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元踏入斜月三星洞,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溫馨和安寧。巖壁間彩蝶飛舞,懸崖上靈芝層疊,瀑布如練,清泉潺潺。
洞口,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披著松柏色的道袍,攜著笑意迎了出來,正是菩提老祖。
“見過老祖?!庇嘣⑽⒁欢Y,神色之中流露出真切的感激。
菩提老祖微微點頭,臉上的笑容如同春日的陽光,給人無限的溫暖,“余元,你此行可謂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來來,進洞內說。”
兩人相對而坐在洞內的石桌旁,余元簡單說了一下此行的所見所聞。
當然,大多數的事情都是不能告訴他的。
畢竟兩人并沒有那么熟絡。
菩提老祖對此也了然于胸,并沒有在意。
“那混沌鐘終于修復,你也因此受益匪淺。往后,你我倒是真正可以道友相稱了?!逼刑崂献嫘χf道,語氣之中有著幾分幽默和欣慰。
這句話也等于是變相承認了余元現在已經能夠和他平起平坐了。
余元輕嘆一聲,對自己的所得仍感到些許不可思議。
仔細想想,之前的舉動確實充滿了危險。
但現在,這一切努力似乎都得到了回報。
菩提老祖見狀,似是猜到了他所想,微笑道:“天道輪回,因果循環,能屈能伸,方為大智慧。天意難料,但伱手中握有混沌鐘,足以撼動星辰,更別提是化解天意的厄運了。
道友需好生修行,終有一日你能夠凌駕于天意之上。”
余元聞言眼中精光一閃,菩提老祖似乎對他充滿了信心。
這讓他對于這位圣人的心思更加難以揣測。
不過即便對方不說,他也明白了自己前行的道路在何方。
無論如何,自己的命運,必須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異動,一股浩瀚的氣息如波濤般席卷而來,菩提老祖眼皮微抬,似乎已經有所預料。
“來者何人?竟敢擅闖斜月三星洞!”老祖聲音如洪鐘大呂,滾滾傳出洞外。
陽光下,一位相貌英俊的年輕道尊踱步而至,背后似隱隱有九天星河流轉,正是不久前在大荒漠的那位俊朗身影。
“哼,原來是你,久違了?!蹦贻p道尊聲音輕佻,嘴角勾著一絲戲謔的笑。
菩提老祖冷哼一聲,目光犀利,“通天道友,你來此何意?”
“我的來意難道你還不清楚?”通天教主輕笑,“我來,自然是為了我那好徒孫”
他的目光透過重重阻隔,落在了余元身上。
“余元,你還不出來見禮嗎?”
糟糕!
余元暗道不妙。
他知道自己之前鬧出來的動靜太大了,必然會吸引到圣人的目光。因此他才急匆匆地趕來斜月三星洞,就是不想與通天教主照面。
沒想到到底還是被他找上門來了。
菩提老祖與通天教主視線一接,空氣中似乎都凝固了,兩大至高存在間的對峙,連周圍的風都仿佛停了下來。
余元在一旁,心中卻是另有一番景象。
他心念翻轉,思緒如電,似有萬千計策在腦海中交匯,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想辦法渡過這一關。不然沒辦法在這天地中找到屬于自己的立足之地。
通天教主的眉頭微微一蹙,那雙充滿了波瀾之力的眼眸盯著菩提老祖,聲音雖然輕佻卻帶有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菩提老祖,難道你真的打算與我為敵?”
菩提老祖面帶微笑,語氣如同微風中的蟬聲一般清幽:“通天道友此言差矣,何來作對之說?余元在我斜月三星洞中,無非是求個清靜修行之地。若道友有何不滿,盡管明言?!?
通天教主眼中射出一絲銳利的光芒:“好個無心作對!余元觸動天道,其事影響深遠,你卻給他掩護,讓他借助先天至寶逃脫天意,這難道不是與我為難?”
“道友言重了,天意之事,吾等豈能明了?余元擁先天至寶,亦是緣分所致,并非菩提我有意相助?!逼刑崂献娴难壑虚W過一抹深思,聲音緩緩地飄向遠方。
通天教主冷笑一聲,行走幾步,仿佛藐視著天地間的一切規則:“言而無信,不足與謀。既然如此,今日我就讓你知道,即便是圣人也不能任意阻撓天道!”
