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嬌柔中帶著堅定,拒人千里的寒冰之意真是再也明顯不過,殷長歌微微扭頭看著那毫不看向自己的倩影,不由得也是微微皺了皺眉頭,抬了抬下巴想要說些什么,可仍是嘴角一笑,微笑著打了聲招呼:“好久不見,張穆兒。”
來人正是張穆兒,張家嫡長女,殷長歌被指定為皇妃的女孩。可是就算殷長歌坐在這,張穆兒卻仍舊是自顧自的站在一旁,那俏麗的身影驕傲地如同一只孔雀,她能擔當得起這個稱號,因為她現在就是肉身境七重的武道修為,比起一般的人來說,也堪稱天資卓越!
“嗯。”
張穆兒只是鼻腔里微微哼出一聲,可是看著殷長歌那坐著的身影,越發的心中有一股氣在醞釀。她在中京城就是將門張家的掌上千金,難道今后的人生就要嫁給一個只是肉身境三重的廢物?就因為這個廢物是大殷朝的皇太子?
她微微側臉,看了眼殷長歌臉上的微笑,卻越發的覺得這股微笑刺眼,不由得一張俏臉也是耷拉下來,咬著牙緊握著說雙拳,粉色的小襖中那顆心臟不由得急速跳動,她想念的卻是一張八分相似的面孔,可那位卻是她春心所依附的對象,想要度過一生的理想人選,一個真正的英雄,一個真正的天才。
“我未來的夫君,必定是身披金甲的絕世英雄…”
張穆兒靜靜的站在原地,粉色的小襖襯托著她寒冰般的面孔,反而猶如是寒梅和雪花的襯托,可是她看了眼殷長歌就回過頭去,腦中卻不由得在思念著那偉岸的身影,不知為何那面孔在她的腦子中很模糊,不是她最喜歡的四皇子,也不是她最討厭的殷長歌,只是一種模糊。
皇后娘娘看著張穆兒俏麗的面孔,心中也是極為滿意的,她當然知道這個丫頭對于自家老四的愛慕,而且也是相當的樂意能夠結成秦晉之好。武將之家的張家,那可是大殷朝赫赫有名的第一將門,天下的將軍不知多少出自其門下,而大將軍王的稱號,更是每一代張家家主的稱號,雖然不是王但卻勝似王,執掌四方軍權,威勢簡直就是能和皇親國戚相比!
而皇后娘娘背后的親族,雖然也稱得上是豪門大家,但是比起將門張家來說卻也是差了不止一籌,如果不是她成了皇后,恐怕就已經是沒有什么深入交流的關系。而現在她不僅僅成了皇后,生下的兩位皇子更是天資卓越,母憑子貴,她的親族也是憑著她開始飛黃騰達。
廢掉殷長歌這個肉身境三重的太子,幾乎是人人都能料想到的事情。如果立長,那么就有二皇子存在,如果立賢,那也有天資卓越的四皇子,不管是立賢還是立長,這天下太子的帽子,可都逃不了皇后娘娘的兩個孩子的手心!
“穆兒,太子殿下。”
腳步聲響起,一個身穿淡黃色龍紋袍的少年走進來,臉色微微有些陰郁,掃了眼面如寒冰的張穆兒,又看了眼正安穩坐著的殷長歌,他走過來點點頭,然后才恭敬地朝著皇后娘娘長長一揖身道:“參見母后。”
“長皇來了,那就快坐下吧。”
剛進來的正是老二殷長皇,皇后娘娘臉上立刻帶了笑意,在鳳椅上站起來,示意他坐下,可是她本人卻走過去拉著張穆兒,而那年長的宮女如意則是立刻見色行事的搬過來一張椅子,放在鳳椅旁邊,皇后娘娘笑著對張穆兒道:“來,坐在我身邊,咱娘倆可要好好聊聊。”
張穆兒也是微微帶起一個笑容,臉上的寒冰之色也退了幾分,只是不留痕跡的掃了眼殷長歌,卻發現他臉上仍然帶著的微笑,心中聯想以前和那婚約,則更是對他惡了幾分,可是對皇后娘娘卻笑著道:“上次沒有來剪春宮吃午飯,真是穆兒的錯誤。”
“不礙事,不礙事。”
皇后娘娘微微笑了笑,伸手接過如意遞過來的香茶,翹著小手指輕輕地端給張穆兒,而張穆兒也趕緊半站起來接過,皇后娘娘這才在鳳椅上重新坐下,笑著說道:“上次聽說是長皇在冬花亭準備了火鍋,冬日里吃些細嫩羊肉發發汗,倒是也不錯。”
“是的,兒臣上次沒有和母后說起,也算是罪過。”
殷長皇就坐在殷長歌的一旁,不過卻也沒有說話,聽到皇后娘娘說起自己,連忙應聲回答。眼神看著張穆兒的模樣,不由得更是癡了幾分,但瞬間就回過神來,對著皇后娘娘笑道:“還真不知道,今天中午吃些什么呢。”
“先端上三碗冰糖蓮子粥吧。”
