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和她一起死,我寧愿背負一切活下來,為她報仇!”花月咬牙切齒道。
“你說的冠冕堂皇,其實,是怕死的吧?”練紅玉笑的嘲諷,“你顧慮太多,所以瞻前顧后,從不肯去做沒有把握的事,妹妹死后,你敢說你沒有后悔過?如果當初去救她的話,或許她能活下來,如果當初……你敢說你沒這樣想過?”
“你后悔了,恨自己當初的懦弱,你為了自己解脫,寧愿將一切事情都推給仇人!哪怕事情是煌妍做的,你也可以遷怒于她的后代,哪怕練紅瑛毫不知情,你也能昧下良心對她酷刑相待……”
“夠了,閉嘴!”花月一把掐住練紅玉的脖子,“再說下去,你的死期就不是明天了!”
“我的死期不會由你決定!”練紅玉倔強的瞪著他,咬緊牙關道。
花月輕笑,“你人在我手里,不由我決定,還想由誰決定?”
“容湛軒!”練紅玉露出笑容,“他會來救我們!”
“容湛軒?”花月冷哼一聲,“就算他敢來,屠蓮教人多勢眾,他一點勝算都沒有!”
“我相信他,哪怕一點勝算都沒有,他也會來救我,哪怕會死在這兒,他也愿意和我一起死!”
練紅玉露出向往的神情,“只要有他和我一起死,我就不怕死!”
“好。”花月道,“那你就等著他來送死吧!”
……
第二日,晌午,烈日暴曬之下,練紅玉與練紅瑛雙雙被架上神祭壇。
花月換了一身澄黃色的教衣,坐在神壇對面的教主寶座之上,居高臨下望著即將被行刑的練紅玉。
一眾屠蓮教眾將神壇圍的嚴嚴實實,紛紛露出毫不掩飾的嗜血眸光,望著神壇上的二人,嘴里吶喊著,“殺!殺!殺!”
執刀人站在練紅玉和練紅瑛中間,對二人高聲宣問,“皇族之人罪大惡極,今我等替天行道,將爾等諸殺!爾等罪人,可還有話辯說?”
練紅玉面對這種三流電視劇中才有的場面,只覺得可笑至極。
將頭扭在一邊,看都懶得看他。
執刀人見此情景,頗為滿意道,“看來爾等對自己的罪惡心知肚明,愿領受懲罰,所以無言申辯。”
練紅玉朝他腳下呸了一口,“別說的好像我申辯你就會放過我一樣,你個虛偽的娘娘腔!”
被她粗魯的舉動激怒,執刀人退后一步,轉身朝眾人宣布,“兩位罪人不知悔改,我以為,普通的刑殺已經無法為她們除去罪孽,需處以萬刀之刑方可,大家以為如何?”
壇下眾人一聽,頓時眼露紅光,紛紛嚷道,“好!好!好!”
執刀人露出滿意的笑容,面對花月問道,“教主以為如何?”
“好……”
花月輕描淡寫的一個字吐出,更是助漲了教眾們的屠殺之虐,壇下人紛紛拔出刀劍,準備上臺行刑。
這“萬刀之刑”,顧名思義,就是教眾們每人一刀,直到受刑之人血流盡,氣斷絕,方才罷休。
是非常殘酷的一種刑罰。
但是,越是殘虐的刑罰,越能深深激起人們的獸性,滿足人們來自心底深處暗藏著的虐殺欲。
所以,每次聽到“萬刀之刑”,教眾們都很是“興致高昂”。
在這一片爭先恐后的吵嚷聲中,一道凌厲的聲音蓋過其他人。
“讓我先來!”
副教主炎成均先一步走上神壇,來到練紅玉身邊。
他手執短劍在練紅玉身上游移,似乎在思考在哪里下刀更合適。
畢竟,每人只有一刀。
壇下眾人見此情景,呼聲一片,目露兇光在看旁人眼中,像極了一頭頭饑餓的野獸。
炎成均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在呼聲最高的時候揮起短劍,嗖嗖兩下,斬斷了練紅玉身上的繩鎖。
練紅玉赫然睜開一直緊閉的雙眸。
一抹熟悉的壞笑印在眼底。
“容……湛……”她驚愕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
“是我。”容湛軒一把將她擁進懷中,緊緊抱住。
不顧壇下已經開始躁動不安的教眾,他爭分奪秒的嗅著久聞的發香,生怕懷中人兒逃離般,緊緊的擁著,像是要把練紅玉揉進自己身體中一般。
“沒事吧……”略顯沙啞滄桑的聲音,卻滿滿都是關切。
練紅玉在她懷里重重點頭,“恩……我很好……”
終于,壇下有人安奈不住,提刀沖上來。
二人被迫分開,容湛軒將手上短刀交給練紅玉,“去救瑛兒!”
