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們?”伊織一揮手,周圍那幾十個人全部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向后退了一步。
這些女子穿著浮世館的侍應(yīng)和服,但不一樣的是,她們此時用一根繩子將和服的袖子綁了起來,在背后形成一個交叉。這種系法是源于中國漢代的一種將寬大的袖子綁住,方便勞作的做法。而這根繩子叫做“襻膊”,也稱作臂繩。運用于此時則明顯不是為了方便勞動,倒是有種挽起袖子準備打架的架勢。
而她們用的武器也很有意思,是一種叫做“薙刀”的長柄武器,外形就是將長槍的槍頭換成了刀。江戶時代曾禁止武士攜帶大薙刀,于是薙刀漸漸成為了女子專用的武器。只是她們此時用的薙刀其實只是一根薙刀形狀的木棍,看起來她們也已經(jīng)做好了應(yīng)敵準備,并且她們也不想傷害源氏的人。
下了車,紀可言上前對伊織說道,“你父親交代我的事我已經(jīng)完成了,他應(yīng)該不會再為難你了吧?”
伊織笑著搖搖頭,“放心吧,我沒事的。”
白鳥翎一直對她心有芥蒂,此時聽到兩人的對話,似乎其中有什么事是紀可言沒有告訴她的,皺眉道,“你們在說什么?‘為難她’是什么意思?”
紀可言剛想解釋,伊織打斷道,“這個待會兒再說。你們應(yīng)該也收到源氏今晚發(fā)難的消息了,既然來了,就跟我們撤回浮世館吧。”
此時街道上的確不是說話的地方。這時,一道寒光在紀可言的背后閃過,周邊的女子一聲驚呼后,那個偷襲的家伙應(yīng)聲倒下。
這是先前在他們前面滾下車的那個家伙,也許他在白鳥翎他們之前就發(fā)現(xiàn)了那些鋼琴線,所以緊急橫車,在后方的吉普剎車后就滾到了車底,一時間忘了這家伙的存在,趁她們說話的時候忽然襲擊,結(jié)果被源健一用刀柄給敲暈了。
這個插曲很簡短,但讓所有人更加的警惕,伊織看著源健一,驚訝的說,“你怎么也來了?是陛下派你來的嗎?”
源健一不自覺的看了一眼白鳥翎,心虛的點點頭,“沒錯,陛下當(dāng)然不會讓你們胡來,空耗居合會的實力。”
伊織莞爾一笑,“歡迎。”說完她看著那個昏倒的家伙,“把他帶回去,或許我們用得上他。”
兩個女子上前將他架了起來,而他們也隨著回到浮世館。
他們此時已經(jīng)在歌舞伎町,但這條街十分寂靜,門窗緊閉,一個人都沒有。
“我們收到消息后就聯(lián)系官方封鎖了街道,理由可以有很多,但結(jié)果都一樣。”伊織解釋道。
遠遠的,他們看到了同樣閉門熄燈的浮世館,可就在接近到一定距離時,他們仿佛穿過了一道結(jié)界,輕微的阻滯感過后,他們看到了燈火通明,且人流攢動的浮世館。
“哇!這是‘生靈結(jié)界’嗎?早聽說東洲掌握這種奇特的靈術(shù),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紀可言激動的說。
伊織笑道,“東洲不像你們的靈界,可以用獏靈消除別人的記憶。我們這里因為國情如此,只能靠你們白鳥家族來善后,設(shè)下這種結(jié)界也只是起一點輔助作用罷了。”
先前聽幸子說起過,東洲這里因為五大家族之間屬于各自為政的狀態(tài),經(jīng)常有不能公布的秘密食客,所以不能采用消除記憶的方法,只能用這一系列較為“硬核”的辦法來隱藏靈界。相比之下,東洲以外的靈界均是受各國的靈政部管理,與生界的官方部門類似,從中央到地方,層層管理,所以各個地方的靈者名單都是在靈界公開的,于是有了消除記憶的白名單。總之的確是國情的原因,東洲這里相當(dāng)于是有五個統(tǒng)治者,而外洲靈界只有各國的中央靈政部這一個統(tǒng)治者。
“如果有凡人走進結(jié)界會怎么樣?”紀可言追問道。
伊織說:“從外面看,只能看到假象,如果不小心走進來的話,就會干擾他們的思想,讓他們在無意識的狀態(tài)下走回去,直到他們走回一段距離才會恢復(fù)意識,造成一種循環(huán)的錯覺。就是你們中國人常說的‘鬼打墻’。”
紀可言奇怪的問道,“可是中國很久以前就有鬼打墻的傳說了,難道在中國也有靈者會生靈結(jié)界?”
