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能找的援助都找遍了,面子被人踩在地上蹂躪,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自尊,在一次次遭人白眼、求助遭拒的過程中,徹底碾成碎片。
原來沒錢沒勢的滋味是這樣,在那當(dāng)下,母女倆深刻體會到了。后來父親在看守所過世了,媽咪心死,于是帶著她遠(yuǎn)離這風(fēng)暴,搬到南部學(xué)習(xí)怎么當(dāng)蕓蕓眾生的其中之一。
但,即便淪落至此,她至少還保有最基本的自尊,在冷眼奚落中,她學(xué)會了自食其力,學(xué)會了在難堪時,以沉默應(yīng)對。
十年的苦日子不是白過,她學(xué)會堅強(qiáng),學(xué)會放棄,學(xué)會自知之明,學(xué)會不去爭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唯獨尹利軍這個例外。
“我不是因為錢才跟他在一起。”心口陣陣刺痛,她聽見自己堅定的嗓音。
“不是錢,還會是什么?”楊沛真顯然不信--不,恐怕說給全世界的人聽,也沒半個人會信。
“從前當(dāng)你還是豪門世家的公主時,你連看他一眼都不愿,現(xiàn)在落魄了,沒錢了,卻跑來裝單純攀舊情?宋琳恩,你真夠無恥!”
自尊雖然薄弱,但依然會痛。她背脊一僵,手心發(fā)涼,楊沛真鄙夷的眼神如針如刺,她卻連聲委屈都不能吐。
聽見了爭執(zhí)聲,洪秘書推門而入,看見宋琳恩面色慘白,眼眶泛紅,嘴唇都快咬破了,心驚了一下,立即上前護(hù)駕。
“楊小姐,尹總在開會,有什么話想說,等尹總回來再說也不遲。”
“洪秘書,原來連你也知道這個無恥女人跑回來找利軍,而你居然沒阻止?”楊沛真跟尹利軍多年朋友情誼,經(jīng)常出入“尹豐”,自然也跟他身邊的助手有幾分交情。
洪秘書拍拍宋琳恩的肩膀,一邊分神轉(zhuǎn)頭回應(yīng):“楊小姐,請你注意自己的態(tài)度。實情是,宋小姐從來沒主動找過尹總,尹總知道她在“尹豐”工作之后,便開始追求宋小姐。”
“宋琳恩為什么會來“尹豐”工作?”楊沛真笑聲中充滿嘲諷。“不就是為了引起利軍的注意?”
“不是這樣的,楊小姐,是我--”
宋琳恩心中一片荒蕪,忽然打斷了洪秘書未竟的解釋,用著連自己都為之哆嗦的冷嗓說:“沒錯,我從一開始就算計好,我來“尹豐”就是為了勾引尹利軍,因為我知道他心中一定忘不了我,只要察覺我的存在,他就會跑來纏住我,這樣一來,我就可以翻身過好日子。”
楊沛真雙眼瞪大,冷笑。“哈,看看她那副嘴臉,果然露出真面目了!”
洪秘書聲音嚴(yán)厲地制止宋琳恩繼續(xù)自暴自棄:“夠了!你為什么要把自己說得這么不堪?你會來“尹豐”工作是我堅持要你,那天尹總會看到你也是巧合,這些我比誰都清楚。”
宋琳恩搖搖頭。“洪秘書,請你別再說了,這一切都是我處心積慮設(shè)計的,我現(xiàn)在清醒了,被楊小姐罵醒了,沒臉再待下去,請你幫我跟尹總說聲抱歉,我現(xiàn)在就離開。”
“琳恩!”洪秘書錯愕低喊。
宋琳恩拎起包包轉(zhuǎn)身快步離去,卻在推開門時撞上一堵硬墻,她被撞疼了鼻尖,隱忍已久的熱淚一瞬間涌出眼底。
不想在外人面前丟臉,她低頭往旁邊閃開,想錯身而過,卻被一雙肌肉緊繃的鐵臂拉住,抬頭一望,那堵硬墻的主人竟是利軍而不是林特助。
辦公室里的三個女人都呆住了,尹利軍的俊臉如罩寒霜,眼神冷銳,眉峰聚攏,形狀優(yōu)美的薄唇緊抿。
氣氛僵了,沉默蔓延開來,
“尹總……”洪秘書率先出聲,似乎想替宋琳恩解釋。
“出去。”尹利軍口吻極冷,看也不看另兩人。
“利軍,我--”楊沛真急急走來,想拉住尹利軍的袖管,卻被他擋掉。
“沛真,我尊重我們之間多年的朋友情分,請你立刻離開。”
比起滔天怒焰,冷若冰霜的態(tài)度更是刺骨,楊沛真被蟄得遍體生寒,眼神一合閃身離去。
等到洪秘書也離開并且?guī)祥T,辦公室又只剩下他們兩人沉默以對。
宋琳恩不知道剛才的話他聽見了多少,手腳俱是發(fā)涼,陣陣的難堪在心中流竄,下意識就想逃開他的眼神征詢。
但是他緊緊鉗住了她的手碗,不讓她離開他身側(cè)半步。她深吸一口氣,眼淚已經(jīng)止住,故作冷靜地抬頭,與他視線相接。
“你剛才都聽見我的話了,我是為了想重新過好日子才千方百計跟你在一起,現(xiàn)在你都知道真相了,我也沒臉留下來,你讓我走吧。”
尹利軍布滿陰霾的英俊臉龐驟然一凜,眼里好似凝結(jié)了層層寒冰,周遭的溫度一下降低了好幾度。
“好,你想過好日子,而我想要得到你,正合彼此的意。”他的嗓音如冰似火,寒中挾帶著怒焰,令她無所適從。
她身子一顫。“你這是什么意思?”