說完,他拔出青葉劍,回身迎擊。
另一邊,得到短刀的練紅玉沖到練紅瑛身邊,將一直束縛著她的繩索割斷,接住了因為傷勢過重而轟然倒下的她。
“沒事吧?還能不能走?”練紅玉單膝跪地,抱著練紅瑛上半身,一邊時不時注視著陸續沖上來的屠蓮教眾。
練紅瑛也注意到那些瘋了似的人們,心中著急,身體卻使不上力。
“我恐怕不行,放下我,你一個人走吧……”她絕望又無奈的說。
“我就是死也不會放開你的!”練紅玉一臉決然,“要么一起死在這兒,要么努力站起來一起跑,總之我不會棄你而去的!”
二人對話間,已經有幾名教眾沖到她們身后。
練紅玉只覺背后似是一陣風起,回身去看時,那幾人已被容湛軒一劍掃開,落下神壇。
“炎副教主,你為什么要背叛教主?”倒地不起的幾人不甘心朝容湛軒問道。
容湛軒充耳不聞,專心迎擊陸續沖上來的敵眾。
雙方正打得不可開交之際,花月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住手!”
他不容置疑的命令,并沒有讓陷入狂化中的教眾得以冷靜,眾人棄耳不聞的繼續戰斗。
花月倒也不氣,從容的發了幾根弦出去,接連刺穿了幾人心臟。
眾人見狀,紛紛停手,恐懼的看著處事殘忍的花月。
“無論何時,都不要忘了,本教主的話,才是第一優先。”花月冷淡而平靜的開口,眸光沒有一絲溫度。
眾人皆被嚇住,回憶起他曾經的種種殘忍,立時跪倒一片。
花月滿意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然后,從容迎上容湛軒敵視的目光,略顯玩味道,“容親王,還真是殺了我一個措手不及呢!”
容湛軒撒下臉上的人皮面具,“花教主上次也殺了本王一個措手不及,本王今日,算是禮上往來了。”
“屠蓮教總部如此隱匿,容親王都能找來,看樣子,是有高人相助啊!”花月邊說邊站起身,“要說本座下面的叛徒,估計只有洛君一個了吧!”
“花教主猜測不錯,只不過,說是叛徒只怕不妥,畢竟你與洛君之間,也只有利用而已!”
“蠢笨之人,只能被利用!”花月輕笑,而后問道,“容親王此行,是想救回長公主與皇上?”
“我若說不是,花教主只怕也不會信吧?”
“那容親王只怕要空走一趟了,弄不好,還會把命搭上!”花月話落后,突然食指一勾,對面的練紅玉身體騰空飛起。
容湛軒舉劍之即,練紅玉已經被花月拉到對面。
花月手指一挑,地上的練紅玉便被弦拉得站立。
花月用一根利弦纏住她頸部,然后,從容的對上容湛軒憤怒的眸光。
“容親王會易容混進來這一點,本座確實沒想到,不過,本座向來是個謹慎的人……”
怕行刑之時會出意外,他早就將一根最細的弦藏進練紅玉衣服里,為的就是無論發生什么,都能隨時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做為人質。
容湛軒很快便冷靜下來,“你想怎么樣?”
“一命換一命!”花月將練紅玉往前一推,“只要容親王愿意自行了斷,我可以放了她!”
“花教主為人如此陰險,你以為本王會相信你這種無稽之談?”容湛軒冷笑,“這種騙小孩子的把戲,花教主還是留著用在下屬身上吧!”
“容親王可以不信,只不過……”花月勾起唇角,突然將弦纏在手上變作利刃,刺進練紅玉后背。
血如泉涌的瞬間,容湛軒跟著呼吸一窒。
死死盯著花月,他咬緊牙關,“放了她!”