白鳥翎說道,“不管是哪個國家的靈界,總會有脫離官方之外的非法靈者,他們雖然不受官方約束,但在隱藏靈界這一點上他們還是保持這份默契的,曝光靈界也會對他們造成不小的麻煩。”
此時浮世館內(nèi)雖然人來人往,但全都是浮世館的女侍應(yīng),沒有任何的凡人,她們一個個都是襻膊和服的打扮,手執(zhí)木薙刀,來回奔走,像是在準備迎敵。
剛進門,千守鶴迎面而來,“伊織小姐,弘毅大人請您過去一下。”
伊織會意的點點頭,對紀可言他們說道,“你們?nèi)徽堊员悖龜耻妬砉ィ钥呻S機應(yīng)變。”
三人點頭,目送她離開,千守鶴對他們微鞠一躬,跟著忙去了,只留下三人站在原地,不知該做些什么,看樣子這些女侍應(yīng)在準備階段根本不需要他們幫忙。
紀可言一時沒了主意,“我們現(xiàn)在該做什么?”
白鳥翎說:“我想先去看看那個俘虜,沒準從他嘴里能知道些什么。”
源健一呵呵一笑,“你真是太小看靈刀七武士了,如果能從他們嘴里撬出情報來,我敢肯定五大家族早就在陛下的掌控中了。”
看樣子皇靈眾沒少找他們麻煩,紀可言只覺得這個東洲的內(nèi)政還真不是一般的亂,但看著周圍的人在忙碌著,他們站在這里幫不上忙不說,還很礙事,“去問問吧,沒準能套出點什么。”
源健一沒有意見,或許他本來就沒有,只是不抱有希望而已。
來到二樓她們關(guān)押那人的房間,此時能進入浮世館的都是自己人,所以門口的兩個女侍應(yīng)沒有攔他們。
空蕩蕩的房間里,那人被五花大綁,側(cè)躺在榻榻米上,沒有任何動靜,看起來還沒醒。
源健一笑道,“怎么辦,他還沒醒。”
紀可言尷尬的說,“就算沒醒,我現(xiàn)在也不想出去了,無所事事的杵在那兒很尷尬。”
白鳥翎直接就地坐下,“歇一會兒吧,等下會有一場硬仗要打。”
兩人也跟著坐下,源健一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才來摻和這事,此時皇靈眾肯定在四處調(diào)查,無論是赤井家的變故,還是源義宏的死,以及突如其來的源氏與木村的大戰(zhàn),肯定有不少事需要去調(diào)查,皇靈眾內(nèi)部應(yīng)該已經(jīng)忙得不可開交。
看著滿臉郁悶的源健一,白鳥翎安慰道,“健一,這次真是要謝謝你了。你知道,現(xiàn)在筱哥和那個姓聶的都失蹤了,沒個男人在身邊,我們這些女人只靠自己是無法成事的。”
“怎么說的我像個吉祥物似的。”他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心里卻是暖暖的,“你放心,靈刀七武士中的四個,我們剛剛已經(jīng)見識過了,其實也就那樣,憑我們?nèi)齻€,對付剩下的五個絕對沒問題。”
“五個?”紀可言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這個數(shù)字是怎么來的。
源健一無奈的看著她,“那四個人中,一個就躺在這里,另外三個只是被你丟進了蟲洞,他們這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歸隊了,也就是說,六個人中只有一個我們算是解決了,還有五個。”說完,他又露出一個鄙夷的眼神,“至于為什么七武士只有六個人,需要我解釋嗎?”
“有一個叫赤井伊吹的被白馬殺了,我又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紀可言有些憤懣的說,轉(zhuǎn)而又有些擔(dān)憂,“不過我們真的能對付剩下的五個嗎?畢竟他們算得上是東洲最強的靈者了。”
白鳥翎倒是毫不擔(dān)心,“相信我,他們再厲害也不會比墨睿和赤井家地下的那個怪物厲害的,那些我們都能對付的了,他們又算得了什么。”
“可那是我們幾個人對付一個啊,這次是三對五,或許我們合力的確很厲害,但分開就……”
“是五對五。”白鳥翎笑著說,“木村伊織的身手我見過,雖然算不上高手,但也有中級靈者的實力,我想作為家主的木村弘毅怎么也得是個高手。而且,你忘了還有千守鶴了嗎?”
紀可言立刻想起來了,激動的拍手道,“對了!還有那個叫千守鶴的老婆婆!我記得幸子當(dāng)時說她是什么‘魅之舞姬’,還說是江戶時代第一高手,有她在我們一定能……”
“魅之舞姬?千守鶴?”源健一忽然打斷道,滿臉的震驚。
她們這才想起源健一好像是第一次知道這事,伊織受辱的那一晚他還不知在哪兒呢。
白鳥翎看得出他好像也認識這個老婆婆,試探著問道,“你認識她,對嗎?”
“豈止是認識。她和千子鑰劍一樣,也是初代皇靈眾的成員。”他看著驚愕的白鳥翎,表情變得十分凝重,“而且,在千子大人拿到餓鬼趣勾玉后,她就和千子大人一起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