方纔的身法，聶楓神色微凜，皺起眉頭，輕聲說道：“移形換影？你是奇俠門下？”
沒有應答聶楓的問題，白衣青年散漫的目光變得分外深沉，沉聲問道：“我只想問一句，家師與破天師叔，是被誰所殺？”
“家師……嗎？”
輕輕呢喃著這個詞句，聶楓深深望著那雖面無表情，卻深蘊含無盡悲痛的白衣青年，低頭略微沉吟片刻，便擡頭對其詳盡訴說道：“當日龍傲天與龍破天兩位前輩，是與月夜宮宮主月乾，無神絕宮絕無神，寧家供奉天絕與苦術交戰，龍破天前輩最終被寧蒼意外一招以致隕落，龍傲天前輩則是以一敵四，氣竭而亡。”
聽完聶楓的明確話語，白衣男子漆黑眸子深深蘊藏下仇恨與瘋狂，對聶楓微微躬身，垂目低沉道：“謝謝。”
下一刻，身形一閃，已然在聶楓面前消失不見。
擡頭望著遠方的些許痕跡，感受著那因憤怒泄露而出的縷縷戰氣，聶楓眼中泛出陣陣略悲的感慨。
“每個人……都有著各自的煩擾嗎？”
輕聲一嘆，聶楓緩緩走進了屋內。
……
吃過早飯，聶楓找古道要了一張中天城的地圖，古道雖略感詫異，而且隱隱覺得事不尋常，但出於對聶楓做事的放心，還是替他畫出了地圖。
之後，古道便出門，替聶楓宗成辦理報名手續，以及與其他門派掌門商討接下來的門派大比的瑣碎事宜。因大戰在即，宗成則是在自己房間閉關修行，養精蓄銳。
作爲中天大陸的修行者，對著這百年一次的盛會都抱有一種神聖感，難免會稍稍緊張，故而宗成也是想通過這兩天，調整好自己的心情，以待兩日之後羣英彙集的門派大比。
這樣，偌大一個仙劍門居所，便只剩聶楓一人。
倚坐在假山石巖之上，聶楓深深凝視著手中古道所繪出的中天城地形與各勢力分佈圖，棕褐色眸子之中，泛起陣陣深思之色。
“竟然三面都是懸崖……”。聶楓望著地圖的外圍那標註爲無低深淵的地方，愣愣出神。
中天城竟是一個建在亡天懸崖邊上的一座城，除了中天城這點突出之外，周圍是中天大陸赫赫有名的死亡深淵。
傳聞這深淵深不見底，那般深度，傳說即使是以戰帝強者的無距之力，也無法探到底處，彷彿當真是無限無底，且深淵之內常年飄蕩縈繞著毒煙瘴氣，懸崖邊上更是有各種劇毒之物，可噴出毒液，擇人而噬，故而即使是大陸上的五位戰帝，也不敢深潛。
“這樣，墜崖的位置便難以確定了。”凝視著枯黃的地形圖，聶楓輕輕呢喃道。
兩年前還身處仙劍門內之時，封印之主最後預言自己兩年後將墜崖而死，那自己最終的結果，便應當是墜崖。
知曉未來便可改變未來，只要找到自己將會墜落的懸崖，說不定可以改變結局。但現在的情況卻是周圍都是懸崖，難以確定墜崖地點，這讓想提前佈置一些措施的聶楓大感頭疼。
“墜崖？爲什麼我會墜崖？”放下手中的地圖，聶楓坐於石巖之上，腦中苦苦思索著這一問題，眼中浮起陣陣困惑。
若是自己都要墜崖的話，說明形勢已經惡劣到那種程度了嗎？方寧兩家不顧一切地要挑引起戰火？
“那結果……是自己一個人墜崖還是大家一起墜崖？這也是個問題。倘若只是針對我，那是因爲哪幾個方面迫使我必須墜崖？若是針對所有人……”
腦中百般思緒流轉，聶楓頓覺一陣煩悶涌上心頭，卻是搖了搖頭，不再多想。此時條件不足，再如何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看著事件的發展，等事情漸漸明朗再作打算。
捏起那張地圖，聶楓將眼光移到一處地方，神色微凝，擡起雙眸，棕褐色眸子閃爍起堅毅的光芒。
“上官家族！”
將地圖收入懷中，聶楓擡頭認準方向，腳尖輕點石巖，瞬間，已然飛掠至百米之外。
……
中天城，上官家族一處臨著湖畔，頗爲清幽寂靜的房子之中。
“小姐，家主有令，門派大比之前，小姐不可出此房間，否則小人性命難保，還請小姐見諒，不要讓小的們難做。”
看著門前那躬身的一衆戰皇強者，林清雅微微蹙起柳眉，仿若仙子的絕美臉龐也是泛起了些許清冷。
“我只是出去走走散散心，這也不行？”
“還請小姐見諒。”一衆戰皇強者身體拱得更低，齊聲喊道。
輕嘆一聲，林清雅將房門戛然關上，背過身倚靠在門上，腦中卻是浮現了那個削瘦堅毅的身影。
“聶楓……”。
闊別三年，那年少時期的情愫，不但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淡，反而仿若陳釀般愈發香醇濃重，使得少女牽腸掛肚，思戀更甚。
而到現在，見到那人的日子即將臨近，即使是素雅如青蓮，卻也難以抑鬱住那顆不住悸動的心，想出去見他一面。
哪怕，只是一面。
只是可惜……
再嘆一聲，清雅蓮步輕移，走到那桌臺之上，素手捏起墨錠，輕磨硯臺，而後手持雕花小筆，琉璃美眸細細地凝望著桌上平鋪的白紙。
筆落，墨行。
……
晚點還有一章，應該是十點多的時候，要早睡覺的小盆友明天再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