“這下容親王還覺得本座是在開玩笑嗎?”花月將氣息微弱的練紅玉往前一推,“她弱不禁風的樣子,恐怕受不過本座三劍,你可要抓緊想通呢!”
“不需要……聽他的……”練紅玉被花月高舉在半空中,氣息不穩,話說的斷斷續續。
但容湛軒還是聽明白了,她要自己別管她。
他也知道,以花月的為人,就算他自行了斷,練紅玉也不會被放過,結果無外乎是大家全部命喪在此。
然而,知道,不代表會做到,他無論如何無法眼睜睜看練紅玉送死。
其實他敢來,便打算過這種最壞的可能,所以,早就與洛君做了應對措施。
在他將劍慢慢抵上頸部的時候,崖底各處相繼爆炸,一時間塵煙四起。
饒是冷靜的花月,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驚住,閃神之際,容湛軒已經用瞬步沖到他跟前,揮劍斬斷纏在練紅玉身上的弦。
而后,他一劍挑起地上塵土,迷亂花月視線,趁著那幾秒的空隙,終于成功將練紅玉抱在里。
花月也不是好惹的主,塵土未落便攻上來,容湛軒單手舉劍迎敵,接招之時略顯吃力,被花月的弦沖擊得向后滑退數步。
容湛軒舉劍刺進地面減緩沖勢,而后接二連三挑起地上石子,如暗器一般朝花月射去。
花月用弦將石子全部擊碎,而后將弦大面積刺向容湛軒身后石壁,一時間飛沙走石,大片的碎石塊落下。
容湛軒用身體護住已經昏迷的練紅玉,承受了重擊。
花月正打算趁機再攻上去,他身邊的石壁突然爆炸,為躲避沖擊,他閃到一邊,也因此錯過了進攻的最佳時機。
容湛軒那邊,已將言弁星救出的洛君趕來,拉過容湛軒手上的練紅玉,抱到一邊為她治傷。
因為爆炸,屠蓮教眾紛紛四散逃命,一時也顧不上他們。
洛君為練紅玉做了簡單的處理之后,將她抱到神壇上和言弁星匯合。
另一邊,容湛軒與花月的打斗已經到白熱化。
火力全開的容湛軒因為怒氣加持,一往無前,花月漸處下風。
“容親王武功蓋世,本座實在想不到,你這樣的人竟會成為練皇的走狗,真是讓人痛心!”喘息之際,花月對容湛軒道。
容湛軒來之前,便聽洛君提過花月往事,他心中有同情,但不會因此動搖。
“先皇已經成為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改變,花教主與其陷在過去,不如放眼將來!”
“將來?”花月哼笑一聲,“練紅玉自登基以來,大肆興建離宮,信殲臣遠閑臣,以至于民不聊生,煌國在她手上,有何將來?”
他的質問讓容湛軒身形一頓,半晌,他才道,“玉兒雖然曾經做過錯事,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她,我今天后一定會督促她成為一個好皇帝,你又何苦糾住往事不放?”
“練紅玉是煌妍的女兒,她身上流著煌妍的血,她們一樣殘忍無情,一樣昏庸無道,她是,不會變的!”花月篤定的說。
“玉兒會變,我不會讓她向先皇一樣,絕對不會!”容湛軒一臉決然。
花月身邊鋒利的弦四起,擰成一股鋼繩一樣的鋒刃,刺向前方。
容湛軒也將所有力量都蓄在最后一劍上,舉劍迎敵。
劍沒入花月胸膛那一刻,花月突然露出笑容,那是陰森至極的險惡笑容。
“容湛軒,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
……
距離崖底大戰之后,已時過三天,那日戰況的慘烈卻好似昨天發生一般。
由洛君引發的大爆炸,將屠蓮教總部炸毀,教眾逃的逃,傷的傷,傷亡情況慘重。
容湛軒一行人里,屬練紅玉傷勢最重,饒是由洛君的妙手回天醫治,也足足過了三天才醒來。
練紅瑛的傷勢同樣不輕,雖然沒有致命傷,但內傷外傷加在一起,引出了多種病發癥,也養了三天才有些精神。
容湛軒因為與花月一戰,撕裂了頭一日的傷口,洛君費了好大力氣才幫他止住血。
之后因為他不聽話日夜守在練紅玉床邊照顧,傷口又復發感染了好幾次,洛君每天為他忙前忙后,心力交瘁。
四人之中,只有言弁星安然無事。
練紅玉醒來后,在客棧休養了數日,便將回宮提上日程。
回宮前,容湛軒帶著練紅玉回了一次崖底。
面對已經面目全非的屠蓮教總部,練紅玉感慨萬千。
“沒想到這次出宮,會發生這么多事。”
她甚至有種滄海桑田的感覺,短短幾長,好似一年那樣漫長。
容湛軒也有恍如隔世之感,“是啊,遇到洛君,遇到花月,還有……”
“花月后來怎么樣了?”練紅玉突然想到這件事,便問了出來。
容湛軒笑了笑,“我放他走了,不過,他被我傷的很重,不知道后來保住性命沒有……”
說完,他低下頭,用額頭抵住練紅玉的,認真問,“你怪我嗎?”
