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從窗戶飛遁出去，或者用穿牆術，試驗後發現都不行。毛子要用瞬移帶我們出去，也失敗。
在這裡，我們逃跑類的法術好像都失效，變得和正常人一樣，只能靠雙腿來跑。
傻子也知道，中陷阱了。
“鬼打牆？”我首先想到了這個。
雖然萬般不情願，我還是咬破了手指，擠出幾滴血，朝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灑了點。
“開路！”
“開路！”
按理說，鬼打牆就是小鬼用的幻術之類，破解也很容易，最有效的莫過於用陽氣熾烈的鮮血往四方一灑，障眼法馬上破除。
但這次失靈了，等我們再下一層樓的時候，還是2樓！
“我試試！”
毛子深吸一口氣，胸膛高高鼓起。我知道他又要用類似魔音灌耳之類的招數，馬上把耳朵死死捂住。
果不其然，他張嘴又是那鬼哭狼嚎的嘶吼聲，聽得我都頭暈目眩。在這圖書館裡如果有人作怪，我不信他聽到這聲音會不現形。
不過今晚當真是見鬼了，當他吼完一切照舊，既沒有人現身，鬼打牆也沒有破。
我跟他對視了一眼，都沒有再說話，現在的情況比較詭異，我們要從長計議。
今晚月色不錯，圖書館有很多扇大窗戶，月光透過窗櫺射進來，把我跟他的影子都拖的長長的。
我倆站在2樓大廳裡，旁邊是一排排的書架。月光照不到書架裡面，那些足有兩個人高的書架在夜幕裡也顯得有些陰森，彷彿裡面隨時會竄出來個厲鬼，把我們撕碎。
就在我望著月亮思索今晚的怪事時，餘光看到一蓬灰撲撲的東西從書櫃的陰影裡射出來，射到毛子的影子裡。
在他的影子被射中的同時，毛子“哎呀”一聲倒在地上。
我看到，他全身的皮膚像是被火燒火燎一樣，通紅通紅。某些地方的皮肉還腐爛了起來，肉芽外翻，皮肉都變成深綠色。他恢復能力極強，用手把爛肉全都撕下來扔到地上，看得我渾身都陣陣的疼。
“粑粑，我頭有點暈。”他抱著頭蹲在地上。我還從來沒見過他流露出這麼脆弱的一面。
一咬牙，我把他背在身上。“粑粑帶你出去！”
我跑到一旁搬了張桌子，走到樓梯口，把桌子推了下去。
聽到桌子一路滾下去，我想試試鬼打牆這種手段對沒有生命的東西管用不管用。跟隨著翻滾的桌子，我到了下一層。
下一層的樓梯口，靜靜的躺著那張桌子。而
這層，還是2樓。這層樓有張同樣的桌子。
我重新返回之前的樓層，發現那張被我搬走的桌子已經沒有了。
我再次下到2樓，一切如舊。我咬咬牙，把這張桌子扛起來，繼續往下下。
還是2樓。這次的2樓還是有張一模一樣的桌子。我把揹著的桌子放到這層，再返回剛纔的樓層。這層有1張桌子。再往上跑沒路了，再往下連跑兩層，這層有兩張桌子。
我把毛子慢慢放在地上，他的額頭已經燙的有點嚇人了。
我做出了個推斷：我們並不是遇到了鬼打牆，而是真的到了個奇怪的圖書館。這間圖書館有無窮盡的2樓。只要我往下走1層，就會多層樓出來。
也就是說，這間圖書館的1樓和3樓都是唯一的，而2樓卻是無窮多。這不是鬼打牆，而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荒謬。
如果我把這番推理說給別人，他們肯定會以爲我瘋了，但現實就是如此。除了這個假說，我找不到任何解釋來說明今晚的事兒。
看到那些巨大的落地窗，我咬了咬牙。
“粑粑帶你跳出去！”
我在2樓找了許久，最後在角落裡找到柄鐵榔頭。揹著毛子到了3樓的窗戶邊，我用力揮舞著榔頭，惡狠狠的朝窗戶敲擊過去。
這窗戶異常的堅固，以我現在的力氣，一榔頭下去怕是有幾千斤，窗戶卻紋絲不動。這也在我預料當中。我一榔頭一榔頭的重複敲擊著，儘量使自己的動作有節奏，讓力量逐漸在同一個頻率。
漸漸的，窗戶有了裂縫。