說罷,通天教主雙手陡然間一揮,天空中星河變幻,形成宏偉的星宮之象。無數星辰之力匯集成一柄無上法劍,透出寒光淡淡,卻蘊含破蒼穹之勢。
菩提老祖見狀不慌不忙,只是輕輕擺手,瞬間整個斜月三星洞內外被一股渾厚的道韻包裹,星宮之力尚未降臨,便被這平靜如水的大道之音所化解。
“通天道友,你不是總說要為眾生尋求一線生機,為何卻不能慈悲為懷?總是動輒就用力量說話,難道這就是你所堅持的大道?”
菩提老祖臉上的笑容仍然未變,但眼中卻有著淡淡的挑釁。
通天教主似乎感受到了菩提老祖的強硬態度,舌鋒卻更加銳利:“少廢話,若是再敢攔我,便休怪我不給你留情面了?!?
菩提老祖輕輕搖頭,對通天教主低微一笑的同時,也傳音給余元:“道友速速離去吧,吾最多只能替你拖延片刻。”
通天教主冷笑之聲剛落,整個天宇再次陷入緊張氣氛。沒有絲毫猶豫,他周身的星光熠熠,仿佛灌注了整個星海的力量,在他的引導下,匯聚成一團耀眼至極的光芒。
“你不過只是區區一具三尸道身,竟然也想攔我?!”教主低喝一聲,那股光芒猛然化為一道璀璨的天劍,猛地朝著斜月三星洞劈下。
這一擊,直令日月星辰都黯然失色,宛若要斬斷天地間的一線生機。
斜月三星洞的守護大陣閃耀起無數靈光,似乎盡力抵抗這無與倫比的一擊。但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大陣,被這賦予圣人之威的一劍輕易撕破,就像是被霸道無比的利劍撕裂薄紙一般。
菩提老祖面色驟變,眼角不由自主流露出了一抹憂慮。
他深知此刻縱有圣人之威,也難以阻擋通天教主的全力一擊。在星辰劍氣即將轟至之際,他身體周圍浮現出一朵朵蓮花光影,化作無量光壁抵擋這來勢洶洶的攻擊。
星辰劍氣與蓮花光壁硬碰硬,天地為之震動。
菩提老祖口吐鮮血,身形如斷線風箏,重重地摔在斜月三星洞坍塌后的碎石之中,寧靜的修煉圣地瞬間成為了一片廢墟。
通天教主神色未變,只是眼中閃過一抹冷厲,“憑你也想與我對抗?今朝就讓你徹底領教何為劍道之威!”
而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余元卻是早已不在原地。
菩提老祖的提醒讓他恍然大悟,他知曉自己的處境,也看清楚眼前的形勢。
通天教主是為他而來的。
只要他離開,通天教主自然也會來追他。
于是在天劍斬落下來的那一瞬間,余元全身被混沌鐘光環所籠罩,借助混沌鐘的力量,身體逐漸湮滅在空氣之中,化作了天地間的一抹微塵,遠遁天際。
通天教主回過神來,察覺到余元的消失,眸中閃過一抹錯愕,繼而轉為憤怒,“這孽障見了我,竟然還敢逃!”
話音未落,他已經舉起一片星辰,法力涌動間便要追尋余元的蹤跡。
然而,此刻天空已是波瀾壯闊,似有更高之力暗中牽引,使得通天教主的星辰引導之術不穩,竟然一時間難以定位。
斜月三星洞雖毀,菩提老祖受重創,他的臉色盡管蒼白,但雙目依舊淡定,如古井無波。
他靜靜地盯著通天教主的動作,神色間似乎摻雜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感慨與豁達。他知道,隨著今日這一變故,整個天地間的格局勢必會生變。
而他,已為余元爭得了一線生機,也由此結下了一段善緣。
未來若是真的有變,那他西方就又有了保全自身的資本。
未謀勝,先慮敗。
這是他一貫的行事作風。
他喜歡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并且他從不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
他希望多方結下善緣。
這樣的話,無論是誰笑到最后,他都能從中分一杯羹。
雖然收獲必然是要小一點,但卻勝在穩定。
億萬里之外,余元化作一縷清風,飄散在無垠的天地之間。
他不好奇菩提老祖與通天教主戰斗的結果,因為這是可以預料到的——連準提圣人也不是通天教主的對手,菩提老祖作為其三尸道身,那就更不可能打贏了。
考慮到這一點,他也沒有多做耽擱,繼續穿梭空間,尋找能夠安身之所。
混沌鐘在他身邊微微震動,一圈圈波紋擴散開來,將他周身的時空都扭曲了起來,形成了一個能防御住追蹤于不至的領域。
然而,通天教主的手段遠超他的想象。
這位圣人的目光銳利如刀,臉色陰沉得像聚集了一千年的暴風雨。
他攤開右手,掌心現出了一枚符印。
通天教主低喝一聲,將那符印捏碎,立刻激發出無邊的明亮,演化成點點星辰。星辰無序地移動,呈現出殊途同歸的奇特態勢,試圖穿透由混沌鐘牽引的時空規則,找到穿梭空間后留下的次元通道,用這種方式來追擊余元。
“你以為憑借區區混沌鐘,就能逃出我的掌心嗎?”