“為什么要怪你?”練紅玉一片坦然,“是你救了我……”
“可是,我也放走了傷你的人。”
“無所謂了,反正事情都過去了,我總不能永遠糾住一件事不放吧。”
“不過,那家伙利用老實的洛君,就很不值得原諒了。”練紅玉嘟起嘴,不滿的抱怨,“你應該再多給他一點教訓,或者抓住她,等我醒來后痛扁他一頓!”
她醒來那日,已經從容湛軒口中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
洛父死后,洛君被花月所救,花月得知容湛軒出宮的消息,又知道洛君與之關系匪淺,便打算利用洛君的仇恨之心,成為他必勝的籌碼。
他得知容湛軒在安城的消息后,便將洛君帶來,令其騙得容湛軒信任,好伺機在他飲食中下藥,并答應事成之后,將祝施生交由洛君處置。
洛君為報父仇心切,答應與花月聯手,然而,在客棧之中,他漸漸被練紅玉感動,所以對任務產生動搖。
直到練紅瑛三人從總督府空手而歸,他信了花月“官官相護”的鬼話,以為是練紅瑛她們故意放走祝施生。
悲憤的洛君下定決心,將散功散下入湯中,那種藥可以至人七天之內用不出武功。
然而,容湛軒因為和練紅玉堵氣離開,并沒有服下藥,只有練紅瑛一人上當。
之后的事情練紅玉就都明白了,洛君得知被花月利用,與容湛軒一起去崖底救人,她也是多虧了洛君的醫術,才轉危為安。
知道真相的她開始相信,既定的歷史是可以改變的,洛君不是一定要做壞人。
“玉兒,這次回宮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容湛軒的聲音自頭上傳來。
練紅玉緊了緊環住他腰的手臂,抬眸微笑,“我打算將洛君帶入宮中,你覺得如何?”
“我不是問你這個。”容湛軒表情凝重,“我是問祝延亭的事。”
練紅玉心中一驚,脫口道,“你想讓我殺了他?”
“對。”容湛軒坦誠點頭,“先皇之事,洛君之事,歸根究底都是因為祝延亭,玉兒你如果真的為煌國著想,應該有斬草除根的決心!”
“……”練紅玉沉默。
雖然知道歷史是可以改變的,但正因為歷史容易改變,她才不敢輕易動祝延亭,她害怕出現無法挽回的后果。
容湛軒已經一再提及此事,可見他已經容忍不了,這讓練紅玉左右為難。
“再等一等好不好?”思慮之后,她決定實行緩兵之計。
容湛軒卻像是看出了她意圖,追問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等到……”
“我知道祝延亭勢力龐大,所以你不用有顧慮,就算光明正大殺不了,暗殺也可行!”
眼見容湛軒是真的動了殺心,練紅玉忙阻止,“不行,不能殺他。”
“為什么?”容湛軒冷下臉來。
他認真起來的時候,練紅很就會緊張。
想來想去都想不到合理解釋,她露出祈求的表情,“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對她的示弱,容湛軒還算受用,不禁軟下語氣道,“好,我給你一個月時間考慮。”
“恩……”練紅玉往他懷里鉆了鉆,緊緊摟住容湛軒的腰。
容湛軒享受的抱著她。
“玉兒,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他臉上的表情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恩,什么?”
“你懷孕了。”
終于說出連日藏在心底的秘密,容湛軒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練紅玉卻并沒有他想像中的驚喜表情,抬頭之后的臉上布滿的——是驚嚇。
“什么時候的事?”
