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白蓮童子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看到那九龍拉車的陣勢,他本以為會是天帝駕臨,結果卻是那個來歷不明的玄仙!
難道……他是那位天帝陛下的人?
白蓮童子思緒起伏,腦海中迸出了無數念頭。
香火神道乃是聚攏人道氣運的利器,天帝會對這一塊有想法倒是極有可能。
畢竟天庭仙班神職大多數也都是走神道路子,香火神道凝聚而來的香銅、地銀、天金等物等于是為他們量身打造的一樣。
據他所知,已經有相當一部分香銅、地銀、天金流入了天庭,被那些天神奉若至寶。
只不過這些天神在人間沒有神廟,沒有香火祭祀,他們只能通過和人間這些香火神交易,來換取香銅、地銀、天金。
在得知這些后,白蓮童子甚至考慮過和天庭展開合作,幫助天神在人間立神廟獲取香火祭祀,而他則在幕后抽取一部分天金。
如此一來,有天庭這顆大樹擋在前面,他便可以高枕無憂了。
只不過事關重大,他也不敢擅做主張,正打算過些時日去往須彌山向兩位圣人上稟此事,沒想到卻被那位天帝麾下派人堵上了門!
看來那位天帝陛下,果然像兩位圣人所說的那樣野心勃勃!
只不過他為何只派了兩個玄仙?
是了,此事等于是和闡截人三教爭奪人道氣運,自然要小心行事。
派這些持著重寶的玄仙出馬,用來對付人間的香火神靈來說已經是綽綽有余。
萬一要是引來闡截人三教弟子的注意,便是壯士斷腕也不會心疼。
在白蓮童子心思急轉之時,余元已經收起了逐日車,好整以暇地望著他,“現在咱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白蓮童子微微頷首,“你能這么快找到我藏身之處,看來的確是來頭不小。
說吧,你背后那位究竟想要做什么?”
此刻他已經認定余元乃是天帝麾下之人,在依照天帝之命行事。
不然一個上品玄仙憑什么擁有重寶和天帝御駕?又憑什么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找到他本體所在?
余元微微挑眉,聽出對方可能是誤會了什么。
他能尋到白蓮童子自然是依靠擁有演算天機之能的混沌鐘。
從白蓮童子借蓮花化形之際,他便意識到對方的本體可能相距無名山谷并不遠。
因為施展這種借物化形的神通,是需要分出一縷元神的。
元神出游速度自是極快,但也不能夠無視距離,從一個地方直接出現到另一個地方。
不然,洪荒仙神也不會需要傳音寶珠這種東西。
當時那潛鹿道人燃起香燭還不到須臾,白蓮童子便已經現身了。
來得如此之快,足以說明對方的本體相距并不遙遠。
是以余元便暗中催動混沌鐘推演對方的方位。
這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為白蓮童子的身份非比尋常,一般情況下便是擅長此道的大羅金仙,也無法輕易推衍他。
但那是一般情況下。
先天至寶混沌鐘顯然非同一般!
此寶擁有鎮壓“鴻蒙世界”之威、扭轉“諸天時空”之力、演算“天道玄機”之功、煉化“地水火風”之能。
演算天機,本就是混沌鐘四大神通之一。
不過即便如此,也只能推衍出對方的大致范圍。
于是余元便出言恐嚇了一番,沒想到還真的將這白蓮童子嚇出來了。
若是他一直深藏洞府,余元想要找到他的話,恐怕還需在方圓數萬里的范圍內仔細搜尋才行。
不過這些余元并不打算說出來。
此刻他面對白蓮童子的問題,故作神秘地低聲道:“伱應該知道我身后那位想要什么,問題是你能做得了主嗎?”
白蓮童子眼中露出一絲薄怒,神情冷傲地道:“吾與你不同,此間大事小事皆是由吾一言而決。”
余元笑了。
這咋還整出優越感來了?
他望著白蓮童子一本正經地提出要求。
“那好,吾要天金三百萬錠,再予我兩萬座神廟水府。”
“天金三百萬……你在開什么玩笑?”
白蓮童子秀眉微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面前這個獅子大開口的混蛋。
兩萬座神廟水府倒也罷了,可天金三百萬……
他真的知道這是一筆多么龐大的數字嗎?!
假如一座神廟有一千個凡人供奉香火祭祀,那么這座神廟每月產生的香火信仰之力,也就能凝聚成十錠香銅左右。
因為這些香火神本就需要大量信仰之力來維系神威,所以上貢的并不多,通常也就三成左右。
換而言之,即便他麾下有百萬座有著千余凡人祭祀的神廟,每個月也就能收取三百萬香銅,折合三萬天金。
可事實上他麾下并沒有那么多神廟,而且也不是每一座神廟都香火鼎盛的,再加上還要扣除一部分損耗,實際上平均下來,他每個月也就只能夠收取到一萬錠天金。
這么算的話,一年也才十二萬天金!
在一分不動的情況下,湊足三百萬需要二十五年!
“這絕無可能!”
白蓮童子出離的憤怒了,望著余元冷聲道:“吾與你好言相商,不想生出怨隙,但道友這般獅子大開口卻是毫無誠意可言。
既是如此,那咱們便沒什么好談的了。
告辭!”