皇后娘娘眼神中都帶著笑意,尤其是看著自己的兒子和張穆兒關系這么近,成熟嬌媚的臉上也帶了喜色,輕輕地對著如意擺擺手,才朝著張穆兒笑道:“冬天先喝點蓮子粥,加了白糖最是養胃。”不過她也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樣,看了眼殷長歌,才扭頭對如意道:“記得,還有太子殿下的,也不知這長歌愛不愛喝。”
“娘娘放心吧。”
如意笑嘻嘻的應喝一聲,輕輕地告了個退,就緩緩走出去。這里是皇后居住的剪春宮,對于太子殿下她都能因為皇后娘娘而應付過去,畢竟這里是她的主場,只要皇后娘娘討厭殷長歌一天,那么她對于殷長歌也能保持若有若無的不屑。
一旁的殷長皇沒有開口說些什么,只是扭頭看著殷長歌淡定的微笑,不由得皺起眉頭,他也發現越來越看不透這個皇兄太子了,可是他卻也微微搖頭,對自己的懷疑笑起來,一個肉身境三重的修為,還有能翻得起什么花樣來呢?說實話,對于殷長歌這個太子,他也是沒有多少放在心上。
“那還真是多謝母后的一番心意。”
殷長歌微微笑了笑,對著皇后娘娘笑著點點頭,可是看著一旁張穆兒眼中已經毫不掩飾的不屑,不由得卻是微微瞇眼,皺了皺眉,還是點頭道:“腹中正好空了些,來點冰糖蓮子粥也是不錯。”
對于殷長歌來說,張穆兒并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有氣質的,而張穆兒將門之家的身份,也并不能影響他。相對而言,對于張穆兒最大的優點,或許是有些近乎前世女孩的豪放,讓殷長歌還是有些好感的,就如同前世的朋友那樣。
不過僅因為一紙婚約,張穆兒對殷長歌卻帶著某種怨意,甚至不想多說什么。但對于殷長歌而言,這所謂的一紙婚約,又怎么能代表所謂的愛情?
“太子殿下,最近還是沒有突破肉身境四重嗎?”
那年長的宮女離開,殷長皇看著張穆兒和皇后娘娘拉家常,看著身旁一側的殷長歌,卻是緩緩翹起嘴角,端起茶杯來自己輕輕地吹了口氣,喝了一口才仿佛是隨便提起的模樣說道:“真是有些可惜,還記得太子殿下年少時的英姿勃發呢。”
小時候他們能就曾經在一起玩耍,當然殷長歌畢竟年紀漲了兩歲,都是他帶領著小孩子玩耍。尤其是還時不時講個故事之類的,倒是也深受歡迎,可是隨著各自的心智開發,曾經的友愛,早已經在今天開始了分崩離析。
“哦,小時候啊?”
殷長歌懷念的想了想,不過卻不是這一生的,反而是前世那在地球上的童年。如果算起來,那才是他真正的童年,而不是這個世界,一個孩子的身體,擁有一個成年人的靈魂。殷長歌反而是緩緩的點頭笑了:“對啊,小時候總是傻傻的,但是卻都留著純真。”
“不過那時候,也是極為不錯。”
一句淡淡的聲音在身后傳來,語氣中帶著無與倫比的霸氣,雖然聽聲音就知道是個少年,但那畫廊一側走過來的身影,卻是全身緊服,一身金色龍紋的裘袍正套在他的身上,微微的抬著下巴,卻是笑了:“太子殿下那時候的故事,真的是讓皇弟大開眼見,就是現在也受益匪淺。”
聽到這個聲音,皇后娘娘和張穆兒猛然扭頭,臉上頓時露出驚喜和不敢置信的模樣,而殷長皇則是緊緊皺眉,沒有立刻扭過身去,反而是緊緊握拳,深吸了口氣才回頭,看著那和自己相似的面孔露出勉強的笑容。
“小孩子嘛,說些不著調的話,也當不了真。”
殷長歌也是微微一笑,看著那和自己相似的臉,不由得微微側了側頭,上下打量了那金色的龍紋冕服一樣,對于這封王和太子才能穿的黃金龍紋冕服,卻也沒有說些什么,只是點點頭道:“原來是老四長霸啊,閉關結束了嗎?”
“是啊,剛剛閉關結束。”
那身影雖然還是年輕稚嫩,看著宮內的眾人卻是猶如帝王巡視天下,微微的翹起嘴角笑了笑,他輕輕地向前,和老二殷長皇點點頭,越過張穆兒的臉看向皇后娘娘,恭敬地稽首道:“孩兒長霸閉關結束,也來拜見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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