“你受傷那日,洛君為你把脈的時候發現的,已經兩個月了。我怕你聽到后太興奮不利于養傷,便一直沒告訴你。”
耐心解釋之后,練紅玉仍沒有露出開心的樣子,容湛軒不由皺眉,“什么意思,你不高興?”
“不是,只是覺得有點突然……”練紅玉訥訥道,“已經兩個月了……我竟然一直沒發現……”
“是啊,我聽后也很意外,按時間推算,正是我們第一次的時候……”容湛軒露出孩子氣的驕傲,“我真是厲害……”
練紅玉卻是詫異不已。
第一次的時候,是下錯藥那次?
按已知的歷史推算,她第一個孩子確實應該在那幾天內懷上,事實證明,歷史還是按原來的進程在發生著,雖然孩子不是言弁星的。
“你是高興過頭了嗎?”容湛軒捏捏她失神的臉,“怎么傻呆呆的?”
“我……還沒準備好做母親……”
“傻話!”容湛軒在她唇上落下輕輕的一個吻,“沒準備好也不用擔心,有我在,一切都不用擔心……”
練紅玉簡直快要在這樣的溫情下沉溺進去。
對于容湛軒,她是相信的,單槍披馬從花月手救下她,這個武功、頭腦、權勢都在人上的男人,無疑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如果她不知曉未來,她愿意相信容湛軒所說的一切,因為,他做的到。
“知道這件事后,我真是好后怕,一直不知道你懷有身孕……”容湛軒一臉沉痛的說著,話鋒突然一轉,變成早有預謀的壞笑,“做的時候也沒節制過,真是危險……還好孩子沒事……”
練紅玉的臉立刻羞紅一片,嗔怪的瞪著他,“不要臉……”
“你第一天才知道我是這種人嗎?”容湛軒低頭咬住她耳垂,曖昧低語,“等孩子平安出生后,我再讓你好好領教一下,我有多不要臉……”
……
如果拋開一切什么都不想的話,接下來的日子真的很甜蜜。
每天清晨睜開眼睛就能看見容湛軒的睡顏,他慢慢睜開眼睛看著醒來的自己,微笑的印下一個吻。
之后,早飯桌上,練紅玉一如既往和練紅瑛斗嘴。
因為懷孕的關系,每次她要輸的時候,容湛軒都會跳出幫忙,把練紅瑛氣的跳腳,一邊罵容湛軒“重色輕妹”,一邊一臉委屈的往言弁星懷里鉆。
每到這種時候,言弁星總是一臉不知所措,練紅玉就跟著調侃,如愿看見美丞相害羞的表情。
之后,便是練紅瑛不知死活的舞劍時刻,洛君像跟屁蟲似的跟在后面提醒,“長公主,你這樣亂會扯動傷口的!”
練紅瑛自然是棄耳不聞,直到真的扯痛傷口時,才會一臉痛苦的停下。
然后,言弁星就一臉擔憂的沖過去,不顧旁人目光將她抱在懷里。
過一會,洛君再過去換藥檢查。
晚上,容湛軒上床后總是會動手動腳的輕薄她幾下,但顧忌孩子,不會有太過份的舉動。
然而無論多甜蜜,回宮的日子終于還是到了。
回宮之前,練紅玉找洛君談過,希望他能以御醫的身份隨自己進宮。
洛君毫不遲疑的答應了,用他的話說,他想彌補自己曾經犯下的錯。
練紅玉倒不需要他彌補什么,只是,有些歷史可以更改,有些則不能,所以洛君必須進宮。
……
回宮后,練紅玉陷入一段時間的郁郁寡歡。
眼看著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孩子父親的身份卻不能公諸于眾,每每上早朝的時候,那些大臣們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估計私下里都在暗自揣度吧。
容湛軒幾次提議將二人的事情公布,都被練紅玉推諉。
算她膽小,實在不敢冒這個險,公布之后引發的連鎖反應,她沒自信一一解決。
容湛軒因此很生氣,礙于她懷著孕,才沒表現出來,但心中暗自較勁是難免的。
加上一個月之期已到,練紅玉卻沒有一點處置祝延亭的意思。
這天,兩人在一起時,容湛軒終于忍不住開口。
“玉兒,祝延亭的事,你還打算拖到什么時候?”