他冷道:“你不是想擺脫現(xiàn)在這種生活,我愿意供應(yīng)你好的生活,條件就是你繼續(xù)待在我身邊。”
“你瘋了!我說我是為了錢才跟你在一起,我根本……”心臟一縮,她咬牙逼自己擠出殘忍的話拒絕他,痛醒他:“我根本從來沒喜歡過你!從以前到現(xiàn)在,完全沒有!難道你忘了,我曾經(jīng)說過,就算我變成一無所有的窮光蛋,也不會跟司機(jī)的兒子約會。”
這句話的殺傷力有多大,她當(dāng)然知道--當(dāng)年她故意趁著一群朋友來家里開派對的時候,選在他正好周末從大學(xué)宿舍返回家的時間點大聲公告。
當(dāng)時所有人都笑翻了,而他面色冷凝,高大身影僵直在原地數(shù)秒,才轉(zhuǎn)身默然離去。
從那之后,他回宋家探望父母的時間少了,聽管家說,他們都在外頭或是大學(xué)碰面。
那句充滿羞辱意味的宣告狠透了,當(dāng)時的她只覺松了一口氣,因為朋友總愛拿司機(jī)兒子暗戀她這件事開玩笑,即便他是那樣的優(yōu)秀出眾,依然改變不了他父親是宋家司機(jī)的事實。
她總是小心藏好對他的崇拜與情愫,擺出高傲冷漠的姿態(tài)面對他,處處彰顯他配不上她,他們之間身份地位相差懸殊。
盡管她曾經(jīng)因為不小心在東區(qū)鬧街撞見他被女生纏住的畫面,結(jié)果一整天吃不下飯,也曾經(jīng)因為聽見他接到女生告白電話,氣得一整晚失眠變成熊貓眼。
但,她唯一從爹地身上學(xué)到的,就是怎么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她一直偽裝得很好,從來沒泄露心中秘密。
誰也不知道,那個當(dāng)年從小被珠寶華服嬌寵的宋家公主,早已愛上了自家司機(jī)的優(yōu)秀兒子……
氣氛原本已經(jīng)夠僵了,如今又聽她刻意提起那句徹底踐踏他自尊的話,整間辦公室猶如一座冰宮,氣氛寒得連呼吸都會凍結(jié)。
她低垂下眼眸,不敢看他的神情,卻能感覺到被他抓住的手臂好疼,他的力道加大,像是想把她整個人捏碎似的。
她不由瑟縮了下,試著將手抽回來。“放開我……”揚眸,看見他眼底凝聚著駭人風(fēng)暴,那種冷酷得教人窒息的神情,是她從未見過的。
“直到現(xiàn)在,你還是覺得我配不上你?”他冷笑,俊容猙獰,像極了修啰。
“對,就算我窮得身上只剩下一塊錢,我還是覺得你配不上我!”她告訴自己不能心軟,要斷,就要一次斷得干干凈凈,不要再讓他有所期待,這樣做對他才是最好的。
他眼底浮上一抹恨,猝不及防地將她拉近,不顧手勁弄疼了她,扳高她驚恐的臉蛋,狠狠咬住她來不及尖叫的嘴唇。
先前的吻,是溫柔疼惜,這一吻卻只有滿滿的憤恨,他激狂的吮咬她嘴唇,大手扯開她的制服前襟,用才揉搓著她嬌嫩的雪乳。
她被他的瘋狂嚇壞了,全身僵硬不能動彈,直到軟潤的下唇被他用才一咬,她痛吟出聲,顫抖的雙手才不停拍打他胸膛,試圖阻止他繼續(xù)暴虐的侵犯。
“我配不上你是嗎?不管我站得多高,累積的財富再多,你還是覺得我配不上你?”他恨恨地瞪著她,眼神如刀,將她的心絞割。
“尹……”
“我偏要你!就是要你!我要讓你成為我的,讓你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有多狼狽!”