說罷,他便陡然化作一道流光疾行而去。
余元很不高興。
之前對方利用那白蓮化身“炸”了他一下他都沒有多說什么。
現在他特地找上門來想要與這個“香火神頭子”好好談談,可對方卻不給他面子,連一點天金都舍不得給。
難不成他剛剛那一下就白挨了?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我讓你走了嗎?”
余元口中爆喝一聲,毫不猶豫地召出混金錘,直接縮地成寸出現在白蓮童子的正前方,掄起錘子便砸了過去。
白蓮童子哪曉得他一個玄仙竟然還有這等神通,倉促之間已是躲閃不及,連忙催動腳下的白玉蓮花飛升而上,迎向那閃爍著七彩光輝的大錘。
“嘩啦!”
伴隨著清脆的響聲,那一朵白玉蓮花瞬間成了無數碎屑。
白蓮童子不可置信地雙目圓睜,眼中倒映著那一個迅速放大的大錘。
“砰!”
大錘落下,空中驟然飄起一陣血雨。
一顆閃爍著瑩白光輝的蓮子自血雨中浮現,周遭環繞著數件寶物,從中傳出白蓮童子驚恐的聲音。
“你怎么敢動手殺我!”
“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背后之人絕不會允許你這么做的!”
“……”
余元沒有多廢話,再一次掄起了大錘。
“爾敢!”
一件件寶物祭起。
然后在大錘之下粉碎。
白蓮童子的聲音也越發驚恐。
“不要殺我!”
“我給……噗!”
一聲悶響,那一枚蓮子直接化作了飛灰。
余元對自己的力量掌控的很精細,只錘爆了那一枚蓮子,邊上還有兩樣閃閃發光的物事卻是絲毫無損。
其中一個是青翠的竹簍,打開蓋子一看,里面滿滿的全都是一錠錠天金。
余元神念一掃,這竹簍里的天金怕不下兩百萬之巨!
“原來是不夠三百萬啊,你早說嘛,又不是不能商量……瞧這事鬧的。”
余元嘆息一聲,將這一簍子天金塞進乾坤如意袋,然后將目光轉向另一件物事。
那是一面三角小旗,色澤金青,上面繚繞著淡淡的香燭氣息。
他伸手一招,那三角小旗便飛落在他手上。
霎時間,一股莫名的悸動涌上心頭。
他仿佛能夠感應到在這浩瀚的山川大地,江河湖泊之中,有著數之不盡的光點。
每一個光點都代表著一面旗幟,是由這面金青色的三角小旗分化出去的旗幟,也就是那些香火神位的力量源泉。
這不是一件攻伐靈寶,或者護身靈寶,而是純粹為了建立起神靈網絡而煉制出來的功能性靈寶。
掌控這面三角小旗,便能夠掌控麾下所有的神靈!
現在這旗子落在他手里,恐怕有人要坐不住了!
……
西牛賀洲
須彌山凈土。
彩氣氤氳,瑞彩千條。
最深處的八寶功德池中,一朵十二品金蓮從池中冉冉升起。
金蓮綻放,顯露出一道枯瘦的身影。
他滿面愁苦,眼含慈悲。
“我那童兒身隕了。”
“do~”
一道木魚聲響起。
緊接著一株充滿了大道玄奧的古老菩提樹,于八寶功德池旁緩緩顯形。
菩提樹下,跏趺坐著一尊面黃肌瘦,無比慈悲的道人。
正是那西方教二教主準提圣人!
“師兄可知是何人所為?”
“只覺朦朦朧朧,似有圣人為其遮蔽,吾亦難以看清。”接引圣人嘆息道。
準提圣人微微蹙眉,“闡截兩教面臨封神大劫,他們即便有所發現,應該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算計我們西方教……難道是大羅山那位靜極思動,想要拉我們西方教下場?”
“倒是不無可能。”接引皺著眉頭。
大羅山玄都洞八景宮中的那位雖然不愿插手封神事宜,但不代表他就是坐視不理。
更何況人教本就是以人道氣運為根基,似他們這般竊取人族信仰的舉動,已然算得上是盜取對方的根基。
因此即便對方果斷出手,也是合情合理。
這樣一想,接引便合十嘆道:“善哉!善哉!”
“只是可憐了我那白蓮童兒。”
準提道人笑道:“師兄你那童兒這些年身處俗世,思想已是出了問題還是重新再點化一個吧。
倒是那些香火神靈就此不管的話,確是有些可惜。
依吾之見,還是派人前去察看一番。
倘若真是大羅山那位出手便罷了,若是其他人……那說不得也要下場走一趟。”
“善哉!善哉!”
接引嘆了一聲,伸手指向八寶功德池上的一株白蓮。
一顆蓮子從青色的蓮蓬中射出,在空中便幻化做一個身穿白衣,眉清目秀的少年。
除了看起來要小了許多外,身形相貌與那白蓮童子格外相似。
少年恭恭敬敬地拜倒,雙手合十道:“白蓮拜見兩位圣人。”
“嗯。”
接引圣人又伸手一揮,一桿大旗自空中浮現而出。
霎時間,白氣懸空,金光萬道,旗面上現出一粒舍利子來。
接著,那大旗輕輕搖動,白蓮童子的手中便多出了一面金青色三角旗。
“此行需謹慎行事……去吧。”
“謹遵法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