通天教主的話語中僵硬出離了憤怒,夾帶著摧毀一切的意志。
下一瞬,時間似乎被摧毀,空間幾乎停滯,整個天宇都在通天教主的法力之下成了他的獵場。無數星辰之光匯集成光柱,以捕獵之勢向余元追去,標記出他所在的方位。
這是余元所無法理解的手段,但他并未因此慌亂。
他閉上雙眼,任由自己的感覺帶著身體在空間中騰挪。他已可以感受到自己與混沌鐘之間的聯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緊密,天地之大,就像他的掌中玩物,而那些星光匯成的光柱,在他眼中,不過是虛無飄渺的光點。
忽的,他張開雙眼,身形如同無形之煙,隨著混沌鐘的振動,化作一道道殘影,在同一個瞬間內同時存在于不同的地點,讓那星辰之光凝聚成的光柱不斷閃爍。
星光匯成無盡的光柱疾馳追逐,余元的身影在繁星之間閃爍躲避,混沌鐘的光環帶來的保護令他勉強能夠在通天教主的壓制中存活。
然而,通天教主的力量顯然不容小覷,余元所感知到的時空如同冰封一般,每一次穿梭都變得異常困難,好似被無形的羈絆牢牢束縛。
“即便你有混沌鐘在手,也休想逃出本教主的手掌心!”通天教主目光穿透虛空,眼中的冷意凝聚成實質。
他身形一動,化為一抹流星,瞬間逼近余元。
余元緊咬牙關,他能感覺到通天教主逼近的力量,那恐怖的圣威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升不起半點反抗的念頭。
他知道,這樣下去必定沒有出路。余元強迫著自己克制跪伏下去的沖動,傾盡全力催動混沌鐘。
突然間,這件先天至寶表面的光華加劇,使周圍的時空波動變得更加劇烈。余元只覺得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涌入體內,混沌鐘似乎開始與他共鳴。
“哼,還不死心!”通天教主嗤笑一聲,看著余元做最后的掙扎。
但就在這時,混沌鐘的震動到達了巔峰,形成了一股不同以往的波動。通天教主雖然神通廣大,卻也感受到一絲不尋常。
“嗯?”通天教主有些意外地望著余元。
“這股力量……天道之力?”
在這股天道之力的催動下,混沌鐘真正發揮出屬于先天至寶的神威。
無量玄黃之氣噴薄而出,五顏六色的混沌神芒照耀天地。
在那混沌鐘的神光籠罩之下,余元的身影似乎與天地融為一體,通天教主賦予的時空困錮竟然若有若無地松動。
冰封的空間開始解融,時間的流轉不再停滯。
余元面色從惶恐變得堅毅,雙手合十,并指如劍,輕喝:“混沌鐘,鎮!”