他殘忍地捏緊她薄瘦的雙肩,她痛得縮起蒼白臉蛋,想求鏡,但為時已晚,他暴怒的俊臉堵上來,再次咬住她發(fā)顫的唇。
她像是被卷入了一團(tuán)黑暗風(fēng)暴,在他殘暴的強(qiáng)吻中,意識混亂零散,她越是掙扎,他越是吻得狠,仿佛要將她一口吞下似的。
他的臉陰沉沉,眼神死死盯著地,沒有半絲憐惜,大掌粗魯?shù)嘏踝∶舾械男胤浚瑢⑺嗟玫吐曂匆鳌?
“不要……你放開我!”她覺得自己被羞辱了,眼角滑下淚水,雙手用力推他胸膛。
他就像只被踩中傷口的野獸,已經(jīng)完全失去理智,只想反擊傷害那個讓他痛的罪魁禍?zhǔn)住?
不顧她的眼淚與控訴,他將她橫腰抱起,掃掉辦公桌上的文具檔案夾,將她扔上桌面,高大身軀隨后覆壓上來。
“尹利軍你瘋了!這里是公司--”
她放聲大叫,盼能引起外頭他人的注意,只可惜她低估了眾人對尹利軍的畏懼,沒有人會蠢到在上司發(fā)飆的時候擅闖而入,更何況,眾人已經(jīng)將兩人看作情侶關(guān)系。
“對,這里是公司,是“尹豐”,在我一手掌盤之下茁壯的公司!多少人畏懼我、尊敬我、崇拜我,就你瞧不起我!”
“不,不是這樣……”她哽咽一聲想解釋,可是剛才出言羞辱他的人是她,她能解釋什么?反而像是畏懼之下求饒的開脫之詞。
“你說我配不上你,你希望我離你越遠(yuǎn)越好?我偏不如你的愿!”
他雙目赤紅,怒氣將整張英俊臉龐染上濃濃陰霾,雙手粗暴一扯,她上身制服被撕裂,扣子彈飛到各處。
他俯身而下,將她雙腕固定在頭的兩側(cè),因為怒氣而灼燙的胸膛壓住她柔軟雙峰,暴虐的唇繼續(xù)肆虐。
……
“不!”她害怕的啞聲哭喊,“不要這樣對我!”
他忽然被震醒,眼中的惡毒與怨恨如烏云被風(fēng)吹散,恢復(fù)了清澈明凈,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差點犯下可怕的罪。
“琳恩……對不起。”他低聲道歉,迅速退開自己,脫下西裝外套掩蓋住她赤裸的上半身。
她沒有力氣坐起身,兩手拉緊了西裝外套,視線已經(jīng)被眼淚沖刷得一片朦朧,雖然他在關(guān)健時刻停住未再繼續(xù),可她的心靈與自尊已經(jīng)被他羞辱得很徹底。
他心頭如被刀劃開,痛得眸心緊縮,伸出手想替她擦拭淚水,卻被她別過臉躲開。
她側(cè)著身子蜷縮成一團(tuán),把自己埋入染有他氣味的西裝外套,就像一個堅固的外殼保護(hù)著她,使她免受傷害。
諷刺的是,傷害她的人正是外套主人,可她心底清楚,剛才的他是被她刺傷了自尊,揭開了多年前的瘡疤,因而徹底失控。
但不管怎樣,他不該透過這種方式羞辱她……純潔,是她身上僅剩的了,也是她唯一能保住的。
不是不想給他,也不是不能,而是她不愿意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不是因為要她愛她,而是出于報復(fù)的快感,想藉由這方式污辱她。
回想起剛才他的粗暴與野蠻,她拉高西裝,小嘴咬住質(zhì)料細(xì)致的布料,哭得傷心,像只受傷的小獸躲在巢穴嗚咽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