練紅玉早就看出空湛軒這兩日心情不爽,個中原因也猜的到,估計著他也忍到頭了。
“這件事關聯重大,等我平安生下孩子后再處理好不好?”練紅玉繼續用拖延戰術。
容湛軒卻沒有再上當,“距離孩子出生還有好幾個月,我不想再等了。”
“可是,我現在懷著孕實在辛苦,還要對付祝延亭,萬一心力交瘁小產了怎么辦?到時候你會心疼的……”無奈之下,練紅玉只得搬出孩子,順便粘在容湛軒身上,撒嬌裝可憐。
容湛軒明顯動搖了一下,想了想,又嚴肅起來,“我也說過,這件事可以交給我去辦,我會處理的很完美的!”
“可是,我也想自己處理他啊,再怎么說我是皇上,你好歹留一點權利給我嘛。”練紅玉撒著歡往他懷里鉆。
“這樣吧,我答應你,孩子一出生,我就將祝延亭法辦,怎么樣?”
面對練紅玉的一再退步,容湛軒終于有所松動,“那好吧,我就再等幾個月。”
“恩,你最好了……”計劃得逞的練紅玉開心送上香吻。
自從練紅玉懷孕后,容湛軒非常克制,最近一個月怕自己控制不住,連肢體接觸都少有。
面對久違的熟悉味道,容湛軒一嘗之后便有些失控,忍不住抱緊了練紅玉,加深了這個吻。
正吻得膠著之際,練紅瑛沒經通報就闖了進來。
“軒哥哥,現在可是白天啊!你們再著急也好,好歹等天黑吧。”親眼目睹著令人臉紅心跳的場面,練紅瑛自然不會放過調侃機會。
練紅玉早把臉皮練的比城墻還厚,“我們想做就做,等什么天黑,你妒忌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我妒忌?我那是不屑,你有什么好妒忌的,不要臉的色一女!”練紅瑛不屑道。
“我看你分明就是妒忌,因為丞相不肯碰你,你浴火中燒無處發泄,就來妒忌我們恩愛!”
“你才無處發泄呢!看我讓你嘗嘗厲害!”
眼見練紅瑛張牙舞爪沖過來,練紅玉忙躲進容湛軒懷里。
有容湛軒在,練紅瑛不能拿她怎樣,便氣得跳腳。
容湛軒無奈看著二人斗氣,然后笑著問練紅瑛道,“瑛兒,你來有事嗎?”
“怎么,我沒事就不能來了?”練紅瑛挑眉。
“我沒那個意思。”
“我是來看我的小外甥,他這幾天有沒有乖乖的?”
練紅瑛邊說邊湊到二人近前,俯下身,耳朵貼著練紅玉肚子,做出仔細聆聽的模樣。
“才三個多月而已,又不會動,你在聽什么啊!”練紅玉啼笑皆非道。
練紅瑛不甘示弱的瞪她一眼,“三個多月又怎樣!我問過洛太醫,他說有些胎兒胎動比較早,三個月就會動了!”
“是嗎?”容湛軒將信將疑的,推開練紅瑛把耳朵貼上去。
“軒哥哥,你好詐,明明是我先聽的!”練紅瑛不甘心的往上擠,又被容湛軒一本正經的推開。
“噓!別吵,你吵的我都聽不到了!”
“你們倆是小孩子吧,這么幼稚!”練紅玉無奈道,“三個月就會胎動的胎兒我還沒見過呢,洛君一定是逗你的!”
“不會的!”練紅瑛叫道,“洛太醫才不會騙人,你以為他和你一樣虛偽啊!”
“我虛偽?我看你才虛偽呢!在我面前像個母夜叉似的,一到丞相面前就變成小公主!”
“行了,別吵了,吵的我都聽不到了!”容湛軒忍無可忍的打斷二人。
練紅玉見他認真起來,頓時不出聲了。
練紅瑛也隨之安靜。
二人齊看著容湛軒父愛泛濫的微笑。
練紅玉心中溫暖又滿足,想像著孩子出生后一家三口的生活,卻徒增一抹傷感。
仔細算一算,等孩子出生時,她也只剩兩年的壽命而已。
孩子一般是多大的時候才會走路的?
多大會叫媽媽?