聲音如雷霆炸響,混沌鐘在高空中翻滾旋轉,發出低沉而霸道的鐘鳴。通天教主的壓制似乎在這一剎那轉為虛無,被無形的震波直接沖散。
通天教主的眼中凝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從未想過自己的手段竟然會被破除。而余元則借此機會,全力驅使混沌鐘,身形一晃,如同躍過無數山河,于霎那間離去,只留下一道道飄渺的軌跡,宛若從未存在。
通天教主額上青筋暴起,怒意猶如火山爆發,他怒吼道:“余元,你是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此時,遠離通天教主的余元,正疾行于星河之間,身后混沌鐘的暗響如同守護靈一般追隨。
他不敢有片刻停留,他清楚地知道,停下來就意味著被追上。
只是即便他一直穿梭空間來逃遁,卻也依舊會被通天教主鎖定方位。
因為這方天地都是圣人在掌控,如果有需要的話,日月星辰、山川大地,甚至連路邊的一株小草都可以是圣人的耳目,想要鎖定他的方位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
隨著余元越行越遠,他心頭卻沒有絲毫松懈。
他深知圣人的力量有多么可怕,連一瞬間的停頓都可能會被鎖定方位,釀成回天無力的絕境。是以他必須保持超高的速度不斷地穿梭空間,方才能夠快速遠離通天教主。
然而,就在他以為快要安全了時,那股令人心悸的氣息陡然到來。
只見天宇之間的日月星辰突然變得暗淡無光,就像宇宙中的光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吸走,僅留下了朦朧的黑暗。
僅接著,一道刺破虛空的光柱從遠方橫掃而來。
其速度之快,似乎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限制。
余元只能憑借與混沌鐘的共鳴,本能地躲避,但他還是晚了一步。
光華閃耀間,通天教主的身影已如同幻影般出現。
一柄耀眼的仙劍在空中折射出無情的寒光,直朝著余元斬來。
余元面色蒼白,心知此時已到生死關頭,咬緊牙關,混沌鐘在頂上瘋狂旋轉,鐘身圣光射向四方,試圖抵擋即將到來的毀滅打擊。
轟!
殘酷的撞擊聲攪動天地,混沌鐘的光芒在那一瞬間到達了頂峰。
然而,連同余元一同遭受的攻擊也是空前強橫。
混沌鐘散發出來的玄黃之氣在通天教主的力量震蕩下不斷搖曳,余元幾乎是拼盡全身的力量來維持其穩定,卻還是難以維持。
“砰!”
一聲悶響,混沌鐘表面終是出現了細小的裂痕。
通天教主見狀,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他冷冷地道,“孽障還不快快跪地祈活,你那混沌鐘固然不凡,但也經不起本教主的力量?!?
余元此刻已是強弩之末,混沌鐘上那道裂痕還在逐漸擴大,但余元卻沒有放棄。他的目光堅定至極,深知自己如果此刻敗下陣來,那就真是萬劫不復。
他將全身心都集中在混沌鐘上,體內天道之力涌動。
只見那混沌鐘的裂痕處,一道道霞光開始在縫隙間勾勒,露出點點璀璨,宛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即使是在崩塌的邊緣,也不失光澤。
通天教主眼中閃過一絲凝重,看來他低估了這個徒孫。
他猛地一揮長袖,整個星空再次顫抖,洶涌的力量再次呈現,那凌厲的威勢似要穿越天穹而下,最終漫天的星光化作了一柄煌煌神劍,朝著余元猛力斬落。
就在神劍落下的這一剎那,慌亂與絕望在余元眼中凝固。
混沌鐘雖然是先天至寶,但此刻面對通天教主這恐怖的一擊,卻也顯得捉襟見肘。
余元清楚地看到,周身的空間在那一道劍光之下裂開了道道細微的蛛網,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死亡的氣息在悄然逼近。
然而,就在劍光洞穿虛空、一切似乎已成定局的剎那,在茫茫天外,不知跨越了多少混沌星河與維度的邊界,一枚紅繡球靜悄悄地劃破天際,橫亙于余元與神劍之間。
紅繡球上的斑斕而古樸的圖案閃耀著神秘的紅光。
那一瞬間,時間彷佛為之凝固。
“轟??!”恢弘的撞擊聲如同打開世界的大門,將一切喧囂統統吞噬。
紅繡球的表面涌動起一層層璀璨的光紋,化作無形的屏障,竟硬生生地抵擋住了那劍光。力量的沖擊在其表面激蕩,如水花般翻滾,卻未能逾越分毫。
“嗯?!”通天教主瞳孔緊縮,成圣之后他還從未見過有什么力量能如此輕易接下自己的一擊。
他放眼望去,只見那一柄星光凝聚而成的神劍正與那一枚紅繡球僵持不下。
不過那柄神劍終究沒有實體。
在硬碰硬了數次之后,劍身的星光漸漸黯淡,而那一枚紅繡球卻仿佛越發璀璨。
“女媧師妹的靈寶?!”通天教主認出了紅繡球的來歷。
這件寶貝乃是極品先天靈寶,威力非同小可。
從那紅繡球之中,隱約有神秘的音波傳出,仿佛是古老神話時代的殘音,蘊藏著造化萬物的旨意。它洞穿通天教主布下的時空封鎖術,給余元帶來了緩沖的空間。
余元深知這是轉機,他汲取體內的天道之力,全力催動混沌鐘。
只見鐘體爆發出絢爛的混沌神光,光芒宛若涌動的生命之泉,將那細碎的裂痕逐一愈合。
就在這微妙的霎那,余元展開神通,身體如游龍般穿梭于空間裂隙之中。
此刻,他已經撤出了通天教主禁錮的時空,能夠再一次自由穿梭空間了。
察覺到這一點,通天教主面色變幻莫測,目光中射出一抹惱怒之意,“女媧,你為何要出手干預此事!”