我大喜，像是鐵匠般，索性把上衣也脫了，光著膀子狠狠敲擊著。一下，兩下，三下！
到了第十下，窗戶終於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彷彿蜘蛛網。等不及它完全碎了，我把毛子負在背後，自己抱著頭，朝窗戶直衝了過去。
我縱身一躍，跳出了窗戶。
然後，按照上學時候跳牆的要領，身子蜷曲，重心下沉，前腳掌先著地，然後再打個滾……
嗯？怎麼腳下還是虛浮的？並沒有腳踏實地的感覺。
我朝自己腳下一望，傻眼了。
我現在處在半空中，往上看是輪明月，往下看，卻怎麼也看不到地面，腳下的視野一片模糊，我簡直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在萬米高空中還是在地下深淵。
再往身邊一看，我明白今天晚上遇到麻煩了。
我現在處在自由落體狀態，身邊就是圖書館的樓。一層又一層樓的玻璃從我身邊快速閃過
。我也能通過玻璃看到這層樓的情況。
我從2樓落下，經過一層2樓，又經過一層2樓，還在下墜，繼續經過一層2樓，又是一層2樓……
簡單的說明下吧，我好比是從一棟1000層的大樓往下跳，一直在下墜的過程中。這個模型大家都很容易理解。
但是現在，這圖書館只有3層樓高，我卻已經下墜了一兩分鐘，還在下墜。
我理想的狀況，是“3樓-2樓-1樓”。
現在的狀況，是“3樓-2樓-2樓-2樓-2樓-2樓……”彷彿永遠沒有終點。
在我下墜的過程中，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了孫猴子跟如來佛賭鬥的情景，可不是和這有點類似嗎？孫猴子一個筋斗十萬八千里，但是飛來飛去都飛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原因是他飛的過程中，如來的手掌也在不斷變大。
想到這裡，我忽然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但是這感覺一瞬即逝。
又自由落體了幾分鐘，往腳下看看，壓根沒有見到地面的意思。眼見又路過一層2樓，我右手猛地伸出，抓住了這層樓的窗沿。
往下一望，仍舊是如同萬丈深淵一般深不見底的霧氣。往上看，是輪清朗明月。
榔頭還在我左手中，我如法炮製，又從外面把窗戶敲碎，帶著毛子又爬了進去。
見了鬼了。
我們進去的樓層，還是2樓。我走到2樓樓梯口，往上爬到3樓，發現3樓的窗戶玻璃還是碎的，這是我剛纔從裡面敲碎的。
再往下，2樓的玻璃也是碎的，這是我從外面敲碎的。
再往下……依然是2樓。玻璃是完好的。
這證明了我的猜測。我們確實被困在一棟擁有無窮多2樓的圖書館裡了，這不是幻象，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我剛纔自由落體了好幾分鐘，世界最高的迪拜塔也沒有這麼高，只能說是被困在什麼法器裡了。
怎麼辦？怎麼辦？
摸著毛子越來越滾燙的額頭，我忽然生出了無力。
如果是肉眼可見的鬼物，妖魔之類的，即使再厲害，也總歸能看得見。能看到，就有一斗的希望，起碼能拼拼。眼前這個看不見的敵人卻讓我們頭都大了，因爲想使勁兒都沒處使。
當然，這種敵人也只能隱藏在黑暗中，如果暴露的話就是它的死期，問題是我怕他根本不暴露自己。
我抱著毛子蹲在地上，我倆的影子融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時，我看到這塊巨大的影子忽然顫抖了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