多大才會撒著嬌親她抱她?
一想到這些就覺得心痛,她或許等不到這一天了。
“我有點累了,想睡會兒。”
容湛軒看她真的很累的樣子,“恩,那你休息,我和瑛兒先回去。”
扶練紅玉躺下,為她掖好的被子,容湛軒和練紅瑛一起出了民政殿。
“軒哥哥,剛才胎兒動了沒有?”練紅瑛問道。
“沒有。”容湛軒笑著道,“洛太醫也說胎動有早有晚,我們再等等吧。”
“恩,等孩子出生后,無論男女,我都要教她習武。”
“瑛兒那么喜歡孩子,何不快點和弁星生一個?”容湛軒忍不住調侃道。
練紅瑛在他面前總是最靦腆的,一說就臉紅,“軒哥哥越來越壞了,一定是因為和皇姐在一起時間久了,近墨者黑。”
“或許吧……”容湛軒滿足的笑著,“但是,自從和她在一起后,我感受到以前從未感覺到的滿足和期待,那是比皇位和天下更重要的東西……”
“軒哥哥,你要變成老婆奴了!”
“什么?”
“沒什么!”練紅瑛調皮的吐吐舌頭。
容湛軒不知道這個詞語的意思也不奇怪,她第一次聽練紅玉說的時候,也很納悶,后來經過練紅玉解釋才理解意思。
本來是練紅玉用來調侃言弁星的話,她現學現賣送給容湛軒,看軒哥哥一頭霧水的樣子,她就想笑。
練紅玉還真是新鮮詞一堆。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是因為和軒哥哥在一起的緣故嗎?
“對了,軒哥哥,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什么事?”
“是在安城時候的事。”練紅瑛道,“記得你說過,我追查人口失蹤一案時,你在跟蹤洛君,除了知道他背叛的消息外,還有什么別的發現嗎?”
“有。”容湛軒面色凝重起來。
練紅瑛也跟著臉色一變,停住腳步。
“莫非,真跟我猜測的……”
“對,安城人口失蹤一事,表面上是祝施生所為,其實,是花月借由他的手布的局。”容湛軒道,“祝施生是被利用的。”
“難怪……”練紅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一直奇怪,祝施生的總督府哪來那么多神出鬼沒的高手,但我去總督府后,卻一個高手都沒見到。”
還有,祝施生的十二個禁樓中,只有正值妙齡、相貌端正的男女,然而那些失蹤的人中,老少皆有,相貌也不一。
總督府大概只關了一半的人。
這讓她一直心存疑慮,猜測著到底是同一件案子,還是兩件案子并發的巧合。
“花月總不會平白無故就抓人,他抓那些人為了什么呢?”練紅瑛不解道。
“經我調查,似乎是為了練一種功夫,這種功夫自西域傳入邊境,據說和煌國的武功有很大不同,他抓那些人,應該是為了練功……”容湛軒若有所思道。
說完,他嘆了口氣,接著道,“我也就只查到這些,后來發生了那么多事,時間倉促,我也沒有再繼續追查。”
西域原是一邊境小國,人數不如煌國一城之多,因人煙稀少、地處荒涼而逐漸沒落,所以一直不被三大國放在眼里。
然而,西域新換首領之后,近兩年竟有崛起的跡像。
容湛軒習慣未雨綢繆,連西域這種小國都不曾放過,所以知道一些內情。
但是西域人非常神秘,神出鬼沒,武功也很鬼魅,派去那么多的探子,就只查到這些。
他隱約察覺到西域人似乎在密謀著什么陰謀,但眼下內亂未除,他無瑕分身去對付遠在萬里之外的敵人。
“祝延亭近來有什么動向?”容湛軒問道。
“他因為兒子的事與藍大學士產生沖突,近來二人在朝中針鋒相對,祝延亭似乎動了殺心。”練紅瑛將近期密探呈報的消息告知容湛軒。
因為練紅玉有孕,容湛軒抽不開身,自回宮后,密報局一直由她的掌管。
容湛軒聽過之后,道,“命速風召集人手,等我號令。”
“軒哥哥是打算除掉祝延亭嗎?”練紅瑛猶豫道,“這件事要不要和皇姐商量一下?”
“無需商量,按我的指令去做便可。”容湛軒道。
-本章完結-