紅繡球輕顫了幾下,仿佛女媧天外混沌之中也聽到了他的話。
一道平靜柔和的女子話音從紅繡球中傳出:“通天師兄乃圣人之尊,何以如此失態?”
“這么說……”通天教主眉宇間蘊藏的那份盛怒如雷霆炸裂,他的聲音在虛空引起一陣陣回響,仿佛連天地都在為之顫抖,“女媧,你是要違背紫霄宮法旨嗎?”
紅繡球之內,微微的震動持續不斷,那柔和的女音再次響起,卻是平靜得仿佛能和春風相比擬,“紫霄宮法旨吾自不敢違背,然此事似乎另有隱情。況且吾與余元因緣頗深,須得護他周全,師兄若要取其性命,吾自當受之?!?
通天教主陷入一陣沉默,他的目光穿透廣袤無際的虛空,似在尋找女媧的蹤跡。但徒勞之后,他終是察覺無法感應到女媧真身的所在。
他冷哼一聲,兇戾的氣息不斷聚集于他周身,“既然如此,本教主就給你點顏色瞧瞧,讓你知難而退!”
話音一落,通天教主周身涌動起恢弘至極的圣力,每一縷力量都如同浩瀚星河般宏大,最終化作一柄煌煌神劍,向著那紅繡球斬出一道更為強橫的劍光。
這一刻,那一枚紅繡球猶如天地間中最亮的明珠,光華盎然,古老的大道紋路閃爍著不可思議的力量,抵擋著來自圣人之威的狂瀾。
“哼,女媧師妹若是執意護他,那便不怪師兄我手下不留情。今日,我便要看你能護他到幾時!”
說罷,通天教主渾身泛起靈光,身后虛空如水面般蕩漾開來,一尊完全由上清神雷構成的巨人從他背后升起,將巨大的雷霆頭顱探出,俯視著下方蒼莽的大地。
面對這一幕,古老的紅繡球靜靜地懸浮在半空,周圍環繞著它的流轉的光芒似乎增強了幾分,映出了紅繡球上那細密的大道符紋。
“轟??!轟隆!”
通天教主揮袖間,那一具由上清神雷凝聚而成的巨人揮動手掌,攜帶著星辰大海般的威能,如同破碎虛空的一股旋風,直奔紅繡球拍擊而去。
此時,整個大荒漠的空間似乎都為之顫栗。
沙礫炒裂,狂風呼嘯。
紅繡球在空中稍作停滯,接著便放出了一股無法形容的力量,宛若開天辟地時的那一擊,直接與那撲天蓋地的力量撞擊在一起。
“轟!??!”
一聲巨響,整個大荒漠似乎都在那一刻靜止。
漫天塵埃,無數碎裂的空間裂紋,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瞬間凝固。
余元面色微變,看到那紅繡球不斷地倒退。
然而,就在他以為紅繡球將不支而潰散之時,那紅色的光芒突然折射出萬千枝絲,化作一個個復雜的圖紋,構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紅繡陣圖,仿佛一幅掛于天幕的神畫,穩穩地抵擋住了通天教主的攻擊。
“在本教主面前布陣?”
通天教主神色冷冽,隨手一巴掌拍擊過去,便讓那一幅陣圖破碎開來。
只是這時候,余元已經趁著通天教主分心之際,催動混沌鐘的力量,消失在了天地之中。
與此同時,那一枚紅繡球也在瞬間沖天而起,直沖天外而去。
通天教主這時候才意識到女媧并沒有和他大打出手的打算,只是為了幫余元拖延時間罷了。
現在余元逃走了,她也就功成身退了。
“哼!”
通天教主眼中閃爍著怒火。
“他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